一天後。

剛德,黑角。

一隻非洲水牛驚慌失措地在森林之中奔跑著,它的背上紮著好幾根箭矢,從傷口之中流出的血染紅了它的背和腹部。

一群土著吆喝著,追逐著那條受傷的非洲水牛。他們赤著上身,臉上塗著花花綠綠的顏色,一個個看上去很凶惡的樣子。

嗖!

一支箭矢從一個土著的弓弦上彈射出來,飛向了水牛的後腿。

這個土著與別的土著不同,他的皮膚是黃種人的皮膚。他的臉上塗著的也不是亂七八糟的油彩,而是一麵紅色的旗子,上麵還有五顆金色的五角星。

他是範鏵熒。

“中!”範鏵熒吼了一聲,激動地看著他射出去的第一支箭矢。

那支箭矢轉眼就飛到了那隻水牛的後麵,隻需要再一點距離就能射中目標。

突然,一道身影從側麵閃出來,那支箭矢紮在了他的胸膛上。那人抓著那支箭矢,卻沒有倒地。

那隻水牛趁機逃走了。

範鏵熒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道身影,愣了半晌才一聲驚呼,衝了上來。這一刹那間他的臉上滿是緊張、擔憂、愧疚,甚至還有恐懼。

因為,他射中的是寧濤。

他請寧濤幫忙來治療黑角部落的酋長,卻沒想到寧濤突然出現,還中了他一箭。他現在擔心的不是黑角部落的酋長能不能生孩子的問題,而是寧濤會不會被他射死的問題!

“鏵熒兄。”寧濤忽然開口打了一個招呼,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你見麵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你……沒事?”範鏵熒跑近,緊張地看著寧濤。

寧濤將胸膛上的箭矢放了下去,笑著說道:“我抓住了你的箭矢,隻差那麽一點你就射中我了。”

其實是箭矢紮中了他的胸膛,被天寶法衣擋在了,他伸手抓住了往下掉的箭矢,假裝被射中,用這種方式給那隻受傷的水牛爭取逃命的時間。

現在的野生動物越來越少,殺一隻就少一隻,相關的種群也就多一分滅族的危險,救水牛也算是一樁善行。

善惡鼎中的惡念罪孽越來越重,他每一次俢練都會受到影響,道心偏向惡。不過,如果他自己做善事的話,他自身積累的善氣卻能抵消一點點影響。不過,這卻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更不是長遠之計,因為他從善惡鼎中吸收的惡氣那是從好幾千點的惡念罪孽之中釋放出來的,他做這點善事根本就沒法比。

另外,俢練所影響的不隻是他的道心,還有他的內丹,而對內丹的影響那是沒法通過做善事來糾正的,必須要讓善惡鼎中儲存大量的善念功德才能解決問題。所以,治標治本的途徑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治療身有善念功德的病人。這看似沒法理解的事情,可是這卻是天外診所自我平衡的一個機製。作為天外診所的醫生,隻懲惡不楊善,那肯定是不行的。他的天生的善惡中間人,善惡平衡對他來說是立身之本。

寧濤將箭矢放下去的時候,範鏵熒這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苦笑了一下:“寧老弟,你還真是嚇死我了,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寧濤說道:“我是坐飛機到蘇丹,然後走陸路過來的,沒有轉機到金沙機場。剛德的景色優美,我也想看看風景,所以就沒聯係你,我和我的女朋友就一路遊玩到了黑角。”

他沒法跟範鏵熒說我是騎著電瓶車一路打怪過來的,他估計要是這樣說的話,範鏵熒大概會認為他在開玩笑。

“弟妹在哪?”範鏵熒向後張望。

青追和江好分別從兩棵樹後走了出來,一個似天上下凡的墮落仙子,一個似冰雕的美人。兩女站在一起所構成的畫麵,頓時讓範鏵熒還有站在他身後的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土著狩獵者眼睛發直。

寧濤咳嗽了一聲。

範鏵熒這才回過神來,他湊到了寧濤的身前,壓低了聲音:“兩個都是你女朋友啊?”

寧濤微微點了一下頭。

範鏵熒衝寧濤豎起了大拇指,毫不掩飾心中的羨慕。對於他這種層次的男人來說,女人是不缺的,可是像青追和江好這種極品大美女,他卻是追不到的。

江好以前其實是沒現在這麽漂亮的,但自從在天外診所治好了妖病變成了冰妖之後,她的形象和氣質都有很明顯的變化。以前的她,頭上還有幾根白發,現在卻是一根都沒有了。她在戰鬥中留下的那些傷疤,也是一個都沒有了,這些也都是變成新妖之後的變化。

一大群土著圍了上來,嘰嘰呱呱地說著什麽。

範鏵熒那群土著說了兩句什麽,那些土著又退了下去。

寧濤好奇地道:“鏵熒兄,你剛剛說的話是法語嗎?”

範鏵熒說道:“是的,在剛德官方的語言是法語,本土的語言是剛德語,但這種語言正在退化。就連這些土著,他們說剛德語的時候也會加入法語的單詞,有時候甚至會說整句的法語。”

寧濤說道:“帶我去見那個酋長吧,我們交流的時候,你翻譯一下。”

範鏵熒說道:“這個倒不用,黑角部落的酋長叫雄鷹,他懂英語,是一個很有見識的酋長,他每年都會出去旅行一次,看看外麵的世界,我和他是在迪拜遇上的,然後成了朋友。他會多國的語言,英語很不錯,還會說幾句漢語。”

寧濤笑了笑:“那就方便多了,走吧,帶我去看看你的那個雄鷹朋友。”

在一群土著和範鏵熒的帶領下,寧濤三人穿過一片森林,來到了一個山穀之中。

黑角部落就在這個山穀之中,有上百座簡陋的房屋,有的是木屋,有的是灌木藤條和樹葉搭建的棚屋。部落最中心的位置上矗立著一座蘑菇形狀的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座帳篷,但它更大,牆壁用的是岩石,屋頂用的是一種草,梳理得很整齊。它也是黑角部落裏的最大氣的建築,不用去猜它就是雄鷹酋長的住處,也是這個部落的政治與權利的中心,相當於一個皇宮一般的存在。

部落的後麵,山穀的盡頭是一座山峰,不是很高,但非常陡峭。半山腰的岩壁上有一個天然的洞窟,有地河的水從洞窟裏衝出來,形成了一道落差上百米的瀑布。陽光一照,地下河的冰冷的河水蒸發,那座山峰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一道彩虹出現在瀑布上,給這個部落營造出了一種宛如仙境的一般的味道。

寧濤心中一動,喚醒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與聞術的狀態,這一看他頓時吃了一驚。這個地方的空氣裏有一絲絲遊離的靈氣,源頭正是那座山峰絕壁上的洞窟裏。

“鏵熒兄,那個瀑布的源頭是哪裏?”寧濤試探地問了一句。

範鏵熒一邊走一邊說道:“是洞窟裏的一條地河,那個洞窟在這裏叫地獄之門,那條地河也被稱作是冥河。不過那瀑布受到了太陽神的洗禮,變成了彩虹瀑布,養育了黑角人。所以,黑角人敢去瀑布裏洗澡,卻不敢爬進那個洞窟,這些都是雄鷹酋長告訴我的。”

“從來沒有人去過嗎?”寧濤對那個洞窟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範鏵熒說道:“黑角部落的人肯定是不會去的,因為他們認為靠近那個洞窟就會受到來自地獄的詛咒,會將瘟疫和災難帶回部落。他們也禁止外麵的人進去,誰要是靠近那個洞窟,他們就會攻擊。曾經有一支來自西方的探險隊用飛機跳傘降落到了那座山頭上,然後從山頂上放下繩子下到了洞窟之中探險,但是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

寧濤又抬頭看了一眼半山腰處的洞窟,他猜他要是將尋土硯拿出來,尋土硯一定會指向那個地方。

範鏵熒說道:“寧老弟,你可千萬別進去啊,我雖然不相信什麽詛咒,但是那是黑角人的禁地,你去了的話,他們會攻擊你的。”

寧濤笑了笑:“我可沒那麽無聊,就隻是喜歡這裏的風景,好奇問一問而已。”

進入部落,順著橫穿部落的泥巴路往中心走,還沒到那座蘑菇形狀的建築,一大群人就出現在了道路的另一頭。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黑人男子,身材偏肥胖,大熱天裏披著一件虎皮襖子,脖子上掛著一長串骨頭項鏈。在他的身邊跟著一群部落戰時,有點拿著原始的弓箭和投矛,有的卻拿著AK突擊步槍和二戰時期的老式步槍,濃濃一股原始與現代強行融合的味道。

範鏵熒說道:“他就是黑角部落的酋長雄鷹。”

其實不用範鏵熒介紹寧濤也猜到領頭的黑人男子就是雄鷹酋長,他跟著範鏵熒迎了上去。

範鏵熒操著法語說道:“雄鷹酋長,這位就是我的朋友,來自華國的神醫,寧濤。”

雄鷹打量了寧濤一眼,冒出了一句漢語:“利好!”

寧濤主動伸出了手:“利好,雄鷹酋長。”

雄鷹酋長卻拉住寧濤的手,給了寧濤一個擁抱:“泥能治好窩嗎?”

寧濤說道:“帶我去你的家裏,我給你檢查。你的病,小問題。”

也不知道雄鷹酋長也沒有聽到,但寧濤說了這句話之後他就鬆開寧濤,嘰裏呱啦地說著話,拉著寧濤的手往那座蘑菇形狀的建築走去。

還準備給雄鷹酋長介紹寧濤的兩個女朋友的範鏵熒尷尬地聳了一下肩,對青追和江好說道:“雄鷹酋長有點著急,請兩位弟妹不要介意。”

青追和江好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便從範鏵熒的身邊走了過去。

範鏵熒苦笑了一下,感歎了一句:“好高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