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裏,唐子嫻的聲音帶著回憶的色彩:“關於陰月人的遺跡,還有陰月人的秘密,幾百年前唐門就在尋找和探索。在唐門的藏經閣裏有一本古書,說的就是陰月人的傳說……”

“傳說陰月人是古靈時代的仙民,人人都修真,侍奉仙界的某位上仙。那陰月城,它其實是那位上仙在下界開辟的洞府,那些陰月人是以仙民的身份而存在,種植靈穀和其它靈材,侍奉那位上仙。那座法陣,傳說是通往仙界的傳送法陣。隻要開啟得當,就能將靈材送到那個上仙所在的仙界某地……”

“唐門的修真者,一直都想找到陰月人的遺跡,找到那座傳送法陣。唐門的修真者相信,理論上那座法陣也能將人傳送過去,不渡劫,也能進入仙界,長生不死……”

“我這次從美國回來,一是調查老祖宗唐天人的死,這事我們暫且不談。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陰月人的遺跡和那個法陣,恰好在那段時間我收到了情報,說是有一支考古隊在神農架發現了陰月人的遺跡的證據。於是,我就讓我的朋友塗文錦幫了一個忙,讓他資助考古隊,然後加入考古隊,後來的事情就不要我再說了吧,你都知道。”說到這裏,唐子嫻閉上了嘴巴,看著寧濤。

寧濤卻還在神遊之中,上仙養仙民,種植靈材,享受供奉,這不是神的待遇嗎?還有那石卵法陣,他從沒有想過是一個傳送靈材的法陣,更沒想到唐門的人從幾百年前就開始打那座法陣的主意,想要利用那法陣“偷渡”去仙界。

“阿彌陀佛。”法空大師的聲音:“寧施主,唐施主已經兌現了他的承諾,你可以開門讓我們離開了吧?”

寧濤這才回過神來,他笑著說道:“當然可以,我可沒說過要把你們留在這裏。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個法陣之中的符文,是什麽符文,有什麽來曆?”

唐子嫻說道:“我也想知道,不過,那本古書上說是仙家的符文。”

寧濤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唐子嫻可能有些了解,但不願意告訴他,他也沒法撬開她的嘴獲得答案。

法空大師說道:“阿彌陀佛,寧施主,你修天道,你更有機會解開那些符文的秘密。將來,如果你去了天劫,而老衲圓寂,還請寧施主來老衲墳前焚香點燭,燒紙傳信,告訴老衲仙界是什麽模樣,可好?”

寧濤笑了笑:“大師這是說什麽話,你一定會渡劫成仙的,你自己去看豈不比我描述要好?”

法空大師雙掌合十:“阿彌陀佛。”

寧濤去打開了門:“兩位,請吧。”

唐子嫻和法空大師不敢遲疑,兩人快步走出了診所。出門的時候,唐子嫻回頭看了一眼善惡鼎,可她眼前青煙嫋嫋,幾步的距離,她竟然看不清楚了。她心中駭然,然後收回了視線。

天外診所的門關上了。

“唐小姐,謝謝你,告訴我我朋友的下落。”不管那個情報是真是假,寧濤都想感謝一下唐子嫻。

唐子嫻說道:“你有什麽計劃?”

寧濤說道:“暫時還沒有,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就像你上次幫我那樣,事情就簡單多了。”

唐子嫻卻搖了搖頭:“我幫你幫得已經夠多了,我不會跟你一起去創世生物科技公司救人,不過可以精神上支持你。”

寧濤對她的這種回應並不感到意外。

唐子嫻說道:“大師,我們該走了。”

法空大師對寧濤微微欠身,雙掌合十:“阿彌陀佛,寧施主,此一別,江湖再見。”

“嗯,江湖再見。”寧濤說。

法空大師走了一步,忽又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寧濤:“阿彌陀佛,老衲相信寧施主一定可以突破天障,涅槃成仙,進入仙界曆練。不過,寧施主正經曆情劫,三妖傍身,這是大凶兆啊,還望……”

“大師慢走,不送。”寧濤打斷了法空大師的話,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法空大師歎了一口氣,這才轉身與唐子嫻離開。

“大師,你別勸他,他現在三妖傍身,日日快活,夜夜春宵,哪裏聽得進去你的勸告,將來有他後悔的時候。”唐子嫻故意說得很大聲。

“阿彌陀佛。”法空大師又回頭看了寧濤一眼。

寧濤擔心他又倒轉回來嗶嗶嗶,跟著轉身進了天外診所。

不知道當年法海和尚是怎麽收了那條真白蛇精的,如果也是這樣嗶嗶嗶,那“白素貞”極有可能是受不騷擾,自己跳進降妖缽自殺的吧?

天外診所裏靜悄悄的,青煙換成了白色的善氣和黑色的惡氣,鼎上的人臉閉眼昏睡。

寧濤推開經書法卷庫的庫門,來到靈田邊上看田裏的各樣靈材的長勢,心裏卻在琢磨著唐子嫻這個人,和她無緣無故送來的情報。

確實是無緣無故,他並沒有請唐子嫻幫忙,在他最需要情報的時候,她卻給他送來了情報。

她真有那麽好嗎?

他相信情報的存在和真實性,可她這個人,他卻始終捉摸不透。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寧濤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電話是江好打來的,他跟著接聽了電話:“好好,是我,說吧。”

江好開門見山地道:“阿濤,你快過來,宋承鵬生病了,正準備往醫院送。”

“好,我馬上過來。”寧濤掛斷了電話,走出經書法卷庫,背起他的小藥箱便出了門。

半個小時候,一輛電瓶車來到了海地一警察局。

寧濤剛剛停好車,江好就走了過來,開門見山地道:“阿濤,宋承鵬的病來得很突然,現在已經神誌不清了,宋家有人和律師在這裏,說要辦理保釋,帶他回去接受更好的治療,我給攔下了。”

“宋家的人,誰?”寧濤問了一句。

江好一邊走,一邊說道:“是一個叫宋承義的人,自稱是宋承鵬的堂兄,估計是宋家派過來跑腿的人。”

“宋北鯤還是沒現身嗎?”

“沒有。”

寧濤冷笑了一聲:“那老家夥還真是一隻縮頭烏龜,宋承鵬一個電話就把他嚇破膽了,真不相信這樣一個膽小的家夥,居然敢囚禁殷前輩。他背後,一定有修真勢力撐腰。”

江好驚訝地道:“殷前輩被宋北鯤囚禁了嗎,你從哪裏獲得的消息?”

寧濤說道:“來之前,唐子嫻給我的情報。”

聽到唐子嫻這個名字,江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還真是夠熱心的,她是及時雨宋江嗎?”

寧濤從這句話裏嗅到了醋味,跟著轉移了話題:“帶我去看看宋承鵬。”

江好帶著寧濤進了警察局的辦公大廳,一群人便圍了上來。有拿著相機和攝影機的媒體記者,還有提著公事包,西裝筆挺一眼就能看出是律師的人。

“江警官你不答應保釋,難道想害死宋先生嗎?”

“他犯了什麽罪?就算是搶劫放火的罪,生病了也應該送去醫院治療!”

“你們再不辦理保釋,我告你們濫用職權,意圖謀殺!”

“把這段拍下來,上傳到網上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看,這是一個什麽樣的警察局,這又是一些什麽樣的警察!”

宋家的律師團隊最先向江好開火。

江好皺起了眉頭:“你們吵什麽吵,都安靜一點。”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扶了一下鏡框,陰陽怪氣地道:“江警官,你當著這麽多媒體記者的麵都這樣凶,真不敢想象如果我們不在這裏,你會怎麽對待我的弟弟宋承鵬!”

寧濤的視線移到了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的身上,他說宋承鵬是他的弟弟,那他就是江好剛才在外麵提起過的宋承義了。一看他高額尖下巴的長相便能猜到,這是一個尖酸刻薄之人。

“你倒是給我們說說,你一直不答應保釋,你是什麽動機?我弟弟又是怎麽受傷的?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馬上去法院告你!”宋承義的話裏帶著濃濃的威脅的味道。

江好看了寧濤一眼,帶著一點求助的味道。她開槍殺人在行,可吵架卻是不行。

寧濤站到了江好的身邊,淡淡地道:“這位先生,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凡事都有個規章製度,你們說保釋就保釋,那法律的尊嚴合在?”

“他生病了!”宋承義怒道,唾沫星子差點飛到寧濤的臉上。

寧濤卻依舊是不溫不火的語氣:“生病了就要保釋?監獄裏每天都有人生病,是不是都要保釋?那監獄豈不是都沒人了?罪犯疑犯生病了,當然是要根據實際的情況,然後再走法定的程序,什麽病該送什麽醫院,那都是有規定的。你家的宋承鵬要是隻是感冒了,難道還要飛美國治療嗎?”

“你……你是誰?”宋承義氣得不輕。

寧濤淡淡地道:“我隻是一個臨時工。”

“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你走開!”宋承義說著就要伸手來推寧濤,他是真的被氣壞了,惱羞成怒了。

卻不等他的手推到寧濤的肩頭上,一個律師就拽住了他的胳膊:“宋先生你冷靜一點。這裏不能動手!”

宋承義憤憤地瞪著寧濤,很不得給寧濤兩下的樣子。

寧濤幹脆湊到了宋承義的耳邊,低聲說道:“去告訴宋北鯤,讓他來跟我談談,我是寧濤,他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麽。就你們幾個,說到宋承鵬墳頭上的草長一人高,你們也別想把他保釋出去。”

“你威脅我?”宋承義跟著又嚷道:“他威脅我!”

寧濤淡淡地道:“那你報案啊,這裏就是警察局。”

“你……”宋承義頓時氣結當場。

“好好,帶我去看看宋承鵬。”寧濤懶得再跟宋承義廢話。

“他在醫務室,跟我來。”江好走前帶路。

宋承義目送寧濤和江好離開,目光陰狠。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邁步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拿手機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