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墓室的時候,寧濤忽然想起了什麽,他說道:“你們在外麵等我一下,我忘了一件事。”

青追抱著小狐妖,好奇地道:“你還有什麽事?”

“有些東西我要看一下。”留下這句話,寧濤又倒轉了回去。

他的確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有手段看到這個地方的過去時空裏存在過的人和發生的一些事,隻是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思考,也忽略了他身上帶著的殘版殘版尋祖丹和低語者這兩樣專屬解密工具。

墓室裏靜悄悄的,黑暗籠罩著這裏,什麽都看不見。

寧濤將小藥箱打開,取出了放在裏麵的一隻小瓷瓶,拔掉瓶塞,然後將裏麵的一小塊殘版尋祖丹倒了出來,拿在手裏。他將那一小塊殘版尋祖丹往鼻孔遞去的同時,也往左腕之上的低語者注入了一絲靈力,激活了它的捕捉過去時空的聲音的功能。

轟!

寧濤的眼前突然亮了,景物也變了。

墓室不是墓室,而是一個天然的洞窟,洞壁上點著很多燈盞,星星點點的火光照亮了這處空間。

一個女人盤腿坐在一塊岩石上,雙掌平放在膝蓋上,掌心向上。她似乎正在運行某種修真功法,身上不斷冒出青蒙蒙的霧氣。

那是妖靈力釋放出的能量場,非常強大。

這個女人就是躺在石棺裏的狐妖,隻不過她的屁股後麵沒有金燦燦的大尾巴。

她不說話,低語者的捕捉過去時空裏的聲音的能力就成了擺設。

寧濤一點都不滿足,他想要找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他向她走去,可他剛邁出一步,眼前的景物竟然像是被子彈擊中的玻璃窗戶一樣,嘩啦一下就破碎了。

顯而易見,殘版尋祖丹的丹力,或者說是給他帶來的藥物過敏的反應還不足以讓他在呈現出來的過去時空之中活動。完整的尋祖丹或許存在這種可能性,但也隻是或許,無法確定。

寧濤又將殘版尋祖丹遞到鼻孔間深深的嗅了一口,藥物過敏的翻譯再次出現,眼前的黑暗潮水一般退去,隨著光線一起呈現出來的是另一個過去時空的場景。

他的視線裏是一片湧動的海水,一大群魚在海水裏遊動。

怎麽變成大海了?

他的心裏萬分驚訝,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即便是珠穆朗瑪峰,史前也是一片汪洋大海,這座雪峰自然也在大海之中。他看到的是史前的過去時空節點!

嘩啦!

頭頂突然紮進來一顆巨大的腦袋,海碗大的眼睛,滿嘴的利齒,竟然是一隻恐龍!

卻不等寧濤看清楚那是什麽恐龍,這個時空節點又嘩啦一下碎裂了。

寧濤跟著又將殘版尋祖丹湊到了鼻孔前,喚醒聞術的能力,深深的吸了一口。

殘版尋祖丹的藥物過敏反應增強。

這一次的運氣也不錯,那個女人又出現了,還在這個洞窟裏,拿著一幅畫在看著。

寧濤盯著那幅畫,心中暗暗激動,那幅畫正是剛剛逃走的《六道輪回圖》!

突然,低語者雪花湧動,寧濤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此次天劫,狐姬啊狐姬,你是應劫飛升成仙,還是在天劫之中隕落,道消魂散?”

從這句話裏,寧濤便可以確定她就是朱紅玉的母親狐姬。可是,偏偏是這份確定又給他帶來了新的困擾,這狐姬說她的天劫就要到了,這就說明她已經是差一步就是妖仙的渡劫期的狐妖,不說打遍地球無敵手,但肯定也算是構成金字塔塔尖的幾塊磚之一吧,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跟朱三太子那種凡人在一起,還生下了朱紅玉?

這一刹那間,寧濤的心裏冒出了一個以前從來沒有去思考過的問題:“難道朱紅琴是她的養女,或者是弟子?”

越去思考,就越覺得有那種可能,因為如果朱紅玉是狐姬的親生女兒的話,哪個當母親的舍得在自己的親生女兒的腦袋瓜裏寫下尋祖丹的丹方,那不擺明了要將女兒往火坑裏推嗎?

“我得做一些準備,那個家夥是不會收手的,他必來幹擾我渡劫,我得在這《六道輪回圖》做一些文章……”

這是低語者捕捉到的狐姬的第二句話。

寧濤的心裏暗暗地道:“她最終躺在了棺材裏,《六道輪回圖》也成了她的殉葬品,她顯然是渡劫失敗了。可她提到了一個他,很忌憚的樣子,那個他又是誰?”

又是一堆想不明白的問題,與尋祖丹相關的人和事都籠罩著一團迷霧。

過去時空的景物又消失了。

“嘻嘻嘻……你是好東西,你是好東西。”寧濤的嘴裏發出了一串神經病似的笑聲,還有風言風語。連續三次使用殘版尋祖丹,藥物過敏的正推著他往發瘋的路上走,這個情況就像是《指環王》中的拿著魔戒的咕嚕。

可他畢竟是天外診所的主人。

泥丸宮裏足球那麽大的丹一震,靈力能量場釋放出來,靈力漣漪洗滌身心靈魂,那種讓他精神失常的藥物過敏的反應頓時消失了。

寧濤也沒有繼續嚐試,他來到了石棺前,在上麵留了一隻血鎖,隨後離開了墓室。

過去時空無窮盡,每一次捕捉都是隨機的,也就是說他每一次進入尋祖丹的藥物過敏反應都會看到不同的時空節點。過去時空的節點是無窮的,可他卻不能不停的使用殘版尋祖丹,那樣的話,他會真的瘋掉。

他在這裏留下血鎖,隨時可以回來看看,一次看一兩個時空節點,如果運氣夠好的話,直接遇到狐姬在朱紅玉的腦袋瓜子上寫殘版尋祖丹的過去時空節點,那什麽問題都解決了。不過,那種概率比買彩票中特等獎還要小得多。

相對來說,用低語者捕捉過去時空的聲音要容易得多,而且沒有副作用。可是,狐姬一個人住在這裏,誰沒事就自言自語?沒人與她交流,這似乎也是低語者隻捕捉到兩句話的原因。

寧濤走出墓室,青追和哮天犬都迎了上來。

青追關切地道:“寧哥哥,我剛才聽見你在裏麵笑,我剛想進來就聽到你的腳步聲,所以就沒有進來,你在笑什麽?”

寧濤說道:“沒什麽,就是想笑而已。對了,她的確是狐姬,可不一定是朱紅玉的生身母親。她是一個渡劫期的妖,很厲害。她重獲新生,再用狐姬這個名字有些不合適,或許也會帶來一些麻煩,我們重新給她取一個名字吧。”

青追懷裏的女嬰張大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寧濤,眼神澄清,那兩隻漂亮的眼睛就像是兩顆美麗的寶石。

青追說道:“你是家裏的男人,你來取名字吧。”

這話與“你是孩子的爸爸”是差不多的意思。

寧濤也不糾正,他想了一下:“就叫狐小姬吧。”

青追親了一下狐小姬的臉蛋,笑著說道:“小家夥,以後你就要叫狐小姬了。你要聽話,不然阿姨打你屁股。”

狐小姬的嘴裏發出了一串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咯咯咯……”

正常的嬰兒這個階段隻會哭,可她顯然不是普通人嬰兒,即便前世修為不在,她也是天生的狐妖。

來到平壩邊沿,尋土硯裏的墨汁漣漪卻平直的湧向了對麵。寧濤拿著戰術手電照了一下,發現對麵還有一個平壩。沒有橋過去,不過這也難不倒他,他隨即取出采藥繩,運起靈力,揚臂甩了過去。

嗖!

采藥繩的前端固化,長矛一般堅硬鋒利,後端卻不斷延長。一轉眼,它飛過幾十米的距離,一頭紮進了對麵平壩上麵的岩壁之中。

寧濤摟著青追的腰,青追抱著狐小姬,哮天犬咬著寧濤的腰帶,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一條狗,呼啦一下就**了過去。落腳之處,正是對麵的平壩。

無需在使用尋土硯尋找了,這個平壩的中間有一小塊靈田,十幾平方米的麵積,上麵栽種著藍色的雪蓮花。

青追脫口說道:“暗夜雪蓮,那是很珍貴的靈材,以前姐姐想為我采一朵,可是沒有找到,花錢買也沒有買到。”

其實寧濤也認出來了,他在玄天子留下的《靈材綱目》之中看到過關於這種靈材的介紹,暗夜雪蓮有續命的作用,非常珍貴。采到暗夜雪蓮的人通常都會把它珍藏起來,留待將來垂死之時續命用,根本不會拿出來賣錢。

寧濤說道:“我要將這些靈材搬回診所,你們在這裏幫我采靈土,我來搬運。”

說幹就幹,青追放下狐小姬,與哮天犬一起幫寧濤采土,寧濤穿梭與方便之門間,將一團又一團的靈土往天外診所搬運。他將靈土全都搬進了經書法卷庫的第一庫中,這一次他是不打算將這些靈土運到劍閣洞府了。診所的空間增加了不少,他當然要利用起來,搞點室內種植也不錯。

總共十幾平方米的靈田很快就被搬空了,連帶那一棵暗夜雪蓮也被喬遷到了診所靈土裏。說來也奇怪,在天外診所裏的經書法卷庫裏鋪田種靈材,無論是靈田的靈氣,還是那棵暗夜雪蓮的靈氣都有一點點的提升。這讓他忍不住激動,萌生了要將劍閣洞府裏的靈田搬到診所裏來的想法。

接下來便是怎麽離開這裏的問題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寧濤都不想讓青追走診所的方便之門,那對她來說太痛苦了。

“老爹,那裏有冰雪的氣味傳遞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密道。”哮天犬忽然說道,還抬起爪子指向了平壩一側的方向。

寧濤正在考慮怎麽出去,哮天犬一說,他跟著就跑過去查看。

那裏是一個天然的岩壁裂縫,能讓人側著身子鑽過去。裂縫裏黑黢黢的,用戰術手電也照不到盡頭,可寧濤也嗅到了冰雪的氣味,這說明這條裂縫的盡頭距離地表沒有多遠。

一個小時後,雪峰上的一處岩壁突然悶響了一聲,連帶覆蓋在岩壁上的冰雪轟然崩塌了一塊。寧濤、哮天犬,還有抱著狐小計姬的青追從岩壁裏麵鑽了出來。這裏是一麵絕壁,被暴力破開的岩壁距離地麵起碼七八十米高,可這根本就難不倒有采藥繩的修真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