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隊的營地紮在一個峽穀裏,兩麵都是高山和原始森林,一條河流從山澗俯衝下來,從營地旁邊奔騰而過。

夕陽從山巒上灑落下來,向陽的山坡一片金光燦爛,背陰的山坡卻已經提前進入了黑暗,景物朦朧。

一座帳篷旁邊,考古隊的隊長紀文貴和骨幹成員楊晨正在討論什麽。馬彤彤和一個年長的女專家正在河邊清洗野菜,看來是準備做晚飯了。

“哎喲,累死我了,寧大哥,你怎麽不累?”趕了一整天的路,簡密實在是累壞了,還沒到營地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寧濤說道:“我練過功夫,趕這點路不算什麽,要不我再給你按摩一下,你就不會感到累了。”

一路上,他用靈力給簡密按摩了三次,每次都是簡密累得走不動的時候,他一按摩簡密就疲勞頓消。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和簡密恐怕還在半路上走,根本就趕不到考古隊的營地。

“謝謝寧大哥,可是還不要了吧,你也趕了這麽遠的路,肯定也累了,我們都到了,我喘幾口氣就好了。”簡密說。

“那好,我過去打個招呼,你休息一下就過來。”寧濤說,然後往河邊走去。

山河水流湍急,奔騰的河水衝擊著河床裏的岩石發出嘩嘩的水聲,也難怪馬彤彤和那個女專家沒有聽見寧濤和簡密說話的聲音。

“馬博士。”寧濤站在馬彤彤的身後打了一個招呼。

馬彤彤這才聽到身後有人叫她,慌忙轉過身來,一看是寧濤,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原來是寧醫生,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

說話的時候,她放在河邊的一把野菜突然被水卷走。她身邊的年長的女專家一聲驚呼,“菜衝走了!”

馬彤彤慌忙伸手去撈,結果腳下一滑,身子一傾就往河流栽倒下去。

寧濤一個健步衝上去,一把就抓住了馬彤彤的胳膊,將她扯了回來。這個時候,馬彤彤的是一條手臂已經紮進水裏了。

馬彤彤顯然被嚇得不輕,秀氣的臉蛋上一片清白的顏色,連一點血色都沒有。剛才要是寧濤不拉著她,水流這麽湍急,淹死都有可能。

寧濤略有點責備地道:“一點野菜衝走就衝走了,你那樣去撈,你不要命啦?”

馬彤彤這才緩過氣來,尷尬的笑了一下,“剛才你好像又救了我一命,你還真是我命裏的救星。”

年長的女專家幹咳了一聲,“那個,小馬,寧醫生,我再去摘點野菜,你們聊吧。”

寧濤說道:“董大姐你也小心一點,林子裏也不安全,有蛇。”

年長的女專家的名字叫董清,是個礦石專家。他上次偶遇遭遇毒瘴的考古隊,救了考古隊的成員,他記得所有人的名字。

董清衝寧濤禮貌的微笑了一下,然後離開了。

“寧醫生,你怎麽來這裏的?”馬彤彤又問了剛才的同樣的問題。

“是我帶寧大哥過來的。”簡密出現在了馬彤彤的視線之中,黑黝黝的臉龐上滿是陽光般的笑容。

馬彤彤笑著說道:“看來我是多此一問了,我應該猜到的,簡密你好啊。”

“馬博士你好。”簡密也問了句好,然後走了過來。

寧濤說道:“馬博士,這段時間你們有什麽收獲了嗎?”

馬彤彤說道:“我也說不準,有點頭緒了,可是線索還是太少。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紀隊長和楊晨。”

寧濤跟著馬彤彤來到了營地,紀文貴和楊晨也感到很驚訝,打了招呼之後紀文貴又將考古隊的其他成員叫了出來,氣氛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閑聊了幾句,寧濤切入了正題,“紀隊長,距離上次分別差不多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了,你們有什麽發現沒有?”

紀文貴歎了一口氣,“有一點發現,可是線索還是太少。不過也有一件好事,我接到通知,上麵的領導說有一個商人想讚助我們,為我們提供經費,那個商人恐怕就這兩天就會趕到這裏來。”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那個商人真是有錢啊,要了我們的坐標,據說是要乘坐私人直升飛機過來,他還會給我們帶來更先進的裝備和補給。”

“什麽商人?”寧濤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心裏卻很好奇是什麽商人居然知道這麽冷門的考古項目,而且不僅是出錢讚助,還要親自到這裏來。

“這個上麵倒沒有說明,不過管他是誰,隻要給我們經費就行,我們在這片原始森林之中找了三年,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那樣的話才真是不甘心。”紀文貴說。

寧濤的心裏卻有一個直覺,那就是那個商人並不會像紀文貴說的那麽簡單。

楊晨說道:“寧醫生,你來看看我一個星期前發現的東西。”

寧濤來到了楊晨與紀文貴之前討論的地方,一塊被當做桌子的石頭上放著一張現代地圖,還有一塊看上去有點像磚,又有點像岩石的東西。他跟著喚醒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與聞術的狀態,他很快就得到了結果,那是一塊燒製出來的黏土磚。隻是經過漫長歲月的風化,或者是流水的衝擊,它已經失去了當初的棱角,看上去更像是一塊扁平的卵石。

楊晨將那塊黏土磚拿了起來,將放在岩石上的那一麵對著寧濤。

黏土磚的另一麵刻著一個符號,有點像是甲骨文,可恨模糊,難以辨認。不過就算是清晰的,寧濤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紀文貴說道:“我對華國古文字有一定的研究,起初我以為是甲骨文,可是它不是。它是一種從未被記載過的文字,我初步判定它是陰月人的文字,我們暫且稱它為陰月文。”

寧濤問道:“這是在哪裏發現的?”

楊晨說道:“這是我在河邊發現的,起初我以為是一塊石頭,可作為考古人員的直覺告訴我它並不簡單,我將它挖了出來,然後就發現它的另一麵刻著字。這個發現讓我們意識到,我們這三年走了很遠的岔路。不管是陰月人也好,還是瑪雅人,他們的城市肯定需要水源。如果三年前我們就沿著水源尋找的話,恐怕早就找到陰月人的城市了。”

寧濤心中一動,“你們把這個發現上報之後,那個商人就來投資了嗎?”

紀文貴說道:“的確是我們上報了最新發現之後,上麵就有人說有商人要投資,還讓我們報了坐標,方便那個商人過來。”他攤了一下手,“這不,我們現在在這裏紮營等著那個老板來。”

楊晨笑著說道:“管他是誰,隻要給我們經費就是好事,總好過這個項目終止吧,我們都是搞考古研究的,找到陰陽人的城市是我們最大的心願,其它的我們不在乎。”

寧濤的視線移到了攤在岩石上的地圖上,那上麵用圓圈圈住了一個地方,圓圈上又延伸出去了一個箭頭,指向了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脈。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很快就發現眼前這個位置真是圓圈所標注的位置,而那個延伸出去的箭頭所指的正是當初他和青追挖到白玉聖蓮的深淵所在的位置。

他曾經在那個泥潭的旁邊畫了一隻血鎖,可是它已經被那些瘋狂的野人給摧毀了。他現在要去深淵的話,也隻能徒步過去。

“寧醫生,你在想什麽?”紀文貴直盯盯的看著寧濤,畢竟是有點年紀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比別人要強一些。

寧濤收起了思緒,“我不懷疑你們能找到陰陽人的城市,你們辛辛苦苦的尋找了三年,上天是不會辜負有心人的。不過,我更擔心你們的安全問題,萬一遇上野人了怎麽辦?”

馬彤彤咯咯笑道:“寧醫生,你是在嚇唬我們嗎?神農架野人的傳說我們也知道,可我們在神農架找了三年都沒有遇見一個,如果真遇見神農架野人,它恐怕會被我們嚇跑吧?”

寧濤的腦海裏卻浮現出了神農架野人那暴力金剛的形象,可他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如果告訴他們,他早就懷疑陰陽人的文明在那個深淵之中,還遇見了神農架野人,他們該怎麽看他?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我是說萬一,可沒說絕對。要不這樣吧,我這段時間反正沒事,我能不能加入你們?我給你們提供醫療保障,如果遇上野人,我還可以給你們充當保鏢。”寧濤說。

“好啊,我歡迎。”馬彤彤很高興地道。

紀文貴卻沉默不語。

考古隊的成員紛紛將視線移到了紀文貴的身上,他們倒是巴不得寧濤加入,在這樣的原始森林中有個醫生等於是多了一條命。可是,決定權在紀文貴的手上。

紀文貴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個人是非常歡迎你加入的,可是這樣的事情我得請示一下領導。另外,那個讚助商的意見也很重要,我得谘詢一下。寧醫生,你要真想加入我們這個團隊,你就再等兩天吧,行不行?”

寧濤笑著說道:“行,就算不加入,我也保護你們。”

加入,不過是他想留下來的借口而已,加入不加入他是無所謂的。他很想看看那個乘坐私人直升飛機過來的讚助商是誰。

“寧醫生,我們還有一隻備用的簡易帳篷,就委屈你和簡密今晚住一隻帳篷了。”紀文貴說道。

寧濤說道:“不用,我晚上還要去采一種隻有夜間才會出現的藥材。”

“呃,那是什麽藥材?”楊晨好奇地道。

“夜生花。”寧濤說。

夜生花,一種《靈材綱目》上記載的罕見的靈材,很罕見也很難找,可他的目的卻不是真的要去找這種靈材,而是要去那個深淵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