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天然的山腹洞窟,空間和一個籃球場差不多大小。地麵經過處理,鋪上了石磚。頭頂懸掛著一塊塊岩石,還有石鍾乳。

洞窟中間有一座大約十米高的石塔,用條石堆砌,頂部是平的,但上麵沒有供奉什麽神像,也沒有大甕。石塔底部有一條石梯通往石塔頂部,所用的石料是清一色的漢白玉,宛如一條白雲鋪成的登天之路。

幾十個女孩子跪在放置在地上的蒲團上,她們的身上穿著白色的長袍,布料很薄,隱約可以看到她們的背,還有臀部。可她們似乎已經沒有了羞恥的觀念,並不在乎。

女孩們的兩側各站著一列穿著白色製服的“保安”,一個個站得筆直,麵向正前方,手裏握著一根血色的棍子。這陣勢很像是教廷裏的列隊的武裝侍衛,白色的製服,血色的棍子,他們所構成的畫麵散發著妖異的氣息。

寧濤四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左側的隊伍後麵,沒有人回頭看一眼。也就在這個過程中寧濤已經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五個特殊學校的女孩子,她們跪在誦念隊伍的最後一排。別人用嘴念,她們五個用手比劃。他根本就不用動用聞術辨別她們身上的氣味,一眼就能確定她們的身份。

女孩們繼續誦念著,“舊神已逝,新神當立。我在此呼喚,祈求新神降臨。你是驅散黑暗的一束光,你是打破囹圄的利劍。我是你虔誠的信徒,我必將追隨你。我無懼犧牲,我以我血點燃聖火……”

所有的女孩忽然從蒲團中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毫不猶豫的左手抓住刀身,右手一抽。一股股鮮血從一個個女孩的手掌上湧冒出來,滴滴答答的滴落在了地上。

轟!

石塔頂部突然冒起了一團火焰,那火躥起好幾米高,可那並不是正常的火焰,而是青幽幽的火焰。它跳躍著,燃燒很猛的樣子,可是這裏的溫度卻一點都沒有提升。

“鬼火!”殷墨藍的嘴裏冒出了一個聲音,雖然很輕微,可還是有人聽到了。

一個武裝侍衛回過頭來,殷墨藍閉緊了嘴巴,一臉嚴肅的表情。

那個武裝侍衛卻沒有回過頭去,他看了殷墨藍的雙手一眼,殷墨藍的手中並沒有木棒。他的視線跟著又移到了寧濤的身上,也就在那之後他張大了嘴巴要喊叫出什麽來。

殷墨藍一掌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扶住了他往地上倒去的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從石塔之中冒出一個人來,青幽幽的火焰圍繞著他,他卻毫發無損。他一身白袍,頭戴尖頂大帽子,不露臉龐,甚至連嘴巴都沒有露出來。

寧濤的心中一動,那不就是張偉彪所描述的“甕主”嗎!

“神啊!請安放我的靈魂!”也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聲,所有跪在蒲團上的女孩紛紛爬了起來,衝向了石塔。

安放靈魂?

寧濤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第一次他以為隻是裝神弄鬼的洗腦經文或者誓詞,可此刻看到一個個少女都衝向石塔的瘋狂畫麵,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心中著急忍不住大吼了一聲,“都別動!你們回來!”

他的聲音在洞窟裏回**,撼動著這個封閉的空間,回應不斷。

所有的武裝侍衛的視線全都聚集了過來,還有站在石塔頂部,火焰之中的甕主的視線也移了過來。那一刹那間,開在尖頂大白帽的兩個小孔裏仿佛投射出了兩支投槍,狠狠的砸在了寧濤的臉上。

然而,沒有一個女孩聽寧濤的警告,一個個爭先恐後的爬上了石塔,然後往塔頂衝去。

“攔阻她們!”寧濤吼了一聲,拔腿衝向了石塔。

卻不等寧濤靠近石塔,左右兩側的武裝侍衛便衝了上來,一個個揮舞著手中的棍棒攻擊寧濤。

砰砰砰!

一眨眼的功夫,寧濤至少被七八根木棒擊中,但這樣的攻擊對他而言如同撓癢。他連躲都懶得躲一下,側肩一撞,兩個封住他路的武裝侍衛頓時被他撞得飛了起來。

殷墨藍、青追和白婧也出手了,三個妖出手就沒有這麽客氣了。殷墨藍迎頭一刀辟出,一個撲向他的武裝侍衛的腦袋便在空中飛舞了起來。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兩個武裝侍衛也死在了青追和白婧的手中,她們的蛇爪從前胸插入,又從後背傳出。

然而,死亡並沒有嚇退任何一個武裝侍衛,他們仍悍不畏死的撲上來。

就這麽一點時間裏,一個身高腿長的女孩已經衝上了石塔的頂部,一頭紮進了青幽幽的火焰之中。她的身體瞬間燃燒了起來,然後倒了下去。可是在她的後麵,幾十個女孩子卻還是爭先恐後的往石塔上衝,要觸碰她們的“新神”,要“安放”她們的靈魂。

那石塔,其實是一座獻祭之塔。

這個地方是一個邪教的魔窟!

“停下!”尖頂帽子裏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甕聲甕氣,難以辨別是誰的聲音。

他一句話比什麽都管用,攻擊寧濤四人的武裝侍衛停止了攻擊,就連那些撲向石塔的女孩子也都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地道裏傳來了腳步聲,轉眼間一大群穿著白色製服的武裝侍衛湧進了洞窟空間,截斷了寧濤四人的退路。這些武裝侍衛顯然是地麵的武裝侍衛,他們手中的武器不再是血色的棍子,有人的手中有槍,手槍和步槍。

祭台上的甕主甕聲甕氣地說道:“我的孩子們,我寬恕你們的罪,隻要你們跪下懺悔。”

寧濤冷哼了一聲,“你以為你戴頂帽子我就認不出你了嗎?白聖,你隻是一個蛇妖而已,你裝什麽神弄什麽鬼?”

白婧和青追的視線聚集到了祭壇上的男子的身上,幾乎是同一時間,青追和白婧都吐出了她們的長舌頭,用她們的舌頭捕捉和辨認白聖的氣味。

一個人無論怎麽偽裝,他身體的氣味都是無法偽裝的,除非他把身體也換掉。

站在祭壇上的甕主伸手摘掉了頭上的尖頂帽子,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龐頓時曝露了出來,白聖。這個世界上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不少,可白聖卻絕對是其中最漂亮的一個。

“寧濤,你還真是狗變的,這裏你居然也找得到。”白聖的聲音恢複了正常。

寧濤冷冷地道:“就你身上那騷味,我就是捂著鼻子都能聞到。”

白聖聳了一下肩,沒有說什麽,卻向一個距離他隻有幾步遠的一個女孩伸出了手。

“神啊!”那個女孩一聲尖叫,不顧一切的撲向了白聖。卻不等她來到白聖的身邊,有機會觸碰一下她的“神”,她的身體就燃燒了起來,她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便栽倒了下去。祭壇內部隱約傳出了一個重物墜地的聲音,它的內部似乎是空的。

“神啊!我是你虔誠的信徒,請安放我的靈魂!”女孩們又尖叫了起來,無比的激動,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

寧濤不再吼她們,因為他知道那根本沒用。她們已經被洗腦了被控製了。這個時候別說是讓她們聽他的,隻要白聖一個指示,她們就會悍不畏死的衝過來攻擊他。那個時候,他還能殺了她們嗎?

寧濤的右手悄悄的伸向了後腰。

白聖開口說道:“你會拿出什麽來?那把砍柴刀、扇子,還是你的銀針?”

寧濤的手僵停在了腰上,還沒來得及撩起衣服抓住駁殼槍的槍柄。

白聖冷笑了一聲,“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這個診所醫生,不然上次你就死定了。但更讓我吃驚的不是你逃走的方式,而是你居然解除了我種在白婧身上的金蛇蠱,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再沒有人能解除我種下的金蛇蠱。”

白婧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但沒有說出來。

青追甚至避開了白聖的視線,她和白婧對白聖其實一直都存在著發自內心的畏懼。白聖花了那麽漫長的時間在她們的身上建立起來的威信,還有他的那些殘忍可怕的手段,豈是說拋下就能拋下的?

“白婧、青追,我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離開那個家夥,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來。你們也看到了,我是新神,你們會沐浴神光,享有無上的榮耀,我會幫你們渡過天劫,讓你們進入仙界!”白聖的聲音帶著威嚴,也帶著**。

“呸!”青追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青追的回應也激起了白婧的勇氣,她也往地上啐了一口,“白聖,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什麽新神,就因為這些被你洗腦的孩子嗎?你讓我感到惡心。回到你的身邊?我寧願死!我和妹妹這次來就是要和你做一個了斷!”

白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聲音卻明顯更冰冷了,“上天有路你不走,下地無門你自來。既然你們來了,那就都別走了,做我的登天墊腳之石吧。”

嗡嗡嗡……

類似風吹大甕的聲音突然從祭壇之中傳了出來,那些武裝侍衛,還有那些少女一個個行屍走肉一般向祭壇聚集過去。包括那些後來的拿著槍和刀的武裝侍衛也不例外,他們垂著雙手,一步步向祭壇走去。

祭壇之中也有一隻大甕,但肯定不是一隻簡單的瓷器大甕,它有可能是一隻法器之甕!

寧濤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一個聾啞少女。

那個少女突然張大嘴巴,表情猙獰,她似乎是在對寧濤吼叫,可是隻能發出“呀呀”的聲音。寧濤不放手,她突然張嘴向寧濤咬了過來。

寧濤鬆開了聾啞少女,突然反手抓向了插在後腰上的駁殼槍的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