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普劇烈的掙紮著,可是他越是掙紮,脖子上的無形的“緊箍”就收得越緊,他的呼吸很快就沒了,就連力氣也在飛速的流逝。他沒堅持到一分鍾就崩潰了,張大嘴巴嚷,卻隻能發出沙啞的聲音。

寧濤鬆開了手。

山普墜落到了血池之中,嘩啦一聲水響,血水四濺。

山普從血池之中掙紮著站起來,顧不上抹掉臉上的血水,大口大口的喘氣。

隻有體會過無法呼吸的感覺,才知道能呼吸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寧濤淡淡地道:“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陪你好好玩玩,等你喘過氣來,我們再來一次。”

山普想要抬起右手擺手,可是右肩都碎了,動一下都錐心的疼,根本就抬不起來,他跟著又抬起了左手,連連擺手,一邊咳嗽,迫切想要恢複能說話的狀態。

寧濤沒有再折磨他,他伸出了雙手,緩緩往上抬起。

血池中的血水無端懸浮了起來,一滴滴往虛空之中上升,然後爭先恐後的從缺口之中飛了出去。

山普目瞪口呆的看著,剛才他還有那麽一點懷疑寧濤不是神,可是現在他連一絲質疑的念頭都不敢有了。

頭頂上那麽大一個窟窿,換作往常,山普早就跑了,可是這一次他連跑的念頭也不敢有。剛才寧濤傻兮兮的看著他,現在他傻兮兮的看著寧濤。不同的是,寧濤那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傻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都崩塌了,還有他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王者之氣也沒了。

血池裏的水轉眼空了。

剛才那看不清楚的東西顯露了出來,那是一口石棺。

石棺比普通的石棺要大上一倍,上麵刻滿了符文,而且是天之符文,雖然沉寂如泥,卻也顯得高端大氣。

山普抬頭看了一下那些飛出去的血水,一滴都看不見了,也不知道潑到什麽地方去了。

寧濤落身石棺旁邊,伸手貼在了石棺的棺蓋上。

“不……不要。”山普終於開口了。

寧濤淡淡地道:“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一些我會感興趣的秘密,你就跟我說這個?總統先生,你讓我很失望啊。”

山普驟然緊張了起來,聲音顫得更厲害了:“我、我……大神你想知道什麽?我、我都告訴你,隻要你不殺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寧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想想我剛才問了你什麽。”

如果不是看在他如此緊張,腦子不靈光的份上,他會打爆他的另一隻雞蛋。

身體縮小到正常的狀態,椰子也變成了雞蛋。

山普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想起了寧濤問他的話,頓時激動了起來:“我、我想起來了!大神你問我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還有這血池之中有什麽,對不對?”

回答正確。

可是寧濤卻想一大腳丫子給他呼他臉上去。

不過,他控製住了他自己,還對山普微笑了一下,以資鼓勵。

山普接著說道:“這是我們家族傳承了千年的秘密,這是一個神墓,我的祖上發現了這個地方,讓後自願成了守墓人。在此後的幾百年裏,經過幾十代人的堅持,我們家族終於感動了在此沉眠的神靈,那一代先祖偶爾會聽到神靈在他的耳邊低語,他根據那些聲音創造出了一套功法,從那以後我們家族就發展壯大了,甚至建立了大猿帝國。”

“你聽到那神靈的低語聲了嗎?”寧濤問。

山普點了一下頭:“我經常聽見,我會的一些咒語,也是從那些聲音裏解讀出來的。”

寧濤忍不住看了一眼這石棺,心裏想著不會真是一座神墓吧,這石棺之中躺著一個神靈的屍體?不過這個念頭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思路,就算真躺著一個神靈,那又如何?他堂堂三界之主,萬神跪拜,什麽神靈大得過他?

另外,他對山普的說法有點半信半疑的感覺。

神靈死了,除非是借助神器儲存殘魂,否則怎麽可能跟人說話,還耳邊低語,我低語你妹。

“我聽人說你去過極北之地,還在神廟前跪了幾個月,然後得到了什麽傳承,這是真的嗎?”

山普很果斷的搖了搖頭:“假的,這是我讓人故意散播出去的謠言,為的是增加我的威望。那可是神廟啊,最神聖的地方,我若是得到了神廟的傳承,誰敢質疑我?”

居然是這樣。

飛天公主還將這事當成是秘密告訴他,看來飛天公主跟眼前這個山普相比,終究是淺了道行。

“我還聽說你被邪靈入體,這是真的嗎?”

山普微微愣了一下,跟著又搖了搖頭:“這、這個也是謠言,我不知道是誰散播出去的,我若是知道,我一定殺了那個家夥!”

山普的眼神有些閃爍,似乎是在隱藏什麽。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在他看來,在神廟門前跪幾個月什麽的本來就是很扯淡的事情,山普碎片扯也無所謂,可是邪靈入體,這個故事卻像是真的。

不過,寧濤並沒有說破,隨口又問了一句:“這石棺之中躺著的神靈是什麽神靈,你們猿人信奉天神教,而你們天神教的教義不是說這世界上就隻有一個神靈嗎?你說的話,與我所了解的東西有點兒矛盾啊。”

山普顫聲說道:“這這裏麵葬的就是……就是天神的骸骨。”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

他以為山普會隨便說一個什麽神靈來忽悠他,比如送花神,送錢神什麽的,卻沒有想到山普說這是天神的神墓。

如果山普說的是真的,那這時光中躺著的可是一尊大神啊!

關於天神,寧濤是隻聞其名,不見其神蹤。他所聽到的那些關於天神的故事,比如死後血肉化作平原,骨骼化作山川,血管化成江河,毛發化作森林什麽的,他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他唯一相信的就是天神已經死了,不然以他和碧明珠的能耐,他不可能什麽都沒有發現。尤其是他殺了那麽多傀兵,天神也沒有現身,不是死了是什麽?

然而做夢都沒有想到,一次獵殺行動,毫無道理的發現了天神的神墓。

再多的故事也不如親眼看上一看。

寧濤伸手發力去推石棺的棺蓋。

山普突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神不要啊,那可是天神的石棺啊,你要是打開了,會招來神罰的!”

寧濤淡然一笑:“會招來神罰?我這尊神,想當初在神山之上,任何神見到我都要跪在地上拜我,區區一個天神,就算是我孫子都能將他打來玩。”

山普目瞪口呆。

他心裏是不相信寧濤的話的,寧濤並沒有展現出多麽恐怖的神力,與那些宗教典籍之中所描述的天神的無邊神力相差太遠。可是即便知道寧濤是在吹牛逼,他也不敢出聲說破。

想到是想啊,可是實力不允許。

就在山普愣神的時候,石棺之上沉寂如泥的天之符文突然一個個被點亮了,散發出藍色的光芒。

哢哢哢……

棺蓋與棺箱摩擦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之中響起,頗為刺耳。也就在這串摩擦的響聲裏,石棺的棺蓋緩緩移動。

“不,不……不要啊……”山普快哭了。

寧濤忽然想起了什麽,鬆手退開了一步,然後說道:“總統先生,你家祖上為天神守了幾十代人的墓,你跟他算是自己人,你來開著時光比較合適,我相信偉大的天神是不會怪罪你的。你作為最虔誠的信徒,最忠誠的守墓人,天生老人家巴不得見你一麵,來來來,你來開,你不會沒有想過一睹天神的真容吧?”

山普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寧濤的麵色一冷:“要不,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的天神怎麽樣?”

山普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短短幾步路,他磨蹭了十幾秒鍾,都沒有走到石棺前。

寧濤探手一抓,這一次他抓的不是山普的脖子,而是山普那被他踩碎了的右肩。

“啊……”山普頓時慘叫了一聲。

寧濤冷冰冰地道:“我要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也可以讓你痛不欲生,我甚至可以讓你的家族從這世間抹去,你是懼怕一個死去的神靈,還是懼怕我這個活著的神靈?”

“我我開。”山普妥協了。

寧濤這才鬆開手,並罵了一句:“虧你還是個帝王,真是個賤骨頭,不打不聽話。”

山普的臉上一片燥熱,卻不敢有半點違逆心思,更不敢有半句還嘴。

他走到石棺前,將還能活動的左臂抵在石棺棺蓋一側,然後發力向另一邊推去。

石棺上的法陣已經破解,他這一推沒有遇到阻礙,石棺的棺蓋緩緩移動了起來。

寧濤站在山普的身後,翹首望著即將打開的石棺。如此小心翼翼,如果情況不對,比如有什麽毀滅世界的大威力法陣被激活,他立馬閃人,絕不逗留。

山普忍不住回頭看了寧濤一眼,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麽,可是他那眼神卻是不是在說,你特麽的也是個神啊,你躲在我的背後是幾個意思?

“看什麽看?快推!”寧濤嗬斥道。

山普一咬牙,左臂運足力氣,奮力往前一推。

謔謔謔……

一段更大的摩擦聲裏,石棺的棺蓋豁然從棺箱上滑落。

不等了棺蓋落地,寧濤的視線已經移到了石棺之中。

這一看,他頓時驚冷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