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想到了什麽?

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他的腦子有點亂,或許與吃了龍角骨髓有關,也或許與那些奇怪的想象與感覺有關。

往前走了一段路,碧明珠停了下來,然後回頭看了通道出口一眼。

寧濤也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了通道的出口,還有在那裏的阿綠羅,隻是比較模糊。卻就是這一眼,他的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數據,5230.11米。這個數據告訴他,他和碧明珠走了一裏多路,雖然他看不清楚阿綠羅,卻知道他和阿綠羅距離多少厘米。

這是那顆種子賦予他的能力嗎?

不管是覺醒也好,賦予也好,可終究是很詭異啊。

“好了,他打開看不見也聽不見了。”碧明珠收回了視線,然後看著寧濤,標準的望夫眼。

寧濤也看著她,笑著說道:“明珠,你是不是喝了神龍的神血,想聽故事了?”

碧明珠微微愣了一下,繼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是你想講故事了吧,卻來說我想聽故事。”

寧濤有些尷尬:“那你把我做什麽?”

“你想做什麽?”碧明珠反問,笑臉盈盈。

寧濤不講了,技術性嘴拙。

有些事情總是會越描越黑,越解釋越被動。

碧明珠眼神脈脈的看著寧濤,也戰術性的嘴拙。

這姿勢,她這是要我親她嗎?

送子神的心裏這樣想著,他的臉也往碧明珠湊了過去。

那個野獸的故事的起點就在舌頭上,也必須在舌頭上。沒有舌頭,你給我講個故事試試?

卻就在這個時候碧明珠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真是想講故事呀?”

寧濤:“……”

這下,他的脖子也僵住了。

碧明珠笑著說道:“我把你叫到這裏來是想告訴你,我的眼睛好像進化了。”

“啊?”寧濤頓時愣在了當場。

碧明珠接著說道:“我能看穿東西。”

寧濤回過了神來,激動地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眼睛有了透視的能力嗎?”

碧明珠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你的描述很準確,差不多就是一個透視的能力,比如現在,你雖然穿著纖維繩編織成的短裙,可是我能看到它的裏麵。”

寧濤低頭看了一眼短裙,他的視線很正常,並沒有看穿纖維繩。

“還有這通道的內壁。”碧明珠伸手拍了一下粉色的光滑的內壁,一條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類似毛細血管的東西輕輕顫了一下,但那種有什麽東西在流動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你看到了什麽?”寧濤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碧明珠指著身邊的一條藍色的發光帶說道:“這裏麵有東西在流動,藍色的,但我不知道是什麽。”

寧濤心中一動,他來到了內壁下,將拿在手中的龍角刺向了那條藍色的發光帶。

龍角紮進了藍色的發光帶裏,一片藍色的光頓時從發光帶裏湧了出來。不隻是藍色的光,還有藍色的**,這藍色的光正是那藍色的**所釋放出來的。它晶瑩剔透,仿佛蘊藏著神奇的能量。

寧濤將龍角拔了出來。

這龍角其實已經開始分解了,隻是分解的速度比較慢而已。畢竟是龍角,跟人的骨頭有區別。

碧明珠伸手去蘸那藍色的**。

寧濤慌忙扔了龍角,將她的手抓住:“你連它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就去觸碰,會有危險的。”

碧明珠說道:“你不覺得它像一種血液嗎?”

寧濤鬆開了她的手,直盯盯的看著那藍色的**。卻不等他看仔細,那藍色的**就凝固了,表麵上還起了一層殼。

他是學醫的,這個奇異的現象讓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人體之中的血小板。人類受了傷,血小板就會發揮出它的凝血作用,讓傷口凝固,製止傷口流血。眼前這藍色的**也具有相似的能力,它會不會真的是血?

他看了看身前和頭頂的內壁,他看到了好多藍色的發光帶,之前那種疑是血管的錯覺在這刻變得更強烈了。

可是,這說不通,也接受不了。

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腦子裏也亂糟糟的。

“老送,你怎麽了?”碧明珠關切地道。

寧濤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什麽,隻是……”

“隻是什麽?”

寧濤梳理了一下思緒才開口說道:“明珠,你說這是血,這藍色的光帶就是血管,我們假設你說的是對的,是事實,那麽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碧明珠頓時愣住了。

寧濤接著說道:“我們是在一個人或者一個動物的身體之中嗎?如果我們是在一個人的身體之中,那麽我們又是在一個男人還是女人的身體之中?”

碧明珠答不出來。

寧濤說道:“我們是上天的種子,在這裏追尋一個新生的機會,而我們又在一個人體之中,我們再假設是在老天的身體之中,那麽我們是他的什麽?”

“蝌蚪?”這次,碧明珠回答出來了。

可是這答案一點都不重要。

寧濤拋出了更詭異的說法:“所謂的聖宮,還有那個新生的機會,說的是一個女人嗎?與老天匹配的女人,我想象不出是什麽樣的存在。我更想象不出來的是,如果我們是在一個人的身體之中,那麽我們曾經主宰的宇宙世界又算什麽,一個人的細胞嗎?人體有五六百萬億個細胞,難道我們是那些細胞製造出來的蝌蚪嗎?然後我們聚集在這裏,尋找一個新生的機會?”

“我的天啊。”碧明珠一聲感歎,老送的話讓她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一個個三界之主,一個個法力無邊的主宰,追溯本源隻是幾百萬億個細胞製造出來的蝌蚪,這個說法想想都讓人感覺到瘋狂和荒誕。

寧濤接著說了下去:“我們再假設我們最終獲得了那個新生的機會,我們會成為一對兄妹或者姐弟嗎?再再假設,我們成了兄妹或者姐弟,我們降生的世界又是什麽世界?如果也有三界,我們憑借我們的努力再次成為三界之主,我們又從天眼之中出來,來到另一個與這裏一樣的真實世界……這樣的循環,有沒有盡頭?”

他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他覺得他可以重複這個版本的猜想一億次,一萬億次,無窮無盡次。

碧明珠沉默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老送……”

“嗯?”寧濤的心裏還在琢磨無限循環的宇宙觀的可能性。

碧明珠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來:“你這樣一說,我都不想聽你講故事了,怎麽辦啊?”

寧濤:“……”

龍角已經完全分解了。

一個個三界之主死去,屍骨無存,就連一粒骨灰都不會剩下。包括這龍角,它分解之後也什麽都沒剩下。這似乎再次證明了這是某個人體的體內世界的猜想,人體之中怎麽可能留下屍體?包括細胞本身都在死亡和新生,不斷更替,微小的種子又怎麽能長存,又怎麽能奢望留下屍骨?

可是,怎麽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猜想。

“一切都隻是猜想,凡事往好的方向想吧,我們一起去尋找最後的真相。”寧濤說,他伸手戳了那凝固的藍色傷口。

碧明珠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讓我摸,你怎麽伸手去摸了?”

“有時候必須要冒一下險。”寧濤說,他的另一隻手抬起來,輕輕戳在了已經凝固的藍色傷口上。

那感覺硬硬的,彈彈的,還真的是跟血液凝固的感覺很相像。

沒有什麽震動、中毒或者別的什麽特殊的情況發生。

碧明珠也伸手過去碰了碰,眼神還是顯得很困惑、迷茫。

寧濤忽然想起了什麽,問了一句:“明珠,你的能力越來越強,你的腦袋裏出現了一顆發芽的種子沒有?”

“什麽種子,沒有啊,你怎麽會這麽問?”碧明珠好奇地道。

寧濤說道:“我的腦袋裏有一顆種子,它都發芽了。”

“我看看。”碧明珠盯著寧濤。

寧濤笑著說道:“在我的腦子裏,你怎麽能看見?”

“你難道望了我的眼睛現在能透視嗎?”碧明珠說。

寧濤頓時愣在了當場,他把這事給忘了。

碧明珠直盯盯的瞅著寧濤看了半晌才說道:“我沒看見啊,就看見白色的腦子和骨頭,沒有發芽的種子,你是不是產幻了?”

寧濤:“……”

他確定那不是一個幻覺,每次那顆種子覺醒,他的腦子裏就仿佛生出了一雙眼睛,關於那顆種子的一切,他都如同親眼所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麽可能是幻覺?還有,他的類似計步器和量子解碼器的能力也與那顆種子有關,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能力,怎麽可能是幻覺?

可是,這些東西他自己都不清楚,怎麽解釋給碧明珠聽?

這事還是押後再說。

寧濤伸手摳開了藍色的疤皮,那藍色的**又流出來了,他用手指蘸了一點,感覺黏黏的,他的鼻子也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腥味。他的心裏突了一下,難道真的是血液?

還是沒有什麽不好的情況出現。

寧濤將手指上的一點“藍血”塗到了粉色的內壁上,很詭異的,那一點點“藍血”很快就消失在了內壁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樣。

“還真是奇怪啊,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先弄清楚怎麽從這裏出去再說,那球形空間裏還有好幾個神龍的手下,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寧濤說。

碧明珠卻又拉住了寧濤的手。

寧濤看著她,好奇地道:“你還想說什麽嗎?”

碧明珠有些扭捏的樣子:“我把你叫到這裏來,除了告訴你我的眼睛的事……我真的想聽你講故事,這肯定是那神龍的血害的,那該死的熬畢。”

寧濤:“……”

他忽然覺得,女人的話要是靠得住,鹹魚都會開口講故事。

大海藍藍,每一滴海水都那麽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