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玥頓時愣在當場，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地獄的盡頭沒有門，隻有一個漆黑如墨的漩渦，而且是靜止的。可是，寧濤還是想讓武玥試一下。
“阿玥，你試試用你的地獄印激活它，看看會發生什麽？”寧濤說。
武玥有些擔憂地道：“這裏好詭異，激活之後會不會危機地獄的存在？”
她今天才成為死神，如果就這麽把地獄毀了，那就不好玩了。
寧濤笑了笑：“我還在這裏，你擔心什麽？如果激活它之後，它真要毀滅地獄，我一定有辦法阻止它。我連三界都能拯救，它算什麽？”
有時候必須要裝逼，不裝逼人家心裏沒有安全感。
武玥心裏雖然還是有點不踏實，可寧濤都這麽說了，她要是不動手的話就不夠意思了。而且，她其實也很想知道這漩渦能不能激活，激活之後又會發生什麽。
短暫的準備了一下，武玥探出一隻手，一枚地獄印在她的手中浮現了出來。隨後，她翻手下壓，那枚地獄法印飛向了地獄底部的漩渦。
一片血色光輝陡地迸射起來，那景象就像是一塊燒紅的金錠紮進了一鍋瀝青之中，刹那間黑汁湧動，黑煙一股股的冒起來，一道道，如同是大蛇一般撲向了寧濤和武玥。
可是，沒等撲到武玥的身上，那些黑煙便似乎是認出了“主人”，轉而想寧濤撲去。
“哼！”寧濤冷哼了一聲，身體之中迸射出了萬丈金光。
黑煙瞬間被金光驅散，空中詭異的回**著嗚嗚咽咽的聲音，就像是有千千萬萬個冤死的鬼魂在哭泣，在嚎叫。
就在這時，那黑暗漩渦緩緩旋轉了起來。
這圓錐形的地獄底部血光大聖，一塊塊金色的碎片，還有被研磨的鬼魂能量緩緩進入漩渦之中。
更為神奇的是，在漩渦開始轉動的那一瞬間，武玥身上的能量場也轉變成了血色，且多了一張漆黑如墨的能量披風。那披風無風自動，邊角殘缺不全，更有火焰在燃燒，酷得不行。
顯然，直到這一步，武玥這個死神才算是將整個地獄激活，也是直到這時她才算是真正接管了地獄。所以，她身上的能量場才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這是……死神披風嗎？”寧濤也感到驚奇。
武玥難掩心中激動：“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能量場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轉變，就像是你是送子神，你總是能討女人喜歡一樣吧。”
寧濤：“……”
怎麽扯到送子神神位上去了呢？
這樣真的不合適。
武玥又笑著說道：“不過，你說它是死神披風，那它就是死神披風。”
寧濤看著她，嘴角含笑，心裏卻暗暗地道：“待會兒再收拾你。”
他將視線移到了地獄底部的漩渦上，若有所思，之前那種發現了什麽卻又不知道是什麽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武玥說道：“你是對的，這不是毀滅地獄的存在，它應該是地獄的核心，激活了它，這地獄才算是開始正常運轉了。我們走吧，去第一層，幫我在那裏建一座雄偉的神廟。”
整個地獄，十八層，準確的說是十八道關，也隻有第一層的平麵空間適合建造神廟，別的地方都不適合。
“等等。”寧濤說。
“你……還沒研究透嗎？”武玥試探地道。
寧濤說道：“你說，地獄的下麵是什麽？”
武玥想了一下才說道：“我想應該是……死亡世界吧？”
寧濤說道：“死亡世界，你去過死亡世界嗎？”
武玥搖了搖頭：“誰會想去那樣的地方啊？”
寧濤說道：“你沒去過，我也沒去過，所以……”
“所以什麽？”
“它並不存在。”寧濤說。
武玥頓時愣了一下：“我在仙界的遊曆的時候，我聽很多人說起你的拯救三界的故事。那些故事裏，無打通了死亡世界的通道，引用死亡之沙毀滅三界，是你用真實之沙拯救了三界。你拯救了三界是事實，真實之沙也存在，死亡之沙也存在，那為什麽你要否定死亡世界的存在呢？”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真相是無在至高天神廟中啟動了滅世法陣，他在他的神殿之中就啟動了毀滅三界的計劃。我一度也以為死亡世界是存在的，可是我這一千年都在宇宙的各地流浪，我從來沒有發現死亡世界的痕跡。你看，地獄的鬼魂被研磨成了微塵一般的能量，然後一層層旋轉下來，進入這個漩渦，它是通往死亡世界嗎。我覺得不是，它應該通往……”
他沒有說下去，之前那個發現了什麽的感覺卻越來清晰了，幾乎就要脫口說出來。
“它應該通往哪裏？”武玥被釣胃口釣得很難受。
寧濤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我覺得它應該通往我跟你講過的符文空間。”
“這怎麽可能？”武玥不敢相信寧濤所說的，臉上也滿是驚訝的表情。
寧濤說道：“萬物都有自己的輪回，人之生老病死，草木的枯榮。一塊石頭，先有泥沙，後有石頭，然後石頭又風化成泥沙，這都是輪回，也可以理解成循環。這地獄就是死亡世界，這裏的一切都是死亡的能量所構成，物質、鬼魂等等皆是。它在三界的最下麵，那符文空間在三界的最上麵，一個至低級，一個至高級。可凡事的極點就是相反，這地獄是死亡的世界，那麽這個漩渦就是它的極點，它應該通往符文空間。”
“那麽符文空間的極點呢，你說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空間。”武玥說，她總感覺寧濤說的太過神秘，太過深奧，她有些理解不了。
寧濤淡然一笑：“就在來這裏之前，我還不知道符文空間的極點在哪裏，可是現在我想我知道它的極點在哪裏了。”
“在哪？”
寧濤隨手一揮，他麵前的虛空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由造化之力構成的四四方方的盒子。他探出手指，在盒子的一角畫了一條通往對角的斜線，然後又在另一隻角上畫了同樣一條斜線。
兩條斜線在四四方方的盒子中間相交，出現了一個結合點。
寧濤指著那結合點說道：“這個點就是它的極點，陰間十八道磨盤研磨眾生，然後從這個漩渦之中進入盒子空間。那符文空間代表的是創造，可以理解為生。這地獄代表的是死亡，當然就是死。沒有死，哪來的生。沒有生，哪來的死？”
“你的意思是，地獄就是你所說的那個符文空間的輪回？”
“準確的說法是，符文空間就是這個宇宙的生，而這個地獄是這個宇宙的死，兩者構成了這個宇宙的輪回。”寧濤說。
這句話說出來，他感覺就像是遮擋視線的迷霧被陽光驅散了，感覺也輕鬆了許多。
武玥苦笑了一下，寧濤說的已經很透徹很清楚了，可她還是不怎麽明白。不過她也想通了，寧濤所操心的事情不是她這個層次的神能理解的。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說這個漩渦通往符文空間中心的那個點，如果我們現在就去，那又會怎麽樣？”
寧濤說道：“你會死。”
“呃……”武玥瞬間就失去了興趣。
寧濤說道：“當然，我說的一切都隻是一個猜測，還需要一個證據來證明。你不是符文之身，你若去那符文空間便是死定了。”
沒等他把話說完，武玥就拉住了他的手：“你也不許去，你雖然是三界共主，可這事也太玄乎了。如果這漩渦後麵真的是死亡世界，你又不是死亡之身，整個世界鎮壓你，你如何抵抗得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你說我自私也好，胡鬧也好，反正我不是讓你去。”
寧濤非但沒有覺得她胡鬧，反而覺得她貼心，心裏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被女人關心就是這種感覺，很舒服，然後還想幹點什麽，把這舒服的感覺升華。
“好吧，我不去。”寧濤妥協了。
為了女死神，為了她肚子裏的還沒有出生的小鬼王，必須妥協。
武玥說道：“我去抓個小鬼來，讓他去試一試。不行的話，我抓個鬼王來，讓鬼王去。來自地獄的也不會是什麽好人，灰飛煙滅就灰飛煙滅吧。”
寧濤說道：“一般的小鬼就連這一層都到不了，更別說是穿越這極點漩渦了，鬼王也不行。”
“那怎麽辦？”
寧濤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物，他說道：“我想起了一個人來，她或可以。”
“誰？”
“她叫涅波娜。”寧濤說。
他都快把這個老仙女忘了，一直扔在大日葫蘆的角落裏蒙塵。這次不是需要一個人來穿越這地獄底部的漩渦，他恐怕還是想不起她來。
把人家扔在葫蘆裏一千多年，這的確有點不應該。
“聽這名字是一個女人吧？”武玥用異樣的眼神瞅著寧濤。她知道寧濤所有的女人，可從來沒有聽過涅波娜這個名字。她忽然覺得他還是太年輕了啊，送子神有多少女人，隻能是她能弄清楚的嗎？
寧濤笑了笑：“你這是什麽表情？”
武玥給了寧濤一個白眼：“我可沒吃你的醋，我可是死神。”
死神不吃醋。
寧濤嗬嗬笑了笑，探手一招，心念牽動，一支火炬從大日葫蘆之中飛了出來，落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