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女神希米亞的視線第一眼是在寧濤的臉上，第二眼是在他的胸膛上，第三眼就落到了他的腿上。她也愣了一下，那一刹那間的表情比寧濤還驚訝誇張。

幾秒鍾後，兩人的視線都從各自關注的重點收回，然後又在空中相遇。

“這裏是什麽地方？”寧濤問。

“你的衣服去哪了？”智慧女神希米亞問。

兩人同時出聲，然後又同時沉默。他和她都隻是提了一個在情理之中又看似簡單的問題，可他和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對方。

又過了幾秒鍾之後智慧女神希米亞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裏等你，我也是第一次來。或許我是第二次，可那一次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寧濤追問道：“那你在這裏等了我多久？”

智慧女神希米亞說道：“我沒等你啊，我這邊進來，你跟著就進來了。”

寧濤頓時愣住了，他在裏麵經曆了幾個劇本，他在陳平道的轉讓合同上畫神鳥圖的那個版本長達好幾個小時，如果把幾個版本所用去的時間都算上，他差不多在那個空間裏耽誤了差不多十個小時了，可她卻說她剛剛進來，並沒有等他多久。

難道，在那個空間裏時間根本就不存在，無論待多久出來都不會改變什麽？

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時間這東西本來也就隻是人所創造出來的概念。

時間這個詞也完全可以換成別的詞，比如魚，你在這裏等我多少魚？

時間有秒分時之分，而魚也有小魚大魚鯤魚之別。

“對了，我問你話呢，你衣服去哪了？”智慧女神希米亞的視線又沉降了下去，四十五度女神視角。

一股風吹來，穿過了樹丫子，樹丫上的鳥窩窩草微微動。

寧濤這才意識到什麽，慌忙動用神念構建元素神甲。他構建了一套連體衣，緊貼皮膚的那種，從頭覆蓋到了腳底，渾身上下沒有留下一寸肌膚在外麵。

不為別的，就在剛才發現自身的尷尬情況的時候，他也發現他的皮膚上布滿了天之符文，全是1和0，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用1和0這兩個數字堆砌起來的模型人一樣。不過，元素神甲覆蓋之後，那些符文便消失了，他等於是給自己加了一層皮膚，並且在皮膚上著上了土黃色，減少元素神甲“皮膚衣”的透明度。

可是智慧女神希米亞還是看見了，她又追問了一句：“還有，你的皮膚是怎麽回事？”

身上有了衣服之後，寧濤的感覺也自然了一些，他將他在那長達十個小時裏的經曆簡明扼要的跟智慧女神希米亞說了一下。

智慧女神希米亞一臉驚訝和困惑的表情：“你說有人想方設法想要你簽字，那人會不會是無？”

寧濤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懷疑是他，可感覺又不像。還有，那東西想把我變成你這樣，或者是無那樣，但我有我自己的辦法，所以我就用那個空間的天之符文渲染了我的身體，這就是我身上為什麽又這麽多符文的原因。”

智慧女神希米亞伸手抓住了寧濤的胳膊，先是感受了一下，然後又輕輕捏了捏。

寧濤好奇地道：“你這是幹什麽？”

智慧女神希米亞說道：“你說你渲染了你自己，我隻是想感受一下你與我有什麽不同。”

“結果呢？”

智慧女神希米亞縮回了手：“結果沒什麽不同，我能感受到天之符文的能量，你的身上有很多，可它們並不屬於你。不過，如果這個世界需要一個偽裝才能進來的話，你的偽裝很完美，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也沒有親手觸碰你，我也看不出你有什麽不同。”

寧濤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能試試嗎？”

“你想捏我？”智慧女神希米亞感到有些意外的樣子。

寧濤點了一下頭，他也想感受一下他與她究竟有什麽不同。有些感覺僅僅是看是不夠的，非得上手。腿其實也可以，但不能輕易動腿。

智慧女神希米亞也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可以，不過隻能捏手，別的地方不行。”

寧濤：“……”

在話說得他好像想捏她的別的什麽地方似的。

她答應之後，他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一隻胳膊，然後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動作很溫柔，並沒有使多大的勁，可就是這輕輕而溫柔的一捏，她的胳膊突然爆出了一堆天之符文，那是一個個0和1，金芒閃閃。就那麽一下噴湧起來，她的胳膊瞬間少了一大塊！

寧濤慌忙鬆手，驚詫的盯著她的胳膊。

她的胳膊的確是被他捏掉了一塊，可是一轉眼，那些從她胳膊上噴湧出去的0和1又回到了她的胳膊上，差不多也就隻是一兩下眨眼的時間，她的胳膊又恢複了原樣，就連毛孔都沒有變化。

“你……”寧濤欲言又止，他心裏有很多想法，可腦子裏又一片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達心裏的想法。

智慧女神希米亞也驚呆了，她顯然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身體在這裏會如此的“脆弱”。如果寧濤攻擊她，將她打爆，那還說得過去，可是就那麽輕輕的溫柔的一捏她就爆了，她怎麽也接受不了。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寧濤終於把心裏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智慧女神希米亞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跟你說過，我或許來過這個地方，但我什麽不知道。這是需要你弄清楚的問題，我帶你來這裏，我不是主角，你才是，你才是上天選中的那一個。”

寧濤忽然想起了什麽，他蹲了下去，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比拳頭小一點的時候，然後用力一捏。那石頭一下子爆碎，化作無數的0和1四下飛散，有的更是從他的指縫之中湧出去。給他的感覺，他捏碎的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塊大型爆漿牛丸。

智慧女神希米亞愣了一下，隨後她也蹲了下去，撿起了一塊差不多大小的石頭，然後用力一捏。

石頭也碎了，卻不是碎成了一堆0和1，而是真實的碎塊，並且沒有再還原回來。

她能捏碎這塊石頭，因為她是智慧女神希米亞，捏碎一塊石頭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她甚至都沒有動用她的神力，隻是隨隨便便捏了一下。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同樣是石頭，為什麽寧濤捏就有那種爆漿牛丸的效果，而她沒有？

寧濤也在想這個問題，但他想不明白。

他的視線移到了智慧女神希米亞的身上，他很難相信一個有血有肉的女神，這前凸後翹的身材竟然輕輕捏一下都能捏爆。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動態的畫麵在他的腦子裏麵浮現了出來，他的心裏也充滿了好奇和自責。

那畫麵與撞擊有關。

撞一下就爆出一大堆0和1，撞一下就爆出一大堆1和0，可瞬間又能還原，那畫麵想想都感到驚奇，更別說是親身體驗一下了。

“你在想什麽？”智慧女神希米亞感覺寧濤的眼神有異，問了一句。

寧濤這才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和想象，隨口說了一句：“那個，我在想我和你為什麽不同。”

智慧女神希米亞說道：“這還用說嗎，我是被改變了，你是偽裝進來的，我們當然不會相同。”

寧濤一本正經的點了一下頭：“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你想去什麽地方？”智慧女神希米亞問。

寧濤四望了一下，然後指著視線盡頭的連綿起伏的大山說道：“我們去那裏看看吧，或許會找到什麽線索。”

兩人向那片大山走去，寧濤沒有駕雲，智慧女神希米亞也沒有駕雲，兩人似乎有一個默契，那就是一路走過去也好觀察一下這個新世界。

路上，寧濤遇見合適的石頭就一腳踹過去，但凡被他踢過的石頭全都爆碎成了天之符文，然後又瞬間還原。智慧女神希米亞偶爾也踢碎一塊石頭，可被她踢過的石頭全都碎裂成了碎塊，真實的碎塊，不再還原。

一次，寧濤將智慧女神希米亞踢碎的一塊碎片撿了起來，然後捏碎。結果被他一捏，那碎塊也變成了一顆小的爆漿牛丸，化作一堆0和1四處飛射，但轉眼之後就又還原了。

他挖空心思的琢磨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可還是毫無頭緒。

距離最近處的山峰越來越近，之前隻是能看見那山的青黛之色，現在已經能看見覆蓋在山峰之上的森林了。那些山峰和峽穀間的森林都非常茂密，還有一些看上去就很古老的巨樹，但也都在正常範圍，沒有神山那麽誇張。

“我在想一個問題。”智慧女神希米亞開口到了兩人間的沉默。

寧濤移目看著她：“什麽問題？”

智慧女神希米亞略微整理了一下才說道：“我在想無在哪裏，你沒有在想這個問題嗎？”

寧濤苦笑了一下：“我當然在想，可我連這個空間世界是個什麽性質的空間世界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他在哪裏？”

智慧女神希米亞抬起了一隻手來，忽然指向了頭頂的滿是星體的酷似靜態桌麵的天空，然後說了一句：“他在上麵。”

寧濤抬頭看天，眼睛裏卻滿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