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神眼之前,寧濤看這個白發仙民隻是一個普通仙民。開神眼之後,他看這個白發仙民仍然是一個普通的仙民。這老頭看樣子倒是仙風道骨,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他第一眼的印象甚至懷疑這老頭是剛剛從仙界渡劫上來的新神,想從他的身上詐騙點錢財什麽的,卻沒想到這老頭居然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仙民。

這裏可是神山啊,眾神的世界,非神靈不能上神山。

在靈古時代,眾神還沒有隕落的時期,眾神都隻有神民,唯獨智慧女神希米亞創造出了鐵民,可謂是鶴立雞群,牛得不行。

那麽問題來了,這老頭是怎麽跑到神山上來的?

“這位道友,你麵相奇特,身有正氣,讓老夫給你看個相怎麽樣?”老頭又對寧濤說了一句話。

寧濤問道:“你是誰啊?”

“嗬嗬。”老頭撫須微笑。

寧濤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被這老頭一打岔,老丈人都飛不見了。

他的心中有些鬱悶,不過更多的是好奇:“老先生,嗬嗬可不是名字,你想和聊聊也行,你先告訴我你是誰,你從哪裏來。”

老頭麵帶笑容:“老夫早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不過老夫有一個道號白須子,老夫從來處來。”

前半句話還正常,可是後半句話說出來之後,寧濤真想照著他的鼻子打一拳,然後再往他的肚子上踹一腳,送他一個“往去處去”。

這事,這人都太蹊蹺了。

寧濤的神念一動,一絲造化之力瞬間紮進了老頭的大腦之中。

這老頭不說實話也沒有關係,他自己來找答案。

一絲造化之力進入大腦,白須子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眼神也在那一刹那間變得呆滯了。

這種種反應都說明這個老頭是一個普通的仙民。

寧濤的心中更奇怪了:“難道所謂的創世日來了,神山的秩序也亂了,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上神山了?”

然而,進入白須子的腦海,他遇到了更奇怪的事。

白須子的腦海之中沒有他所熟悉的記憶片段,動態的和靜態的都沒有,又的全是“0”和“1”。

這是什麽情況?

寧濤的神念在白須子的腦海之中溜達了一圈,什麽收獲都沒有。

“這位道友,老夫是真心想與你聊聊,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白須子有點不高興了。

寧濤收回了那一絲造化之力,淡淡地道:“道友,你究竟從哪裏來?”

白須子左右張望了一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左邊好像有一家賣酒食的,不如道友你請問老夫喝兩杯,老夫在酒桌說與你聽怎麽樣?”

寧濤看向了廣場的左邊,果然有一家賣酒食的店鋪,他點了一下頭:“行,我就請道友喝兩杯。”

“請。”白須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大步往廣場左邊走去。

寧濤跟在白須子後麵走,一邊走一邊觀察廣場上的鐵民與神民的反應。

這廣場上就隻有鐵民和神民,而鐵民是依照天人的樣子製造出來的,而他此刻也是一個天人青年的樣子,所以這個白須子在這個廣場上絕對是一個外星人一般的另類存在。

可是,一路走過去,廣場上就沒有一個對白須子感到好奇的,拜神的拜神,祈禱的祈禱,甚至都沒人正眼瞧白須子一眼。

這尼瑪一點都不正常啊!

很快就到了那家賣酒食的店鋪,白須子邁步走了進去,操著純正的漢語說道:“小二,上酒!還有,切幾斤熟牛肉上來!我要和寧道友好好喝幾杯!”

“好叻!兩位爺,馬上來!”一個鐵民小夥子扯著嗓子應了一句。

這鐵民小夥子用的也是純正的漢語,仿佛生下來就是漢人,而且漢語考試過了八級。

寧濤心中的感受已經不是奇怪了,是驚悚了。

鐵民的語言是天人的語言,這是因為創造鐵民的智慧女神希米亞是古天人的女王的原因,天人的語言等於是她的母語,她創造鐵民的時候複刻了天人的樣子,不可能不複刻天人的語言。

可這還不是讓他感到驚悚的原因,讓他感到驚悚的原因是,這個白須子竟然稱呼他為“寧道友”。他記得清清楚楚,從這個白須子現身到現在,他都沒有跟白須子說過他的名字,那麽這個白須子又是怎麽知道他姓寧的?

還有,現在竟然連招呼客人的鐵民小夥子也都會說一口流利且標準的漢語了。

如果這都不夠驚悚,那還有什麽事情稱得上驚悚的?

不過,寧濤心中雖然驚訝奇怪,可是麵上卻不動聲色,他與白須子落座在了一張方桌上,等著那鐵民小夥子上酒上菜。

幾秒鍾的沉默之後,寧濤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道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白須子笑著說道:“寧道友,你不要這麽著急嘛,先讓老夫喝兩口再說。”

這時一個年輕貌美的鐵民姑娘從一道小門裏走了出來,手裏捧著一隻木質大托盤,托盤裏放著一壺酒,還有一大盤切好的鹵牛肉,隔著好幾步遠都能聞到鹵牛肉的香氣。

又有一個詭異的情況出現了,那壇酒的壇肚上貼著一張被裁剪成了棱形的紙,那紙上還寫著“天啟矛大酒”五個漢字。

天啟矛大酒。

寧濤看著那幾個漢字,驚訝好奇的小鳥都快從他的嘴裏飛出來了。

還有,天啟什麽的怎麽看都正常,可是矛大酒是個什麽鬼?

鐵民姑娘將酒和牛肉放在了餐桌上,還為寧濤和白須子擺好了碗筷,搞定之後才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兩位請慢用,有什麽需要出個聲就行。”

仍然是標準的漢語。

這比看好萊塢電影外星人說英語的感覺還詭異。

“嗯,姑娘真漂亮,日後必定大有作為。”白須子讚了一句。

鐵民姑娘的臉頰頓時紅了一下,一雙湛藍的眸子瞅向了寧濤。

女人也有色心,但白須子這種老爺爺就算了,她一點都不感興趣。樣貌英俊,體格健壯的寧濤才是她的菜。

寧濤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的眼裏隻有白須子這個糟老頭子。

見寧濤沒看她,鐵民姑娘有些失望的離開了。

白須子拿起酒壺給兩隻杯子裏麵都倒了酒,然後給寧濤遞了一杯過來:“寧道友,來我們為今日的見麵喝一杯。”

寧濤接過了那隻酒杯卻沒有喝杯子裏麵的酒,隻是看著白須子一口喝掉了一大杯“天啟矛大酒”,然後問了一句:“道友,你怎麽知道我姓寧。”

白須子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嗬嗬笑道:“老夫不但知道你姓寧,老夫還知道你有好幾個道號。”

寧濤心中一驚,神色不變:“道友你說來聽聽。”

隻要他肯開口說話就好,聊著聊著就能露出馬腳來。

白須子說道:“你吧,最初叫善惡中間人,當然這隻能勉勉強強的算半個道號,後來你的道號叫不日真人,再後來叫不日仙王,現在又是送子神,同時也是東方神國的神王,對不對?”

“你究竟是誰?”

白須子淡然一笑:“你父母早逝,現在已經轉世,在蜀地一個小山村裏對不對?”

寧濤眼神如電,他已經動了殺機了。

這個白須子知道得太多了,而且一直不肯說他自己是誰,又有什麽目的。

白須子說道:“其實,這世間的萬物的開始於結束都是注定了的,比如這片葉子,幾個月前它還好端端的掛在樹上,可是現在就掉下來了。”

他伸出了一隻手來,攤開手心給寧濤看。

寧濤看著白須子,這家夥在跟他鬼扯一片樹葉,可是他的手裏連一根毛都沒有,更別說是葉子了。

白須子笑著說道:“你沒有看見葉子,你就覺得沒有葉子嗎?你太年輕了,你看。”

說完,他把伸出來的手握住,翻轉,然後張開。

他的手掌中赫然多了一片葉子。

那葉子枯黃,還被蟲啃咬過。

“區區障眼法居然還敢在我麵前賣弄?”寧濤的手閃電般伸出,一把抓走了白須子手掌的枯葉。

然而,搶走枯葉的下一秒鍾他就愣住了。

他從白須子手掌搶走的是一片真的枯葉,拋開手感和重量什麽的不談,僅僅是木係能量的真實感就足以說明它是一片真的樹葉。

這不是障眼法。

可是,寧濤想不出這個看似個普通仙民,探測也是普通仙民的老頭子居然能在他這樣的大神麵前賣弄這種小把戲,而且還成功了!

白須子卻很淡定,他慢吞吞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口喝下了肚子,然後讚了一句:“好酒!”

“這是第二杯了。”寧濤說道:“你答應過我的,陪你喝兩杯,你就告訴我你是誰,從哪裏來,你要幹什麽?”

“哎喲,你一口氣問了老夫這麽多問題,你讓老夫先回答你哪一個?”白須子笑眯眯的樣子。

寧濤說道:“隨便哪一個都可以。”

“那老夫就回答你第一個,老夫是白須子。”白須子說。

寧濤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抽了過去。

你個老吊毛,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

嘭!

寧濤的巴掌拍在了白須子的臉上,白須子的腦袋竟如同是西瓜一般爆開,隻剩下一截脖子。

白須子的無頭屍體從板凳上往地上倒去。

寧濤卻還愣在那裏,保持著一巴掌拍死白須子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