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開的飯館叫“兄弟飯莊”,黃金地段,上下三層,寧濤當初給他的幾百萬都砸進去了。裝修上檔次,菜品有特色,價格親民,所以生意火爆得很。寧濤和阿濕波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兩點了,可店裏卻還坐了幾十桌食客。

寧濤看到了站在收銀台前的蘇雅,她又成熟了一些。

寧濤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了與她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他背著小藥箱在米粉店吃米粉,結果她偷走了他的小藥箱。他循著她留下的氣味找到了陽光孤兒院,這才有了後麵的故事。

那些往事早已經過去,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非常清晰,讓人感歎。

“她現在應該跟葛明結婚了吧?”寧濤的心裏暗暗的想著。

這時站在收銀台後麵的蘇雅也移目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間她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迷茫,還有那麽一點點親切好熟悉感,可也就那麽一秒鍾的時間便消失了。她也收回了視線。

她終究還是不急得他。

當初她受了傷,他迫不得已將她帶進天外診所治療,簽下了善念功德契約,他治好了她,可她付出的代價卻是忘記他。

現在,他已經成神了,而且是造物主級的超級大神,可他也沒有辦法讓她記起他。天道收了她的“診金”,天道大於一切,即便是他這樣的神也改變不了。

卻也就是這一眼,寧濤的心裏冒出了一個以前從未有過的想法:“蘇雅隻是一個卑微的凡人,上天收了她的善念功德,抹除了她的記憶,這是通過什麽來執行的?看似天外診所,其實不是啊,天外診所隻是一個掌握了那種方法的存在,就如同是法器,而讓法器運行的是符文和法力,那麽抹除蘇雅記憶的符文和法力又來自什麽地方呢?”

他又想起了他從兩個岩石神靈的腦子之中,看到過的類似電腦程序一般的符文結構,那密密麻麻的鏈條式運作的符文,究竟是由誰創造的?希米亞還是無,亦或者是比無更高級的存在?

無從知道。

他雖然在阿濕波的超神空間裏看到了那個答案,萬物的根源,他已然能解析那兩個岩石神靈之中的符文結構,可是他卻解析不出它們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這就像是地球科學家的那個未解之謎,宇宙是由一個奇點爆炸產生的,那麽那個奇點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凡間也有類似的版本,那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難道這一切的後麵,或者上麵還有一個至高無上的存在,它相當於是……運行一切秩序,也就是修真者所謂的天道?”寧濤的心裏這樣想著。

“花郎,這家店好多人在吃飯,我覺得他們家的東西肯定好吃,我們去吃一桌怎麽樣?我肚子又餓了。”阿濕波說。

寧濤的思緒被打斷了,他笑了笑:“我很好奇你的肚子是怎麽生的,在那小吃街你吃了大半條街,肚子都裝不下了,這才多大一會兒,怎麽又餓啦?”

阿濕波說道:“我好歹也是濕地女神啊,我要讓肚子扁下去,這點神通還是有的吧?反正我要吃好吃的。”

寧濤笑著說道:“好吧,這是我兄弟開的店,待會兒你想吃什麽盡管點,如果不滿意我讓他親自給你下廚。”

“花郎你真好,晚上讓你超神。”阿濕波親熱的挽住了寧濤的胳膊。

寧濤的笑變成了苦笑,帶著阿濕波進了葛明和蘇雅開的兄弟飯莊。

“先生是兩位嗎?”蘇雅問了一句。

這會兒服務員都在進餐,所以她這個老板娘才站在收銀台前。

寧濤笑了笑:“我們兩位,老板娘。”

蘇雅說道:“兩位裏邊請,這會兒有空位,我們的招牌菜是秘製燒牛肉,你們可以試試。”

“好的,謝謝。”寧濤說。

阿濕波說道:“給我來兩份。”

蘇雅笑了笑:“好的,沒問題。”

寧濤覺得她是成熟多了,以前的她就像一隻小辣椒,逮誰懟誰,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那其實是裝出來的堅強,為了保護她那顆脆弱的心。而現在的她卻成熟大方多了,就從剛剛的幾句招呼客人的話裏,也不難看出她現在很會做生意。

這樣的變化真好。

“對了,葛明在嗎?”寧濤問了一句。

蘇雅微微愣了一下,天上的神色也變了:“你認識我先生嗎?你找我先生幹什麽?”

寧濤心中高興又激動:“你們結婚了,什麽時候結的?”

蘇雅頓時皺起了眉頭:“你們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找麻煩的?你就是那個張老板吧,我告訴你,這家店我們絕對不會轉讓的。”

“嗯?”寧濤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句話問出口,他的神念也動了。

蘇雅看了一下牆壁上的掛鍾,眉宇間已經浮出了一絲怒氣:“你昨天派人來我們這裏搗亂,還囂張的留下了今天兩點來簽合同的話,現在就是下午兩點,我看你的樣子也不是一般人,尤其是你身邊這個女人,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你裝什麽裝?”

寧濤:“……”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阿濕波,心中一片好奇,橫看豎看這個吃貨也不像是混社會的女人啊,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剛才大聲的說要兩碗秘製紅燒牛肉嗎?

阿濕波一臉懵逼的樣子:“混社會的是什麽意思?也是你們這裏的招牌菜嗎?好不好吃?給我來兩碗。”

寧濤忍不住捂住了額頭。

老寧有秘製撒尿牛丸,你是不是也要來兩碗啊?

蘇雅也是一副懵逼的樣子,她顯然沒想到這個漂亮得讓她也感到嫉妒的女人,天仙一般的女人,居然會說出這麽搞笑的,沒有水平的話。她甚至有些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有點傻?

卻就在這個時候,從樓梯間走下來一個人,胖胖墩墩,手裏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廚師,手裏也都拿著菜刀。

這個胖墩不是別人,正是寧濤的發小葛明。

顯然是有服務員將這邊的情況跑去告訴了他,他也以為是哪個什麽張先生來找麻煩了,所以就提著菜刀下來了,還叫了兩個手下的廚師壯膽。

寧濤這個時候已經從蘇雅的腦子裏麵獲得了相關的信息,這段時間的確是有一個叫張生的人,眼紅葛明的飯店火爆的生意,先是從房東手裏買下了房子,然後想要收購這家店,奈何葛明簽了五年的租約,而他顯然不想等五年。

那個叫張生的人頗有點關係,先是自己來談,並暗示葛明和蘇雅如果不把店轉讓給他,就會有麻煩,這家店也開不下去。葛明和蘇雅當然不會吃這套,那人接連來了三次,每一次都碰壁而回。

結果那張生回去之後便找來了稅務和消防的人,來查兄弟飯店的賬,還有消防設施。結果兄弟反正什麽問題都沒有,走正路妨礙不了兄弟飯莊做生意,那張生便找來了混社會的人來飯店搗亂。

昨天中午就來了一波,那些人來了也不打人,也不掀桌子,就坐在一樓大廳裏大聲喧嘩,隨地吐痰和抽煙,來了客人就起哄。蘇雅報了警,警察來了也不好處理,畢竟那些人又沒有動手打人,也沒有損壞財物,事情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那夥人臨走的時候,其中有一個留了句話,就說了張三今天下午兩點來簽合同,不賣的話他們天天都來搗亂,讓這店沒法做生意。

這事讓寧濤心頭火起,媽噠,我都是罩不住了,居然還有傻逼敢欺負神的兄弟,這不是在廁所裏打燈籠,找死嗎?

“媽的,老子跟你拚了!”葛明大步走來,人還沒到,凶巴巴的聲音便過來了。

寧濤是麵向收銀台的站著的,側對著樓梯口,他一時氣憤著急,竟然沒認出寧濤來。

寧濤轉身過去,淡然一笑:“怎麽,你小子還想砍我嗎?”

哐當!

葛明手中的菜刀掉在了地上,不到一秒鍾的錯愕之後,他欣喜若狂的奔了過來:“濤子!哈哈!濤子!”

這是要來一個**的擁抱嗎?

寧濤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葛明剛從廚房裏出來,身上還係著油膩的圍腰,手上也滿是油膩。講真,他一點都不喜歡跟男人擁抱,而且是這麽一個油膩的胖子。

葛明剛剛衝到寧濤的身前,張開雙臂,朕要一把將寧濤抱住。阿濕波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葛明的衣領,單臂輕描淡寫的將他舉得起來。

“你……”葛明頓時驚呆了,“你是誰呀?”

阿濕波一臉的嫌棄:“你這家夥這麽髒,居然還想抱我的花郎,要是讓你抱了,我今天晚上還怎麽抱他?”

她有這樣的反應,寧濤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就算是他想要跟她超神,那也許得洗得幹幹淨淨的,一塵不染才行。

“你這個女人,你在幹什麽?你快放下我老公!”蘇雅從收銀台後麵衝了出來。

寧濤慌忙壓下了阿濕波的手臂:“愛妻,你把他放下來,他是我的好朋友。”

這個架他必須勸,阿濕波雖然人有點迷糊,可終究是個女神啊,如果她想要葛明和蘇雅的命,那還真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阿濕波這才鬆開葛明。

葛明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不敢去看阿濕波,他看著寧濤,又委屈又激動:“濤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打個電話給我去接你的機?”

寧濤笑了笑:“我也是今天才回來的,帶你嫂子來拜祭一下我父母,順便來看一下你。”

“你又結婚了?”葛明鼓起勇氣看了一眼阿濕波,突然意識到自己口誤,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嘴巴子,“嫂子,我傻……不會說話,你別介意啊。”

阿濕波說道:“我介什麽意,快去把你們那個什麽秘製紅燒牛肉和社會一樣給我來兩份,我就不介意了。”

“社會?”葛明一臉懵逼的樣子。

寧濤慌忙說道:“東坡肉,她老家話,你去給他弄兩份東坡肉來就行。”

“好勒,我馬上去弄,然後我們哥倆喝兩杯,我好久都沒有和你喝酒了。”葛明說。

寧濤點了一下頭:“嗯。”

蘇雅將葛明拉到了一邊:“這人是誰呀?看樣子你和他很好,我怎麽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他……”葛明想起了寧濤的叮囑,心中有話卻說不出來。

寧濤隻是笑了笑,拉著阿濕波進了飯店大廳。

卻就在夫妻倆剛好找到位置坐下來的時候,飯店門口走進來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