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鬼影子都沒有一個,他把什麽風?偏偏還說得這樣慷慨激昂,給人一種赴死斷後的悲壯感。

兄弟你先走,哥哥給你斷後!

嫂子就交給你照顧了!

不過,寧濤也知道他不會打架,而且天生膽小,就算帶著他進去,如果真發生點什麽神神怪怪的事情,他不但幫不上什麽忙,還有可能拖他後退,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進去。

反正,他不相信什麽鬧鬼的故事。

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天封送子神,他會怕鬼嗎?

笑話!

“鐵甲衛,我們走。”寧濤隨手一揮,一朵金燦燦的祥雲便鋪在了麵前,鐵甲衛也在祥雲之上。他神念一動,金色的祥雲便離地而起,緩緩飛向了神隕峽穀的穀口。

“賢弟小心啊!”神舟在後麵吼叫。

寧濤假裝沒有聽見。

“鐵甲衛,你怕鬼嗎?”閑得無聊,寧濤問身邊的鐵甲衛。

鐵甲衛反問了一句:“主人,什麽是鬼?”

“鬼就是……算了,到了穀口你先進去看看。”寧濤說。

“是,主人。”鐵甲衛的回應沒有半點猶豫,也不可能有猶豫。

它隻是寧濤創造出來的東西,它存在的價值就是服從寧濤的指令。它的腦袋裏麵就隻有這個念頭,再沒有別的東西,所以它不知道什麽是鬼。寧濤抹除了它前世的記憶,它等於是一個空白的靈魂。相比於天空神廟創造的鐵民,植入複雜的人生記憶,甚至還有已故或者存在的親人,這方麵寧濤的手段就要弱得多了,他沒法用創造之力創造出什麽記憶來。

轉眼就到了神隕峽穀的穀口,寧濤收了金色的祥雲,他說道:“鐵甲衛,進去吧,小心一點,遇到什麽東西攻擊你,你不要戀戰,轉身就跑回我這裏來,記住了嗎?”

鐵甲衛說道:“是,主人。”

它邁開四肢往山穀裏跑去。

詭異的事情就在鐵甲衛從山穀口進入山穀內的那一刹那間出現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變得昏暗了,山穀裏本來隻是一片光禿禿的荒地,可是一轉眼就大霧彌漫,鐵甲衛的身影一轉眼就消失在了灰蒙蒙的霧氣之中。

寧濤開天眼,兩眼瞬間轉金,兩道金光射進了峽穀穀口之中。也就在那一刹那間,他看到了濃霧之中有什麽東西晃了一下,沒等他看清楚就消失了,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幻覺。

他看到了鐵甲衛,那貨悶著頭往峽穀深處衝去。

神鬼?

死亡的威脅?

對它老說通通不存在,它的腦子裏就麽這些概念,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寧濤給它的指令,進去看看,遇到襲擊不要戀戰,轉身就跑。問題是它沒有遇到襲擊,那就隻有一直往前跑了。

一轉眼,鐵甲衛衝進了一片怪石嶙峋的區域,寧濤的天眼都看不見它了。更詭異的是,他動用神識掌控鐵甲衛的一切,他竟然也感應不到鐵甲衛的存在了。

“我去……不會一出場就被幹掉了吧?”寧濤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忙活了那麽久才創造出了鐵甲衛,如果一出場就被幹掉的話,那真的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看不見也感應不到,那就隻能進去了。

“我就不信裏麵有什麽牛鬼蛇神,就算有,能奈我何?”寧濤探手一招,雷公錘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提著錘子就邁進了穀口。

濃霧撲麵而來,竟然蘊藏著一種神秘而強大的能量因子,以及讓人緊張生畏的死亡氣息。

“這死亡氣息……”寧濤有一種似曾遇見過的熟悉感,然後他的腦海裏便浮現出了一片漆黑如墨的沙漠。

這神隕峽穀裏的死亡氣息竟然與仙界的死亡沙漠裏的死亡氣息有些相似,隻是要弱一些,並沒有那麽恐怖。

這個地方真的是很奇怪。

寧濤繼續往前走,一路上並沒有遇見什麽一閃而逝的神靈鬼魂,也沒有遇到什麽法陣襲擊和鎮壓。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地方不對頭,那也隻是眼前的迷霧而已。它籠罩了整個神隕峽穀,能見度很低,就算是他的天眼,他也隻能看到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就連矗立在山穀中間的幾萬米的碑山都看不見。

寧濤很快就走到了鐵甲衛消失的亂石區域,他試探著叫了一聲:“鐵甲衛,回來!”

餘音在山穀裏回**,好像有幾個人在不同的地方喊叫,唯獨沒有鐵甲衛的回應。

亂石區域是進入神隕峽穀中心的必經之路。

寧濤猶豫了一下,邁步走了進去。

一塊怪石上浮現出了一個符文,霧氣籠罩下金光氤氳,看不真切。

雖然隻是一個符文,什麽壞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寧濤的心中卻生起了一絲警覺。他繼續向前走去,身邊和身前的怪石上浮現出了一個個符文。千百個符文閃爍,神性能量從四麵八方湧過來,毫無征兆!

寧濤猛地揮出了雷公錘,想以雷公錘的穿越虛空的能力闖過這怪石法陣。

可是這一次卻出現了意外,雷公錘揮出去之後竟沒能撕開虛空,帶著他飛出了幾十米遠的距離之後撞在了一塊怪石上,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終於看到鐵甲衛了,它蜷縮在怪石陣中的一塊空地上,閉著眼睛,瑟瑟發抖。不知道它看見了什麽,或者正在經曆什麽,但看它的樣子,它似乎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之中。

鐵甲衛的靈魂差不多就是一個空白的靈魂,不知死和恐懼為何物,它怎麽會如此恐懼?

寧濤吼道:“鐵甲衛,起來!”

他的聲音如敲洪鍾,可是鐵甲衛卻沒有半點反應,依舊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也就是這一句話的功夫,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的神性能量瞬間將他淹沒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站在沙灘上的人,突然被海嘯的巨浪吞噬!

即便是神靈之身,重壓之下寧濤周身的骨骼都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聲音,好像隨時都會斷裂!

這法陣竟然比渡神劫還厲害!

造化之印激活,造化之力傾巢而出,護住身體,寧濤所承受的痛苦快速衰減。可是,他這邊治療,法陣的鎮壓的能量也瘋狂的遞增著,仿佛無窮無盡,一直要到將他碾壓成齏粉為止!

“哼!誰能攔我?”寧濤怒了,一絲造化之力注入了神本位印。

神本位印激活,他的身體陡然迸射出萬丈金光,金光之中,千米之高的神身赫然顯形,那些幾十米幾百米高的怪石在他的麵前就渺小得多了。

“你擋我,我拆了你!”寧濤一腳踹向了一塊幾百米高的巨石。

轟隆!

神身的大腳丫子踹在那塊巨石上,那塊巨石轟然爆裂,化作大大小小的碎塊往他的腳掌方向飛射,所過之處撞擊聲不斷,一塊塊怪石或爆裂,或倒塌。

這就是神身的威力,什麽奇詭法陣,怎麽能困得住鎮壓得了千米之高的神身?

想那仙界的捕仙者,一雙腿都幾萬米長,誰家的仙人畫個法陣能困住它?就算是一座萬米之高的大山,它也一腳踏平!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投機取巧的法陣法術都顯得蒼白無力。這就像是一隻北極熊再厲害,它也不可能獵殺一條大鯨魚一樣。

“給我破!”寧濤俯身,一臂橫掃,幾百米長的手臂撞擊著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怪石,巨臂所過之處夷為平地!

幾下破壞,怪石陣就隻還剩下了幾塊怪石,雖然還有符文在石頭裏閃爍,可是已經發揮不了作用了。

鐵甲衛這才停止發抖,它猛地張開眼睛,仰望著千米之高的寧濤,眼神之中充滿了崇拜與敬畏。

寧濤說道:“鐵甲衛,你剛才是怎麽回事?你不應該恐懼的,為什麽恐懼?”

他的嘴巴在千米的高空之中,他的聲音洪亮無比,音波落地,四周飛沙走石。

鐵甲衛蹲在地上:“主人,我的腦子出現了好多神,我數不清有多少,我還看見了……我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沒關係。

寧濤神念一動,掌控了鐵甲衛的思維,他的腦海之中隨即浮現出了鐵甲衛所“看見”的東西。

一個又一個的神靈,各種形態的神靈,排著隊穿過這神隕峽穀。天空中飛翔著巨大的神鳥,叫聲啾啾。地麵上奔跑著各式各樣的神獸,蹄聲隆隆。鐵甲衛就在其中,它和著其它的神獸往山穀中間的萬米之高的方形碑山衝去。

突然,天空中的神鳥一隻隻墜落下來,那畫麵就像是下雨一樣。地麵上的神獸也紛紛肢解,被看不見的力量攪碎,金色的鮮血染紅了大地。還有那些神靈,他們全都爆裂,化作一團團金色的血霧。

然後,一切都靜止了下來,隻剩下了無邊的黑暗。

這就是鐵甲衛看到的影像,也難怪連恐懼都不知道是什麽的它會恐懼,那末日來臨的影像直接喚醒了它的本能,不管是什麽形式的靈魂都有恐懼的因子,它也不例外。

“不用擔心,那不過是幻覺。”寧濤說。

“是,主人。”鐵甲衛已經從恐懼之中走出來了,它的恐懼源於那個怪石法陣,現在法陣被毀,沒有相關的法力加身,它的恢複自然很快。

可是,寧濤的心中卻還殘留了一點恐懼。

鐵甲衛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是靈古時代末期,眾神隕落的畫麵嗎?

無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