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濤送趙無雙和範鏵熒去機場,見麵的時候寧濤和趙無雙都有點尷尬,但誰都沒有提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寧老弟,過幾天我要去一趟美國,到時候或許要請你幫個忙,先給你說一下,你好有個心理準備,可不許拒絕我啊。”安檢口前,範鏵熒對寧濤說。

寧濤想起了昨天晚上趙無雙說的話,說道:“你還真是有局要組?”

範鏵熒說道:“基本上能確定,但現在我還不能透露太多。”

“行,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就給我打電話,不過我沒有護照和簽證,如果是有人求醫,你得讓他過來才行。”寧濤說,範鏵熒這次幫了他這麽大一個忙,人家找他幫忙,他肯定是要盡力而為的。

範鏵熒笑著說道:“求醫求醫,肯定是病人來求見醫生嘛,哪有醫生飛大洋那邊去看病的道理。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好了,你和無雙聊幾句吧,我先進去了。”

“再見。”寧濤揮了揮手。

趙無雙看著寧濤,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等這部新戲殺青之後我再來找你,和你好好聚一聚。”

寧濤說道:“好啊,這次時間太倉促了,山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都沒有去看過,下次你來我帶你好好去逛一逛。”

“就這麽說定了,你可不許反悔。”趙無雙居然也有這麽小女孩的一麵。

寧濤笑了笑,“就這麽說定了,不反悔。”

“我要進去了。”趙無雙看著寧濤,眼神脈脈。

“進去吧,下次再聚。”寧濤說。

趙無雙忽然湊上來,給了寧濤一個洶湧澎湃的擁抱。

寧濤的雙手僵了一下,不過還是抬了起來,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

“再見,哥。”趙無雙在林濤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後鬆開了他,拖著行李箱走了。

直到她走了,寧濤才冒出一句話來,“再見。”

離開機場才往回走的時候,寧濤接到了鄒裕麟的電話。

“寧爺,我找了兩塊地皮,一塊在市裏,一塊在村裏,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帶你去看看。”鄒裕麟的聲音,滿滿都是討好的味道。

寧濤說道:“我現在在機場,正準備回市裏,你說的那個山村在什麽地方?”

鄒裕麟有點激動,“哎呀,真是巧了,那個地方叫劍閣村,距離機場不遠,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寧爺你一定會喜歡那個地方的,我馬上過來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去看看。”

寧濤說道:“不用來接我,我叫一輛車直接過去,我們在劍閣村見。”

半個多小時後,一輛滴滴車來到了一個山村裏。寧濤在村口下了車,鄒裕麟還沒有來,他提著小藥箱一個人向村子裏走去。

劍閣村一半在山腳下,一半在山坡上,一條青石板路從村口通到村尾。百十戶人家,大半住在山腳下,少半住在山坡上。村子裏的房屋大多是泥石和磚瓦結構,有好幾棵大樹,撐開的樹冠就像是綠色的大傘一樣籠罩著村子。村子周圍的農田裏有村民在勞作,兩條土狗在石板路上追逐。有穿著開襠褲的小孩看著初來乍到的陌生人,下一秒,兩條粗粗的鼻涕蟲就從鼻子裏麵鑽了出來。這地方,這畫麵,寧濤生出了一種時光倒流了一百年的感覺。

寧濤的心裏有些奇怪,“鄒裕麟那家夥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不過,孩子們在這裏生活、成長的話倒也合適,沒有城市裏的亂七八糟的**,他們也不容易學壞。”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成長的環境尤其重要。

一個院子裏突然傳來了孩子的讀書聲,“唐,李白,望廬山瀑布。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寧濤循聲走去,站在院子外麵往裏麵看。

院子後麵的一個房間裏,一個女青年正站在一塊用木架撐起來的小黑板前給十幾個孩子上課,黑板上寫的就是李白的《望廬山瀑布》。那女青年個字不高,身材嬌小玲瓏,一頭的烏黑的頭發紮了一條馬尾辮,拖到了纖細的腰肢上。她穿得很樸素,印花的短袖襯衣,藍色的一步裙,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帶攀繡花布鞋,簡簡單單,可骨子裏卻透著一股靈性。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民國的女大學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不是什麽喜歡上網泡吧的現代女青年。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她活得就像是一朵潔白的蓮花。

“寧爺!”身後傳來了鄒裕麟的聲音。

寧濤轉身過去,在他的視線裏鄒裕麟正從停在村口的一輛卡宴旁邊向他跑來。他帶來一個保鏢,那個保鏢想跟上來,結果被他嗬斥了一句又退了回去。

他顯然沒法從以前的那種生活之中徹底脫身出來,不過隻要有收斂,有改正就好。人生並不是開車,說前進就能前進,說倒車就能倒車。

“寧爺……”鄒裕麟總算是跑了過來,可一句話沒說完就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

寧濤有些無語,“就你這樣還當老大啊?”

鄒裕麟慌忙說道:“我不當老大很多……天了,我已經跟以前跟著我的那些兄弟說了,我金盆洗手了,以後隻做正當生意。”

寧濤說道:“行了,做好人還是壞人全在你一念之間,我看不見,可老天能看見。”

“是是是,寧爺說得對。”鄒裕麟一副謙虛受教的樣子。

“對了,怎麽會挑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寧濤隨口問了一句。

鄒裕麟說道:“我讓手下一個兄弟辦事,他就是這個村的人,他所他們村正在招商引資,所以……我來看過,這地方山清水秀,合適,所以就大膽給寧爺你說了。你要是看不上,我們再去看市裏的那塊地。”

“市裏的那塊地貴不貴?”寧濤又問了一句。

鄒裕麟說道:“貴,僅是地皮就要五百萬,還隻有幾百平方。”

“我去,那麽貴,那就這裏吧,帶我去看看那塊地。”寧濤說。昨晚的慈善晚會募得善款四百一十萬,加上之前江一龍捐的五百萬,陽光孤兒院倒是有九百一十萬的可用資金,可僅僅是買地就需要花去五百萬的話,那就太浪費了。

“好的寧爺,我馬上給劍閣村村長打電話。”鄒裕麟掏出手機打電話。

滴答滴,滴答滴……

院子裏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同學們,默讀一下課文,我出去接個電話。”院子後麵的房間裏,那個正在教書的女老師交代了一下,然後走出簡陋的教室接聽了電話。

“喂?請問你是劍閣村的盧南村長嗎?”鄒裕麟說。

“我是呀,請問你是?”站在院子裏的女老師說。

鄒裕麟還要說什麽,寧濤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用打電話了,村長就在我們眼皮下。”

“哪裏?”鄒裕麟左看又看。

寧濤懶得說他,他跟院子裏的女老師打了一個招呼,“請問你是盧村長吧?我是來看地的。”

女老師看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院門外的寧濤和鄒裕麟,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我就是盧南,真是不好意思,請等我一下,我安排一下學生們自習就帶你們去看地。”

“好的,我們不急。”寧濤說。

鄒裕麟看著盧南的背影,嘴賤說了一句話,“寧爺,這盧村長的屁股真翹啊,彈性肯定好得很,極品。”

寧濤一巴掌就拍在了鄒裕麟的後腦勺上。

鄒裕麟跟著改口,“寧爺,你誤會我了,我是從藝術的角度去理解的,我沒有半點壞心思。”

男人看女人屁股,這還真是算不上什麽壞心思。

寧濤想起了一個人,隨口問了一句,“對了,你姐夫現在怎麽樣了?”

鄒裕麟說道:“寧爺你說江一龍啊?他現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姐和他離婚了。我聽說他去當義工了,他有泥水匠的收益,他現在專門幫助那些貧困家庭修建房屋。”

寧濤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挺好的。一個人做了一些壞事,但如果能改邪歸正,一心向善,這就是好事,也應該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盧南從教室裏出來,穿過院子來到寧濤和鄒裕麟的麵前,她向寧濤伸出了手,“請問先生是?”

“我叫寧濤,盧村長你好。”寧濤與她握了一下手。

盧南的清秀的臉蛋上浮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寧先生,你好。”

鄒裕麟不敢與寧濤享受同等的待遇,主動伸出雙手與盧南握了一下手,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叫鄒裕麟,我是寧爺身邊跑腿的,你叫我小鄒就行了。”

“鄒哥你好。”盧南實在沒法叫小鄒,因為鄒裕麟比她大好幾歲。

“盧村長,你說的那塊地在什麽地方?帶我們去看看吧。”寧濤說。

“嗯,跟我來吧。”盧南走前帶路。

寧濤的鼻子裏有一股山林的清香味道,那是盧南的身體的味道。

“我們劍閣村可不簡單,它有一個動人的故事呢。”盧南抬手指了一下村子盡頭的大山,“那座山叫劍閣山,傳說有一位叫玄天子的仙人在這裏俢練,有一個村姑愛上了他,可最終沒能在一起。這地方鍾靈毓秀,民風淳樸,人好,景也好,我大學畢業回來就想帶領村民們發展旅遊業,可是一直沒有資金。”

“等等……”寧濤的表情很奇怪,“盧村長,你剛才說的那個故事,那個在這裏俢練的仙人,他叫玄天子是嗎?”

盧南點了一下頭,很確定地道:“對呀,是叫玄天子。傳說這劍閣山裏有他住過的山洞,可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

寧濤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