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尋仙和唐子嫻也回頭看了一眼,也都看見了那個青年仙人。不用寧濤說,她們也知道那青年仙人在跟蹤她們。

“那家夥想幹什麽?”唐子嫻的眼神有點冷。

寧濤說道:“不知道,我們繼續走吧,如果他還跟著,我們再想辦法。”

一家兩口半繼續往前走。

那個青年仙人一路跟隨。

我就是要跟蹤你們。

而且是明明白白的跟蹤你們。

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那家夥他想幹什麽?”唐子嫻低聲說道:“難不成想搶夫君淘到的寶貝?”

南門尋仙說道:“我看不像,如果他知道仙食鍋是什麽樣的法器,幾千仙金他恐怕拿的出來,一早就買走了,我們連看都看不到。他不是衝著法器碎片來的,他是衝著我們來的。”

唐子嫻的臉色冰冷了下來:“難道他瞧出了什麽破綻,知道我們是誰?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隻能殺人滅口了。”

南門尋仙說道:“夫君你拿主意吧。”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為夫看他不像是地藏門的人,如果是地藏門的人,他又識破了我們的身份,他恐怕早就叫人了,根本不會這樣跟著我們。他這樣明目張膽的跟蹤我們,一定是別有原因。”

唐子嫻說道:“那是什麽原因?”

寧濤搖了搖頭:“我暫時也不知道,他不是說想和我喝一杯嗎?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看他來不來。”

一家兩口半又順著地河走了一段路,然後進了一家賣吃食的小店。寧濤隨便叫了點吃的東西和一壺酒,然後坐在了靠河邊的一道窗戶下。

那個青年仙人果然來了,而且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寧濤一家兩口半的桌子上。

寧濤、南門尋仙和唐子嫻也看著他。

青年仙人淡然一笑:“剛才我請兄台喝酒,兄台婉拒,現在兄台卻請我喝酒,這人生真是趣味多。”

寧濤忍著心中的火氣說道:“我那是直接拒絕,而且我現在也沒請你,你跟著我們,你想幹什麽?”

青年仙人不以為意,臉上也保持著淡雅的笑容:“我想和兄台交個朋友。”

寧濤說道:“交朋友?你是誰?”

青年仙人湊前了一點,壓低的聲音:“在下謝劍威,道號千麵子,不知道兄台聽說過沒有?”

寧濤搖了搖頭,他從來沒聽說過這麽一個人。

唐子嫻忽然想起了什麽,神色一變,湊到寧濤的耳邊耳語了一句:“夫君,這謝劍威我聽說過,是這地藏城中反抗勢力的一個頭目。他道號千麵子,據說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恐怕有不用陰穀鎮靈符也能變身的法術。”

寧濤的麵上雖然還是很平靜,可他的心中卻是一片驚訝和困惑,他和兩個娘子使用陰穀鎮靈符潛入地藏城是何等機密的事情,難道被這個謝劍威識破了?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試探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謝劍威點了一下頭,雲淡風輕的樣子,好不瀟灑。

“不可能。”寧濤一點都不相信。

千麵子謝劍威壓低了聲音:“我手下有一個被七仙門抓住的人,他在奉仙山上為奴,前不久他回來了。他說,那人身上有一隻葫蘆,兄台身上恰好也有一隻葫蘆。兄台雖然樣貌平平,可你的眼神卻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再加上我也收到了一些關於奉仙山的情報,所以才大膽做出了判斷。”

寧濤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懸掛在腰間的大日葫蘆,仙界有很多人都有葫蘆法器,又不是他獨家擁有,卻沒想到還是成了一個破綻。

謝劍威又說了一句:“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就不說破兄台的身份了吧。”

寧濤淡然一笑:“那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謝劍威卻提起了酒壺:“這裏距離地藏宮不遠,到處都是眼線,兄台點了酒菜不吃不喝,很容易引起注意,我們喝點酒再走。”

說完,他給寧濤、南門尋仙和唐子嫻都斟了杯酒。

四人喝酒吃菜,說說聊聊。

兩杯酒後,寧濤移目看著地藏宮的宮門,心中忍不住要去琢磨怎麽暗殺地藏尊者木門田的計劃,也忍不住要去琢磨眼前這個謝劍威的動機。

不過,知道了千麵子謝劍威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倒不擔心這個家夥會破壞他的計劃。畢竟,這個家夥是反抗勢力,他殺地藏尊者木門田對對凡仙地的所有的反抗勢力來說都是大好的事情。

謝劍威也看了地藏宮的宮門,淡淡說了一句:“進去不難。”

寧濤心中一動:“你有路子?”

謝劍威微笑著點了點頭。

寧濤想問是什麽路子,這時門口又進來幾個人,身穿綠色的仙甲,仙甲上還有雙頭蛇紋飾,其中一個還給他一點麵熟的感覺。一回想,他忽然想了起來,那不是那夜騎著飛天馬帶他去見魏英的仙武嗎?

這幾個人都是菊座魏英的人。

寧濤說道:“我們走吧。”

起身的時候他將大日葫蘆解下來,遞到了唐子嫻的手中。

唐子嫻心領神會的拿著大日葫蘆,與南門尋仙一起跟著他往門口走去。

一家兩口半,誰都沒說要付錢。

“還是我請啊?”千麵子謝劍威苦笑了一下,招來店家結了賬,然後也出了酒店。

那幾個魏英的狗腿子隻是多看了謝劍威一眼,並沒有什麽。在這穀底仙人很多,不都是地藏門的人,還有被的地方的仙人。而到了仙人這種級別,背後通常都有一方勢力,所以沒有必要他們也不會輕易招惹。但如果是懷疑上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寧濤一家兩口半順著地河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什麽地方談事最合適?

當然是神廟。

如果這個謝劍威心懷不軌,在那神廟之中他能不弄出動靜殺人滅口!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謝劍威在後麵跟著,也不靠近,直到出了穀底關卡才慢慢追上寧濤一家兩口半的腳步。

這時地藏城頭頂的窟窿突然失去了天光,這裏的天也是說黑就黑。

無數的燈火點燃,蜂窩狀的地下窟窿裏星星點點,尤其是穀底的地藏宮更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金碧輝煌,比白天更加雄偉壯觀。一匹匹仙馬從不同的地方飛起來,往窟窿飛去。還有馬車,有的是空的,有的載滿了人,好一幅仙境畫卷!

寧濤卻從這壯美的畫卷裏體會到了一種心酸和艱難,黑夜本該是休息的時候,可對於很多底層的仙民來說,黑夜才是出去討生活的時候。

其實,比起地藏尊者那個惡霸,那個至今還是一個迷的捕仙者才是最大的禍害。如果沒有它,這些仙民又何須在這地下城中苟且,還有忍受地藏門的殘酷剝削?

寧濤收回視線,繼續向前走。

我要讓這仙界換個天!

他的心裏冒出了一個聲音。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謝劍威追了上來:“跟我來。”

他折身踏上了一麵崖壁上的石梯,然後往上爬。

寧濤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們跟去看看吧,小心一點。”

兩個仙女各自點了點頭。

石梯不長,也就二十三米的樣子,盡頭是一座石屋的門,上了鎖。謝劍威子在門前停下,取出鑰匙打開了門,回頭看了還在往上爬的寧濤一家兩口半,然後走進了石屋。

寧濤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後進了石屋。

唐子嫻和南門尋仙也跟著走了進去。

謝劍威點了一盞燈,過來關上了門,然後說道:“請坐,不日真人。”

直到這時他才叫出寧濤的道號。

寧濤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想幹什麽?”

現在否認顯得虛偽,這也算是默認了。

謝劍威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在我開口之前,我想知道大仙來地藏城的目的。”

寧濤說道:“這才是你我第一次見麵,有些事情還真是不好說。如果我什麽都不說,你會怎麽做?”

謝劍威說道:“如果大仙什麽都不說,我也什麽都不會做,我就當沒有見過大仙。我肯定不會去地藏門揭發大仙,因為地藏門是我的敵人。”然後他又補了一句,“地震門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寧濤看了唐子嫻一眼,她冰雪聰明,富有智計,詢問一下她的意見也不錯。

唐子嫻說道:“這樣吧,千麵道友,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麵目,然後再告訴我們你都知道些什麽,最後你就會知道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謝劍威試探地道:“這位是……”

寧濤說道:“這位是我的娘子,陰月仙子唐子嫻,這位也是我的娘子,不是真人南門玉。”

謝劍威深深一揖:“見過兩位夫人。”

唐子嫻和南門尋仙起身還禮。

說著說著就客氣了。

謝劍威轉過了身去,伸手在臉上揉來揉去,最後揭下了一張精致的麵具,露出了一張新麵孔。

燈光下,他的麵孔劍眉星目,有點滄桑感,是那種一眼就感覺很正派的人物。

唐子嫻說道:“這是真麵容嗎?”

謝劍威笑了一下:“在大仙和兩位尊夫人的麵前,小仙怎麽敢藏頭露尾,這是小仙的真麵目。”

“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南門尋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