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說亮就亮,猶如開燈。

奉仙山大霧彌漫,可山上的光線卻絲毫未減,那天光照射下來,人在不日宮中上可仰望山頂天空,下可俯瞰山底山門,峽穀深淵,一點都不受影響。

一桌四人吃飯,寧濤、南門尋仙、唐子嫻和宋輕音。

在南門尋仙的眼裏,宋輕音是自己人,唐子嫻是外人。

在唐子嫻的眼裏,寧濤是自己人,南門尋仙和宋輕音是外人。

在寧濤的眼裏就隻有女人,如果再要細分,那就是門裏的女人和門外的女人。

所以,這早餐的氣氛有點怪異。

“夫君,你嚐嚐這涼拌人參果,很補的。”南門尋仙給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人參果片,放進了寧濤的碗裏。

“人參果?那不是唐僧師徒四人在取經路上遇到的果子嗎?我可要好好嚐嚐。”寧濤放進嘴裏細細品嚐,感覺味道有點像地瓜。

“哪有什麽真正的人參果,那不過是小說裏的東西,這不日宮中的仙廚碰巧取了一樣的名字,隻是一種很普通的靈材而已。”唐子嫻夾了一條金色的小魚放在了寧濤的碗裏,“嚐嚐這油炸小仙魚,味道不錯。”

“謝謝。”寧濤客氣了一句,一筷子夾起那條金色的小仙魚,忽然發現南門尋仙正看著他,他頓時不知道該吃還是不吃好了。

“師尊,你嚐嚐這紅燒仙鹿肉。”宋輕音也夾了一塊仙鹿肉,放在了寧濤的碗裏。

寧濤的心裏暗暗地道,你又來湊什麽熱鬧啊?

南門尋仙笑著說道:“夫君,你愣著幹什麽,快吃吧,陰月仙子和輕音給你夾的魚和鹿肉都不錯,你看你多有福氣呀,我們都生怕你餓著了。”

寧濤:“……”

這話有點不對啊。

都說做神仙快活,相伴有仙女,吃個早餐都是人參果、仙魚和仙鹿,可他卻有他的難處。

好不容易捱過早餐,貔貅金藏傳話路守航求見。

寧濤正愁找不到借口閃人,立刻就應了,不等貔貅金藏讓人進來,他自己就出了尋仙宮裏的仙膳廳,來到了大殿之中。

路守航進了大殿,對著寧濤深深一揖:“拜見大仙。”

寧濤說道:“不用客氣,路道友有什麽事?”

路守航說道:“我早起的時候算了一卦,卦象很不好,大凶之兆,所以不敢耽誤,立刻就來稟告大仙了。”

“大凶之兆?”寧濤不以為然,“路道友你的卦象準嗎?”

路守航說道:“我不敢說全準,但一千次也就可能錯一次而已。在這仙界之中,有的仙人擅長法術,有的仙人擅長武鬥,有的仙人擅長煉丹,我就擅長算卦。”

一千次就隻可能錯一次,這幾乎就是百分之百的準了。

寧濤這才收起了不以為然的心思:“路道友,你仔細說說你算到的卦象是什麽?”

路守航說道:“內有米鼠竊糠,東起大凶兵禍。”

“米鼠竊糠?”寧濤揣摩這句話的意思。

路守航說道:“意思是說這奉仙山上有奸細,有可能把我們這裏的情況都傳給了敵人。”

寧濤的神色頓時凝重了下來:“那東起大凶兵禍是不是地藏門的軍隊就要打過來了的意思?”

路守航點了一下頭:“地藏門就在東方,是這凡仙地的霸主,大仙你先滅了七仙門,又殺了九幽劍仙和奉鞠,那地藏尊者不會罷休的。我想,就算我不算這卦,地藏門的軍隊也應該來了。大仙,你要早做打算啊。你和奉仙山是我們這樣的散仙和凡仙地的黎民百姓的希望,這一仗我們千萬不能輸啊。”

寧濤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也知道這一仗不能輸,可是一旦大軍來攻打奉仙山,他一個人又能擋住多少仙人仙武?正麵剛,他的手中能動用的資源又少得可憐。

這個大凶兆怎麽破?

這時南門尋仙、唐子嫻和宋輕音也收拾完碗筷從仙膳廳來到了大殿裏,剛好聽到路守航解卦,說道地藏門的大軍。

宋輕音給寧濤奉了一杯仙茶。

寧濤卻捧著茶杯一臉愁容,沒有半點品茗的心思。

南門尋仙的心裏也很著急,出聲說道:“路道友,你有什麽破解的法子嗎?”

路守航搖了搖頭,他算卦厲害,一千次才有可能錯一次,可這種運籌帷幄,指揮軍隊的事情他就一點都不擅長了。更何況,奉仙山這邊還沒有軍隊,隻有十幾個散仙和幾十個仙武,那什麽跟王朝一般強大的地藏門打?

唐子嫻開口說道:“可以的話,我來說兩句吧。”

寧濤催促道:“這有什麽不可以的,你有什麽法子破這局,你快說。”

南門尋仙看著唐子嫻,臉上的表情不以為然,她不相信唐子嫻有什麽有用的法子。

唐子嫻來到了寧濤的麵前,侃侃而談:“地藏城人口幾十萬,凡仙地稱霸,凡仙地的散仙、黎民百姓都恨之入骨,可以說地藏門是建立在凡仙地的散仙和黎民百姓的血肉白骨之上的。暴君最怕什麽?最怕有人振臂一呼,然後推翻他的王朝,夫君你……”

此話一出口,南門尋仙和宋輕音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唐子嫻。

喜得好是南門尋仙,脾氣好,如果是白婧或者江好,恐怕已經開撕了。

還有寧濤,他也驚呆了。

我和你清清白白,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夫君了?

就算把在地球上的飛蟻竊取陰穀鎮靈符的老賬算上,也不至於吧?

唐子嫻慌忙改口:“抱歉,說錯了,阿濤……”

大殿裏的氣氛尷尬詭異。

寧濤慌忙說道:“沒什麽,你接著說,然後呢?”

唐子嫻接著說道:“阿濤你是天仙,要知道在這後仙界時代,眾神隕落,天仙就等於是這新時代的神靈,隻要你振臂一呼,這凡仙地的散仙和仙武都會追隨你。每個暴君的統治下都會有反抗的民間的勢力,隻要能聯係上,說服他們,要解這個局根本不難。”

寧濤頓時眼前一亮:“還有這樣的勢力,你認識這凡仙地的反抗勢力嗎?”

唐子嫻淡然一笑:“我不認識,但我知道他是誰。”

南門尋仙說道:“那也沒用啊,路道友的卦象如此凶險,這說明地藏門的軍隊已經距離我們很近了。之所以沒用直接殺過來,顧忌的也應該不是我們,而是捕仙者。陰月仙子你隻知道對方是誰,也不認識,這麽短的時間,趕到人家麵前都很困難,更何況是要說服對方相應我夫君的號召推翻地藏門?”

宋輕音站在南門尋仙旁邊補了一句:“就是,退一萬步說,就算見了麵,說服了對方,調動人手也要時間,遠水救不了近火。”

唐子嫻淡然一笑:“不還有我嗎?”

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折疊著的法符。

寧濤的視線落在那張法符上,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她的計劃!

那符,正是她的密不外傳的寶符陰穀鎮靈符。他隻竊取到了普通版的陰穀鎮靈符,而她卻還有栓式陰穀鎮靈符,就連他都沒有見過!

唐子嫻笑說道:“阿濤,你知道這是什麽符嗎?”

寧濤點了一下頭。

唐子嫻又問南門尋仙:“南門仙子,你知道這種陰穀鎮靈符嗎?”

南門尋仙也沒多想什麽,接話說道:“見過,我夫君也有這種法符。”

寧濤想捂嘴已經遲了。

果然是狡猾的女人啊!

問他,不說是陰穀鎮靈符。

問南門尋仙卻點名是陰穀鎮靈符,利用南門尋仙的好奇心布局,南門尋仙還一頭就栽進去了!

當初,唐子嫻拿著刀審問那隻飛蟻,殘忍的砍斷了他附身的那隻飛蟻的腿,他都沒有招!

現在,不打自招了……

唐子嫻移目看著寧濤,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什麽都沒說,但她的眼神已經完成了原告的所有控訴。

寧濤尷尬地道:“我可以插個嘴麽?”

唐子嫻說道:“你隨便插。”

寧濤幹咳了一聲:“子嫻,你的意思是你想用陰穀鎮靈符變成那個反抗勢力的領袖的樣子,糊弄來犯的敵人嗎?你的計謀雖然很好,但敵人又不是傻瓜,豈是一個樣子就能糊弄過去的?”

唐子嫻說道:“我一個人固然不好騙過去,但多找幾個人,變成讓地藏門頭疼的人物,一起演一場大型舞台劇不就行了嗎?”

寧濤盯著她,忽然覺得她好聰明!

“你還要插嘴嗎?”唐子嫻問。

寧濤插了一句:“你接著說。”

唐子嫻接著說道:“幾張陰穀鎮靈符,幾個重要的反抗勢力的大人物,然後這奉仙山上插滿那幾個人物的軍隊旗幟,天不見黑就開派對,場麵越大越好。我猜得不錯的話,木門田一定會派出神鶴團,而神鶴團的仙主追雲子李天昊是個多疑的人。他以來,看到凡仙地的反抗勢力在這奉仙山聚集,他肯定不敢強攻。我們再利用他在這山上的間諜,給他傳遞一些錯誤的情報,把他們……”

說到這裏她不說了。

寧濤著急:“你快說啊!”

唐子嫻說道:“你把耳朵湊過來。”

寧濤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但他實在想知道唐子嫻的計策的最重要的部分,也顧不得南門尋仙的眼神了,湊過了耳朵去。

唐子嫻在寧濤的耳邊說道:“我總算是抓到你了,你個臭**賊!這次我看你往哪裏逃!”

寧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