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局廷不告訴她,並不代表她不能自己找到真相。

第二天一早,她便趕往起火的廂房。

他說得對,她的確是個笨蛋,從頭到尾,就隻有她一個人傻傻的什麽也不懂。已經不想再發生類似優紀的事件,她得學著自己找出一切。

廂房已經不能叫廂房,隻剩下三三兩兩的殘渣碎瓦和焦黑的一片半倒塌建築。聽說,這整棟都是王賜給爾菊歇的,還曾親筆提名“未莊”,誰料如今物非人也非。

歎息一聲,她想先進去查查線索,幾個穿著粗麻衣的侍衛立刻攔住了她的路。

“這裏是禁地,不準進入。”劍橫在她身前,一個侍衛指了指旁邊一張牌子。上麵赫然書著紅色大字“禁區,闖入者殺無赦”。

“各位兄弟,”她淺淺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牌,“我記得我好像可以在宮中暢行無阻吧?”那玉牌是之前王給的,代表的是她的權利與身份。

侍衛一愣,大概也沒想到她有這麽大來頭,正要放行,哪知旁邊的人推了他一把:“你傻了?王不是下令不準放任何人進來的嗎?你想掉腦袋?”末了又轉過來對和箋說,“和侍衛,不好意思,隻有王親自準許的人才能放行。”

和箋瞄了“廂房”一眼,裏麵隻有幾個淺綠繡袍在忙碌。那是刑部的人,應該是在忙著查找證據。

現在是敏感時期,又不曉得王在打什麽算盤。從他的態度看,批準她去調查的幾率幾乎是零。

不能明查,隻好暗訪了。

回到淩語軒不久,禰局廷就撞開她的門。

“我需要出宮一趟。”

“出去幹嗎?王同意了嗎?”和箋吃驚不小,那個性格怪異的王不是不準他們在這期間出宮的嗎?

“嗯,我明天早上才能回來。你給我乖乖呆著。”話才說完,他人已走出老遠。

“那你是去幹嗎的啊?喂?喂!——”和箋大叫了幾聲未果,吹鼻子瞪眼好一會,又放下心來。

也好,就讓他出去辦事,她好去行動。

夜黑風高,正是犯罪的好時機。

和箋特意穿了一身黑衣,臉上還抹了幾把灰,把自己搞得跟烏鴉一般黑,美其名曰,即使被抓到了憑這模樣也瞧不出是誰。

雖然如此,她還是在心中暗暗歎息,早知道還是去學點武術好,至少有輕功,逃跑也快一點。

夜晚的防備總是最薄弱。

和箋正趴在離“未莊”不遠的假山後,從這角度看對麵,視野真絕佳。早上那幾個攔著她的侍衛已經困得東倒西歪,一個勉強提起精神盯著四周。隻有刑部的人還在繼續研究。估摸著也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她勾了勾尾指,嗬出一口氣,如魅的澄色火焰立刻生成。這是上回用來弄倒王宮使者的術,名喚“魅炎”,是由術者將氣導入火焰中進入人體。功用很多,大如操控人體,小如使人暈眩等等。而和箋現在也僅能做到清洗某段記憶。

正要發出,眼前忽然晃過某個粉紅色影子。

那是——與兒!她手裏握了一根什麽,正要衝進“未莊”。

該死,怎麽在這個時候進去!

她上前幾步飛身抱過那個稚嫩的身子,捂住嘴,以最輕的方式滾到地上,還是小小的“咚”了一聲。

幸好侍衛們並沒太在意,隻**了下,困的便繼續困。

懷裏的人兒掙紮得很,還沒等她解釋清楚,手已被狠狠地咬上一口。

“啊——”她疼,又硬是把聲音壓了下來。“與兒……”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又怕她咬第二口,連忙輕聲道,“是我,你為什麽在這裏?”

嬌人兒終於醒悟過來,停止了掙紮,“嗚嗚伊……”見她眼神裏露出的是歡喜,和箋鬆了口氣把緊捂的手放下,心疼地揉了揉,這手,可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

“和箋姐……”與兒沒了束縛,立刻緊緊地抱住了她,眼淚從小臉上滾落,“我要去找證據,教訓那幫壞人,還大人清白……”

他所說的壞人恐怕是王及那幫侍衛吧……她在心裏悠悠歎息,目光流轉,一支桃木杖映入眼簾。

“與兒,這是……?”如果她沒看錯,那支杖就是與兒剛剛握在手裏的,因滾到地上才掉落的。

與兒擦了把臉,聲音依舊清脆:“那根木頭是我在離這不遠的花園裏撿到的,想說正好可以用來打壞人。”

和箋細細撫摩杖身,如果沒猜錯,這杖,是罕見的引術杖。通常來說,術具隻有具備術者資格的人才會擁有,普通人是拿不到的。進宮這麽些天,也摸清過一些事,其中就有,王宮裏會術的人隻有兩位,一位是王,一位便是元大人,當初震住她的高等的暗術傳心術就是他使的。但是引術杖並不是攻擊型術者的術具,他們都沒理由持有。難道真被王說中了,這裏已經混進了很多黑暗術者?

“啊——”

突然聽見與兒的一聲低呼,她抬起頭,眼前赫然站了一個人,單手環抱著與兒。

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人究竟是什麽時候來的,又如何在她出神間就弄暈了與兒,她竟然一點知覺也沒有。

“你……”她心下大亂,隻開了個頭,就顫抖得接不下去。她的驚,還因為眼前這個人是……

“和侍衛,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