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丟不下這麵子的人,恐怕就是前來接親的新郎了,他一看這場麵,不由得怒火中燒,氣得臉色發紫,再也管不了那麽多,站上前來用身體擋在新娘的前麵,大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來這裏惹事生非,還不快下馬來束手就擒,饒你不死,不然定將你打入大牢,緩後處決。”

單突又是一陣狂笑,笑得前仰後翻,把騎著的馬也震得嘶叫起來,他根本就沒把這新郎放在眼裏,相反之下,見跟自己爭女人的人站出來擋在麵前,更加地憤怒和妒嫉起來,手中的刀也握得更緊。

白光福見狀,雖對女婿極為讚賞,但心知他仍涉世未深,江湖經驗不足,跟單突這樣的一個人去講道理,那還不是等於沒講,另一方麵又怕他們兩個有事,隻得忙上前兩步,握住女兒女婿的手,急切叮囑道:“這事來得太突然,你們兩個先回去,一路讓官兵護送著,越快越好,這裏的事你們不用操心,我來應付他們。”

新郎此刻哪裏還聽得進這話,這亂子本就是衝著他來的,豈能臨陣逃走,隻有道:“嶽父大人,我不能走,這些人是有意找我來搗亂的,怎麽能現在離開丟下你們不管,大丈夫應一力承擔責任,教訓他們為是。”

白光福見女婿態度堅決,心裏十分著急,相勸道:“你們還是快離開這裏吧,這些人並非好惹之輩,要以和為貴,小不忍則……”

新郎年輕氣盛,又好逞強,此時在嶽父麵前也少了那份謙恭,聽不進相勸,道:“我不走,不管他是什麽來頭,今天定把他緝拿回去,難道他們敢跟官府作對不成,來人啊,把他們圍起來!”

白光福心裏暗忖:糟了。正不知如何去應付好,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單突又是幹笑兩聲,喝道:“白老頭,你們擺出這陣勢來,休怪老夫不給你麵子了。”

話還沒說完,又回過頭去,道:“兄弟們,給我殺個痛快!”

刀聲響起,但還聽得白光福又氣又懼地喊道:“你……,……”

但在場的人又有誰還能聽得進去呢?

叫聲、喊聲、哀求聲、痛哭聲,馬嘶聲、腳步聲、兵器撞擊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每一種聲音裏麵都帶著恐懼。

這些聲音就好像一個可怕的魔咒,讓人們頭暈目眩,頭暈過後是疼痛,很痛,再後來是沒有痛,沒有了感覺!

與己無關的人都走了,不想扯上關聯的人也走了,沒有走的人再也走不了,都已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

一座豪華的大宅,一個大喜熱鬧的場麵,沒多久就變得很安靜,安靜到隻有兩種聲音,骨頭碎裂的聲音和馬奔跑起來的馬蹄聲。

誰的骨頭在碎裂,再也記不清楚了,唯一還讓白玉蘭沒有忘記的最後骨頭碎裂的聲音,是由父親和夫君發出的。

白玉蘭心裏也很痛,痛到心已碎了,痛到連眼淚也幹涸,眼圈紅腫卻沒有了眼淚,她此刻還被人抱著在馬背上顛簸,但已沒有了感覺,那隻抱著她細腰的手就好像一根木頭,緊硬而沒有血性。

她的心已死,但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會發噩夢!

夢醒,尖叫,痛哭,最後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