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一個酒壇對他來說可謂小事一樁,不管什麽樣的酒壇都不放在眼裏,他了解自己的武功多過於了解自己,眼看著酒壇在他那伸出的手上停住,他臉上甚至還浮起了蔑視的笑容。

但他的臉色很快就變了,變得十分難看,十分尷尬。

酒壇剛在他的手中停住,立即發出“砰”的一聲響,整個酒壇都被擊碎,壇裏的酒全流了出來,有些還飛濺到了身上,他沒想到方少南還會這一著,在擲酒壇的同時,方少南右手縮回,食指彎曲回收,扣於母指之內,用力一彈,一股指風破空而出,雖毫無一物,但那股氣流強如離弦之箭,尾隨酒壇而出,在空中擊碎一個酒壇足足有餘。

蕭玉音大怒,右手往下指去,急道:“你……。”

沒有人去理會他,或許所說的話根本就沒人聽到,在他說話的時候,方少南也大喝了一聲:“走。”

大家還能走到哪裏去?厚重的大門緊關著,就算大門敞開,他們也不能從那裏出去,整座客棧裏裏外外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隻要一踏出門外,就很難想象迎麵而來的是什麽,會遇到什麽人!

但他們又不能不出去,不能不離開這裏,大廳裏已燃燒起了熊熊大火,火勢衝天,燒得“劈劈啪啪”直響。

是誰放的火?是誰那麽大膽,敢在臨海客棧放火!

這可能是一個瘋子,或是一個莽夫,也許是一個不要命的人。

但他偏偏不是,他隻是一個被逼上絕路,為了逃生的人。

為了生存,他不得已不在這裏放火,也隻有在這裏放火,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方少南大喝一聲後,化掌拍去桌麵上剩下兩壇酒的封蓋,從懷裏掏出隨身所帶的火折子,把兩壇酒都點著,然後拿起一壇往櫃台後麵的酒窖掄去,店小二見狀,大呼不好,撲身上前準備接住,但為時已遲,方少南又隔空彈指,在店小二還沒接住之前打碎,頓時炸裂開來,化作一片火海,火勢正向裏邊蔓延。

葉不媚到此時才發覺真的低估了他們,本來以為這麽周密的計劃應萬無一失的,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一著,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了,隻有命令手下出來救火,她也顧不了那麽多,和蕭玉音縱身而下,長袖飛出,直卷向方少南與眾人,方少南示意大家往後麵的裏櫥儲物間退去,右手再一揮,又是一個裝滿酒的壇向葉不媚和蕭玉音飛去。

葉不媚一驚,長袖抽回,裹向酒壇,她想利用柔軟的紗袖把酒壇拽開而不讓著火的烈酒流出來,免得讓火勢加大,方少南早已算準了她會如此做,就在長袖剛裹緊的那一刻,短劍已在握,整個身體彈起,高於酒壇,淩空一劍,看起來速度並不快,像是在空中輕輕劃過,但卻不能小窺,隻聽得“嗤”的一聲細響,酒壇的中間由上而下裂開了一道細痕,酒液慢慢溢出,青藍的火焰已順勢而下,圍於酒壇四周,接著又是“啵”的一聲,葉不媚的紗袖再也沒法裹住,整壇酒都因酒壇的裂開而飛濺,在空中化作一團火球,衝天而起又隨即而下,流到哪裏火勢就漫延到哪裏,整個大廳已是火海一片,蕭玉音已連拍數掌,把隔在身前的火焰逼退,趨身向前,又是一掌往方少南的肩上擊去,掌風未至,方少南已感到有一股奇大的力量迎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