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故地重遊
劉一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白花花的房頂，一個個熟悉的家具，都沒有任何的變化，有變化的隻有自己的麵容。他右手緩緩地抬起，撫摸著自己充滿冷汗的額頭，“我到底怎麽了？”
劉一望著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才知道自己是誰，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手表，才六點，劉一慢慢地走下床，然後進到衛生間，他越發感覺鏡子前麵的自己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奇怪的陌生人，一個病人。
“你，你怎麽變了樣了？劉一!”劉一用牙刷點了點麵前的鏡子，然後繼續刷牙。這時他想起來陳曉燕在談起叢誌軍時的眼神，那種眼神似乎並不是學生對老師的尊敬，反倒是戀人才會有這樣的神情。
這時劉一電話響了起來，是高小晴。
“小晴？還沒睡嗎?”
“剛回這邊有點不適應了，現在就準備睡，就知道你會拚命查案子!我一半會兒都回不去了，真是的，也不考慮考慮我的私人時間！”研討會占用了高小晴與劉一的私人時間，劉一感覺高小晴的大小姐脾氣要爆發了，需要趕緊安撫一下。
“小晴，你是個優秀的女孩，我會一直等著你！”劉一這簡短的話語好像一劑靈丹妙藥，高小晴瞬間高興不少，兩人聊了幾句後，劉一的電話一直在震動。
“你先忙吧！劉一，有時間聊吧！注意身體！”
“小晴……”劉一心裏有話竟然不知道怎麽表達，支支吾吾半天。
“好啦！我的大偵探，快去忙吧！我心裏知道呢！”高小晴掛斷電話以後，發現手機裏還有王雙發給他的信息，大致內容就是這件事情與她無關，求助之類的話語。劉一見王建國發來了學校的位置，時間是八點半。
劉一認為王雙是知情者，也可能是受害者之一。就在劉一剛下樓時，隻見一個身影站在了樓道門口。劉一湊上前仔細一看，這人正是王雙。劉一走上前問：“你跟蹤我？”
原來昨天劉一離開飯館以後，王雙就一直跟著劉一，可能是兩人先後離開，有一定的時差，王雙的腳步又輕，劉一並未察覺。劉一心想，這個女人挺危險啊！
“我就是想求求你幫幫我，這件事情真的和我沒有關係，真的，你們要找就找其他人吧！我，我不想進警局！”劉一感覺王雙一直在逃避某些事實。
“你不用和我說，和我說一點用處都沒有，我又不是警察！”劉一被王雙弄得頭暈腦脹，脾氣暴躁，有那麽一瞬間劉一想踢上去一腳。王雙拉著劉一的胳膊不放，“我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
劉一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一個病人。他甩手快速離開了，回頭甩給王雙一句：“如果你真的無罪，那麽就正麵麵對，不用在這裏和我套近乎!”劉一離開以後，王雙站在那裏許久，雙眼望著劉一的背影，內心交錯淩亂。
八點半。
學校門口，除了馬博行以外，舊案組的其他人都齊了。劉一看了一眼王嵐，似乎兩人又回到了剛剛認識的那一刻。王嵐也回看了一眼劉一，笑了一下，表情又恢複了平靜。
“差點遲到了，馬兄弟呢？”劉一問。
“我已經布線了，小馬主要掌控監控工作和後勤工作，剩下的就看咱們了！”王建國趁著進學校之前，抽了一支煙，接著說：“昨晚上王雙找你了？”
“是的，不光是昨天晚上，剛剛我來之前就被她堵在了家門口。我感覺她很可能知道些什麽，她曾經應該受過王瑞欺負，昨天提起王瑞的時候，她神情緊張，應該是之前受過刺激。而且當年好多事情都沒有公開，校方似乎也在隱瞞一些事情。”
“沒事，我已經派人盯著她了，一會下午回到局裏咱們在審問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劉一張望四周，明光中學距離郊區較近，距離市中心還有段距離，挺偏的。來這裏上學的都是一些外來務工人員的兒女，以及本市的一些升學考試成績較低的學生，但是明光中學的管理是出了名的嚴格。
“師傅，資料我看過，之前的校長在兩年前死於心髒病。”許偉說。
“人死不能複生，行，現場變化不大，一會咱們看看！”王建國說完，學校裏麵走出一個身穿西裝，平頭，戴著眼鏡的男子，“您就是王組?快進來！”說話的男子叫李光旭，明光中學現任校長。
“您好！”王建國見眼前這個46歲的男子長得很精神，衣著整齊，麵容嚴肅，很有校長的範兒。
李光旭將王建國五人引到了校長室，王建國說：“我們也是想了解下當年的情況，畢竟疑點較多，案件蹊蹺，希望這次能抓到凶手。”
李光旭接任校長以後，對學校製度進行了改革，現在明光中學整體質量提升了一大截，尤其是在教學質量上。
“其實我對之前這起案件略知一二，但是並不詳細，大多都是王叔
告訴我的!”李光旭摘下眼鏡，擦了擦眼鏡。
“王叔？”許偉發出疑問。
“是我們學校的清掃工，已經在學校呆了三十了，挺老實的！”李光旭說完以後張傑將名字記錄了下來。
“找到這個王叔，咱們聊聊！然後咱們再去現場。”王建國其身後，與李光旭一起來到了當年的案發現場，室外廁所。
王建國幾人一起跟著李光旭來到了校長室，沒過多久，李光旭帶著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劉一抬頭一看，老人滿頭白發，一臉褶皺，但是雙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有活力的老人。
“你好，王老先生，我們之前好像見過！”王建國在李光旭提到這個人的時候還沒想出來，可是一見到人，他就立馬想了起來。
“你是？你是王警官！我記得，我記得你的臉！”老人略顯激動。兩人握手以後，大家都坐了下來，李光旭因為還有事情，所以就離開了。王建國問：“您老還記得當年叢誌軍的案子嗎？”
“肯定記得啊！這輩子我都忘不了！”劉一眼前的說話鏗鏘有力的老人叫王勇年，今年六十一歲。
“我們現在還在查這個案子，麻煩您在給我們回憶下當時叢老師的情況！”王建國對王勇年很尊敬，當年在查這件案子的時候沒少幫他。
“都這麽久了還沒破啊！現在破，還趕趟嗎？”王勇年似乎有些質疑王建國過等人的辦案能力。
“你這個老頭什麽意思？瞧不起我們是不是，你看……”許偉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話匣子，他這匣子上好像裝了引線，一碰就著。
王建國瞪了許偉一眼，許偉慢慢地又安靜下來，王建國笑著說：“我這徒弟比較莽撞，王老別在意！”
“和你當年挺像，火氣大啊！孩子！”王勇年和善的語氣令許偉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
“問吧！我記得的都告訴你們！”
“王老先生能給我們說說叢誌軍這個人嗎？”劉一首先發問。
王勇年點了點頭，他說叢誌軍為人不錯，熱心腸，是個好人。不過王勇年有一次在清理教師宿舍垃圾的時候，在叢誌軍門口的垃圾袋兒中發現了一個使用過的避孕套。
“當時也是巧，塑料袋破了，垃圾散落一地。我看見這東西的時候也是納悶，他自己一個人住，怎麽能有這東西呢！”劉一越來越感覺叢誌軍應該還隱藏著一個陰暗麵，一個不為人知的一麵。
“學校有沒有哪個女生和叢老師關係比較近的?”劉一接著問。
“比較近的女生？我們這裏還是比較嚴的!”劉一見王勇年並沒有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看來這裏應該是有問題的。
“那王老，誰和叢誌軍有仇？”
“孩子，這些問題其實王警官之前都問過我，你們也做了筆錄。”王勇年雖然這麽說，但是劉一並沒有管這些，依舊正常審問。
“你的筆錄我看過，我隻想再聽您說一遍！”劉一語氣堅定，完全沒有讓步。
王勇年也是沒有辦法，點了點頭說：“問吧!孩子!”王勇年感覺自己這回碰到了硬茬兒。
“叢老師有沒有和一個叫王瑞的女生有過節？”
“王瑞？那個學習不好，到處惹事兒的女孩嗎？”
“是的，如果您知道具體情況還希望您都說出來！”劉一眼神一直盯著王勇年。
王勇年搖搖頭，王瑞算是學校的毒瘤，整個學校都沒人敢惹她。王勇年說：“最重要的是屢次犯錯後竟然沒被開除，我個人感覺她背後肯定有人認識校長。”
劉一點了點頭，心裏大概有數了，不過暫時還無法定奪，需要更多人的真實口供。就在劉一思考時，王勇年突然說：“對了，有件事情我，我當年沒說，後來心裏倒是挺愧疚的！”果然王勇年有所隱瞞。
“說吧！王老！”王建國皺了一下眉頭。
“叢誌軍有個合夥人，叫郭棟梁。這個人比較討厭，並沒有叢誌軍那麽和善，我總感覺是他背後裏搗得鬼。”
“當年你怎麽不說，現在才說！”許偉說。
“當年這不是怕嘛！”
“據我所知，郭棟梁在叢誌軍死後沒多久也死在家中，現場一樣蹊蹺，以當時的條件，根本找不到什麽有利的線索。”王建國搖搖頭。劉一聽完以後，感覺這兩起案件應該是有所關聯的，凶手很可能是一個人。
“王老認識一個叫張揚的男子嗎？”張傑問。
“認識，必須認識，這人就是個痞子，沒少來我們學校惹事兒。我當時就是年紀大，要不我非得讓他知道知道厲害！”王勇年說到這裏緊握雙拳。
“行，王老，打擾了!”王建國起身笑著說。
王勇年點了點頭，這時李光旭也回來了，“問完了嗎？”
“往事了，咱們去現場看看吧！”王建國說完以後，與劉一等人一起趕到了明光中學的室外廁所。
“基本沒有什麽變化，就是去年刷了一遍漆。”李光旭右手比劃了額一圈，隨後又說：“當時發現叢老師的位置就在女廁所。”要不是現在是上課時間，大家都不能進去。可是剛剛進去，王建國就發現有兩名女生正在裏麵吸煙。
“剛才就聞到一股煙味，一會看你們怎麽解釋？王組，你們先看，我先把她們送到教務處。”李光旭說完就帶著兩個女生往外走，劉一見兩個女孩低著頭，一臉不情願。
“來吧各位，發揮你們的個人能力！”王建國說完以後，大家走到了靠裏側便池的位置。劉一發現正常人根本無法從下水位置鑽進去。劉一看了一眼廁所周圍，除了三個排風口，並沒有其他位置外露。劉他估摸排風口的長寬不超過十厘米。成年男子根本無法從這個排風口進入。劉一還發現明光中學的廁所構造比較陳舊，是直接挖好糞池，然後再四麵砌上牆，要不是外麵塗了漆，裏麵刮了大白，肯定相當簡陋了。
“奇怪，叢老師是從哪裏進來的呢？”許偉找了半天也沒相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張傑眉間緊鎖，“正常來說，叢誌軍是無法進來的，條件都不具備啊！”
“咱們看看男廁所！”劉一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了女廁所。王建國幾人趕緊跟了過去。
劉一走到與案發位置相對的男廁所位置。劉一仔細觀看周圍的構造。劉一說：“看樣子也不是從男廁所過去的，真是奇怪！”廁所的結構讓劉一陷入了困境。
劉一開始站在茅坑的位置，他慢慢的撫摸著牆麵，廁所內氣味難聞，劉一開始捂著鼻子，仔細的敲打廁所的每一個位置。
“小劉，我們當時也做過這樣的工作，不過沒有什麽發現啊！”王建國想起當年對廁所沒少檢查，後來差點給廁所拆了再查他一遍。
劉一並沒有放棄，依舊在哪裏敲敲打打，王建國知道劉一的性格，非得自己研究個明白。
劉一搖搖頭自言自語說：“如果凶手從這裏將屍體運進來，但是還是無法將屍體放進糞池。
難道是地道？劉一突然跑到學校後身與廁所一牆之隔的位置。劉一發現這裏已經鋪滿了石磚，但是卻很破舊，應該好久沒有人翻修了。劉一估摸著廁所的位置，開始將這些石磚一點點頭的刨開。
“劉一你這是幹什麽呢？”此時許偉和張傑也跑了過來。
“偉哥，傑哥，幫我搬磚！”劉一嘴上說著，但是手並未聽。許偉點了點頭，三人一起將石磚搬開後，劉一開始用旁邊的木棍開始挖牆腳。
“劉一，你等著，我給你弄個鐵鍬！”許偉說完，飛快地跑向馬路對麵的五金日在店，沒過多久，許偉拎著兩把鐵鍬跑了過來。
“劉一，你認為凶手通過地道挖過去的？這工程也太大了！”張傑說。
“是啊！我感覺凶手應該是從裏側往外挖的!”
“廁所裏側嗎？”許偉問。
劉一搖了搖頭說：“室外廁所與這麵牆有一米左右的距離，正好可以容下一個人，我感覺正常的拋屍不會往廁所拋。”
“可是挖地道，是不是有點不靠譜呢？”許偉還是不相信劉一的理論。
這時王建國也走了過來，“小劉，其實當時我和你有一樣的想法，我挖過，沒有任何發現。
王建國當年和劉一一樣，想盡方法，可是卻沒有任何發現。王建國又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笑著說：“我當時和小偉一樣，傻嗬嗬的挖了半天，最終被地下的石頭擋住了去路，經過專家分析，這些石頭並不是人為搬運，而是這裏天然的地質特征。”
劉一慢慢地放下鐵鍬，原本想好的一些點子一個個被王建國打破，劉一發現自己的能力好像在下滑，“我也智商下線了！”劉一摸了摸腦瓜子說。
“小劉，這件案子就是這麽蹊蹺，要不然也不能拖到現在還沒有偵破。就這一點，屍體是如何進入糞池的?”王建國走過去拍了拍劉一的肩膀。
劉一突然抬頭說：“王哥，你也是從外麵往裏麵挖的嗎？”
“是啊！當時我懷疑凶手從這裏挖地道將屍體運進去，然後再逃離現場。當時是冬天，凶手能將屍體擺放在正確的位置，說明凶手也進入糞池。如果進入糞池，凶手肯定會沾染上糞便。”
“劉一，你是說凶手也是**進入便池的？”張傑疑問道。
“是的，很有可能，一會我們回到學校，挖挖這個位置就可以了！”劉一用鐵鍬鏟了幾下牆腳說。
“這些事情我會讓其他警員做的，咱們趕緊去女生寢室樓和教師宿舍樓。”王建國看了一下手表，今天下午一點要對留在C市的幾名校友進行審問。時間緊湊，不得不快點進行現場觀察工作。
劉一點了點頭，四人返回學校的時候，王嵐和李光旭正在女寢樓下等著他們。
“有發現嗎？”王嵐問。
“都是猜測，咱們先上去看看！”劉一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