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無法形容所有人看到幽穀之帝被帝尊鉗住之後的反應。

他們第一時間感覺到的,居然是一種荒誕至極的感覺,他們每個人皆看出了幽帝身上的絕決氣息,甚至也在心底隱隱升起了些許對他們這一戰的期待,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帝尊確實是幽帝的對手,當年幽帝逃走了,沒有接下他這位對手,所以北域被人統禦的一千五百年,但如今幽帝歸來了,心底也就自然想著,興許,幽帝可以稍稍改變北域的命運……

可結果,卻是如今的急轉直下!

或許有人想過幽帝不是帝尊的對手,但誰會想到,居然連一合之將都不是?

“你……”

不僅是別人,就連幽穀之帝,這時候也已憋得滿麵通紅,他全身力量都在奮力的湧動著,想要掙脫這束縛,想要給予如今這距離他極近的帝尊以致命一擊,可是他用盡了全力,試過了各種秘法,但在帝尊鉗著自己脖頸的這一隻大手之下,自己的法力卻沒有半點呼應。

於是,他臉上的憤怒,漸漸變成了恐懼,甚至有些迷茫。

怎麽會這樣?

他也曾因為一千五百年前逃走了的事情,後悔不已,所以才想回來,補上這一戰,可又怎會想到這一戰的結果居然是這樣的,換句話講,倘若早知道這一戰的結果是這樣,那自己為什麽還要回來,自己不回來,還能用自己沒輸過這件事來安慰自己,可事實上……

難道說,一千五百年前,逃了的自己,才是對的?

“我說你是個笑話,並不是說你修為不如我!”

而帝尊則直視著幽穀之帝臉上那恐懼,甚至是迷茫的表情,居然輕聲的開始解釋:“因為事實上,你們北域無人是我對手,所以當年你逃走了,反而是件明智的事情,隻不過,你將歸元道藏留給我,甚至想要借此來害我的事情,卻實實在在的是一個笑話……”

“你……”

幽穀之帝聽得這話,眼中忽然綻放了一抹神芒,嘶聲沉喝:“你找到了裏麵的……路……”

“沒有!”

帝尊緩緩搖了搖頭,道:“那確實是一部殘缺而且未成形的道藏,從裏麵找不到路!”

然後他笑了笑,道:“但我與你不同,我參悟透了!”

幽穀之帝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心底一下子湧出了無數的問題想問,可是帝尊卻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輕輕搖頭,而後五指一鉗,似乎要對他動殺手。

“退開!”

但也就在這一刻,虛空裏同時響聲三聲大喝。

在這一霎,三道身影衝天而起,卻是關府三祖、雲霧山主、無顏帝三人,同時衝了出來,他們三人深知,如今麵對著帝尊這樣的怪物,己方能與他有一戰之力,或說交手之力,甚至說是向他出手膽量的人已經極小,每一位道友都是異常的難得,因此眼見得帝尊似乎要對幽穀之帝下殺手,他們也不顧一切的衝了上來,想要逼得帝尊後退,保住幽穀之帝的命。

“你們三人也有了些進境!”

帝尊看著虛空裏三道神光交織而來,臉色似笑非笑:“敢向我出手了!”

說著這話時,眼見得那三人化出漫漫神光,浪潮也似的衝到自己身前,他便也隨手向後一擲,被他提在手中的幽穀之帝,頓時落向了身後的巨鱉背上,那巨鱉身形巨大,高達百丈,背寬如山,上麵滿是天生的道蘊,便如法陣一般,幽穀之帝直接便被束縛在了法陣之中。

與此同時,帝尊低喝一聲,同時兩隻手向前拿去。

這一聲低喝,化作悶雷,滾滾向前滾去,最中間的雲霧山主,立時便被這一聲悶雷擊中,神通黯淡,大步後退,而兩側的關府三祖與無顏帝兩個,卻分明隻看到帝尊的手掌在自己的麵前,越來越大,甚至可以看到他他掌心的紋絡,正鋪天蓋地一般的抓到自己身前……

迎著這兩隻大手,他們終於明白幽穀之帝是如何被帝尊一把抓住的。

那看似普通的探手一抓,卻掌禦日月,玄機流轉,給人一種上天入地無所遁形之意。

……

……

“大羅慈悲手?”

而在後側,方貴的臉色猛得一變,看向太白宗主。

從帝尊這一式神通之中,他居然看出了些許太白宗主的絕學大羅慈悲手之意。

而太白宗主,在這一刻,也分明有些受到觸動,目光冷厲,深深看了過去,過了片刻,才緩緩搖頭,道:“不是大羅慈悲手,隻是某些道理方麵相似,其義理……比我高!”

“敢偷學宗主師伯的道理,揍他!”

方貴大叫,便要出手。

雖然說法蠻不講理,還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一樣,更談不上偷學,但決定卻是對的,眼見得那兩隻手抓去,竟似要與鎮壓幽穀之帝一般,一式神通之間,便將關府三祖與無顏帝二人鎮壓,己方一共六人,這就要少了一半,他們自然也要趕緊出手,救援他們兩人……

隻是帝尊出手太快,在他們這念頭升起之時,大手已到了那兩人身前。

分明隻是任意一抓,但居然給了他們兩人一種包羅萬象,天地之大無所遁形之意。

轟!轟!

但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迎著那隻大手,關府三祖與無顏帝兩個,卻皆是暗自咬牙,像是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定,兩人一般的動靜,同時厲聲大喝,各自身前寶光蒸騰,向帝尊的兩隻大手擊了過去,關府三祖身前祭起的,乃是一個黑色的小巧酒壺,於身前猛得炸開。

而無顏帝身前祭起的,則是一顆火意流轉的珠子。

這兩件異寶出現的一霎,瞬間便爆發出了無窮的威力,非但直接將帝尊的兩隻手彈了出去,神通餘勢,更是窮追不舍,直接橫貫了半邊虛空,向著帝尊所在的位置碾壓了過去!

“嗯?”

見得這一幕,諸天皆驚,麵露喜色。

若論起修為,世人皆知,幽穀之帝應該是比關府三祖等人強了不止一籌的,畢竟當年的北域,從上而下,先是幽穀之帝,然後是三大道統之主,再然後才是關府三祖這一境界的高人,可是如今與帝尊動手,沒想到他們的表現,倒比幽穀之帝還強了些,居然藏了後手。

“那是……”

而望著他們祭出的異寶,方貴則是猛然一驚,仿佛認出了什麽。

嘴巴都已張的老大,滿麵難以置信的神色。

“霧島帝尊,你真當我北域沒有治你之法?”

半空中陡然響起了一聲沉喝,卻是剛剛被帝尊一聲悶雷逼退的雲霧山主,他也同時祭起了一方山石,看起來不過懷抱大小,但祭在半空之中,迎風便大,傾刻之間便已化作了一方高達萬仞的巨山,森然巍峨,纏繞著無窮無盡的山勁,於高空直直向帝尊落將了下去。

與關祖三府壺裏飛出的一道江河,無顏帝**起的漫天烈焰,齊向帝尊湧至!

“這一千五百年來,我們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如何殺你……”

雲霧山主的話中,滿滿皆是壓抑與怒意,聲音如潮,傳遍諸天:“苦心人,天不負,吾三人棄了家業與安穩,甚至棄了修行,坦然麵對壽元將終之困局,走遍天下,終於各自求得了一方異寶,如今我們三人來找你,便是為了借這三件異寶之威,討還北域的血債……”

嘩啦啦……

大喝聲中,巨山鎮落,法則崩潰,天地色變。

江河流淌,橫貫虛空,猶如銀河。

烈焰滔天,焚滅萬物!

三寶同時向著帝尊落將了過去,簡直便是毀天滅地之威!

“大道遺寶,他們三人居然也有大道遺寶……”

方貴已幾乎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他早就從棋宮白官子處,知曉了世間的一些秘辛,他知道上一世時,世間有一條極為可怖的路,那一條路的人,最擅煉寶,曾經煉出了金木水火土五靈大道寶,每一寶皆有無盡神威,萬般玄妙,集結了這五靈之寶,甚至可以滅世重開。

其中的木道遺寶,青木仙靈,便在自己身上,幫自己抵禦了不知多少強敵。

但沒想到的是,如今居然又見到了水、火、山三大異寶,而這異寶,還是在自己這一方的人手裏,而且這三人苦心孤詣,藏了這麽久,居然是用來對付帝尊這樣的強敵的!

原本見到了帝尊這樣的可怖存在,對於拿下他,已經沒有什麽信心。

但若是三大遺寶齊至的話……

……

……

也就在方貴一念閃過,甚至要出手幫忙之時,隻見三大遺寶齊齊鎮落之下的帝尊,臉上忽然出現了些變化,他看向了那三大遺寶,倒似有些感慨,然後他仍是立於巨鱉背上,身形不動,隻是腳邊的妖刀,忽然自動跳起,飛到了他的手裏,輕輕在刀鋒上麵一彈……

錚……

一道纖細而詭異的顫鳴聲響起,幽幽**開。

分明聲音輕微,但在這一霎,卻似乎整個北域的人,都聽到了這一聲輕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