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望著息大公子背上,那一道道金色的紋路,海州袁道術幾乎已經吃驚的心都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哪怕這時候他看了出來,息大公子的本命神符已快要燃盡,自己這時候出手也不見得沒有機會,但仍然感覺心驚膽戰,絕不敢迎著這一道紫霄雷符向息大公子出手了。

這人是個瘋子!

他本人的法力不足以駕禦紫霄雷符這樣的大符篆,於是他不惜燃燒了本命神符。

若是本命神符真個燃盡,怕是他自己的修為都會受到影響……

可是這些話,又如何能去跟息大公子講?

到了這時候,他隻能想也不想,便急急飛掠,離得息大公子越遠越好……

與此同時,眼睛也可憐巴巴的向那一片濃重的霧氣看了過去!

他們已經入了大陣這麽久,怎麽還沒有動靜?

那個太白宗弟子,就這麽難殺不成?

……

……

轟!轟!轟!

不待他念頭落下,便隻聽見虛空裏炸響了一連串的悶雷。

息大公子後背上的紫霄雷符,飛入半空,而後引出了一團團的雷瀑,然後雷瀑之上道道雷光傾落了將下來,猶如大雨一般向著袁道術當頭砸落,哪怕袁道術反應已經奇快,逃的更快,但仍然躲不過那成片成片的雷光,才奔得沒幾步,便已經被一道神雷轟在身上……

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

還好這一次的雷瀑,沒有持續那麽久,息大公子頭頂上的本命神符,很快便已燃燒到了最後,在隻剩了些微一角的時候,便忽然熄滅,他整個人也急急的從空中墜落了下來,不遠越處的越清見狀,急忙大步奔了過來,將他一把抄住,以免他自己直接把自己給摔死了。

低頭看時,隻見息大公子在這時候,已接近昏死,法力更是急急收斂了起來,這應該是息家人就是為了防著他這一手,所以在他的本命神符上下了禁製,以免他燒死了自己。

本命神符熄滅,那無窮法力也消息,紫霄雷意得不到控製,便如煙塵般散去……

當然,這些雷光,已足以讓海州袁道術癱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渾身上下,都冒著青煙,周身骨骼盡碎,經脈皆斷,丹意消融,法力不再……

他被那道道神雷,硬生生的劈成了廢人!

……

……

“連海州的袁公子也敗了?”

見得這一幕,戰場南北,不知多少人都驚的一口氣喘不過來。

幾乎難以想象這樣一幕!

原本便是北境修士被壓製的局麵,誰能想到,忽然之間,異變陡生?

孟陀子、越清、蕭瀟子、息大公子等人,在初初遇到了他們的對手時,皆顯得修為差距之大,怕是難存勝理,但誰也沒想到,當他們真正發了狠時,卻意外的發現最終拚殺之後,活了下來的都是他們,這個結果,使得眾修心裏又驚又愕,同時生出了些異樣的情緒……

此前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太將這北域十二小聖放在眼裏。

甚至真的有人,覺得他們隻不過是湊巧碰上罷了,不是憑真本事奪了這小聖之位!

但如今,則忽然有人意識到,或許,這也不是湊巧……

真是湊巧攢了起來的十二個人,有這本事,可以擊敗這南境頂尖的金丹修士麽?

趁著眾修一片驚惶裏,最後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海山人,也“嘿”的一聲,一劍斜揮,將與他對敵的神器宗蘇遠斬成了重傷,然後又迎著大怒的神器宗蘇遠與陳州伺妖主兩個人的圍攻,不緊不慢的鬥將了起來,從一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是這麽不緊不慢,也不勝不敗。

“賀鳶與天陰宗道子、西幽夢仙子、海州袁公子等居然都輸了……”

南境修士之中,見得北境修士居然大獲全勝,心間驚詫之意,難以形容,有人難以想象這個結果,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結果確實出現了,也有人心急如焚,急忙轉頭向那一片大陣看了過去,卻發現那大陣裏麵,仍然靜悄悄的,端木神翎直到此時都還沒有動靜。

“豈能如此便宜了這方北境蠻子?”

“殺,殺了他們,替賀公子諸人報仇……”

也不知靜悄悄的過了多久,忽然有南境修士厲聲大喝,然後紛紛搶上前來。

其間也不知有多少人,皆是殺氣騰騰,擎槍持劍,湧進了這片戰場,更是有不少人,直接便盯向了重傷的孟陀子與息大公子等人,像是要趁著他們傷重,將他們也斬殺。

“大勢已去,竟還要趁亂殺人……”

“快,快護下孟道友他們,莫讓這些陰險的南境修士得逞……”

而一見此狀,北境裏不知多少修士,也紛紛怒喝了起來,一片一片湧進了戰場。

初時他們見北境修士失利,便曾經想過要出手,隻是被南境修士懾住,如今卻沒想到,竟是北境這幾位小聖贏的漂漂亮亮,反而是南境修士不甘這個結果,衝進了戰場中來,他們自然也不能坐視,下意識裏便要出手,去維護剛剛贏得了這奪名之戰的孟陀子等人。

前後同樣是出手,但心境卻已大有不同!

“嗬嗬,南北境奪名之戰,終還是變成了這麽一場混戰……”

不是所有人都出了手,有些留在了原地沒有動的老修,臉上露出了深惜之色,彼此望望,無奈搖頭道:“尊府還在頭頂上,便已迫不及待開始互相攻伐了,何苦來哉?”

“既避免不了,鬥起來也好,隻是不知哪方會贏了這一戰……”

有人搖頭,品評戰局:“南境修士,早有準備,是有心算無心,北境修士,卻是第一回被這幾位北域小聖折服,真個把他們當成了能代表自己的人,而今這場大戰,南境修士自然占了大便宜,但北境修士裏,越清與蕭瀟子等人尚有一戰之力,可定大局,如此看來……”

目光不由得轉向了那一團森然霧氣之中:“是勝是敗,全看那二位了……”

“是死是活,也該給個信了吧……”

“……”

“……”

“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這時候身處濃霧之中的方貴,還真沒法給外麵遞個信兒……

他初時衝進了這片濃霧,隻是因為發現此陣詭異,霧氣一旦蔓延了開來,其勢無阻,那場間的息大公子等,便絕對逃脫不掉,他們這一戰,別說贏了,恐怕除了自己,一個都活不下來,因此他一眼看向了濃霧內部之後,便立刻決定衝進陣中來,打算先毀了這大陣!

說想先毀了這大陣,也不是胡吹大氣!

在向這霧氣之中看過來時,他便已下意識裏摧動了魔山怪眼,立時心有所悟。

這濃霧,異常的詭異,可隔絕肉眼目光、神識、甚至聲音等等,可是他的魔山怪眼,在這一個月的修煉之中,也同樣有了長足的進展,如今諸般神妙無窮,隻是下意識裏橫掃過來,便將這一片濃霧看了通透,可以看到這濃霧之中遮掩著的四大陣腳,也可以看到這大陣上空,正座落著一個類似於貝殼也似的東西,上下兩扇,輕輕抖動,從中湧出了無盡濃霧……

這些可以隔絕天地的濃霧,便是從那貝殼之中吐了出來的。

方貴心裏頓時有些好奇了,南境修士,在此布這樣一個大陣,再放這一個貝殼,做什麽?

“哈哈,世人皆說你這太白宗弟子,如何如何厲害,在我看來,亦不過有勇無謀,而今你既敢入我十方亂天陣中,封你眼耳鼻舌身意,鎮壓你的法力,看你如何敵我……”

“這本是給你們十二人準備的大禮,如今我先用在你自己身上,也算不辱沒了你吧!”

正四下裏逡巡間,大陣深處,傳來了端木神翎的大笑聲,滿是森然殺氣。

隻見他這時候從濃霧深處浮現,手裏托著一顆散發瑩瑩光華的珍珠,身周霧氣滾滾****,被珍珠散發的光芳撐開,然後他拿著珍珠一掃,便已看向了方貴所在的方向,牙齡咬緊,左手捏印,狠狠向前一指,在他身後,便頓時有濃霧攪動,如同暗流一般鼓**了起來。

在方貴視野之中,看得更為真切。

那赫然是鎮壓在了陣腳之下的十具玄棺,忽然飛起,內中浮現了十道影子。

似人非人,是鬼非鬼,居然皆是半人半鬼神一般的存在。

最為可怕的,則是它們身上,赫然都**起了濃鬱逼人的煞氣,若以法力更論,這幾乎堪比金丹頂階修士,而煞氣之厲,又比法力強了不少,因此它們遠比普通金丹,更為可怕!

“原來這濃霧裏麵,還布置了這等後手……”

方貴感受著周圍濃霧的變化,又看向了那十具神煞,心裏便已然明白。

看樣子,這才是南境修士給自己,或說北域小聖們準備的大禮。

不難猜測,他們本就是打算將自己這些人引入這片霧氣之中,再借大陣鎮壓,倒也不能說他們的準備不充份,這一片濃霧,確實可以隔絕視線、神識、甚至是味道、聲音,法力都會受到其壓製,若不是自己有魔山怪眼,可以看透濃霧,這時候沒準已經如待宰的魚肉了……

看明白了這裏麵的布置,方貴就不擔心了。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總覺得有點瞧不起人呢?”

兩隻手往身後一背,他慢慢的踏著實質般的霧氣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搖頭。

“從剛才在外麵,就聽著你一會說我法力一般,一會說我神通還行的,關鍵是說了半天,連個準音兒都沒有,我看想指望你給我個評說是難了,所以,還是我自己來試試吧……”

說著這話時,他自己也確實有些心動。

一個月時間,借三大異寶修煉,修為突飛猛進,幾無邊際……

那麽,如今自己究竟是什麽水平,借這一方大陣,能測得出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