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國東北角上,很快便有無盡靈光衝霄,鬼神哭嚎,一片大亂。

那是瑤仙子已經與霧島南鳳交起了手來。

若不是親眼見得這一戰,恐怕任是誰也想象不到,如今的瑤仙子,居然有這等實力。

瑤仙國向來孱弱,尤其是先經了一場百年前的浩劫,而後又靈氣日漸枯竭,後輩修行者根基不足,更是整體實力,日漸下滑。

而這,也是他們皆十分痛恨幕九歌的原因。

若不是一百年前他發瘋斬了瑤池國的仙靈,如今瑤池國各族的實力,起碼還要提升三倍!

而如今近幾次魔潮,玉脂河一次,桃花林一次,如今霧島南鳳的出現,又是一次,這幾次魔潮,幾乎都不是瑤池國修士能抵擋的。

尤其是這最後一次,魔潮之怖,更是達到了讓瑤池國修士絕望的程度!

但誰料想,偏偏如天助一般,居然前後數次都有人解圍。

一場大戰,驚天動地,霧島南鳳與瑤仙子交手數次,始終占不得外分便宜。

他們的實力太強,以致於外人隻能遠望那場大戰的聲勢浩然,卻無人可以近距離觀戰,更不用說上前援手。

隻是提心吊膽等著的結果,卻是大戰之後,鬼神怒潮暫且退去,瑤仙子坐鎮瑤池國上空,以氣機逼住了對瑤池國肆虐的鬼神。不過,霧島南鳳縱是暫且退去,但浩然鬼氣,仍是凝聚在瑤池國周圍,無盡鬼神,虎視眈眈,雙方竟成了對峙之勢……

對於這一戰的結果,也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瑤仙子全力出手,已傷了那率領鬼神而來的霧島神秘高手,逼得對方退去。

也有人說,瑤仙子隻是勉強擋住了對方追兵,倘若不是對方也不願多造傷亡,擔心瑤仙子拚命的話,繼續攻將下來,那這一戰的結果,還要兩說。

……

……

“真沒想到,原來她自身的修為便這麽高……”

小鯉兒與方貴一樣,隻能呆在天門山上,作為一個看客的存在。

他們也都看到了瑤池國東北角上的一番酣戰,提心吊膽了半天,終於等來了鬼氣暫退的消息,不由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小鯉兒道:“那位霧島南鳳,我在東土便聽說過他的名頭,據說身具上古妖鳳血脈,實力深不可測,乃是南海帝尊座下的三大侍從之一,修為絕非一般元嬰可比,無論剛才那一戰,瑤仙子前輩是真的勝了,還是隻是讓他稍有忌憚,都很難得!”

“那什麽老仙子如何且不說……”

方貴想的則是另外一個問題,無奈搖著頭道:“幕老九這回可是丟人丟到家啦!”

小鯉兒猶豫了一下,卻也明白方貴的意思。

他們兩個是與幕九歌一起來的,自然心裏更向著他些,初時見他心中傷痛,也皆有些同情,可是漸漸了解到了百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心裏倒也不由得生出了些慚愧。

無論百年前的真正情形如何,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子的癡纏,總是讓人不屑。

而之前還好些,幕九歌畢竟是來幫忙的,前後解了兩次瑤池國之危,也算還債。

可再看如今,他卻心喪傷重,又被霧島南鳳盯上。

一下子倒又成了他被以前傷過的瑤仙子保護著了,這讓人情何以堪?

就連方貴都覺得,若是換了自己,自己不見得願意讓人護著。

寧願出去戰個痛快!

可如今幕九歌已成了這樣子,便想告訴他這些事,他怕是也聽不到啊!

他們兩個又能怎麽辦?

把幕九歌給扔出去送給那霧島南鳳不成?

沒奈何,也隻能暫時在瑤仙子的庇護之下守著,等幕九歌醒來了……

……

……

“東方來的惡賊在哪裏?”

“你引來這場大禍,竟由瑤仙子一人承擔不成?”

“可惡,你堂堂男人,居然跑到瑤池國來避禍?”

正在方貴與小鯉兒皆心亂無措,隻能靜等幕九歌醒來時,卻忽聽得天門山外,不知響起了多少咆哮怒喝聲,嬰啼跑過去伸腦袋瞧了瞧,頓時嚇的渾身哆嗦,回來一個勁比劃。

“媽的,這些人又來了……”

方貴知道來者是誰,憤怒的將天邪龍槍取了出來。

此前南鳳直言,要的隻是幕九歌,拿下了幕九歌後,便會離去,不犯瑤池國分毫。

這無疑又被許多瑤池國修士聽在了耳中,這時候便憤憤而來了。

若擱之前,方貴直接便要出去,先教訓幾個人再說,可如今,幕九歌昏了,又剛剛知道了玉真宮那位瑤仙子的真正實力,原來如此可怖,他也下意識的變得老實了許多。

“走,大夥兒一塊衝進去,問問他還是不是個男人!”

“瑤仙子獨木難支,他再不出手,便要害死了我們瑤池國……”

外麵的呼喝之聲,越來越多,群情激奮,眼看著便要衝將進來。

“住口!”

但也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卻見是白須白發的墨蒼長老,從天而降,滿麵怒容,他倒是出人意料,居然攔在了天門山前,望著那些天門山外,群情激奮,隻想衝進來的修士喝道:“無論如何,他這次來,確實幫了我們兩回,爾等如今又怎可如此忘恩負義?”

“可是……墨蒼前輩……”

眾瑤池國修士見他竟這麽說,頓時滿麵為難。

“莫要再說了,我是帶了瑤仙子的意思來的……”

那位墨蒼老修冷聲大喝,將這些人逐了出去,然後大步走上山來。

“怎會如此?”

待到他見到了此時身如玉雕的幕九歌時,也大吃了一驚,有些駭然。

“沒辦法,他與那老情人……瑤仙子見了一麵……”

方貴無奈的攤了攤手,鬱悶地說道。

“唉,難怪瑤仙子剛剛逼退了鬼神,便讓我過來一趟……”

墨蒼老修也是滿麵的無奈,此前他每次見了幕九歌,都吹胡子瞪眼,痛恨至極,但這一次,幕九歌昏倒,他反而也沒了之前的敵意,隻是低聲歎道:“老夫早就說不應該見,你卻非要去見這一麵,如今哀莫心死,萬念俱絕,難道就是你想求得的結果?”

方貴在一邊不敢吱聲,也眼神威脅小鯉兒不能吱聲。

這一次他們倆人的見麵,可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這事現在不能說……

“老夫與瑤仙子,皆沒想到,霧島南鳳,居然是為了他而來……”

墨蒼老修感慨一番,便向方貴與小鯉兒道:“不過此前老夫也已去問過了瑤仙子的意思,她說道,雖然自己再也不想見他,更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但畢竟相識一場,也不會坐視他被尊府擄去,所以你們隻管放心呆在這裏,但教她還可以出手,便不會讓尊府如願!”

方貴與小鯉兒聽了,對視一眼,皆有些驚愕。

墨蒼老修似乎是看出了他們二人所想,嗬嗬笑道:“瑤仙子雖是女流,在老夫眼裏更是個晚輩,但她種種行事,俯仰天地,實為世間奇女子,老夫心裏,也當真是極為佩服他的……”

說到這裏,似乎也想起了之前自己的些許疑惑,臉上倒有些愧疚。

輕歎一聲,望著幕九歌道:“等你師尊醒了,將此事告訴他,讓他知些好歹吧……”

待到這老修離去,就連方貴,也一時沉默了下來。

小鯉兒也猶豫著,低聲道:“待幕先生醒了,我們是不是真該勸一勸他?”

方貴皺著眉頭,道:“有點不對勁……”

小鯉兒微怔:“哪裏不對勁?”

方貴道:“這瑤仙子也太好了……”

小鯉兒哭笑不得,道:“好還有錯嗎?”

方貴想了一會,道:“好是沒錯,但太好了,就讓人覺得不可靠……”

……

……

“南鳳大人,為何收兵?”

而在此時的瑤池國外,滾滾鬼霧之中,那位霧島南鳳,也正盤坐於虛空,看得出來,他神完氣足,沒有受半點傷,甚至像是一身法力,也沒有消耗多少,隻是正若有所思。

身邊的嬌媚女子,已忍不住發問:“您剛才似乎並未盡全力,否則不見得拿不下她,況且,就算那女子真有這等修為本領,但我們隻要驅使鬼神湧去,還拿不下這小小瑤池國?”

“我沒盡全力,你當她就盡全力了?”

南鳳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看向了嬌媚女子。

女子聞言,倒是不由得吃了一驚,幾乎有些無法理解的看向了南鳳:“這不合理!”

她很篤定的回答!

一個小小瑤池國出身的女修,縱是天資再高,也不可能高到連霧島南鳳都忌憚!

“那女子很不簡單……”

霧島南鳳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笑了笑道:“她身上帶了一些連我都看不明白的東西,因為我看不明白,所以也不敢太強迫了她,我有種預感,或者說,也是她故意給我的這種預感,倘若我真將瑤池國逼到了絕境,她不說能傷了我,起碼也會讓我很不好受……”

“我來遠州,是為了奠定勝局而來的,不是為了與人拚個你死我活,事實上,我想的是全勝,最好兵不血刃,否則殺得一身血淋淋的,縱是贏了,也最覺得惡心,不是麽?”

“您不想跟人拚命,對方顧念著老情人不肯放……”

嬌媚女子微微驚呼,伸手掩住了自己的櫻桃小口:“那該如何是好?”

霧島南鳳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總是裝得很笨討我歡心的樣子,有點老套了!”

嬌媚女子吃吃笑了一聲,道:“那大人告訴我什麽是新鮮呀……”

“我雖生得不錯,但畢竟也是個男人,教不了你這些……”

霧島南鳳笑道:“不過或許你很快便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