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鯉兒的眼神使得本來還沒太當回事的方貴心裏一抽,渾身汗毛都像是豎了一下,異常不是滋味,實在是這個小丫頭居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太過於出乎他的意料了……

堂堂東土秦家大小姐,印象裏雍容華貴的可人兒,如今居然像是怕被丟棄的小貓兒?

愣了一下方貴才反應了過來,忽然哈哈大笑。

他這突如其來的笑聲,頓時使得小鯉兒也怔了一下,眼巴巴的看著他。

“我攆誰出去,也不會攆你啊!”

方貴大笑著的看向了小鯉兒,得意洋洋的道:“小丫頭,咱們可是親兄弟明算賬,雖然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但一碼歸一碼,當初在鏡州遺地裏,大家都餓的底朝天,你可沒少吃我的蘿卜吧?你看看丹火宗的明月,為了吃我那幾根蘿卜,把整個丹火宗都輸給我了,你吃的也不少,還有許多靈芝啦、太歲啦、山楂啦之類的,就算沒寫欠條,這也不能不作數吧?”

小鯉兒聽著都懵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心想怎麽說起這個來了?

“這些東西你可都得還的我跟你講!”

方貴雙手抱在了胸前,大爺似的看著小鯉兒,道:“不僅要還,還得加上驢打滾的利,這一天天的可不知攢了多少了,在你一點一點還清了我之前,你可哪都別想去……”

說著神色認真:“債主永遠不會把欠錢的攆出去,我也永遠不會攆你!”

小鯉兒聽到這裏,都已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過看著方貴認真的模樣,她倒總算是確定了一件事,方貴確實不會攆自己出去。

誰家債主會把欠債的攆出去?

不會不會攆出去,跑了還得追回來呢……

“好了好了,現在先收你點利息……”

見小鯉兒神色緩和,雖然被自己繞的有點暈,但剛才驚恐的模樣卻沒有了,方貴這才微微放心,先瞪了幕九歌一眼,然後大咧咧的看著小鯉兒:“來,把你家功法傳給我!”

幕九歌厚臉皮,對方貴的眼神視而不見,懶洋洋的轉過了頭,自顧自飲酒。

而小鯉兒則忙應了一聲,拿著手裏的卷軸走了過來。

方貴倒在了榻上,懶洋洋的掃了一眼,便又丟到了一邊,道:“醜魚兒,咱可也得把醜話說在頭裏,現在的方老爺我跟之前可不一樣了,以前咱沒得選,見啥都覺得像好東西,可是現在呢,我可是三相天下無敵惟我獨尊世間無二東土超品橫掃八荒仙道厲害神丹,一般的功法就配不上咱了,修煉了你家的功法,那是幫著你家揚名了,我可不想被你們占了便宜,所以你千萬不要出去說我的功法是你教的,就算有人問,也打死不承認,知道了不?”

小鯉兒聽懵懵的點了點頭,又小聲道:“可是你之前出手,已經被他們看到啦……”

“抓人抓贓,沒抓到就是沒偷!”

方貴一拍桌子,理直氣壯道:“有本事就讓他們來找我方大爺問!”

“哦……”

小鯉兒看了方貴一眼,小聲道:“我知道了!”

“不光要知道,得記住才行!”

方貴又叮囑了一句,擺了擺手,道:“教吧!”

小鯉兒乖乖的,拿起了那一卷卷軸,也不避誨一邊的幕九歌,便直接講道:“我們……我們秦家的橫掃九天……無敵霸玄功,每一境都有圓滿的修行功法,便如世間最精巧的魯班鎖,絲絲入扣,所以隻有先一境的根基,達到了圓滿,才會與下一境的功法完美契合,但方貴哥哥你在築基境的功法,便已經有所變化,結丹之時更是與我們家的仙道金丹不同了……”

“所以,我隻能自己試著將功法推衍了一下,隻留了適合你修行的……”

方貴一開始還像是在認真的聽著,忽然問道:“變醜了怎麽辦?”

小鯉兒一怔,道:“不會變醜!”

方貴嗤笑了一聲,道:“那你怎麽變醜了?”

“我是因為……”

小鯉兒順口回答,忽然反應了過來,有些無奈的看了方貴一眼。

方貴嘿嘿一笑,歎了口氣,心裏有點遺憾,這丫頭沒有小時候那麽好騙了……

小鯉兒不再理會方貴打忿,隻是將自己寫在了卷軸上的功法講給方貴。

初時方貴還不如何在意,但一點點的聽著,卻愈發覺得精深玄妙了起來,到了最後,自己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才能聽明白小鯉兒在講什麽,再到了後來,他已經不得不時時打斷小鯉兒,讓她將一道道法門拆分了開來,細細講述明白,否則就像是聽天書一樣了。

數日功夫,便這麽在兩人一個學,一個教裏悄悄過去。

聽到了後來,就連方貴也收起了自己身為無敵厲害丹的驕傲,對秦家功法心生敬仰了。

九靈正典,博大精深,每一境功法,都是無數先輩苦心推衍,千錘百煉。

方貴學了幾日,都可以感受到的到,小鯉兒傳給自己的功法,居然與自己的根基異常契合,簡直像是給自己貼身打造的一般,仿佛有人在他腳下鋪了路,他隻需要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便自然而然可以走到平時做夢都想不到的極高之地,猶如順路登天一般!

隻不過,雖然感覺異常貼切,但這功法的龐大,卻遠遠超出了方貴的想象。

他初時甚至以為這秦家功法,就像是幕九歌的太白九劍一般,隻有一些口訣,剩下的便是苦練加領悟而已,結果這秦家金丹一卷的功法,卻繁複無盡,浩如煙海,讓人生畏!

不說盡數參悟,照班修煉,僅是記下,理順,便已無比艱難。

給方貴的感覺,簡直像是看遍整個藏經殿裏的典籍都難。

“方貴哥哥,你不必著急的,依著我秦家的家規,每一位走到了仙道金丹之境的族人,都需要在這金丹一卷,下足了百年功夫,才可以嚐試結嬰,所以你現在隻需慢慢記下!”

小鯉兒看出了方貴的吃力,還在安慰著他:“你現在才剛剛開始呢,慢點也正常!”

“切,那是你們家的人笨……”

方貴雖然自己學的苦不堪言,但人窮架不倒,不屑的鄙視著:“信不信我一年就學會?”

小鯉兒搖了搖頭,道:“不信!”

“嘿你這……”

方貴差點生氣要打,又憤憤的收回了手,心想我還真得讓你瞧瞧……

早在他感覺這秦家金丹境功法如此艱澀難懂時,便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若是換了別人,參悟功法,定然需要無盡的悟性與心血,但自己可不用啊,可以很驕傲的說,方貴方老爺從練氣境界開始,就不需要領悟功法,識海裏就關著一個最擅長推衍這些東西的家夥呢!

於是當夜,借著吐呐之機,方貴便深入了識海。

拔開幽幽迷霧,他出現在了道宮之前,然後悄悄的推開了門。

有段時間沒進來了,正好看看小魔師又在做什麽。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渡日如年……”

剛推開了道宮的門,便看到小魔師如今正躺在了道宮西側一個書架子的下麵,蹺著二郎腿,腦袋下麵墊了幾本書,一邊拿著一卷道書一邊懶洋洋的哼著小調,無比的自在。

“呔,你在幹什麽?”

方貴忽然一聲大喝,把小魔師嚇的一個激棱翻了起來。

“你怎麽又不敲門?”

一見來的是方貴,小魔師立時叉起了腰,不滿的大叫了起來。

“我自己的地方我還用敲門?”

方貴不屑的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小魔師,詫異道:“你居然沒有在看那不穿衣服的仙女?”

悄悄進來,本是想抓個現形的,之前幾次進來的時候,這小魔師可是一直都趴在了牆上,拿著琉璃鏡往裏麵看,一副恨不得自己也鑽進去的模樣,結果這次倒沒有再看……

“還看個鬼喲……”

小魔師一聽方貴提這茬,便滿臉的膩歪:“我看煩了,連她身上幾根毛都知道了!”

一句話說了出來,那道宮牆壁上畫裏的仙子,臉已紅透了。

“你這是看了多長時間?”

方貴聽了這話,都不由得有些駭然了。

“更過分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小魔師一臉的苦惱:“那幾個男的身上有幾根毛我也都知道了……”

道宮牆壁上那幾個男的瞬間臉變得更紅。

“啥玩意兒?”

方貴也直嚇的打了個哆嗦,驚恐的看著小魔師。

“誰讓你平時來都不來一回,我快悶死了你知不知道?”

小魔師自己倒是恍然未聞,無奈的揮了揮手裏的道卷,道:“不過還好,現在道宮裏忽然出現了這個玩意兒,我總算是可以沒事看著解解悶了,要不然我還得把自己吊上去……”

“這是什麽東西?”

方貴詫異的將他手裏的道卷接了過來,展開一看,不由微微一怔。

在他看來,這道卷上居然空無一物,隻有迷蒙的霧氣。

“這都是修煉的功法呀,最近剛出現的,是秦家的金丹卷法門……”

小魔師看向了方貴的眼神更詫異,道:“難道不是你自己故意顯化在這上麵的?你看,從你練氣境界修煉的九字法類,再到你築基境界的橫掃九天無敵霸玄功,再到神字法歸元不滅識,再到你最近剛開始修煉的秦家金丹法門,皆化作了文字,可以在這上麵看到……”

“什麽時候出現的?”

方貴自己也吃了一驚,愈發覺得古怪。

小魔師道:“差不多半個月之前吧,忽然就在道宮裏顯化了出來……”

“半個月前,正是我結丹之時……”

方貴細細一想,已有些明白了,心下愈發覺得古怪。

這道宮裏為何會出現這個,居然將自己腦海裏的功法都呈現了出來……

忽然心裏一驚,急忙揪住了小魔師的領子:“那我晚上想女人的事,你也都看到了?”

小魔師呆了一呆,道:“這倒沒有……”

眼神忽然亮了起來:“不過我覺得可以試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