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使太白九劍?”

下麵的方貴一聽太白宗主的話都懵了:“該我教你使才對吧?”

而在另一廂,太白宗主這一句話頓時像是戳了馬蜂窩,八大邪神盡皆憤怒異常,剛才太白宗主拿架子,借著與他們交手教徒弟也就罷了,畢竟當時他們也看不上太白宗主,雙方互相看不起,那你愛怎麽耍怎麽耍,可如今,我們都已經認真起來了,八個人同時現身與你鬥法,你居然還要在這時候擺出一副不將我們放在眼裏的教徒弟模樣,那豈不是太猖狂?

“你要教徒弟,那老夫就先來領教一下你的劍道……”

第一個出手的是紫冠龍王,他一聲厲嘯,周圍忽然紫霧升騰,傾刻間便由一縷紫霧彌漫了起來,化作了一團紫霧,又向周圍一震,化作了一片紫霧,瞬息間便籠罩了方圓數百丈之內的範圍,紫霧籠罩區域之內,人影已看不真切,隻能看到一條巨龍忽然扶搖而上,身在半空之中盤旋,而後張開大口,一道龍焰噴吐而出,直向著太白宗主當頭傾落下來。

某種程度上而言,楚國太白宗主那對師兄弟,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名氣還是很大的,尤其是那位師弟的太白九劍,每一個見識過的人都說很強,但具體有多強,又說不清楚,所以八大邪神這時候縱然憤怒,心裏也著實不敢小覷了太白宗主,同時心裏也不免有些疑惑,那太白九劍是師弟的,這做師兄的卻要以太白九劍禦敵,他能夠發揮出幾分威力來?

“方貴師侄你聽著……”

而太白宗主,在紫冠龍王爆起出手的一霎,卻仍顯得十分從容,身形遊走,反手持劍,沒有急於出手,倒是異常沉穩的開了口,聲音遠遠傳了下來:“幕師弟的太白九劍,走的是心劍一脈,修劍先修心,心氣多高,劍意便有多強,我之前以雲軸看你與人鬥法,倒發現你在尊府這一年多的時間沒有白來,心境得到了淬煉,也算是磨礪道心,提升了一境……”

“嗖”“嗖”“嗖”

在他說這番話的期間,除了紫冠龍王之外,白虎邪神、金酉邪神等人也皆已出手,白虎邪神虎軀一抖,身邊追隨著他的百餘道倀鬼便皆無聲嘶吼,直向著太白宗主撲了過去,圍追堵截,而金酉邪神則是哦哦一叫,渾身羽毛皆閃起了金燦燦的光芒,那光芒居然猶如實質,每一道金光,都像是一道金針,鋪天揮灑,穿透了厚厚的紫霧,直向太白宗主飛來。

偏偏在這無盡凶悍至極的攻勢裏,太白宗主身形遊走極快,居然躲過了一道又一道凶險至極的攻襲,在這過程中,偏偏說話的聲音又極平穩,仍在向方貴講述著:“隻可惜,縱是心境得到了提升,你卻還是不懂得用心,自也不懂得用劍,雖然你碰巧擊敗了這一眾尊府天驕,那也隻是荒山野村裏稱霸王而已,若是到了東土,定然會被人一把便給捏死……”

下方的方貴見宗主身形遊走,在八大邪神圍攻之下從容瀟酒,正要高聲叫一聲好,沒想到宗主居然說自己劍道修煉的不行,心裏頓時有些不開心,那一聲好,不叫了!

好在太白宗主在這時候,忽又已話鋒一轉,歎道:“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主要是幕師弟不會教徒弟,他太聰明,所以覺得這世上的事情都非常簡單,他自己平時一點即悟,所以他也覺得隻需要給你點上一點,你就會達到和他一樣的領悟,這件事卻是強人所難了,你心境到了,劍道卻未領悟通透,便是因為他將關竅教給了你,卻沒有將最基礎的教給你……”

轟隆隆……

在太白宗主娓娓道來,教著徒弟時,八大邪神已然愈發的憤怒,前後出手的人越來越多,粽尾馬邪神奔騰而來,蹄聲如雷,而愈奔愈是狂猛,雷聲也越是震**,到得最後時,便如一連串的天雷從而降,震**虛空,使得百丈之內,所有的虛空都扭曲變化,震**不已。

怪眸牛邪神飛在半空,低頭看來,雙眼如銅鈴,忽然傾出了兩道妖藍色的神光,所過之處,虛空節節冰封,一圈一圈,很快便將太白宗主逼得左右皆是妖冰,猶如被囚牢籠罩。

而到得最後,則是那一直潛伏於暗中的灰頂神猿,忽然間一聲怪叫,跳將了出來,身形龐大,手裏居然插著一塊巨大的山石,怪叫聲中,結結實實砸向了太白宗主,而那怪石一出手,居然越來越大,到得最後,已像是一座大山,轟隆震落,讓人逃也沒辦法逃……

……

……

八大邪神全力出手,果然非同凡響,隻是一息之間,便已徹底將太白宗主的身法封死,而且各種邪道手段齊出,已然將他逼近了死角,對於太白宗主來說,這一刻,隻覺周圍天旋地轉,四麵皆敵,頭頂之上勁風轟隆,便像是天塌了下來,就算要逃,都不知逃向何處!

“小心……”

到得這一刻,就算剛剛心裏還有些不滿意的方貴,都忍不住叫了一聲。

“哈哈……”

但沒想到,看似被困在了絕境的太白宗主,在這時候,卻忽然發現了一聲爽朗大笑,而後隻見紫霧中的他,影影綽綽的揮劍,筆直向天,像是立起了一道通天神柱……

他的動作看不真切,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傳了出來:“星垂日落天地沉,一劍在手剩三尺!”

“轟隆……”

紫霧彌漫的天地之間,忽然一道耀眼的劍光亮起,撕裂了層層紫霧,讓每一個人都看了個真切,隻見得被困在了絕境,逃無可逃,躲無可躲的太白宗主,在這時候赫然黑石劍一豎,撐在了天地之間,那一道劍光直貫天地,生生抵住了那從天而降的大山,劍身之上,劍意激**,宛若流雲,一圈一圈向外擴散了開來,直將其他邪神的攻襲,也盡數生生逼退。

這一幕,給場間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下方睜大了眼睛的方貴,他看著這一劍,忽然感覺像是天塌地陷之時,太白宗主一劍撐天,氣貫長虹,於是天塌了下來,迎著了這劍光,便也停止了塌陷,落不下來。

“這便是太白九劍第四劍!”

而在一片修士目眩神馳的驚歎之中,太白宗主的聲音遠遠傳了下來,仍是在認真的向著方貴授課:“此劍講究心不亂,意不改,縱是天塌地陷,縱是星垂日落,縱是乾坤倒陷,有我三尺青鋒在手,那麽就算是天塌了下來之時,也要留下三尺空間,落不踏實!”

說著話時,太白宗主忽然收劍,借著這三尺空間,身形陡乎之間,從那天地絕域之間逃了出來,一身衣袍都被周圍的狂風卷了起來,而他則低頭看向了方貴,認真的解釋著:“因為這三尺,便是底限,有劍在手,這道底限,鬼不可破,神不可破,天地亦不可破!”

“這……”

聽著宗主的話,方貴忽然感覺全身發麻,像是被雷電轟了一下,頭發都要豎起來。

“星垂日落天地沉,一劍在手剩三尺!”

他心裏念誦著這心訣,一下子想通了很多的事,早在之前魔狩結束時,自己已經打算好了要聽青雲間的,留在尊府好好過小日子,可結果為什麽自己非要跳了出來挑戰白天道生?

他之前雖然這麽做了,但心裏還有些糊塗,甚至有些暗怪自己多事,也正因此,他心一直是亂的,直到如今,他才忽然明白了那一道心訣的含義,也忽然明白了自己當初跳出來的原因,因為有一道線橫在了那裏,白天道生的做法,跨過了那條線,所以自己要出來。

星垂日落,天地倒陷,但我有一劍在手,也要留下這三尺空間!

“原來,這一劍我其實早就學會了,隻是不明白,所以使不出來……”

想通了這一點,方貴忽然怒火再想,跑到白天道生的身體旁邊,憤憤的踢了兩腳,又覺得不解氣,一把將他腰間的乾坤袋摘了下來,打開一看,清天白露就老老實實的躺在裏麵,這才忽然覺得氣消了,天地之間果有正義,乾坤已扭轉,正義留人間,善惡終有報……

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他將乾坤袋仔細收了起來,長籲一口氣,心滿意也足。

“大膽,我倒要看你這太白九劍,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殺殺殺,殺了他,戰戰戰,吞了他……”

“……”

“……”

而在太白宗主仗劍破了那天地絕域之時,八大邪神也同樣是又驚又怒,紛紛怪吼連聲,急急從四麵八方兜轉了上來,這一次已是實打實的鬥法碰撞,他們趁著太白宗主身形未穩之盡,各展絕學,諸般邪兵、倀鬼、妖法、鬼神秘術,皆如瀑布倒懸,一層一層纏繞了上來。

“吾自一劍人間來,斬神殺佛求真意!”

而迎著他們那無盡的妖兵邪法,太白宗主在這時赫然也沒有憑著身法躲避,而是直接仗劍迎了上來,手裏的劍芒在這時候縱橫無匹,倒像是銀河於空中搖擺,層層道道,犀利無匹,那劍意裏麵,赫然蘊含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狂躁之意,竟似有一道劍意養成,自人間起,扶搖而上,斬神殺佛,盡顯驕狂,天地之間,皆已黯淡,惟有一道劍光,成了世間僅剩的光芒……

太白九劍第五劍!

八大邪神在這劍光麵前,居然盡皆心生懼意,道心已被劍意所懾,手裏的邪兵秘法,更像是不堪一擊,傾刻之間,便見得劍光從他們之間肆虐掃過,殘肢汙血,猶如大雨傾盆。

方貴望著空中那道囂張的劍光,隻覺熱血狂湧,幾乎要張口大叫。

“這他娘的,才是太白九劍?”

“媽的之前幕老九沒說過太白九劍這麽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