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他吧,萬一有尊府的貴人看他不順眼,順帶著遷怒了我們怎麽辦?”

“不帶他吧,萬一他以後又混起來了怎麽辦?”

陸道允等人這時候,還真是有些為這個問題苦惱,實在是方貴這個人太不穩定了,一會吧,狂妄無比,逮誰罵誰,一副馬上要倒大楣的樣子,一會吧,又忽然間到處有關係,處處有人幫著說話,看起來又前途無量,這才剛意識到他那背景深得可怕的時候,又忽然聽說他膽大包天,把尊府血脈打成了豬頭,這一來二去的,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了……

當然最後一致討論出來的結果,還是不想帶著他,原因是方貴的怪蛇可不僅僅是往趙虹的小樓前麵扔垃圾,齊遠圖和魏江龍小樓前也扔過,陸道允小樓也扔過一次……

於是陸道允等人心裏一番糾結,還是做下了決定來。

隻是雖然做下了決定,他們這兩天時間裏,還是有些忐忑,生怕方貴忽然找上門來提出這個要求,畢竟背後決定不帶他是一回事,當著麵把這話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哪怕現在他們都已很不看好方貴,但以前吃過虧的他們,也真不敢將方貴得罪太死!

這又糾結又擔心的心情,倒是把陸道允等人折騰的不輕,差點躲了出去。

還好,兩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第三天的旭日升起,偌大神玄城,也頓時熱鬧了起來。

在這一日,安州尊府神玄城不知有多少人,同時披甲執戈,登上了前往雲國的法舟,一時間隻見得漫天漫地,皆是法舟陰影,法舟中間,又可見無數道劍光縱橫穿插,還有騰雲而飛的,坐了靈獸的,鋪天蓋地的人影自神玄城內升騰了起來,忽忽漫漫,皆湧向了遠空。

這一次雲國狩獵,確實是一件大事。

一是因為雲國魔山肆虐,實在已經到了極嚴重的程度,據說整個雲國,如今都已成了一片魔域,裏麵不知有多少魔靈魔物四下裏食人作亂,因此尊府之中,幾乎所有心係普通百姓的修行中人,在這時候都站了出來,趕往雲國,要將那魔禍止息。

再者,安州尊主的神誕,本來就是一件大事,既然他已將雲國劃作獵場,那麽這些人自然要奮勇爭先,立誌在這獵場之中立一番功德,不說別的,哪怕是進入了前百,也是一件大為露臉的事情,說不定自己的勇武,便會給尊主留下好印象,對以後的前途大為有利!

是以,神玄城內,倒是出現了難得齊心的場麵。

無論是那些一心想在尊府混出名堂來的,還是心憂北域百姓的,這時候都出洞了。

神玄城內,四方神殿,築基境界的神衛,怎麽說也有上千人之多,此外還有尊主神府裏的護衛以及奴仆侍妾,四方神殿鎮守的護衛奴仆,以及那無數趕往雲國觀禮,並借此為尊主賀壽的尊府各家族裏的人等等,這一加了起來,可就數不清了,天空都要遮住。

“諸位同道,能否立下功勞,入得貴人法眼,便看這一遭了!”

陸道允等人也是起了一個大早,各自披掛得當,便相約著走了出來,對視一眼,倒是都能看出彼此的雄心萬丈,大笑聲中,五人便一起向前早就準備好的法舟走去。

“哈哈,你們也要去雲國?”

正激動間,忽然聽得一聲笑,這五人心裏立時咯噔一聲。

齊齊轉頭看去,便見方貴穿了一身良身裁定的錦袍,頭上戴著小圓帽,腳上蹬著牛皮靴,腰帶左邊掛一塊紅鸞玉佩,右邊則掛著一個青皮的葫蘆,背後背了兩個劍匣,身邊則跟了一條渾身上下披著金甲的獨角怪角,得意洋洋的站在了穀口,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壞了,躲了好幾天,還是在這撞見了……”

陸道允等人皆暗道不好,這小子難不成是故意在這等著我們的?

“嗬嗬,方道友早,我們……”

陸道允滿麵尷尬,隻能陪笑了一聲,準備找些說辭,先堵死方貴的路。

沒想到,這話還沒說完時,便忽見得穀口位置,一艘精致奢華的法降落了下來,舟首之上,青雲間背後披著一道黑色的鬥篷,懷裏抱著劍,在他身邊,則站著白天家的姐妹,以及白天默等尊府血脈,笑吟吟的向方貴道:“好教方君久等,我們也該出發了……”

“那就走吧!”

方貴大笑,轉頭向陸道允等人揮了揮手,領著嬰啼,徑直飛上了法舟。

望著那一艘法舟載著一眾尊府天驕和方貴遠去,陸道允等人都怔怔的愣在了當場。

“什麽情況?”

“不都說那小鬼頭因著之前打了尊府天驕的事情,已經引起了很多人對他的不滿嗎?連他自己,都已躲起避了小半年的禍,怎麽如今尊主神誕,那些人還邀了他同行?”

呆呆對視了一眼,忽然都覺得臉上有點操的慌。

就在之前,他們還擔心方貴會找他們結伴呢,原來人家早就和尊府的人約好了。

更關鍵的是,就憑青雲間等人親自來接他,便說明自己這些人之前的猜測又錯了啊……

須知道,這一次雲國狩魔,他們也不是不想和尊府血脈結伴的,從這個消息傳出來的第一時間,他們便已找過青雲間,表達過結伴同行的意思了,隻是卻被青雲間婉拒,隻說這次他決定和幾位尊府好友一起前去,不便帶太多人,所以請陸道允等人自便……

但你既然不便帶太多人,又帶這小鬼做什麽?

一時間,陸道允等人心裏又嫉又羨,深感不是滋味……

不過羨慕之餘,也有些慶幸!

幸虧這一次隻是暗中商量了一下,沒有真個得罪那小鬼啊……

不然以後,還得被他欺負!

……

……

“方君,我等結交已久,辯法無數,我卻還沒有真正見過你出手,這一次趁著雲國狩魔之機,你倒也無法藏拙了,正好讓我們看看辯才無雙的玉麵小郎君,真正實力如何!”

上得了法舟之後,方貴便發現之前在仙釀居見過的那些尊府血脈都在,連同青雲間、白天默等人,差不多有十人左右,皆是尊府血脈裏麵的佼佼者,也有大半曾經被方貴在藏經殿裏罵過,他們見到了方貴上來,便也都笑著行禮,整個舟艙裏的氣氛倒很融洽。

“嗬嗬,方君辯才與狂妄,都在尊府甚是有名,隻希望這身本事,也能跟得上!”

不過一片融洽裏,卻忽然有人冷笑著開口,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方貴定睛看去,便見說話的是白日默,此人當初與自己辯法之時,最不服氣,這一幫子尊府血脈裏麵,也數他最為狂傲,這次說出了這話來,看樣子倒真有了較量之意。

而隨著這句話一說了出來,舟艙裏倒也有不少人,同樣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看樣子,抱有這種想法的人確實不少,這也難怪,方貴當初辯才無雙,著實將他們駁的滿麵難堪,方貴當時講的確實有獨到之處,所以他們也不得不認輸,雖然他們也都知道,會說,卻不一定能夠修煉得出來,但當時的方貴剛剛築基不久,他們也不好直接挑戰,便隻能先壓下那股子火,但如今卻是不同,方貴築基已有一段時間,真有本事,也該修煉出來了。

當然了,這裏麵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便如方貴與他們的疏遠,以廢人巷打了尊府血脈的事,甚至還有之前他們邀請方貴,方貴卻說還要考慮一下的事情等等,這些都讓平時高高在上的尊府血脈心間不滿,覺得方貴有些太不識抬舉,表現的忒狂妄了點……

既然狂妄,倒要看看你有沒有狂妄的本事!

“哈哈,好啊,要不要奪個前三給你們瞧瞧?”

方貴最是擅長察言觀色的,直覺的感到了這些尊府血脈麵對自己時的態度變化,但他也不在意,隻是說笑般回了一句,然後便自顧自找地方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來喝。

“前三?”

眾尊府血脈聞言,卻都笑了起來,顯然無人當真。

有人笑道:“若方君能入前百,我回來便請你飲酒!”

也有人道:“如今方君之才,在整個神玄城都赫有名,怎麽也該搶進前五十才是!”

“……”

“……”

你一言我一語裏,調侃之意分明,而他們還真不覺得這樣是小覷了方貴。

畢竟,這一次的狩魔,雖然也會有金丹與練氣境界的修士出手,隻不過,金丹高手,隻會盯著那魔山之上下來的厲害存在,不會抽精力誅殺魔靈,所以不算入演武較技之中,而練氣境界的修士,修為太低,所以也最多隻會在外圍斬殺一些魔物,不會深入獵場。

也正因此,這一次演武的重點,便都在他們築基境界修士的身上了。

在這麽多修士裏麵,有從各地宣詔而來的仙門弟子,也有他們尊府比他們年長,修為也更精深的尊府天驕,說是藏龍臥虎,高手如雲也不為過,而青雲間等人雖然也都不錯,卻基本上築基不足十年,也大多數都是築基初境,比起那些築基中境、上境的人來說差得還遠。

所以他們還真沒有和那些人爭高下的底氣,能進入前百,便已經是大出風頭了。

至於方貴,雖然悟性極高,對玄法的領悟深,但他畢竟不是神道築基,再加上築基時間最短,年齡也最小,便是在築基初境修士裏,也不見得能算前茅,更何況是在整個神玄城的築基修士裏麵?所以別說什麽前十前三,就算是說前百,其實也是一種奢求了。

方貴這時候說的話,真給了他們一種大言不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