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打小就在牛頭村裏聽牛瞎子說,這世上有那麽一群威風霸氣的人,到了哪裏,都有人主動把銀錢送了上來,還得求著你收,他不給,就大帽子往你他頭上一戴……

從那時候起,他就滿心羨慕,覺得這才是夢想中生活啊,來錢輕鬆,無壓力,看誰不順眼就折騰誰,隻不過,這個夢想太遙遠,他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實現,卻沒成想,如今來了這朝國小小仙門之後,忽然發現,原來這個夢想已經實現了,還真有人往自己手裏塞錢呢!

這時候,他就不僅僅是欣喜了,而且還有點感動!

隻不過他滿心歡喜,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接下,陸道允等人,卻是忽然臉色冷了下來,神色不善的看著那老宗主,喝道:“嫌疑未清,便賄賂尊府神衛,你好大的膽子!”

那老宗主頓時呆了一呆,滿麵驚慌,手裏的托盤,也不知該往前推還是往回收。

方貴忍不住了,也跟著喝道:“對啊,才不到一百兩靈精,你怎麽好意思拿得出手?”

周圍陸道允等人,目光“唰”的一聲落到了他臉上。

心想:我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那老宗主卻滿麵尷尬,見方貴身上也穿著金鏤銀甲,與陸道允差不多,便以為這是尊府神衛裏等階最高的人之一,急忙苦笑著解釋:“神衛大人恕罪,非是小老兒舍不得,實在是前不久尊府捕風營剛剛來過幾趟,我東來宗小小仙門,著實拿不出更多孝敬來了……”

“原來被捕風營的人占了先了,這倒情有可原……”

方貴聽了若有所思,心想以後遇著這等情況,還得先下手為強。

“什麽情有可原,你為是幹嘛的?”

旁邊的陸道允實在看不下去了,心裏暗罵,隻是懶得理會方貴,隻向那老宗主喝道:“誰問你什麽捕風營不捕風營的了,好生回答我的問題,否則的話,你東來宗山門難保!”

“可是我……我已經回答了啊……”

那老宗主頓時又驚又恐,滿麵尷尬:“神衛大人,您……您究竟還想問什麽啊?”

一時滿心糊塗,已不知說什麽才好了。

方貴在旁邊替他著急,忍不住提醒道:“除了靈精,你們就沒有別的寶貝啦?”

那老宗主頓時如夢初醒,點頭道:“有,有,那個林朗啊,你去後山,把那個龍紋玉……”

說著竟是真的要吩咐手下的弟子,去後山拿寶貝去。

“休要胡言亂語,隻需好生回答我的問題!”

陸道允在這時候已氣的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沉聲大喝,把個老宗主都嚇得懵了,旁邊的弟子也不敢再動,一個個麵麵相覷,看看陸道允,再看看方貴,皆有些不知所措,膽小些的,臉上已經快露出了哭相來,實在不知道這幾位神衛大爺,究竟想要什麽啊……

“陸道兄,你莫生氣,我來跟他們說!”

方貴客客氣氣的,勸了陸道允一句,然後向看向了那東來宗道德殿香案之上的木劍,笑眯眯道:“老前輩啊,我看你們那香案上供著的木劍倒是不錯,不知是什麽來頭啊?”

“木劍?”

那老宗主順著方貴的目光看了一眼,忙回道:“那是吾宗祖師曾使過的木劍,並非什麽神兵利器,隻是後人們留了下來,做個念想而已……”

方貴笑道:“那我看看成不成?”

老宗主愣了一愣,急忙點頭答應:“好好,神衛大人隨便看……”

方貴聽得大喜,真個抬手一招,一道無形引力飛出,將那一柄木劍取到了手裏,左看右看,甚是滿意,忍不住搖頭歎道:“不錯,真是不錯,若是我的就好啦……”

老宗主聽得已經傻了眼,再三確定了一下方貴的眼神,便忙拱手道:“神衛大人若是喜歡,那就送給大人好了……”

方貴聞言大喜,笑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從一到這道德殿來,他便看中了這柄木劍,這時候倒真是動了心。

如今他已開始修煉橫掃九天無敵霸玄功,其中第三道法門,正是枯木玄生訣。

而這霸玄功裏,九道法門,每一道都需要相應的資源,倒不是每一種資源,都是價值昂貴的,有些隻是稀缺而已,便如這枯木玄訣,想要參悟其中道理,便需要尋找那種枯死已久,但卻又沒有朽壞的死木,而且這種死木,最好還是已經死極而生,隱顯生機的方好。

而那一柄木劍,不知做出來了多少年,卻又沒有朽壞,更是擺在香案之上供奉,前後不知受了多少香火,已漸漸生出了些神性,而這神性,便是其中蘊藏的生機……

簡單來說,這柄木劍,便是修煉枯木玄訣的好東西。

這一類的神木,落在不需要的人眼裏,一文不值,就是老木頭罷了,但落在修煉枯木玄生訣的人眼裏,卻是罕見異寶,本來方貴還需要在修煉出了太乙金氣之後,再想辦法去找呢,沒想到在這東來宗的道德殿裏便見到了,當然按捺不住,便要先將它拿到了手裏再說!

“宗主,那可是咱們祖師爺留下來的啊……”

老宗主身邊,幾位執事見方貴真想把那木劍收起來的模樣,頓時大驚。

倒是老宗主苦笑了一聲,擺手道:“無防,無防,祖師爺都死了多少年啦,不會怪罪我們的,再說了,咱們祖師爺當年就是個走街串巷畫符治病的騙子,他留的東西也不值錢,神衛大人若是喜歡,便讓他拿去,回頭我們再削一柄供上,沒差的……”

“再削一柄供上……”

幾位執事都傻眼了:“這像話嗎?”

倒是方貴,欣賞了那木劍一遍,確定了對自己有用,便要毫不客氣的收起來。

也就在這時,陸道允的臉色,終於陰沉到了極點,忽然冷喝道:“別鬧了!”

“嗯?”

方貴與老宗主,都有些不解的向他看了過去。

隻見這時候陸道允與他身邊的趙虹等人,都已麵色不善,皺眉看著方貴。

陸道允已有些快掩飾不住眼底的怒意,看著方貴,卻向老宗主沉喝道:“我們是奉命下來辦差的,不是貪圖你這小小仙門些許錢財,百兩靈精也好,萬兩靈精也罷,更何況是那一柄破劍……在惹怒我之前,快些收回去,否則的話,就休怪陸某不講情麵,隻論規矩了!”

“這個……”

那老宗主頓時呆住了,低下頭去,再不敢隨便答腔。

方貴心裏也頓時來氣,不滿的看了陸道允一眼,不過眼見得他拿出了隊首的架子,這時候卻也不好和他正麵硬頂,隻好隨手將木劍扔回了架子上,站回了原地生著悶氣!

到了這時,陸道允才重又轉頭向那老宗主看了過去,沉喝道:“我剛才問你流匪的事情,你們當真一無所知?”

老宗主苦笑道:“回神衛大人,捕風營已前後來了數次了,我們當真不知啊……”

陸道允冷笑了一聲,抬眼向周圍掃了過去,道:“既然如此,我姑且信你,隻不過,我等奉命前來,**清這周圍三千裏域,暫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你們放心,我們與捕風營不同,不貪你們這小小宗門的東西,隻是要借你們的山門落腳,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

那老宗主微一遲疑,一見陸道允臉色要變,立時揖手道:“神衛大人有命,小老兒不敢不從,隻是我們這山小地偏,洞府簡陋,惟恐對幾位大人招待不周啊……”

“無防,隻是個落腳之地罷了!”

陸道允說著,向趙虹道:“你出去看看!”

趙虹應聲去了,不多時便已回轉,捂著鼻子笑道:“這老家夥說的倒不假,我看了他們幾座洞府,實在是寒酸,臭氣熏天,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呆得下去,依我看,咱們還是住在法舟上吧,若需要有人跑腿,那再下來吩咐他們便是了!”

陸道允聞言,便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

說著向那老宗主道:“這幾天時間裏,你門下弟子不要亂跑,興許我們會有差譴!”

“唉,唉,遵命!”

老宗主也知道對方沒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隻能答應了下來。

而陸道允則又隨便的問了些話,便與方貴等人出殿,徑往法舟上去,方貴正心裏不高興,便落在了最後麵,青雲間似是察覺了方貴心裏的不快,便也落後了幾步,低聲勸道:“尊府規矩,到了外麵辦差,便是隊首命令最大,方君心裏不快,也莫要與他一般見識才是!”

方貴撇撇嘴,道:“小小隊首,有什麽稀奇的,回頭我成了隊首,天天安排他挑大糞去!”

青雲間聞言忍不住大笑:“方君誌氣,我不及也……”

……

……

於是幾人回了法舟,陸道允等幾人,便又聚在了一起商議大事,方貴知道他們都憋足了勁要立大功,本來他也是這麽想的,隻是這一路上,他與陸道允等人本來便接觸不多,很少參與他們議事,現在心裏不高興,就更懶得往他們跟前湊了,幹脆回房裏去睡大覺。

而陸道允等人也習慣了方貴的缺席,卻也沒有人過來叫他,彼此各不相幹。

一覺醒來時,卻見已是大半夜,周圍一片安靜,連聲蟲鳴也不聞,方貴從**爬了起來,仔細聽聽,見周圍沒有別的動靜,便悄悄的溜出了法舟,躡手躡腳,沒驚動任何人。

“哼,人家的孝敬不讓我收,那我自己拿去!”

方貴心裏想著,憤憤不平。

他心裏還在惦記著那柄木劍呢,對自己來說可是好東西!

白天時陸道允不讓自己拿,那沒辦法,可方老爺看上的東西,能跑得了嗎?

得趁著夜色,給它偷過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