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在牛頭村終日裏吃飽了沒事幹到處溜噠不同,入了太白宗之後,一心將修行當作了頭等大事的方貴很少拋頭露麵,入門已有小半年,卻也多是在烏山穀自己平時居住的小石橋附近活動,連這烏山穀都沒有轉過一個遍,更不用說領地寬廣的太白宗了。

甚至就說是小石橋周圍住著的烏山穀弟子,這數月以來,也很少見到他。

而今方貴身體裏的那一方“神秘寶藏”已經發崛完畢,一身修為也已經出乎意料的快,達到了練氣三層,想著無論如何,也能夠在三年之期到來之前,達到養息中境了。

心頭一塊巨石落下,便終於有了逛逛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在小樓裏好好打扮了一番,頭發梳洗的幹幹淨淨,戴了一頂錦布圓帽,登上了小牛皮靴子,腰間掛了玉佩,對著銅鏡一照,滿意的點點頭,背著小手走了出來。

“方貴師弟早啊……”

“數日不見方貴師弟,精氣神又強了一截,修為又精進了?”

“方貴師弟何時有空,我這裏有壇好酒,等你一起痛飲……”

走在了烏山穀內,到處都是親切熱情和方貴打招呼的同門師兄弟。

在這烏山穀內呆了小半年,方貴的闊綽之名廣為流傳,也不知有多少師兄弟在他手裏蹭過好處,這裏麵自然不乏一些自作聰明,把方貴當成了傻子的,但也不會在嘴上說出來,麵上表露的,隻是一派熱情,乍看起來,倒是給人一種方貴人緣極好,朋友眾多的印象。

“哈哈,好好好……”

“王師兄好像又瘦了一圈……”

“孟師兄太客氣了,回頭弄幾個好菜一起喝……”

方貴迎著這麽多打招呼的,也都笑嗬嗬的一一回應,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在這烏山穀裏,可與牛頭村大有不同,那幫子土鱉,每次見了方貴都是一副又怕又煩的神色,裝都懶得裝出一副熱情模樣,哪裏有這幫子烏山穀的弟子們嘴甜啊!

先跑去阿苦師兄的小樓裏轉了一圈,卻見樓內無人,一問旁邊的人才知道,阿苦師兄好像一大早就出門,也不知是跑去割草喂豬了,還是又被小碧峰的女弟子們叫去跑腿打雜了,不管是什麽都不讓人意外,阿苦師兄在這烏山穀也是出了名的人緣好事務多,最忙就是他。

閑來無事的方貴,便在這小石橋周圍閑逛,活動活動胳膊腿,遇著人了,便隨意聊幾句。

若是在以前,這些一心隻知道修行,隻在自己小圈子裏活動的烏山穀弟子,怕是誰也不願和這個明顯年齡比他們小了不少的同門聊天,但如今方貴大爺也小小是這烏山穀裏的一位人物,倒是都表達出了足夠的熱情,每到一處,都親切的請著方貴坐下,一起飲茶說話。

而在和他們聊天說話的過程中,方貴想要打聽的消息,便漸漸都打聽到了。

這個梁通,在小石橋周圍這片區域裏,著實是個名人。

從入門開始,此人便是門中一霸。

據說他本是距離太白宗七百裏外某個城裏的富紳出身,他那老爹,年青時候是個占山為王的狠角色,後來撈夠了錢,賄賂了官府,才在城主落腳,搖身一變成為了富家老爺。

後來生了梁通,視為珍寶,從小培養,習練武藝,尤其是在找人看過,發現梁通有修仙之資時,更是狠了狠心,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幾乎掏空了家底,準備了一份貴重的束脩獻上太白宗,將這梁通送進了仙門,求著家裏能出個保世代平安的仙人。

而這梁通也是個狠茬子,一進仙門,便靠著從小習練的武藝壓過了其他同門,獨自一人搶下了一處靈漩,他在烏山內資質不是最好的,資源也不是最多的,但就是憑著那股子凶狠與霸道,卻硬生生在這一批的烏山穀弟子裏麵脫穎而出,如今已是練氣三層的修為了。

“名聲差,人又硬,還沒啥背景,正好拿來立威……”

方貴轉悠了大半天之後,心裏便已經有了計較了。

而有人見方貴打聽梁通,卻也一時善心,提醒著方貴:“方貴師弟,你可要小心,那個梁通很是凶狠,為了達成目的,他什麽事都肯做的,我這兩天聽人在傳,說你們之間好像達成了某些交易,我好心悄悄的提醒你一句,可得仔細,多長個心眼,莫要被騙了……”

“放心啦,我不惹人,別人幹嘛惹我?”

麵對好心人的提醒,方貴擺了擺手,並不介意。

心裏倒是在想:“我其實還沒有答應梁通,隻說考慮一下,他就先放出了風聲,這是生怕我會反悔,準備拿捏我的啊,果然是個狠角色,先在同門麵前將這交易做實,如果我最後不買他的靈漩,他就會說我騙了他,順理成章的來找我的麻煩……”

旋及便又有些得意:“沒關係,我也盯上他了……”

……

……

了解的差不多了,便去靈膳堂大吃了一頓,吃飽喝足,就再次溜噠了出來,貌若無事的四處閑逛,隻是有意無意的留意著小竹林那邊的動靜。

第一天沒找到機會,平靜的過去了,方貴也不著急,晚上照班修煉,第二天接著溜噠,倒像是之前很有耐心的套兔子一般。

如此過去了三天,終於到了下午時,聽到了小竹林那邊傳來一陣喧囂,方貴興奮的從小樓裏跑了出來去瞧熱鬧,隻見這時候的小竹林幾處靈漩附近,已經聚滿了人,圈子裏麵,正有幾位烏山穀弟子一臉憤怒的爭吵,最中間的一個,正是麵帶冷笑,一臉輕蔑的梁通。

與他爭吵的三位烏山穀弟子裏,有人左臉青腫,滿麵憤怒,叫道:“梁通師兄,你這也太過份了,這靈漩乃是仙門所有的,又不是你的,平時你在這裏修煉,我們誰也不敢搶你的,可是你明明已經兩天沒有來過,我在這裏修行一會,又能少了你什麽,居然動手打人?”

“嗬嗬,就算我不來,這靈漩也不許旁人染指,這就是我定的規矩,如何?”

梁通麵對這指責,並不懼怕,懷抱了雙臂,神情倨傲。

“難道……難道你將來離開了烏山穀,這靈漩仍然要你說了算嗎?”

這一句話卻立時說中了許多烏山穀弟子的心聲,他們都知道烏山穀弟子即將迎來一次考核,在這一次考核之中,很可能會有一些出類拔萃的弟子提前進入紅葉穀,那麽這些人留下來的靈漩,當然是許多人最為關注的對象,明裏暗裏,已經為此起了不知多少爭執了。

但這烏山穀弟子卻不知道,這一番話還恰恰說中了梁通的心理,他一瞥眼見,就看到外圍有人蹦蹦跳跳的往圈子裏看,不是方貴又是誰?

雖然心裏打的主意是等自己進入了紅葉穀,這靈漩誰愛搶誰搶去,但如今卻非得把話說的狠一些,好安了方貴的心拿錢出來才行!

冷笑一聲,他幹脆點了點頭,道:“不錯,就算我走了,這靈漩仍是我說了算,我想給誰,就給誰,若是有人不服氣,那也不妨站出來比劃比劃……”

聽了這梁通霸道蠻橫的話,周圍的仙門弟子裏,忍不住起了一陣騷亂。

“平時占著也就罷了,自己不用也不讓給別人?”

“居然有這麽不講理的人!”

“平時忍他太過,倒讓他越來越囂張了……”

“……”

“……”

聲聲憤怒議論裏,那三個與梁通起了爭執的烏山穀弟子也怒氣漸生。

他們確實是打聽到了梁通有可能會離開烏山穀,這才打起了他靈漩的主意,本意也是試探一下,沒想到梁通居然蠻不講理,上來便打了他一個嘴巴子,如今又當著眾人的麵一通嗬斥,話趕話說到了這裏,再忍下去臉麵可就丟光了,再加上自己這邊人多,便膽氣漸壯。

“梁通,你太過份了……”

向另外兩位同門使了個眼色,那被打了一巴掌的弟子鼓起膽氣,向前踏出了一步。

“嗬嗬,就憑你們,還想找我試手?”

梁通最初占下這靈漩,便是靠拳頭打出來的,如今惦記著方貴手裏那三十塊靈石,更是毫不客氣,眼見那人迎上了前來,便忽地一步趕了上去,揮拳打向對方麵門,趁著那人伸手格擋之時,下方一腳毒蛇一般竄了出來,結結實實蹬在他胸腹,將他遠遠踢飛了出去。

“你……居然動手……”

另外兩個烏山穀弟子大吃一驚,箭在弦上,急忙迎了上來。

梁通這一出手,便毫不容情,身軀一**,靈息摧動,一拳一腳又力氣大的嚇人,飛身衝到了這兩名仙門弟子身邊,拳擊肘撞,不過幾個回合之間,便又將這兩人打飛了出去。

“他……他氣力這麽強,這就是練氣三層和我們的差距嗎?”

“他拳腳功夫極硬,再加上修為遠超我們,誰能是他的對手啊?”

眼見得梁通這一出手,三拳兩腳便收拾了三個同門,周圍剛剛起了些怒意的圍觀仙門弟子們,也不由得膽氣一弱,著實意識到了自己和梁通之間的差距,人家不僅修為高過了自己這些人一層,拳腳也是打小便練出來的,又有誰還敢再招惹這個仙門裏麵的霸王?

“嗬嗬,一群廢物!”

梁通看到了眾人眼中的瑟縮之色,冷笑一聲,心下也有些得意,故意環望四周。

“還有誰想打我靈漩的主意?”

周圍人寂寂無聲,人人低目,這時候誰敢答腔?

也就在此時,人群外麵,忽然響起了一聲興奮的大叫:“我……這靈漩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