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神醫如此說,辛鐵石不由心中一喜。但他仍有些不放心,連忙轉身向璿兒追了過去。

果然,璿兒呆呆地站在那團粉霧中,她的肩頭上趴著靈犀雙蠱,四眸緊閉,隻有肚皮在極為舒緩地鼓著,四隻大耳朵無力地垂著,早已昏昏睡去。

璿兒見到辛鐵石,急道:“快來看看!咕嚕怎麽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辛鐵石心中一喜,他小心地踱過去,翻了翻咕嚕的眼皮,入手沉重,那靈犀蠱的瞳孔已散的極開,任他如何翻弄,都毫無反應。辛鐵石心中更喜,轉身尋找,卻不見其餘六蠱的蹤跡。他心下生疑,四處搜尋,隻聽閻王神醫淡淡道:“你不用再找了,它們一定藏回了原來的那個山洞中去了。”

閻王神醫瞧見靈犀雙蠱伏在璿兒的肩頭,不由甚是驚訝,問道:“你怎會收服了靈犀雙蠱?”璿兒瞧了瞧咕嚕,道:“我也不知道,咕咕一頭撞在我身上的天荊軟甲上,天荊軟甲剛好插了一枚天欲老魔的九天十地大絕滅戮魔針,一下差點將咕咕毒死了,幸好我有一顆聖湖雪蓮,救了它,它就守著我不走了。”

閻王神醫訝道:“靈犀蠱周身堅硬如鐵,隻有額頭上一點白點才稍微軟弱一些,難道你軟甲上的戮魔針,就正好戳在這個白點上?”

璿兒摸著咕咕的額頭,果然,靈犀蠱的額頭有一點梅花般的白色斑點,而那傷處正在這白梅的中間。這實在是很巧,巧到連閻王神醫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七禪蠱天生靈物,天性就以世間萬物為食,哪會認人類為主人?

他們趕到先前發現七禪蠱的山洞,果然,那山洞裏又多了六具空殼,就跟先前所見的七禪蠱一模一樣,辛鐵石摸了摸,空殼還留有一點餘溫,顯見剛褪去不久,而地上留有六個鬆軟的泥土漩渦,閻王神醫指以示之道:“它們就潛藏在此地。”

璿兒蹲下來仔細地瞧著:“為什麽咕嚕不跟它們一起潛地呢?”

閻王神醫道:“七禪蠱向不輕易認主,但一旦認定之後,便生死相托。就算你斬了它們,它們也絕不離棄,是以才不隨著其餘六蠱潛地,而停留在你身邊。”

這席話說得璿兒大為感動,激動地撫摸著靈犀雙蠱,道:“咕嚕!謝謝你們這樣信任我,就算我拚了性命,我也要護衛你們周全的!”

突聽一人微笑道:“小妹妹,話可不能說的這麽滿哦。”

辛鐵石、璿兒訝然回首,就見洞口外麵站著一群黑衣人。他們渾身都用黑布圍裹著,除了一雙眼睛外,連一點皮膚都不透出。而靈均、君天烈、商赤鳳、韋雪衣被他們或用手扣住,或用兵刃逼住,曳在身邊。

可憐九華四子本都是天之驕子,單以武功論,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擋得住他們聯手。但今日被天生靈奇的七禪蠱突襲後,身傷之重無以複加,才被這些人一擊得手。四子眼中都深孕怒火,顯然對被俘極不甘心。

領先的黑衣人笑道:“我們黑醜幫個個生的奇醜無比,生恐嚇著世人,所以每個人臉上都蒙著一層黑布,不過倒成了本幫的標誌,你們以後見了,可要小心了。”說完,嘎嘎笑了幾聲,聲音難聽之極。

閻王神醫淡淡道:“我認識你?”

那黑衣人笑道:“閻王神醫名滿天下,兄弟們自然都仰慕得緊,但我們黑醜幫是江湖小幫派,可從未交過神醫這樣的闊朋友。”

閻王神醫道:“你蒙著麵,用的是假聲,而且你一眼就認出我來了,這些,都說明不但你認識我,而且我也認識你。你雖然慌稱我沒見過你,但卻不諱認你識得我,顯然是向來地位尊崇慣了,不善於說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氣度。”

他的聲音很緩和,仿佛指出的隻是一個很平常的事情一般:“無論你自稱黑醜幫的口氣,還是你的站姿,甚至你不自然流露出來的氣勢,都絕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若你隻是個江湖小幫派之人,那隻有天上大羅神仙才能做少林掌門了。”

他繼而緩緩道:“又有哪個幫派,竟然網羅到如此多個高手,每個人都氣勢非凡,我看沒有一人的武功在少林七長老之下。”

那黑衣人默然,良久歎道:“人言閻王神醫一心七竅,玲瓏剔透,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神醫能猜到我們不是常人,那想必能體會到我們誌在必得的決心了。”

閻王神醫道:“不知諸君想要的是什麽?”

那黑衣人不答,他的手指忽然伸了出來,一點氤氳如綠芒的劍氣纏繞在他的指尖,緩緩在靈均四人的麵前掃過,劍氣聚伸成一條常春藤樣,將四子一齊縛住。

他悠然道:“神醫眼光如此之高,想必一定能看出隻要我心念一動,這四人的頭顱立時就會掉地。”

閻王神醫點點頭,道:“我看得出。”

黑衣人滿意地笑了,他的另一根手指伸出,一樣有牽絲般的碧綠劍氣透出,遙指三人:“那麽神醫也一定能看出,僅僅我一個人,就可以很輕鬆地取你們三人的性命。”

閻王神醫沉默著,再度點了點頭。

黑衣人一麵歎氣一麵道:“但我向來一不願意與無武功之人動手,二絕不向女子出招,所以我隻好跟神醫打個商量。”他的手收回,兩道碧綠劍氣倏然消失,雖然蒙著麵,但此人的行動仍然瀟灑之極:“隻要神醫將七禪蠱交給我們,我們就放了此四人如何?七隻蠱物換你們七人的性命,我想神醫一定會覺得劃算。”

閻王神醫沉默著,麵紗後麵的目光卻深沉了起來,黑衣人雖然有極高的信心,可以掌控全部局麵,但被這沉靜的目光一照,竟然有些惶惑起來。一瞬之間,他有些猶豫,是否先將他們全都打暈了,然後再搜尋七禪蠱?

慢慢地,閻王神醫道:“你們想對付九華老人?”他的目光變得冷峻,讓黑衣人不由得一呆,但他亦是心計深沉之輩,轉瞬笑道:“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礙腳石並不止九華老人一塊。”

閻王神醫點了點頭,似乎在思索著他的話:“你既然知道我對江湖事極為精熟,就不該向我顯露功夫的。雖然你極力想掩蓋你本來的武功,但能用手釋放出劍氣的人並不多,而有你這樣身份氣度的人就更少了,所以……”他說到此處,黑衣人眼中神光陡變,厲嘯道:“住口!”

黑衣人身子一翻,已然騰空而起,翠綠色的光芒一閃,化成一道天降瀑布一般,向閻王神醫怒湧而去!

顯然,他是想要殺閻王神醫滅口。

他一動,他身後的幾位黑衣人也一齊動了,一動便如九天雷霆!這幾人顯然是臨時湊在一起的,雖同時出手,彼此之間卻毫不相幹,並未組成什麽陣法。隻是每個人的招數都威力極大,就算靈均四人沒有受傷,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閻王神醫盯著那片飛翔的碧綠,一字字道:“想不想要七禪蠱?”

倏然之間,滿天劍氣消散於無形。黑衣人蕭然站在那裏,雙手背負,就如從來未動過一般,他微笑道:“請神醫講。”

單這手收放自如的功夫,就看得辛鐵石極為心折。他心中著急,因為他知道,此人既然曉得閻王神醫看出了他的來曆,那麽不管閻王神醫給不給七禪蠱,他都會殺了閻王神醫滅口的!

閻王神醫聰明絕頂,這麽淺顯的道理,他卻仿佛沒看出來,手斜指地下,道:“七禪蠱剛食了懶龍腦髓,覓地潛藏,就藏在這山洞的洞底。七禪蠱一食龍腦之後,便進入休眠,再不會動,你們隻要把地麵挖開,就可以得到了。”

辛鐵石大急,因為他知道,這夥人一旦知道了七禪蠱的下落,必定會立下毒手!

那黑衣人眼中閃過一陣喜色,他仔細地看著地麵,突然道:“怎麽隻有六隻?”

閻王神醫淡淡道:“因為有兩隻在這裏。”他指了指璿兒的肩頭,笑笑道:“抱歉的是,它們沒吃過龍腦,還未進入休眠。”

此話才出,幾名黑衣人立時電般退了幾步,一齊警惕地望向璿兒肩頭的靈犀雙蠱。當先的黑衣人雙目炯炯,突道:“靈犀蠱?”

閻王神醫點了點頭,道:“你自然知道,七禪蠱乃是人類武學源頭,任何武功都不足以傷它們,就算你們的修為已足可稱絕頂高手也一樣。”

靈犀雙蠱蜷在璿兒的肩頭,連眼睛都不睜開,看在黑衣人眼中,那自然是傲岸無比,渾沒將他們看在眼中。想到靈犀蠱的種種可怕之處,眾黑衣人不由自主又退了一步。

閻王神醫笑道:“誰還想要七禪蠱,就請自己來拿吧。”他在賭,賭的就是黑衣人雖然知道七禪蠱的存在,但必然了解不深,根本看不出靈犀蠱是否已休眠!

除了紅雲聖母,天下又有誰深諳七禪蠱?所以這一注的勝麵極大。

七禪蠱已食過龍腦,休眠後就再也沒有抵禦之力,這些都是真的,惟一假的一點,就是靈犀雙蠱還未休眠。隻有在十句真話中夾一句假話,才能真正騙得過人,顯然閻王神醫很精通說謊的機巧。

辛鐵石心下一喜,他實在很擔憂靈均四人,而以他的禦風訣,要戰勝眼前的黑衣人,他連一絲把握也沒有。

黑衣人目中警惕之色越來越強,突然,他笑了笑,大步走了過來:“神醫料的不錯,我很害怕七禪蠱,但是已休眠過的七禪蠱,就跟武功盡廢的高手一樣,我是決不會怕的!”他左掌伸出,向靈犀雙蠱抓了過來,閻王神醫臉色一變,他實在想不到,黑衣人竟然看穿了這一計謀!他心念電轉,但黑衣人的行動實在太快,他萬般心計,竟然無一條用的上。眨眼之間,黑衣人已然抓住了靈犀蠱!

但他的臉色立即就變了,他的手收的比伸的還要快,然而才收到一半,他的動作便明顯變得呆滯。就在這片刻工夫中,他摸上靈犀蠱的手,竟然變得一片墨黑,就跟他身上的黑衣一樣的顏色。

這一變化又大大出於眾人的意料,一張燦爛的笑臉在山穀中綻開,璿兒得意地笑道:“瞧不起女人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黑衣人捧著那隻顯然中毒了的右手,他的臉上盡是駭異!不僅僅是因為這毒極為厲害,他連運幾種內勁,都無法將毒性止住,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沒有看出來璿兒是怎麽出手的!

這豈非更可怕?所以黑衣人的臉色立即就變了,他必須要重新審視、評估這個看上去隻有美貌的小姑娘。

璿兒的鼻子很可愛地皺起,輕輕笑道:“你們以為女人就不會武功,武功就不高是不是?但你們眼前的這位女子就是大高手!你們不妨猜猜我最擅長的是什麽?”話音初落,她的熱情又重新回到身上,將她的嫵媚完全蒸發了出去,化作光,化作熱。一瞬間,她仿佛一朵鮮豔的花朵,在黑衣人驚懼的眼神中盛開。

她純粹的嫵媚中,漾動著萬種風情,每一種風情中都帶著致命的危險。更可怕的是她背後的巨囊,黑衣人完全猜不透裏麵裝了些什麽!

黑衣人臉色越來越冷,他顯然不願意去猜,因為他的另一隻手動了。

這一動,他的手竟然恍惚中變成了千隻萬隻,宛如花海一般蕩漾而開,向璿兒卷了過去。璿兒卻恍如不覺,隻是淡淡地轉了個身,長袖飄起,將靈犀雙蠱護住。

黑衣人微微皺了皺眉,他的掌勢絕不停留,但就在拍中璿兒的瞬間,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色,滿天掌影登時一斂。

璿兒微笑道:“天荊軟甲的滋味如何?”

黑衣人不答,沉聲道:“柯老怪是你什麽人?”

璿兒微笑道:“柯老怪?那是什麽怪物?”

黑衣人盯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神態中看出些端倪來。但璿兒的笑容卻那麽柔和而嫵媚,當真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閻王神醫冷冷道:“璿兒,為什麽不拿出九天十地大絕滅戮魔針來,讓諸位大俠們見識一下?”

璿兒一聽,立即領會,笑道:“我之所以不拿出來,是因為那並不是我最擅長的!”

一見到這枚針,眾黑衣人的臉色立即都變了,變得比身上的黑衣還要黑。慢慢地,領頭的那人點頭道:“很好,憑著這枚針,也能讓我們走了。”

他們說走,當真一點也不停留,轉身就走。

璿兒笑道:“這針名叫戮魔針,你們都是大俠,我看也未必戮得了你們,急著跑什麽啊?”

那黑衣人仰天大笑道:“說的好!”這一笑驚天裂雲,他的身影倏然動了!

閻王神醫脫口道:“不好!”這兩個字還未說完,黑衣人已然淩空一指,點在了璿兒的眉心,登時璿兒就覺一道沛然的真氣順著鼻梁而下,遊走於全身,在她周身穴道全都點了一點,將她的血脈封住。跟著真氣收回,那人冷冷道:“天荊軟甲果然厲害,但你說的也不錯,單憑一枚戮魔針,就算是天欲魔頭出手,也戮不了我!”

璿兒一下不注意,中了他的暗算,但她臉上卻絲毫不為意,笑盈盈地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不過你要小心了,我可有很多寶貝的。”

那黑衣人深深看了她背上的大囊一眼,似乎很想將那囊搶過來,好好查看一番,但他權衡之後,還是暫且放棄了這一念頭,施施然地背著手,冷笑道:“神醫若是再不將七禪蠱交出來,那我可就先殺了此人!”

他的手按在君天烈的腦門上,掌力微吐,君天烈的一張臉登時雪白。

辛鐵石大急,怒道:“你敢!”

那人微笑道:“我不敢!”他突然伸手,一巴掌摑在君天烈臉上,柔聲道:“我的膽子很小,你可千萬不要嚇我。”說到最後一個字,他的語氣變得一片森寒。

辛鐵石怒道:“你若再敢動他們一根毫毛,上天入地,我必殺你!”

唰的一聲響,青陽劍出鞘,遙遙指向黑衣人。

盡管他的真氣已全竭盡失,但這拔劍一指,一樣氣勢凜然,黑衣人禁不住一窒。他凝視著劍尖,緩緩道:“他們來捉你、殺你,你還要幫著他們做什麽?”

辛鐵石踏上一步,雙手緊緊攥著青陽劍,一字字道:“雖然他們要捉我殺我,但我仍然將他們當成是兄弟,絕對不能容你傷他們半分!”

仿佛響應著他這番話語,青陽劍轟然怒衝,一道火光炸開,瞬間光芒遊走全身,變得明亮無比!黑衣人氣勢不由又是一沮,陡然一聲轟天蓋地的大響響起:“說的好!”

君天烈身形霍然竄起,一頭向黑衣人撞了過去!他雖已重傷,但這一撞卻是拚盡了所有的力氣,慘烈之極,絕不可輕視!

黑衣人一時倏忽,讓他逃脫了掌控,心中大悔之際,君天烈已經撞到了他麵前!

他急忙奮起力氣,雙掌向君天烈的頭顱迎去。但就在這最緊急的時刻,君天烈忽然望後一退,竟然不再攻擊他。

黑衣人心念電轉,脫口道:“小心!他想跑!”他的麵前忽然滿都是衣袖,雜亂的衣袖。

有的是枯枝,有的是碎石,有的是天邊的雲、山中的水,但在那股超強的力量接引下,組成了兩隻浩瀚的雲袖,宛如九天風雷怒震,向黑衣人轟卷而下。

這並不是衣袖,而是晴天霹靂,大廈傾倒。

黑衣人的臉色真真正正地變了,他雙掌去勢已老,而這雲袖飛卷,卻方興未艾,怒潮滾湧之下,他再也沒有絲毫招架的膽量,身子倒飛而起,大叫道:“走!”

人影散亂,幾名黑衣人頃刻走得幹幹淨淨!

靈均默默地站著,忽然,他的身子一搖,一口鮮血噴出!

飛花浩氣蠱乃是七禪蠱中殺意最高,修為最精者,靈均雖然武功極高,但在它無邊的殺氣籠罩下,幾乎所有的腑髒全都破裂,本就是勉力支撐,此時怒氣激心,全力出手,雖然一舉駭走了黑衣人,但他傷勢也重得無以複加。

辛鐵石急忙搶上去扶住,哽咽道:“大師兄……”

靈均雙目隱在雜亂的長發中,緩緩道:“二弟,我們以前都誤會你了。能在這個時候還顧念著兄弟之情的人,決不會做那些喪心病狂之事的。”

辛鐵石大為感動,隻覺胸口仿佛什麽噎住了一般,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靈均緩緩道:“我相信你是被人誣陷的……”他的手忽然揮出,宛如風一般飄過辛鐵石的胸前。辛鐵石就覺神堂、魄戶諸穴一麻,已然被他手指點中,身子再也不能動彈。

靈均強動真氣,立時臉色又是一陣蒼白,幾乎喘不上氣來。

辛鐵石憤怒地看著靈均,他不明白!

在他最相信靈均的時候,靈均居然暗算他。難道所有的真誠與理解,都不過是謊言麽?

靈均咬牙站起來,他的臉色慘白,幾乎就跟月色一樣。

他背對著辛鐵石,一字字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隻有我相信,還遠遠不夠,所以我一定要將你送回山上,向大家分說清楚。若你因信任我而死,那我這條命也賠給你!”

君天烈吃力地向前一步,豪然道:“我這條命也賠在大師兄身上!”

商赤鳳微笑著,就算他身上的傷再重,他也依舊微笑:“反正我這條命也值不了多少錢,我相信大師兄!”

韋雪衣淡淡道:“還有我!”他們三人的眼中仍然有憤然,他們雖然被辛鐵石的奮力相救而感動,但卻還沒有像靈均那樣原諒他。

但起碼,他們開始試著去相信他了。他們傷重的身軀傲岸挺立著,風雨不倒。

辛鐵石不再說話,他隻有跟著他們走。

這就仿佛是命運,生生輪回,已到了該了斷的時刻了。

璿兒熱淚盈眶,閻王神醫看著他們蕭蕭遠去的背影,突然大聲道:“你去吧,我一定會救你的!”

辛鐵石回首一笑,救他?又何必呢!或者真的如閻王神醫所說,死亡對於他來說,遠比這樣賴皮地活著要好的多,也許從這一切事開始,他就應該死去,多活了這麽久,已經是奢侈的享受了。

西上九華,朝陽正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