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的生母就是給人當姨娘的, 她的生母生下她之後,就改嫁給人做妾。芸娘的阿爺就經常跟她說,不能給人做妾, 妾室生的孩子是庶子、庶女, 他們過不好的。

那個阿爺其實不是芸娘的親爺爺,芸娘的生父早逝, 生母又改嫁給人做妾。芸娘的家裏沒有什麽東西,很多親戚都不願意撫養她,就是從外麵回到村子裏的一個老爺子撫養芸娘。

當初,芸娘救了祁煜,她確實喜歡上了他。她從小就在山溝溝長大,沒有瞧見過祁煜這般帥氣的男子。村子裏的男子大多數都要勞作,他們長得比較黝黑, 沒有祁煜好看。

祁煜當時來邊疆沒有多久, 他站在那些人之中, 就像是一個小白臉。

對於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麵的姑娘,芸娘輕易就心動了。

“什麽姨娘?”芸娘又道。

“芸娘,你先去休息,我們晚點再說。”祁煜開口。

芸娘甩開祁煜的手, “我不給人當姨娘的, 在我們拜堂成親的時候,我就說過。如果你要我當姨娘,我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如果早知道……芸娘想這時間哪裏有那麽多早知道, 她當初也是被祁煜迷了眼。

“你要挾恩圖報?”寧遠侯夫人皺眉。

“不是。”芸娘道, “我們鄉下, 是有人成親沒有到官府報備的, 就村裏知道。我和夫君……不, 和世子之間的婚事不做事了。如果你們要報恩,就給我一處宅子,給我錢也可以。”

“芸娘,能不能等等在說。”祁煜沒有想到向來柔柔弱弱的芸娘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能。”芸娘嚴肅地道,“我是懷了你的孩子,可這孩子出生了,他也就是庶子庶女,算是我對不起他。可我和你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你以後有的是美嬌娘,不需要我。”

“別這樣。”祁煜不希望芸娘離開。

“侯夫人。”芸娘看向寧遠侯夫人,“你們不想被人說你們威逼救命恩人做妾吧?”

芸娘說這話的時候,手心全都是汗,侯府家大業大的,她怕這些根本就不怕她說的。

“行,你要宅子,要錢,都可以。”寧遠侯夫人道,“隻有一點,你今日不當侯府的妾,改日便不能再入侯府。你的孩子,等你生了之後,就抱過來。”

“不必,我養著他。”芸娘道,“如果是個男孩,我會讓他讀書,如果是個女孩,我也會教她識字,讓她學醫。”

“母親。”祁煜又看向寧遠侯夫人,他有些著急,他不想讓芸娘離開。

“先前,府裏給你發了喪,就差上奏折立你弟弟為世子了。”寧遠侯夫人道。

祁煜聽到這話,他就不敢再說別的,他當了那麽多年的世子,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世子之位的重要性。

如果他把事情鬧大,怕是家裏的這些人就會站在他弟弟那邊。人心難測,祁煜不能保證他們就沒有改立世子的想法。

芸娘瞧見祁煜的慫樣,她便道,“你們今日就給宅子,我搬過去,還有房契。”

至於什麽都不要,那都是假的。芸娘的阿爺教導她別總是白白付出,行善是要的,但是遇見那些大戶人家,就不要裝模作樣說不要那些東西。

有時候,別人就是想要一些銀子買斷救命恩情的。

“好。”寧遠侯夫人隨即讓身邊的嬤嬤送芸娘走。

祁煜看著芸娘走,忍不住追了兩步,又被寧遠侯夫人叫住。

“她就是一個山野村姑,就算她救了你,也不能挾恩圖報。”寧遠侯夫人道,“她就是要逼你娶她為正妻。”

陸元卓離開寧遠侯府的門口之後,他還得去收拾宅子,打勝仗,他升到四品官,朝廷還給他們立功突出的幾個將領賜了銀子和宅子,其實他們打山匪打敵寇也有攢錢,也能在京城買一處宅子,就是可能不是非常大的宅子。

朝廷賞賜的宅子不論大小,都不會太差,就是不一定有修葺。

陸元卓還得過去收拾一二,宅子裏也有幾個下人,就不知道那幾個下人是怎麽樣,他總得親自看看。他倒是想直接去看梁玥,可是心上人住在景王府,他根本就見不到。

翻牆是不可能翻牆的。

陸元卓在收拾宅子之前,他還是去了景王府門外,萬一梁玥有外出,也許他還能看到梁玥上馬車或者下馬車。

隻不過今天確實不好見麵,陸元卓也就隻能遠遠地看看,他身上還有汗臭味呢。

“天還熱。”陸元卓蹲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還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啊畫 ,時不時看向景王府門口。

然後,一個路過的人在陸元卓的麵前扔了一個銅板。

“……”陸元卓撿起銅板,自己又不是要飯的。

陸元卓看看自己的穿著,還是挺整齊的嘛,就是衣服可能沒有別人穿得那般好。

景王府,梁景軒這幾天都讓人盯著門口,他倒是要看看陸元卓敢不敢直接過來。

“蹲在門口?”梁景軒挑眉。

“可能是怕被趕走,還蹲得遠一點。”下人回答,“他應當是今天隨寧遠侯府的世子一塊兒進京的。”

“……”所以那個陸元卓這麽快就到王府的麵前蹲著了?梁景軒輕哼一聲,那就讓陸元卓蹲著。畢竟他現在可不知道陸元卓這麽一個人的,哪裏能隨意去讓陸元卓進來。

梁景軒不可能幹那麽掉價的事情,他們都還是陌生人,陸元卓跟自己的女兒青梅竹馬又如何。

“公主在做什麽?”梁景軒問,“出去了嗎?”

“正在院子裏呢。”另外一個下人回答,“前些天,公主有些著涼,今兒就沒出去。”

“嗯,今天也不適合出去。”梁景軒點頭,連女兒的背影都別讓陸元卓看到了。

陸元卓先前就說要回來的吧,還害得自己的女兒去茶樓等了很多天。祁煜有什麽好理會的,讓別人去就行。

若是陸元卓沒有去接祁煜,梁景軒也會覺得陸元卓有問題。自家的嫩白菜,他都還沒養多久呢。

梁景軒還特意去梁玥的院子,他看到了繡的憨態可掬的小貓咪。

“貓都比你活潑。”梁景軒感慨。

“是。”梁玥也這麽覺得的。

梁玥早就習慣了,脾氣穩一點,淡定一點,未必就不好。

“放您的屋裏當屏風,您覺得如何?”梁玥歪頭。

“行,可以。”梁景軒道,“非常好。”

就是這麽可愛的小貓咪跟他的形象有點不符合,梁景軒表示自己可沒有小貓咪的憨。

陸元卓在景王府的門外等了很久,他都沒有瞧見梁玥的身影,總想著要不再等一會兒,等一會兒,他就走。可是等了一會兒之後,他又想等一會兒。

等到太陽西下,街上的人減減少了,陸元卓就隻能回去,回去的時候還回頭多看了景王府幾眼。

陸元卓先前就已經讓手下的人把東西運到宅子裏,他到了宅子之後,換一身衣服,吃了飯,倒頭就躺在床鋪上,也沒有想著要收拾東西。

夜裏,陸元卓輾轉反側,他就在想自己明天應該先去哪裏。對了,他得先去報到,看看能不能謀到什麽差事。

怎麽就這麽多事情呢?

陸元卓好想不管那些事情,可是不行,他必須得先去做那些事情。

梁玥快要生辰了,陸元卓想著自己要給她準備什麽東西,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個木像。這一個木像是陸元卓雕刻得最好的一個木像,其他的木像都是放在箱子裏,那些箱子都在庫房裏。

“要去阿奶那邊嗎?”陸元卓想到梁玥給的地址一直都是林老太太那邊,那麽自己是不是要先通過林老太太聯係梁玥。

景王府哪裏是阿貓阿狗能隨便進的,就算陸元卓現在有官職在身,他也不一定能進去。

“對,先去那邊。”陸元卓又看看木像。

漆黑的夜,陸元卓根本就看不清木像是怎麽樣的,他就是把木像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這一天晚上,陸元卓睡得不安穩,他陸陸續續做了幾個夢,碎片化的夢。

第一個夢,陸元卓夢見梁玥成親了,他讓他別去找她了,她是公主,他的身份太低了。

第二個夢,陸元卓夢見自己失憶了,他娶了別的女子,等他恢複記憶,他還跟梁玥說要納別的女子為妾。

……

太可怕了,真真是太可怕了!

第一個夢還說得過去,第二個夢,就有些過分了。

陸元卓心想這絕對是因為祁煜,祁煜在路上始終都沒有跟芸娘說寧遠侯府的事情。那些事情不是陸元卓經曆的,他就是覺得不好,自己不能做那樣的事情。

當陸元卓夢到自己失憶娶別的女子,夢裏就已經開始害怕了。他還努力控製夢裏的自己,還說:不是真的,這都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等陸元卓醒來時,他滿頭大汗,這夜晚還沒有結束。

陸元卓睜開眼睛,他都不敢睡了。

這一個晚上,不隻是陸元卓睡不著,寧遠侯世子祁煜也睡不著。祁煜沒有想到他的妻子竟然改嫁了,他有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因為孫氏想要生兒子吃了很多偏方,這就導致孩子脆弱。

祁煜知道孫氏改嫁,他當時就跟寧遠侯夫人說要娶芸娘。

“你娶她做什麽?”寧遠侯夫人問,“我不說,你去跟你爹說。”

寧遠侯夫人想著她是一個內宅婦人,她多說了也沒用,就讓寧遠侯去跟祁煜說。

當天晚上,寧遠侯世子祁煜就被寧遠侯叫去書房。

寧遠侯沒有了兵權,又停職,哪怕他們給祁煜發喪了,他都沒有恢複職權。

若是祁煜再娶一個山野村姑當正妻,山野村姑又能幫襯祁煜多少?

還是他們得指望芸娘是一個神醫,芸娘能救治很多權貴的命,那些權貴就能欠他們人情。

別去想了,芸娘年紀小,哪裏可能懂得那些東西。

“你要是想侯府就此沒落,不想當世子,那你就娶她當正妻,我絕不阻攔。”寧遠侯道,“幸好你還有嫡親的弟弟,我們就當你是真的死了。你的世子之位,再請奏皇上,改立你弟弟。”

祁煜哪裏舍得放棄世子之位,在女人和世子之位之間,他選擇了爵位。他沉默了,他不能讓侯府就此沒落。

他的正妻之位必須是那些權貴千金!

孫氏留下一個女孩,女孩又不能繼承侯府的爵位。

寧遠侯夫妻都相信還有權貴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祁煜,如果可以,祁煜最好別納芸娘為妾。有一個救命恩人為妾,這個妾室比尋常的妾室地位還要高,正妻麵對這樣的妾室就不好說什麽。

那些人家稍微多考慮女兒一點的,他們都不想把女兒嫁給一個有救命恩人當妾室的男子。

在祁煜聽了寧遠侯夫妻的話之後,他就不能再說什麽。

第二天清晨,祁煜沒有去找芸娘,而是先隨同寧遠侯進宮見皇帝。

皇帝就是見了寧遠侯和祁煜,沒有給祁煜實職,沒有安排祁煜差事,反而批了他一通。

“因為你的失蹤,多少人在找你。”皇帝冷聲道,“你急於立功,就想著換危險的地方,這也怪不得別人。”

先前,寧遠侯府給祁煜發喪,皇帝沒有給祁煜封一個職位。皇帝想要是他給死去的祁煜封職位,那其他的權貴子弟去了邊疆,他們是不是就覺得去危險一點的地方也沒關係。

“你失蹤,這仗勝利了還好,要是敗了,你就是罪人。”皇帝道。

“是。”祁煜跪在地上,他根本就不敢多解釋,當時確實是他自己強烈要求要換地方。

祁煜失蹤,霍將軍哪裏可能甘心去承擔責任,畢竟那是祁煜自己犯的蠢。如果祁煜沒有犯蠢,讓旁人去,祁煜不會失蹤,也沒有那些破事。

皇帝沒有嘉獎祁煜,沒有安慰,還申飭他,這讓祁煜越發不敢跟父母再說讓芸娘為正妻的話。

等他們離開皇宮的時候,寧遠侯再一次問祁煜,“你是要侯府,要你的未來,還是要一個山野村姑?”

“兒子明白該怎麽做了。”祁煜道,他必須撐起寧遠侯府。

祁煜不能娶芸娘為妻,他就讓他的奶娘去照顧芸娘。他的奶娘懂得多,也能照顧好芸娘,他得在芸娘的身邊安排他的人。

當芸娘看到祁煜的奶娘過來,奶娘還說了她的身份,說了祁煜的無奈。

“不管他多無奈,他明明可以在他恢複記憶的時候就告訴我的,他沒有說,而是讓我跟他回京,讓我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芸娘道。

“你的小村子也沒有什麽親人了吧,不是說你的爺爺死了嗎?”奶娘道。

“那我也能待在那邊。”芸娘道,“你回去,告訴你們的世子,我跟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不可能給他做妾,就是他的正妻,都不可能!”

芸娘知道就算祁煜願意讓她做正妻,寧遠侯府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她進了寧遠侯府,那些人必定會刁難她,再讓她難產而死,讓她病死。

一個沒有親人可以為她聲張冤屈的山野村姑,她死了,也就死了。

“到底是鄉下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得。”奶娘隻覺得芸娘十分粗魯。

奶娘不願意離開,芸娘就逼著奶娘離開。

芸娘的阿爺早前就為了她攢了嫁妝錢,也告訴她放在哪裏,阿爺告訴她不管她多麽喜歡一個男人,都不能把那些錢告訴男人,不能把錢給男人。

正是因為芸娘記著她阿爺的話,所以她在來京城的時候就悄悄地帶上那些銀票和銀子。芸娘的阿爺藏了好幾千兩銀子的銀票,那不是小數目。

芸娘聽人說她阿爺原本是很厲害的大夫,可能是他在外麵得罪了人,這才又回到小鄉村。

“是,我不懂得規矩,這是我家,也不用你交,你滾。”芸娘指著大門道,“還是你想讓我動胎氣,沒了孩子?”

奶娘看向芸娘的肚子,皺起眉頭。

“你不走?”芸娘伸手要捶打肚子。

“我走,我走。”奶娘沒有想到芸娘竟然如此狠心。

奶娘回去回報祁煜的時候,她就說芸娘多麽不懂得禮儀規矩,說芸娘妄想要當祁煜的正妻。

“奴婢瞧著她當初應當就看出您的身份不同。”奶娘道,“您的身上總有玉佩,再有內裏的衣服也不同。她怎麽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不過就是不想放過攀龍附鳳的機會罷了。”

“不可能。”祁煜不願意相信。

“您仔細想想。”奶娘道,“換一個人,她會嫁給您嗎?”

“……”祁煜沉默。

景王府,梁玥不好直接打探陸元卓的消息,就讓人打聽了寧遠侯府的消息。

那些下人得知自家主子喜歡聽那些八卦,他們也就會說一說。

柳嬤嬤多多少少知道梁玥為什麽喜歡聽寧遠侯府的事情,還不就是為了那個青梅竹馬麽。

“寧遠侯府的世子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回來。”柳嬤嬤道,“很多人都看見了,那個女人還叫他夫君呢,就在侯府的大門口叫的。”

“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梁玥睜大眼睛。

“是。”柳嬤嬤點頭,“估計他失蹤沒有多久就跟那個女子在一起了。”

“……”梁玥聽到這話,她怎麽感覺這樣的橋段很像是她曾經看到過的小說。

有一種類型的小說,就是寫女主救了身份高貴的男主,男主失憶了,女主愛上男主就跟男主成親。等男主恢複記憶之後,男主就覺得女主的身份不夠好,就想著娶別的女子當正妻,後麵,男主追妻火葬場,還是要追回女主。

祁煜身上的事情,有好幾點都吻合那一類型的小說了。

“那女子……給他當正妻嗎?”梁玥問。

“哪裏能呢。”柳嬤嬤道,“那姑娘當天就離開了侯府,住到了另外一處宅子裏。”

“也許是要等過一段時間成親?”梁玥問。

“不可能。”柳嬤嬤道,“無媒苟合,哪裏能為正妻。”

“……”梁玥沉默。

“寧遠侯府這一段時日不好過。”柳嬤嬤道,“奴婢聽說他們原本都要上折子立祁煜的弟弟為世子了,他在這個時候出現,這一件事情也就中斷了。”

中斷是中斷了,不代表這一件事情就沒有影響。

梁玥不得不承認柳嬤嬤說得有道理,人家在外麵拜過天地又如何,雙方的長輩沒有在,寧遠侯夫妻不承認芸娘,芸娘就當不了正妻。

權貴都喜歡聯姻,在寧遠侯府又不大好的時候,祁老夫人他們必定希望祁煜能娶上一個高門女。

“有幾個人真的在乎愛不愛的。”柳嬤嬤道,“就這幾個月的時間,又能有多深的愛。祁煜從小就是被當世子培養的,他不可能隻注重愛情。天底下就沒有幾個男人更加注重愛情。”

柳嬤嬤故意在梁玥的麵前這麽說,公主的那個竹馬未必就靠譜。

“是,是沒有幾個男人注重愛情。”梁玥點頭,“那些才子佳人的,多半也是因為姑娘的身份高,才成為佳話的。”

“正是如此。”柳嬤嬤笑著道,“姑娘渴了嗎?廚房的燕窩該燉好了。”

“得出去一趟。”梁玥想要去林老太太那邊,萬一陸元卓去阿奶那邊了呢。

“您好歹先把燕窩吃了。”柳嬤嬤道。

“急著出去做什麽?”就在這個時候,梁景軒過來,他就知道女兒想要出去探聽陸元卓的消息,女兒就是想著見陸元卓,“你都要及笄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家裏清點那些東西嗎?”

“這……”梁玥沒想到梁景軒要讓她待在家裏。

“你及笄,是一件大事情。”梁景軒道,“你皇祖母還要過來,你皇伯母還要為你加冠。”

“……”這些人壓下來,讓梁玥還怎麽好出去,“那……那我就陪著爹。”

梁景軒多看女兒一眼,又看女兒委屈,他的內心有點糾結,到底要不要讓女兒出去呢。

“真想出去嗎?”梁景軒問。

“我……也不是特別想。”梁玥不忍心讓親爹一個人孤零零地清點那些東西,她腦中浮現梁景軒坐在輪椅上清點東西的模樣,還怕親爹紅了眼睛,“我陪爹。”

那就不能怪爹了,梁景軒心想自己給女兒機會了,女兒說要陪爹的,看來自己在女兒心裏的地位更加重要。陸元卓是女兒的竹馬不錯,竹馬哪裏能比得過親爹,一定是這樣。

梁景軒又想他的人還有盯著陸元卓,他倒是要看看陸元卓會不會設法見梁玥。要是他讓人去嚇一嚇陸元卓,陸元卓會不會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