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就是看過宮鬥劇, 就沒有直麵過妃嬪見紅流產之類的事情。
這一件事情發生，宴會不可能繼續進行下去，太後也讓景王帶著梁玥早點出宮, 別被這等晦氣的事情嚇到。
大過年的發生這樣的事情, 光是想想，就令人頭疼。
太後不管後宮的事情, 也知道後宮的爭鬥多。她眼不見心不煩，就讓皇後去處理。
皇後心情不好，這些人在這個時候折騰事情，也是不給她臉麵。太後和皇帝難免就會認為是她這個皇後沒有辦好事情，冤孽啊。
梁景軒和梁玥坐在一輛馬車上，梁景軒以前還見過自己後院女子流產的事情。
“被嚇到了嗎？”梁景軒問。
“還好。”梁玥道，“就是……就是……”
梁玥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就是想著自己以後絕對不要嫁給要娶很多個妾室的人, 她不能容忍丈夫納妾, 通房丫鬟也不成。
從後世穿來的女子，有幾個人能忍受住丈夫去別的女子那邊。
梁玥沒有跟梁景軒說這一點，畢竟梁景軒是古人，這些人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子可以三從四德, 女子就得三從四德。
“等以後, 給你找個不納妾的好人家。”梁景軒道，“不能忍受，就別忍受。”
“是。”梁玥看向親爹, 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 但是親爹還是知道她的想法。
“不用怕, 爹注定要走在你的前頭, 也會給你安排好一切。”梁景軒不可能指望吳寶林到時候多幫襯梁玥的事情, 太子那些人也是，還是得梁玥自己有能力，她手裏有人才可以。
梁景軒打算把手裏的影衛交給梁玥，皇帝也知道這一件事情，也應允了。皇帝哪裏忍心拒絕親弟弟的這個要求，他是覺得弟弟的影衛好，可他又不是不能培養影衛，何況，一些大戶人家也有養一些人。
輪到榮寧公主這邊，又有何不可呢。
“您怎麽都知道？”梁玥沒有把所有的話都跟親爹說，而梁景軒總是知道。
“用心。”梁景軒道，女兒這樣一個簡單的小姑娘，他又怎麽可能不懂得。他在林家村的時候也不是閑著，也有探詢女兒的事情，“以前，爹不是知道你，讓你受了委屈，哪裏能讓你以後繼續受委屈。”
梁玥就是覺得都沒有幫助親爹做事情，都是在享受，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什麽都沒做。”
“當父母的，哪裏需要兒女做什麽。”梁景軒道，“小姑娘，過得開心就好。”
如果梁玥是一個男孩子，梁景軒一定會要求她做很多事情。
“不用想，能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已經是上天恩賜。”梁景軒哪裏可能去責怪梁玥不是兒子，他要是那般想，萬一上天把給他的女兒也收走，那他怎麽辦，“回去吃點東西，你剛剛都沒吃。”
“您不也是嗎？”梁玥道，宴會才開始沒多久就發生那樣的事情，誰都沒有多吃。
等他們回到家裏，他們父女兩個人一起吃飯。
此刻，林老太太帶著吳寶林涮羊肉，他們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哪裏能多吃這些東西，吃的次數很少。
林老太太還給吳寶林夾菜，她的其他兒子、孫子沒有在身邊，不是很熱鬧。林老太太也不認為這有什麽，那些人吃飯都怕沒得吃，吃的快，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別看林老太太很凶的樣子，但是她也舍不得多吃，還是讓給兒孫吃。她也沒有傻乎乎地總是餓著，就是差得差不多就不吃，隻要能挺得住就行。
林春梅帶銀子回家之後，林老太太吃的才多一些。
“吃。”林老太太給吳寶林夾菜，“吃多一點，才能長得壯壯的。”
“吃很多了。”吳寶林看著碗裏的飯菜，他們來到京城之後，吃的就多。
吳寶林再看看自己的粗胳膊，胖了很多呢。
“慢慢吃。”林老太太道，“有沒有想家？”
“有啊。”吳寶林點點頭，他是真的很想家，隻是現在回不去，“娘他們一定也想我。”
“想，有想你，怎麽可能不想。”林老太太笑著道，“好好讀書，等你以後當官了，也能把你的父母接……能給你父母多寄點錢。”
林老太太想了想，還是別讓林春梅夫妻進京。林春梅到底是跟過景王的女人，她到京城，梁玥是不是要叫她娘，被別人聽了去，總是不好。
倒不如讓林春梅夫妻待在縣城，縣城的日子也好過。
林老太太跟旁人說話的時候，她也很少說林春梅的事情。
“知道啦。”吳寶林啃了一根青菜，吃肉吃多了，也就想著吃點青菜，“阿婆，我們要回去走親戚嗎？”
“太遠，不回去。”林老太太道，“你還得讀書，來回一趟，都快兩個月的時間。回去做什麽，也就是說幾句話。你小，也下不了地。”
“哦。”吳寶林點點頭，自己確實不懂得做那些。
“過幾天，給你做大肉包吃。”林老太太吃了很多肉菜，有時候還是想吃肉包。以前沒錢的時候，去鎮子上買個包子，都覺得特別好吃。
林老太太現在再吃肉包之類的東西，就感覺味道不大對。
可能是因為以前很少吃，就覺得香。
“好。”吳寶林覺得肉包也很香，他能吃好幾個，“沒回家，要不要去姐姐那兒？”
“去，當然要去。”林老太太道，“隻不過不是現在，等幾天。”
景王府大，也有很多親戚。林老太太打算等過幾天帶著吳寶林去，少跟其他皇室子弟撞上去。
往年，景王過年期間很少跟其他皇室之人接觸，今年，景王也沒有打算在過年期間跟他們多接觸。料峭春風，還是冷，倒春寒，景王還記得女兒的身體弱。
大年初一，他們父女兩個去寺廟燒香拜佛的時候，梁景軒也是讓女兒包得緊緊的。
“……”梁玥以前都沒有包得這麽緊過。
梁玥不去想梁景軒要是有多個孩子，他會不會對她不大好。這種事情沒法去思考，孩子多了，必定就不可能都平等的對待，人的心就是偏的。
珍惜當下，那才是最為重要的。
寺廟裏，梁玥跪在佛前，她感謝上天給她新生，讓她能繼續活著。
寧遠侯夫人也在寺廟裏，她瞧見了梁玥。再過兩三年，兒子也該說親，她得給兒子找一個合適的女子。
像榮寧公主這般嬌氣的女子，寧遠侯夫人沒去考慮。尚公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縱然景王是皇帝寵著的親弟弟，如果自己的兒子娶了榮寧公主，皇帝也會高看兒子一眼。
但是如果兒子對榮寧公主不大好，或者是兒子納妾讓榮寧公主不滿，這就不是結親。
嬌嬌柔柔的人，更是得捧在手心疼愛，這樣的人受了委屈，說不說都讓人心疼。可這樣的人也不容易管好家，榮寧公主身邊有太後的心腹嬤嬤在，榮寧必定也能管好那些事情。
饒是如此，寧遠侯夫人都沒去，她太明白男人的劣根性。景王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他必然希望女兒能得到夫君的寵愛。寧遠侯夫人明白自己的兒子多半不可能一直寵著一個女子，也不可能拒絕其他的女子。
很多權貴家的公子都是那樣，他們有通房丫鬟，娶妻後還會納妾。
寧遠侯夫人當年曾經也對寧遠侯抱有希望，等過兩年，她懷有身孕，還沒等她在夫君的身邊放通房丫鬟，她的夫君身邊就有了別的女人。家裏的老夫人也在安排納妾的事情，寧遠侯夫人就不再想著什麽情愛，就是當一個合格的正妻。
她不去想榮寧公主嫁入侯府，也是因為自己的兒子不可能是一個一心一意的人。
與其等著榮寧公主跟自己的兒子成為怨偶，倒不如不去想。
或許寧遠侯其他人會覺得合適，反正寧遠侯夫人認為不合適。
“夫人。”一旁的婆子開口，“您要過去嗎？”
“去吃點素果子。”寧遠侯夫人轉身，沒有到榮寧公主的身邊。
寧遠侯夫人不是那等想著兒子要多厲害多厲害，就讓兒子努力去攀高枝的人。兒子是寧遠侯府的世子，這身份也就夠用。
當家主母不好當，很多時候受了委屈，還得忍著，隻因為當家主母要得體，要端莊賢淑。
讓家中嫡次子去娶景王唯一的女兒，那也不合適。
寧遠侯夫人清楚地知道她夫君還想著讓兒子多去景王府，兒子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祁煜先前也去過景王府，她不希望兒子娶榮寧。
兒子娶榮寧，這就等於毀了人家小姑娘的一輩子。什麽正妻應有的尊重，夫妻之間，最後就隻剩下尊重，那還有什麽意思？
夫妻關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寧遠侯夫人沒有瞧不起在鄉下長大的榮寧公主，單純的就是如果是自己，自己一定希望唯一的女兒幸福。既然榮寧是公主，公主的駙馬就是不能隨意納妾，那景王就能為榮寧公主挑選一心一意的夫君。
萬一那男子不一心一意，那就和離，還能帶走孩子。
隻可惜寧遠侯夫人年輕的時候沒敢開口，兩家聯姻，她又不是家裏的獨女，也就隻能多忍著一些。
在寧遠侯夫人轉身的時候，梁玥睜開眼睛，眼角餘光正好看到了寧遠侯夫人。梁玥不大熟悉寧遠侯夫人，她們跟陌生人差不多，她也就不可能走過去。
廂房中，梁景軒正跟一個和尚下棋。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下人湊到梁景軒的耳邊，梁景軒就知道寧遠侯夫人遇見了榮寧，隻是寧遠侯夫人轉身離開。
梁景軒揮揮手，他看向眼前的和尚，“和尚，給我的女兒算算，她以後如何？”
“算姻緣？”明空大師算是得道高僧，平日很多達官貴人來找他算命，他很少給那些人算。有時候一個月出三次算命的機會，還得有緣人得之。
“當然。”梁景軒點頭，“我這身體，也不知道能堅持多少年。你以前怎麽就沒算出我還有女兒？”
“你沒說過。”明空大師無語，“有的人也算不出。”
明空大師在梁景軒不知道的時候算過，他那時候真沒有算出來梁玥的存在，“上天要讓一個人受苦，你早早找她回來，她未必就能活著。”
“你跟母後說的話差不多。”梁景軒道。
明空大師跟太後是一個輩分，他曾經愛慕過太後，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很少人知道那些事情。他也不是單純地因為得不到所愛就出家，還有其他的原因導致他出家。
“有的事情就是得看緣分。”明空大師道，“你們父女緣分到了，撥雲見日，也就見到。”
“嗯，所以你算一算。”梁景軒再一次道。
明空大師輕笑，他要了梁玥的生辰八字，算了起來，“你這個女兒原本不該這麽快就跟你見麵，應當再等個幾年，少則五六年，多則十年。但她身邊有人的命運改變，影響到了她的命運，你們才得以提前見到她。”
“是嗎？”梁景軒想到那個揭開林玥身世的人，如果那個人去折騰，霍家不知道，梁景軒也不知道，“榮寧還會吃苦？”
“不。”明空大師搖頭，“她被人改變命運，本是被迫害的一方，也算受了挫折。以後，大好的富貴日子。你別跟以前那樣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應當能見到外孫、外孫女。她的夫君眼下已有起色，不靠你，他也是個有實力的人。他是能為你女兒堅守多年的人，他們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
明空大師說的是實話，說有起色，那也是讓梁景軒安心。
“他們應當還有來往。”明空大師道，“真誠之人，他們在一起，必定和美，也無旁的人。”
明空大師從來沒有看過這般的命運，“相識於微末，一心一意。”
“……”梁景軒懷疑明空大師在哄他，有幾個男人真的能一心一意的，相識於微末，那就是鄉下的人？那男人會不會以後靠妻子，這才不敢納妾，隻敢一心一意？
還有往來……梁景軒心想自己怎麽不知道。
“改變命運的那個人，可否對榮寧有影響？”梁景軒問，“壞的影響。”
“她傷不到公主了。”明空大師給梁玥算命時也窺見了那個人一點事情，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的活法。
一個人以為自己做對了事情，改變了命運，卻不知道用了不好的手段，也得承受不好的結果。
梁景軒一聽，也就安心許多，隻不過那個跟女兒有往來的人是誰，他得盯著一點。如果那個人真的對他的女兒一心一意，是有點本事的，梁景軒也不棒打鴛鴦。
不過梁景軒還是想著京城裏的那些貴公子，門當戶對一點的婚姻比差距太大的婚姻要好上許多。
當寧遠侯夫人回去侯府的時候，侯府的老太太還問了幾句。
“是見了榮寧公主。”寧遠侯夫人道，“遠遠地見到。”
“她的身子弱，就不知能不能平安誕下子嗣。”祁老夫人就是憂心這一點，“尚公主，也不好早早納妾，這子嗣……等幾年也無妨，若有子嗣，也差不了。”
祁老夫人聽過她兒子寧遠侯說過幾句，皇帝和景王等人疼寵榮寧公主，誰娶了榮寧公主都能受到皇家重視。娶榮寧公主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算是站隊。
景王是皇帝的弟弟，又不是皇帝的兒子，皇帝的女兒就跟那些皇子有牽扯，娶了一個皇帝的女兒就可能等於站隊。
大梁朝注重嫡庶，但還是有庶出的皇子有去爭，希望渺茫也有人爭。有的大臣還就想賭一賭，寧遠侯暫時不想去賭，中立忠君，方能長久。
“……”寧遠侯夫人笑笑，沒有說其他的，祁老夫人這是把人當作生子工具，要是榮寧不能生，就等幾年讓別人生。
所以寧遠侯夫人才覺得榮寧公主別嫁入他們家比較好，免得受傷。
林老太太沒有帶著吳寶林出去燒香拜佛，最近出去的人多，她等過一陣子再去，人少的時候，也就不容易碰上權貴。
吳寶林擁有很多糕點吃食，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很高興。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瞧見父母，有點想念父母。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林清澤就去府城參考，還真就被他考中舉人。隻是林清澤的名次沒有陸無霜夫君的名次高，林清澤不是榜首，就是中間的位置。
溫雅如本以為林清澤會考中榜首，誰成想不是。男頻文的爽文男主怎麽不是榜首呢？
在溫雅如有些失落的時候，林清澤他還挺高興的，能中舉就能進京趕考。就是府試的時候沒有排名很前麵，考進士就有些難。
林清澤還想要試一試，先摸清情況，有了一次經驗，以後再參加科考也就懂了。
“你的那個同窗不是不如你嗎？”溫雅如問。
“不是不如。”林清澤道，“是他以前還得多做其他的事情，不能讓寡母一人勞累。不像我，有更多時間用去讀書。他娶了一個賢妻，有了讀書的時間，考得比我好，也不意外。”
林清澤沒有嫉妒同窗，反而覺得他們可以一起去京城。
“可是……”可是你不是榜首啊，你就不傷心難過嗎？溫雅如看到林清澤臉上的笑容，她真的不大明白。
為什麽林清澤跟官配在一起的時候，林清澤還能考中榜首，而他跟她溫雅如在一起就不能？
溫雅如忽略了一個人受到侮辱之後的爆發力，林清澤沒有被妻子背叛，沒有因為仇恨而去努力，他也沒有被人嘲笑戴綠帽子。過於順遂的生活，讓林清澤少了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