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 梁玥和陸元卓一塊兒去景王府過年，也就不用把糯糯帶回去。
糯糯最近一段時間在讀書識字，他還總是讓人把他寫的字送到公主府去, 說是得讓娘親看看他寫的字。
“來, 多吃點。”梁玥給糯糯夾菜。
“娘親要多吃，娘親肚子裏有小寶寶。”糯糯聲音依舊那麽軟糯, “妹妹要多吃點，以後就能成為一個白白胖胖的妹妹，漂亮可愛的妹妹。”
糯糯想著自己擁有一個那麽可愛的妹妹，那麽他以後就得小心一點，不能讓別人搶走他的妹妹。
榮縣，溫雅如和林清澤過年的時候確實坐在一起，但是兩個人隔得很遠, 麵對麵坐著。他們兩個人以前坐在圓桌上, 都是彼此緊鄰著。
自打林清澤發現溫雅如夢到過同樣的夢境之後, 他對溫雅如的態度就發生了變化。
府裏的下人們自然也察覺到兩個主子之間的變化，他們就是下人，下人哪裏能管那麽多事情呢。
“守歲嗎？”溫雅如問。
“太冷了。”林清澤回答，“用過飯, 就去休息。你還懷著身孕, 別著涼了。”
林清澤說著看似關心溫雅如的話，可溫雅如明白，林清澤不過就是不想同她一處罷了。
“好, 那就進屋休息。”溫雅如沒有強迫林清澤留下來, 林清澤留不留下來都無所謂, 她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來自後世的女子, 沒有必要過多去討好一個男子。
男人不留下, 那就讓他滾！
“好好休息。”林清澤道。
兩個人客客氣氣的，看上去相敬如賓的樣子。或許換一戶人家，別人還覺得這對夫妻的感情還算不錯。
林清澤用過飯之後，他就直接離開。
“夫人。”丫鬟瞧見這一幕，便道，“您怎麽不讓老爺留下來？”
“沒有必要。”溫雅如道，“一個男人的心不在女人這邊了，女人怎麽挽留都沒有用。女人的挽留，在男人的眼裏就是笑話，我可不願意讓別人嘲笑我。”
溫雅如自認為自己對林家做的事情夠多了，她以後就隻要讓林清澤明白，林家離不了她。隻有她才能給林家人提供更多的幫助，旁的女子都做不到她這個地步。
林清澤要是識相一點，他就不敢對她怎麽樣。
這一個年，衛慶元就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過，不能回去伯府，不能讓別人覺得他們不敬著皇家的人，他就隻能待在這一處院子裏。
衛慶元再看空空的院子，他覺得自己的犧牲有些可笑。
那些人不可能多愧疚，就連他的母親也是不想他給家裏添麻煩。
最開始，明明是那些人給他添麻煩。
過完年後，還沒到大年初五，衛慶元就收拾行李離開了京城。衛慶元不想繼續留在京城，他若繼續留在京城，就怕有朝一日，潁川伯府的人又要跟他說：你不如離開京城吧！
與其等到那些人開口讓他離開，倒不如他自己離開，那樣還顯得自在一點。
衛慶元沒有親自到他的父母麵前告別，他就是留下了一封書信，說他要外出遊學。他以後未必就在一個地方長待，他的父母也不必想著寫信給他。
當潁川伯夫人看到衛慶元留下的信之後，她便知道衛慶元對他們心裏有怨。
“慶元出京了。”潁川伯夫人對潁川伯道。
“出京也好，男子就該四處多看看，增長見識。”潁川伯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好的，也沒有想衛慶元心裏有沒有怨氣，“等過一段時間，過幾年，也許他就帶著他的新婚妻子回來。”
“說得輕巧。”潁川伯夫人就怕兒子這一輩子都找不到合適的人成親，怕兒子這一輩子都不再回京城，怕她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潁川伯夫人內心對衛慶元有愧疚，可是為了這個家，衛慶元就必須做出犧牲。
而寶慶郡主得知衛慶元離開京城，她想衛慶元總算是離開京城了。
在寶慶郡主和衛慶元沒有和離的時候，衛慶元就想著要出京。寶慶郡主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衛慶元要離開的心，然而，就因為潁川伯府對不起寶慶郡主，所以衛慶元就隻能留在京城，留在寶慶郡主的身邊。
正月裏，寶慶郡主就定親的，嫁的是翰林院學士。這一位男子出身進士，本身也是侯府出身，就是身份稍微低一些，是侯府裏的庶子，寶慶郡主嫁過去就是正妻。
這一家的嫡母還算是一個仁善的人，對庶出子女也不算苛待。寶慶郡主一個皇家女嫁給庶子，她的身份難免會壓著嫡子媳婦，那位嫡母還是同意了。
為了讓家庭和睦，侯夫人一直都是讓她的那些兒子兒媳婦管他們自己的院子，不讓別人過多插手他們的院子，給長輩請安行禮的，也沒有必要非得天天去。
太後給寶慶郡主選擇這一家人，也是看在這些人仁厚能過日子。那一位庶子之前給家裏的長輩守孝，加上一些其他的事情，這才成親的晚。
那個庶子前頭沒有妻子，也不存在對比不對比的。
太後隻希望寶慶郡主這一次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別折騰那些有的沒有的。女人啊，還是別總是想著情情愛愛的，女人想著情愛，男人想著富貴和權勢，女人注定要受傷。
公主府，安樂縣主帶著她的瓜子過來，還帶著她的兒女過來。
“糯糯呢？”安樂縣主問。
“在我爹那邊呢。”梁玥道，“他最近說要好好讀書，要寫好字，以後他就能教導妹妹了。”
“妹妹都還沒有出生呢。”安樂縣主道，“還說讓幾個孩子一起玩，糯糯不在，就隻能讓他們自己玩。”
“糯糯最近都待在那邊。”梁玥道，“是不是又有什麽新鮮事情？”
“也不算新鮮，寶慶的前夫出京了，她也定親了。”安樂縣主道，“她以後好好過日子就成，我還當她會繼續跟衛慶元在一起。我母親還說就潁川伯府出了那樣的事情，衛慶元以後未必就敢納妾。”
“納妾不納妾的，女子不一定就過得幸福。”梁玥認為寶慶郡主和衛慶元在一起，兩個人就是相互折磨，彼此都沒有得到美好的生活。
“可不就是這樣，好在寶慶自己想明白。若是她自己沒有想明白，別人怎麽說沒有用。”安樂縣主道，“天底下又不隻有衛慶元一個男人，何必就盯著這麽一個男人呢。她現在定的這一門親事，是太後娘娘給她定的。”
“是。”梁玥點頭，“雖然是那人是一個庶子，但是他是進士，又在翰林院做事，不算差。除了嫡出的身份，他樣樣都比衛慶元強。”
“臉……他可能長得沒有衛慶元好看。”安樂縣主提醒梁玥。
“……”梁玥剛剛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
“寶慶以前看中衛慶元，主要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安樂縣主道，“本就不了解彼此，不看中臉，又看中什麽呢。可是臉長得好看有什麽用，這日子又過不好。”
安樂縣主早就知道看男人絕對不能隻看臉，看臉沒有什麽用，臉長得好一點也就是讓人看得順眼一點。那些當妾室的女子看的也不是男子的臉，她們看的是男子的錢財和權勢。
“寶慶也是命好，她是郡主。”安樂縣主感慨，皇家女總是比別人擁有更多的機會，要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姑娘，她們就沒有這麽多試錯的機會。
“你呢，最近如何？”梁玥問。
“也就是那樣，還能如何。”安樂縣主道，“就是熬著，媳婦熬成婆。”
安樂縣主對她的夫君沒有什麽想法，她的夫君就是那樣了，通房丫鬟、妾室……她不去管那些事情，眼不見心不煩，庶出的孩子，也隨意，隻要那些人沒有鬧騰到她的麵前，那就那麽相處下去。
“有兒女，就還能熬著。”安樂縣主道，“你當什麽人都是嫁給愛情啊。我一早就知道是這麽一個情況，現在也就能熬著。”
安樂縣主想若是梁玥，梁玥不一定就能熬著。她認為梁玥嫁給陸元卓也挺好的，至少這兩個人是真心相愛，陸元卓也不納妾。
“各有所得。”梁玥隻能這麽說，她總不能說別人過的生活多麽不好，那就往別人的心口上插刀，“我瞧著你的孩子都養得不錯。”
“就是給他們找了夫子。”安樂縣主道，“也讓他們上學堂，家裏的爵位就一個，其他人要是不讀書不習武，以後怎麽辦呢。”
“是，沒錯。”梁玥在想如果自己這一胎生的是兒子，就得讓兒子用功讀書，以後走科舉的道路，如果沒走科舉的道路，走科研的道路也可以。
梁玥沒有死盯著科舉的人，她的兒子還能做其他的事情。等到兒子的兒子，那他們就得想著做官的事情。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不做官，後代就更難，所以梁玥都已經想好了，以後要跟兒子說一說。
孩子多了，別指望家裏所有的一切都均等分，那不現實。孩子也不能總想著家裏有那些家產，眼界不能太小。
“讓他們多學一點知識，以後有沒有走仕途都好。”梁玥道，“寶慶什麽時候成親？”
“聽說是三月。”安樂縣主道，“你懷著身孕，到時候又大著肚子，就不用過去。”
“不過去。”梁玥哪裏可能拿身體開玩笑，婚宴的時候人多，還有一點就是她有些害怕放鞭炮的聲音。
過了兩天，梁玥讓人去調查邢千戶的事情已經結束，邢千戶品性還算不錯，家裏有一個老母，不過老母跟著他的兄長。邢千戶的兄長是一個屠戶，整個人長得比較渾圓一點，十分強壯，力氣也大。
邢千戶和他兄嫂早就分開住，倒不是他的兄嫂不好。而是家裏的房子空間不夠住，他兄嫂又有孩子，邢千戶幹脆就買了宅子住在外頭。
先前，邢千戶的前未婚妻退婚，那女子主要就是覺得邢千戶手裏頭沒有多少錢。京城的宅子是值幾個錢，但是像他們這種原本就住在京城的人，有幾個沒有宅子的呢。
邢千戶本人和他的家人品性都還算不錯，不算差的。
林一木夫妻擺攤子是賺了一些錢，可要不是梁玥送了一處宅子，他們手裏頭還沒有那些錢。
若是大花願意跟邢千戶在一起，未必就不好。邢千戶至少還能護著大花，林一木夫妻應當也會懼怕邢家人。
等到以後，林老太太不在了，大花自己也能撐得住。
大花要是覺得邢千戶年紀太大了，那也沒有關係，那就換過別的男子。
梁玥特意過去林老太太那兒，把調查到的關於邢千戶的情況都說了。
“主要的不足，還是他的年歲大。”梁玥道。
“年歲大，能疼人。”林老太太道，“這倒不是什麽問題，你們年輕人就喜歡說什麽年歲大不大的。又不是去做填房，也不是做妾，是正正經經的正頭娘子。”
林老太太真不覺得歲數大有什麽問題，又不是差個十幾二十歲的。
“我瞧著大花應當是同意的。”林老太太道。
“這不是我們瞧著不瞧著的問題，還是得問問。”梁玥道，有的時候人家就是矜持一下，人家不說，不一定就是默認，也有可能是等著後續的事情。
“行。”林老太太點頭，“問問她也好，省得她不同意，我們又去說親，反而不妙。”
“是，讓她好好想想。”梁玥道，“她也不是非得就定下這個人家，沒有他，就換其他人，沒問題的。”
別搞得他們在逼大花似的，那大花一害怕，大花就同意了。
梁玥還是希望大花能考慮清楚，女子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若是因為一時害怕就同意，大花以後過得不幸福，那又該怎麽辦。
等到以後後悔，那就是害人害己。人家邢千戶也不是非大花不可，也不是就找不到其他的好姑娘。
梁玥沒有親自跟大花說那些事情，她很快就回去公主府。
這幾年，梁玥很少當著大花的麵說什麽話，也不想大花有什麽壓力。她跟林家其他人斷親，跟大花自然也是斷親的狀態，偶爾拉一把大花，變成。
最終，大花還是同意了跟邢千戶這一門親事。
陸元卓去跟邢千戶說的時候，也說了要等大花及笄之後再成親，等他們成親之後，得再等兩年生孩子。如果邢千戶等不了，那就換一個人。
邢千戶自然是願意的，他先前就看見過大花。大花雖然不是那種頂頂漂亮的女子，但是邢千戶看見了就很歡喜，他還想著自己年紀大，配不上大花這樣的小姑娘。
誰能想到他有朝一日還能跟大花定親，邢千戶千萬個樂意。
“我兄長有兒子了，我不著急，老娘也不著急抱孫子。”邢千戶的臉被曬得黝黑，看不出臉紅，他就是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他高興得想要再去練武場再練練武。
郎有情妾有意，兩個人的親事順理成章就先定下來。
尋常人家的姑娘，又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也就沒有管什麽及笄不及笄，兩家便已經先交換了信物。很多人都知道邢千戶和大花定下了，而林一木夫妻說不上高興不高興的。
林一木夫妻就是認為林老太太都不跟他們說一聲，林老太太就直接給大花定下了這一門親事。
小王氏特意來林老太太的跟前，話裏話外就是林老太太沒有跟他們商量，害得他們丟臉。
“當初，你們早就立下字據，大花的親事由她做主。便是由我做主，都輪不到你們做主。”林老太太道，“怎麽，如今，你們還好意思來說這話。千戶，那是有官身的人，大花呢，就隻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你們上一次還要給她找當掌櫃的兒子。”
林老太太認為邢家這一門親事，比小王氏他們看中的人家要好上許多。
“不是說他不好，就是他是一個武將……”小王氏早就打聽過了，邢家的錢財不是特別多，千戶又不是厲害的將軍，“要是她以後出征，大花不就得一個人守著家了嗎？”
“這有什麽？”林老太太道，“要是沒有人上戰場，你們怎麽能在這兒安安穩穩地生活。你們想那麽多，就過了。”
“阿奶，我們也是為了大花好。”小王氏道，“她這不是還沒有及笄麽。”
“要是等她及笄說親，你們早就把她賣了。”林老太太翻白眼。
林老太太早就清楚林家這些人是什麽德性，小王氏根本就不曾為大花考慮過。林一木夫妻就是想著如何從大花的身上獲得更多的好處，林老太太當然不希望大花成為林一木夫妻賺錢的工具。
“話不能這麽說，我們當父母的，哪裏可能賣女兒呢。”小王氏連忙道。
“對，你們不是賣女兒，頂多就是多要一點聘禮，把聘禮都留在家裏，不給女兒準備嫁妝罷了。”林老太太嘲諷。
林家村，林清澤給林大牛他們的信裏壓根就沒有說他和溫雅如的那些破事，他頂多就是說溫雅如懷孕了。
一個夢境……
林清澤無法跟這些人說他夢見了什麽，否則，別人隻會以為他瘋了。
畢竟林王氏現在就是瘋瘋癲癲的，要是林清澤也瘋了，沒有人會覺得這一件事情是不是有其他原因，隻會覺得林清澤跟他娘一樣。
“好啊。”林大牛得知溫雅如又懷孕了，他就想著溫雅如最好生下男孩，那林清澤就有兒子了，林家就後繼有人。
不是林大牛瞧不起他其他兒子的孩子，而是他覺得其他孩子沒有林清澤小時候那般聰明，他認為林清澤的兒子一定更加有出息。
“好啊，好啊。”林王氏也在那邊說。
“大丫也有了。”林二木提醒林大牛，“也該給她送點東西。”
“她……”林大牛沒有想著要給林大丫送什麽東西，林大丫是嫁出去的姑娘，而且方家根本就不缺那些東西。他們沒有必要讓人千裏迢迢把東西送過去，安平這邊的東西也沒有京城的好，“她婆家會給她準備。”
“妹夫進了國子監。”林二木認為林大丫的夫君還是挺有用的，他們還是得維持這一門親戚關係。
林二木不能保證自己以後就沒有用到方二少爺的地方，準備一點東西，以後還能說是親戚。
林大牛瞬間就明白了林二木的意思，“確實該準備一些東西。”
村子裏的人得知溫雅如懷孕了，他們就知道林清澤跟溫雅如之間沒有什麽事情，這兩個人還是要繼續在一起。
“是真不知道那些事情嗎？怎麽又有了孩子？”
“他家裏的人沒有告訴他吧。”
“怎麽說，家裏不還得靠著那個女人的方子過活嗎？”
……
村子裏的一些人就是喜歡八卦，他們以前能說林玥，現在就能說林清澤和溫雅如。
就算林清澤是縣令又如何，林清澤遠在西北，他也管不了村子裏的這些事情。
雖然族長和村長都曾經讓這些人少說幾句，但是他們私底下還是有說。這種事情根本就控製不住，那些人哪裏管事情的真假，就知道八卦。
京城，林清澤也沒有把他和溫雅如之間的那些事情寫信告訴林老太太，一樣就說了溫雅如懷孕的事情。
林老太太認為溫雅如再一次懷孕也好，她確實不大喜歡溫雅如，隻是溫雅如還是林清澤的妻子，他們這些人就不好多去說什麽。
“三嫂也懷了？”林大丫隻覺得最近懷孕的人還真多。
“對。”林老太太點頭。
“阿奶。”林大丫看向林老太太，“我聽說大花的親事，還有榮寧公主幫的忙？”
“怎麽，你有什麽想法？”林老太太問。
“我哪裏能有什麽想法啊，就是覺得大花的命還算好的了。”林大丫連忙道，“大哥大嫂他們不頂用，有您在，有榮寧公主在，她也就不算太慘。”
林大丫想他們家能過得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家有林老太太在。
“哦？”林老太太問，“莫非你也想要榮寧公主幫你什麽？”
“沒，沒。”林大丫哪裏敢說讓榮寧公主幫她的話，“真沒有什麽要公主幫忙的。真沒有，阿奶，您別這麽說，我又沒有幫公主做什麽，哪裏能多想別的。”
“最好這樣。”林老太太提醒林大丫，“公主跟你們早已經斷親。”
“是，是。”林大丫點頭。
柯家，柯宏傑已經知道林家村的那些事情，他還知道溫雅如懷孕的事情，而他就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承認他和溫雅如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