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聽了賈夫人的話, 她也能理解賈夫人。曾經就有女子珠胎暗結之後就去定親的,還企圖蒙混過關,還要在短時間內就成親的, 這就顯得很可笑。

如果, 這個女子提前就跟男方說也就罷了,關鍵是女子還想要隱瞞。珠胎暗結這種事情哪裏能隱瞞得了, 肚子總是要變大,就算再急著成親,一個月內就成親,那也不一定就行。

早產和足月生的孩子還是有些差別,除非是兩家早已經私底下說好的。

“當然不是。”媒婆連忙道,“真要是那樣,他們家以後還想不想去苗疆那邊進藥材了。他們家有人去那邊進貨的, 那邊山險水惡的, 哪裏有那麽好走。我也是跟他們說了陸公子的生母情況, 他們就覺得陸公子極好。”

說白了,張家就是多說一點錢養著陸小明,陸小明要是真的不納妾,那也不失一個良配。至於陸小明到時候強不強, 上不上進, 張家女自己去管就是。

“您要是不放心,找個大夫查看一下也成的。”媒婆道,“這種事情還是得說開, 免得大家有疙瘩。”

讓大夫去查看一個未婚女子, 那不就等於在侮辱人麽, 這一件事情不好辦。

賈夫人也就是聽媒婆說一說, 至於這查不查看的, 還是兩家長輩先溝通一二再說。

女子醫學院,在眾多女學生上課的時候,曹三少爺帶著人過來,抓走了教室裏的一名女學生。那一名女學生家裏有些錢,不是一個多窮苦的女子,她同時也是女子醫學院裏不起眼的一個女學生。

陸小鹿看著那個女學生被抓走,她還睜大眼睛。

教室外,曹三少爺跟楊夫子說話。

“不隻是她一個人,她背後還有人。”曹三少爺道,“你們就安心上課,人,我們帶走了。”

“好。”楊夫子點頭。

主要是女子醫學院不是一般的地方,朝廷又有意讓這一個學院發展好。於是曹三少爺就親自過來,否則,他讓那些衙役過來抓人就可以,他親自坐鎮,也能避免那些人恐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楊夫子認為曹三少爺是有本事的人,他們這麽快就把事情調查清楚。

過幾天就要過小年了,楊夫子還想著要是事情再沒調查清楚,就先給這些女學生放假,讓她們回去過年。等年後,可能就是元宵節後再開學。

事情被調查清楚之後,楊夫子認為那些女學生還是繼續上課,等過年前幾天再放假。

教室裏的女學生還墊起腳跟,一個個都想聽聽楊夫子和曹三少爺在說什麽。

陸小鹿不知道那個女學生為什麽要那麽做,她就是道,“我又配製了一些解毒的藥丸子,也在瓶子上做了標記,就放在學院的藥房裏,如果你們有需要,可以過去拿。”

至於那些人之前是不是有孤立她,陸小鹿不去管。她原本就不是京城的人,她跟那些人也不熟悉,她們懷疑她,那也沒有什麽。

陸小鹿認為自己要大度一點,她不去計較那些事情,這才能跟她們玩在一塊兒。

“有那個七彩毒蜘蛛的解藥嗎?”有人問。

“有啊。”陸小鹿道,“好多毒蟲毒草的解藥都有,我還寫了方子,你們可以看方子配製解藥。”

“什麽,你把方子都寫出來了?”有人驚奇。

“對啊,那又不是什麽秘密。在我們那邊,很多人都懂得的。”陸小鹿道,“這種方子就是得拿出來,讓更多人知道,那才能搭救更多人。”

楊夫子就站在教室外,她聽到陸小鹿說的話,她認為陸小鹿說得很對。那些藥方子拿出來才能搭救更多人,要是大家都藏著掖著,都不肯說所謂的秘方,別人就很難研究出來。

中醫講究的是傳承,還有就是每一個個體不一樣。但有的藥方子,可以針對個體做出調整,那些藥方還是很有用的。

楊夫子本人也不喜歡藏什麽秘方,在她看來,那些藥方子就是給人用的。隻有給人用了,那些藥方子才能發揮作用,至於一代傳一代,就隻讓自家人知道,完全沒有必要。

女子醫學院建立了,楊夫子就是要讓更多的人學習那些藥方。

那一名女學生害了另外一個女學生,其實就是她以為自己被人下毒控製,就聽信別人的話,她就拿著毒蜘蛛去害人。她當時也想著要不要讓人救一下同窗,可她怕死,怕自己沒有完成那個人的吩咐,她就會死。

於是那一名女學生就沒有讓同窗呼救,還故意讓同窗吃了止痛的藥,讓同窗一時間沒有察覺到傷口的惡化。

當那一名女學生到了大理寺之後,她就說自己是被人逼的,她根本就不想害人,可是她沒有辦法。

大夫給那一名女學生看過,“沒中毒。”

“怎麽可能?我就是中毒了!”那一名女學生有些瘋狂,“你們看仔細一點,我真的中毒了!”

如果她沒有中毒,她就不可能做出害死同窗的事情。

“你本身就在醫學院,你若是中了毒,就該問問夫子,看看他們能不能給你解毒。”曹三少爺認為眼前的人女學生非常愚蠢。

“他說了,沒用的,這是他獨家的毒,別人解不了。”女學生道。

“他說的就是真話嗎?”曹三少爺道,“你根本就沒有中毒。”

“不可能,我當時很難受的。”女學生連連搖頭,“不可能沒有中毒,一定是中毒了,你們瞎說的。要是現在沒中毒,一定也是因為之前解毒了。是的,我按照他說的去做了,就應該解毒了。”

女學生不肯承認自己沒有中毒,她都是為了解藥才去做那些事情。她怎麽可能沒有中毒,若是她沒有中毒,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白做了嗎?

“你們騙我,一定是因為你們醫術不夠高,所以你們才沒有查出來!”女學生堅定地道。

“……”曹三少爺無語,事到如今,這人還如此。

曹三少爺也不需要這個女學生交代什麽,他早已經分析出女學生身後的人。

那個人是一名男性大夫,但是醫術不怎麽樣。他的祖上就是大夫,算是杏林世家,到了他這一代就沒落了,他本身不刻苦學醫,又覺得他自己了不得。

前一段時間,那個大夫去給大戶人家看病,還被趕出來了。偏巧,他聽到那一戶人家說什麽醫女的。

那個大夫就記恨上那些女子,就想到了女子醫學院。

昨天,那個大夫喝醉酒還跟人說了,陪著那個大夫喝酒的人擔心出問題就到衙門報官,就怕一不小心就變成窩藏罪犯。

曹三少爺已經命令人前去捉拿那個大夫,絕對不能讓那個惡心人的庸醫逃跑。

有的人就是靠著祖上的餘蔭生活,偏偏他們本身又沒有多大的能耐。若是其他的事情,不是醫術,或許還好點,醫學方麵,如果沒有好的醫術,那就可能害了人的性命。

那個庸醫在小巷子發現有人要來抓他,他還想翻牆逃跑,沒有逃跑成。

公主府,賈夏蓮特意過來跟梁玥說了這一件事情。

“他自己醫術不精,反倒是怪起女子來。”賈夏蓮很氣憤,“醫學院的那些女子都還沒有出師,還沒有能力去看給人看病,她們能有什麽錯呢?”

不過就是有人喜歡性別對立而已,梁玥在心裏想。那些人就是認為女子不應該做什麽事情,他們認為女子應該相夫教子,女子就應該待在家裏。

“讓她們好好學習。”梁玥道,“等到以後,她們真的要拋頭露麵給人治病的時候,旁人會說更多的東西。”

重要的還是自身的能力,若是沒有能力,就隻是在學院鍍金,那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那些貴女集是學習一些皮毛,她們以後也不用給人治病,倒也沒有什麽。就跟後世的學校一樣,不是學生學了那個專業就得去做那一個行業的事情。

“不用怕別人說。”梁玥道,“他們再說也沒有用,還是得靠本事。沒有本身的人,他們叨逼叨的,也就隻有被人嘲諷的份。”

“對。”賈夏蓮點頭,“對了,張家大姑娘要跟陸小明定親了。”

“定親?”梁玥沒有想到陸小明那麽快就定親,“哪個張家?”

“就是城東的賣藥材的張家。”賈夏蓮道,“他們家的人時常要外麵收藥材,有時候也要去苗疆一帶。張家人可能就是覺得陸小明正合適,就定下了。”

賈夫人確定張大姑娘沒有什麽問題之後,她就同意了。她本來是說要告訴羅鳳一聲,陸小明卻說他長大了,他自己負責就行,他娘又沒有在京城,不知道情況,他自己做決定就可以,他娘也是那麽說的。

“聘禮呢?”梁玥問,她沒有瞧見陸小明他們帶東西過來。

“小明寫信回去。”賈夏蓮道,“他娘應當會為他準備一些聘禮,再來,就是我們給他準備一些。”

“你們準備?”梁玥想賈家做的還真多,之前,賈夫人還給陸元卓準備一些聘禮,還能說陸元卓是賈夫人唯一的外甥,到了陸小明這兒哦。

“是,母親說我們家也受過小明親娘的恩惠。”賈夏蓮道,“舅舅不管這些事情,我們家就準備一些。況且,我們家有時候也有到苗疆一代進貨,給小明準備那些東西,也不虧。”

重要的是這一件事情也能給他們帶來一些好處,那些東西都不算什麽。

“小明倒是很快找到了人家,我呢?”賈夏蓮歎息,“很慢的,想要找一個願意搬出家住的,還得支持我的,太難了。”

賈夏蓮想自己也有很多家裝的,未必就比那個張家女差,奈何就沒有男子願意跟陸小明那樣。陸小明就不會提出各種過分的要求,而別的男子,他們大多數都有要求,他們還怕被其他的瞧不上。

“他們男子都喜歡臉麵。”賈夏蓮道,“都覺得我做的不對。”

“你沒有不對,隻不過是他們少見多怪而已。”梁玥道,“陸小明和張家的姑娘定親,他們以後就是住在京城?”

“對,就是住在京城,連宅子都選好了。”賈夏蓮道,“就是在靠近張家的那一條街上,張家人選的。正好有人要賣房子就買下來,張家還出了一半的錢呢。”

“他們還出錢?”梁玥震驚。

“對啊。”賈夏蓮點頭,“估計是真的把陸小明當成半個贅婿了。陸小明還很開心,說他以後一定聽老婆的話,老婆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

“……”梁玥嘴角微扯,陸小明還真敢說。

梁玥就是沒有想到陸明輝那樣的人竟然有陸小明這樣的兒子,至少陸小明少人擔心。

“他們明年開春就成親。”賈夏蓮道。

“這麽著急?”梁玥疑惑。

“也不算著急了,等開春了,張家人還要出門采購藥材呢。”賈夏蓮道,“早點把事情定下來,也好做別的事情。”

“好。”梁玥點頭。

傍晚,陸元卓回來的時候,梁玥還說了陸小明的親事。

“他到時候很快就定親了。”陸元卓道,“姑母為他準備聘禮,就準備吧。”

陸元卓自己都有接送姑母送給他的一些東西當聘禮,自然不好讓姑母別給陸小明準備。陸元卓要還賈家的,也就是還自己那一部分。

當然,他的姑母也不是一個愚蠢的人,賈夫人必定是經過思考才準備那些東西。但那些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都不是空話。

“陸小明也就是那樣了。”陸元卓道,“給他準備一點賀禮就夠了。”

陸元卓沒打算過多照顧陸小明,陸小明也不需要他的照顧。他們就當作是普通的親戚來往就好,更多的也沒有了。

什麽親兄弟親兄妹就要多走動,不存在的。

陸家這個情況,著實尷尬,主要就是陸明輝折騰出來的。如果陸明輝沒有折騰出那些事情,或許陸元卓和陸小明等人之間也就不可能那麽冷淡。

“行。”梁玥沒有意見。

那些人到底是陸元卓的親戚,且他們都沒有也沒有做錯什麽事情,梁玥不可能說不跟他們來往。

梁玥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們不是帶錢來了嗎?當初怎麽還一副很餓的樣子?”

“他們怕路上被搶劫。”陸元卓的表情很微妙,一種操蛋的感覺。

陸小明和陸小鹿這一對姐弟的想法真是與眾不同,寧肯餓肚子也不隨便把銀票拿出來,一副難民的樣子。

“……”梁玥沉默了。

這要是在寫小說,這樣的情景都能變成打臉情節了。高門親戚瞧不起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帶了很多銀票……

梁玥搖搖頭,打臉什麽的還是算了,他們原本就不認識陸小鹿他們,哪裏可能真的因為他們說的幾句話,就讓他們待在家裏。

打臉情節,那也不能無腦打臉啊。

“他們按照他們的生活方式生活吧。”梁玥道,他們不可能強迫別人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畢竟他們又沒有住在一個屋簷下。就算他們住在一個屋簷下,也不能那樣,那樣做隻會讓大家起衝突。

“嗯。”陸元卓點頭,“不用去管他們。”

林家村,林王氏的病情還是那樣,一下子罵罵咧咧的,一下子又變得很溫和。

村子裏的人都擔心林王氏犯病傷到自己的孩子,都讓自家的孩子別靠近林王氏。林王氏給的那點吃食讓那些孩子不聽長輩的話,他們就是跑到林王氏的麵前。

有的小孩子很聰明,就是見到林王氏好好的時候,他們就過去說好聽的話。等林王氏給他們東西之後,他們很快又跑開。

林王氏根本就沒有去想那些孩子是不是來騙吃的,她開心的時候就給那些人吃食,不開心的時候,就不給。

吳蘭瞧見幾次,她就覺得林王氏太過浪費。

“她怎麽總是給別人吃的啊。”在林二木回到家裏後,吳蘭戳戳林二木的手臂,“那些吃的得花多少錢啊,她有親孫子,也不知道給親孫子吃,就知道給其他人吃。”

這讓吳蘭非常不高興,可是她又不好去說。林王氏瘋瘋癲癲的,記憶力又不好,吳蘭去說了也沒有用,她還擔心林王氏到處說她的不是,她就不去說了。

“她不鬧騰就好了。”林二木道,“爹也管不住她,那些東西也都是三弟他們送給娘的,就隨便娘吧。”

林二木又不能過去搶了林王氏手裏的東西,作為晚輩就得任由長輩做那些事情。林二木當然希望林王氏把東西都給自己的孩子,可是那不可能。

林王氏不大喜歡他們,二房的人沒有出息,就是一直待在老家。

林二木早就明白這一點,他也不怕林王氏不高興,隻要林大牛有幫襯二房一點就可以。總不能什麽都要,那不現實。

“整天都隨便她,她都禍害了多少東西了啊。”吳蘭道,“你們都不心疼,錢那麽難賺,她……”

“小聲點。”林二木道,“別說這些話,別被人聽了去。要是娘知道,她又要罵人。”

“她成天都是這樣。”吳蘭道。

“就是這樣。”林二木沒有辦法,不過林王氏總是把東西給村子裏的其他小孩子,林大牛就會多給東西給林二木的孩子。

林二木這邊也不算沒有收獲,隻是這話說出來就沒有什麽意思。

快要過年了,林王氏穿得比較整齊一些,她想著有人要來給她送年禮,不能讓那些人小瞧了。怎麽都得穿得好看一點,林王氏還總是去村口。

林大牛瞧見林王氏跑出去,也沒有多管,就是讓丫鬟盯著。

“他們怎麽還沒有來呢?”林王氏問。

“快了,就這幾天。”丫鬟道。

丫鬟知道林王氏在等那些人送年禮,他們什麽時候來,丫鬟也不知道。

“你總說這幾天。”林王氏道。

“……”丫鬟沉默。

丫鬟哪裏敢多說,要是她多說了,挨罵的人就是她。

光明縣,林清澤沒有打算回去過年,哪怕林王氏今年出事,林大牛還被林王氏砸了,但是林清澤他們去年回去過年了。

林清澤又是當地的父母官,他不想總是離開光明縣,免得到時候被人說。

萬一要是在這個期間出事情,林清澤又不在,那可不好。

“今年就不回去了?”溫雅如聽到林清澤的話,還想著他們今年要是回去,到時候就一起把年禮帶回去。

“不回去了。”林清澤道,“讓人把年禮送回去。去年回去就行了,等過一陣子,讓爹他們過來住幾天也行。”

林清澤沒有想著非得在過年的時候團聚,他還有事情要做。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大,就怕有的人家的房子被大雪壓垮。

每一年都有人的房子被大雪壓垮丟了性命的,那些的房屋都不是特別牢固的,有的人房屋就是茅草廬,根本經不住大雪的重量。

“那就得讓人先把東西送回去。”溫雅如道,“他們之前在信裏說娘的腦子出了一些問題,迷迷糊糊的,有時候是好的,有時候又在那邊罵罵咧咧的。大夫瞧過了,都沒有什麽用。”

“隻能那樣了。”林清澤道,“我們不是大夫,也做不了什麽事情。”

林清澤想如果自己是大夫,自己也治不了林王氏。林王氏的內心有很大的問題,這種問題不是藥草就能治愈的。

“多送點東西,娘高興。”溫雅如道。

“倒也不必,就跟往常一樣。”林清澤知道溫雅如辦女子學院要很多錢,家裏的丫鬟奴仆也都要月例,開銷很大。

林清澤不好意思讓溫雅如再給家裏準備更多的東西,他又沒有想過要掏空溫雅如。

“今年,我們沒回去,還是得準備多點。”溫雅如道,“要是我們回去了,少拿點東西倒是無妨。”

就在這個時候,溫母過來找溫雅如,說是溫大嫂的娘家弟弟打傷了人,人家要告溫大嫂的弟弟。溫大嫂就想著讓林清澤去找安平縣的縣令,把這一件事情給壓下。

溫大嫂認為她弟弟就隻是打傷人,又不是鬧出了人命,而且這都要過年了,他們就不該把事情鬧大。

“你嫂子說,要是你們不肯幫忙,她就要和離。”溫母道。

“那就和離唄。”溫雅如翻白眼,在安平縣發生的事情,他們來光明縣做什麽,同樣都是縣令,林清澤也管不了那些。

要是林清澤去管,那就是徇私舞弊!

“你還有侄子侄女啊。”溫母睜大眼睛。

“給他們找一個後娘,不就行了嗎?”溫雅如嗤笑,“她的娘家人出事,她不怕被休,還這般鬧騰,那就讓大哥跟她和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