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擁有前世的記憶, 哪怕是胎穿,她也不算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梁玥一直都以為安樂縣主是一個比較颯爽的女子,以為安樂縣主不能忍受男人有別的女人。

“對啊, 就這樣過下去。”安樂縣主道, “就我母親,我父親睡了其他女人, 還有了一個庶女,她也是忍了下來。就是薑家人把那女子打發出去,去母留子。”

安樂縣主想她親娘都那樣,可見自己的未來也不可能過得太過舒心。

“我呢,不過就是一個縣主。”安樂縣主道,“別看我嫁入伯爵府,以後孩子能有個爵位。但是這日子過得好不好, 也就隻有我們自己心裏清楚。明明不想夫君納妾, 還得故作大度。”

“不做大度不成嗎?”梁玥問, “有姑母在。”

“我母親能幫襯我多久呢?”安樂縣主道,“男人就是那樣,與其等著他在外麵瞎折騰,他要一個通房丫鬟就要吧。我也不是多小氣的人, 隻不過……我也不可能喜歡他就是了。”

安樂縣主想著自己有孩子, 以後,就當他們是湊合一起過日子。她也沒有想著她夫君總是到她跟前來,隻要她的夫君敬著她這個正室, 該給她的都有給她, 那她也就不多說。

“這……”梁玥張張嘴,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曾經多颯爽的一個人, 當安樂縣主成親之後, 她竟然也開始擺爛。

“很多女子都是這樣。”安樂縣主道,“不過你不用,你的駙馬要是敢亂來,不要他就是了。”

“表姐,你傷心嗎?”梁玥問。

“有什麽好傷心的。”安樂縣主道,“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間沒有多深厚的感情,他不是一個會守著一個女人的人。就他家的那些男子,有幾個沒有妾室,沒有通房丫鬟的。”

安樂縣主想著她的丈夫到底是當世子的,世子以後要繼承爵位。等於安樂縣主在她夫君的麵前是有些臉麵,但那點臉麵不足以讓她的夫君不納妾、不要通房丫鬟。

“要是早知道有陸小明這樣的人,我找他這樣的得了。”安樂縣主開玩笑道。

“表姐不可能找他這樣的。”梁玥肯定地道。

“沒意思,直接說出來做什麽。”安樂縣主道,“對,我不可能找他這樣的,還是要現在這樣的夫君。”

安樂縣主不可能隨隨便便找一個普通人當夫君,薑家沒有非常強,她的父親也不是頂頂厲害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她的以後和她的孩子,她最好就是找一個有爵位繼承的人嫁了。

“說實在的,我們也就是喜歡在嘴巴上說一說。”安樂縣主感歎,“你瞧,多少人知道陸小明了,可有幾個人真的說讓他進門的。得看那戶人家是不是就隻有女兒了,還得看那戶人家是不是很厲害,當真厲害的,人家也不可能要陸小明。”

還有一點,大家就是聽聽陸小明說的話,沒有幾個人把陸小明說的話當真。

就算是安樂縣主,她也不認為陸小明以後就能堅持到底。就是陸小明這樣的人太少了,他們才如此關注。

“是。”梁玥點頭,“可不就是這樣,慢慢來吧。”

隻要陸小明和陸小鹿沒有跑到公主府給梁玥添麻煩,梁玥也不多說其他的。

等安樂縣主走後,到了傍晚,梁玥和陸元卓一塊兒吃飯的時候,梁玥還說安樂縣主的夫君有了一個通房丫鬟的事情。

“本以為表姐會直接拿著鞭子打表姐夫,沒成想,她竟然忍了下來。”梁玥感覺自己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

“她有她的想法。”陸元卓連忙道,“我不可能要通房丫鬟,也不要納妾,在外麵都沒有喝酒,也不可能酒後亂性。”

“表姐說她就是不愛而已。”梁玥道,“就是兩個人湊在一起過日子,各取所需。”

梁玥知道她不該多說這些事情,可是她忍不住,沒有想著把這些話憋在心裏。

“他們不可能走到這一步。”陸元卓開玩笑道,“你不是還有和離的聖旨嗎?你要是不喜歡我了,還能拿出聖旨和離,我還不能阻止。我可得對你好一些,絕對不能做蠢事。”

“我算是幸運的。”梁玥道。

皇家的人都覺得梁玥以前受了委屈,他們都想要彌補她,他們就盡可能給她安排更多的好東西,讓她能自由自在一些。

“你弟弟陸小明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梁玥問,“你真不去看看怎麽回事?”

“不去看。”陸元卓道,“姑母會看顧著。”

陸元卓就是不打算出手,要是他出手了,那他們就黏在他的手上,怎麽都甩不掉。既然他姑母說她曾經欠了陸小鹿他們親娘的,陸元卓就當那是真的,他不都管,就讓他姑母去報恩。

“覺得我殘忍嗎?”陸元卓問。

“不會。”梁玥搖頭,“你一開始又不知道他們,你曾經還受了很多苦,幹嘛要去管他們呢。”

過了一段時間,林春梅等人順利地到達安平縣。

吳老太太瞧見他們回來之後,她自然很高興。這些人去了京城之後,家裏空空的,讓吳老太太不是很習慣。

“回來了啊。”吳老太太趕忙從屋子裏走出來,笑著拿過林春梅手上的包袱,“走,走,走,先進屋。”

“車上還有一些東西。”林春梅道,“得把那些東西拿下來。”

“不用你去拿,讓他們去拿。”吳老太太道。

“沒事,先把東西拿進來。”林春梅沒有想著去休息,就想著快點把那些東西拿出來,“榮寧送了我們很多東西,還有好幾匹布,讓他們做身新衣裳。”

“公主還是這麽客氣。”吳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我去看看。”

吳老太太走到門口,她看著車上的那些東西,就想著這些東西值好多錢。要是讓她兒子去打獵賺錢,吳老太太估計她兒子一年到晚都在打獵都賺不到這些錢。

“是不錯。”吳老太太道,“這麽多東西,今年過年也不用再多準備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林春梅認為他們還是先用這些東西,布匹那些東西,時間久了也會舊了,他們該把東西拿出來用的時候就得用,別等東西壞了之後再後悔,“今年就多做兩身新衣裳,還有一些幹果,您嚐嚐。”

林春梅把車子上的一些吃食拿下來,她還特意分給吳老太太一些。

“公主的婚宴熱鬧不?”吳老太太問。

“很熱鬧。”林春梅回答,“很多貴夫人在。”

林春梅想她當時都不敢站在太前頭,就想著找一個角落窩著。

那樣的婚宴是光靠想象無法想象出來的,林春梅認為她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情,參加了女兒的婚宴,也不算遺憾。

“你招待他們了?”吳老太太問。

“沒有。”林春梅搖頭,“不用我招待客人,那邊有很多人,還有王爺王妃的,太後也去了。”

林春梅就覺得自己的身份不夠,她就看看就行。

“太後?”吳老太太眼睛一亮,“太後是怎麽樣的?”

“就是一個很慈祥的人吧。”林春梅道。

林春梅不知道太後平時是怎麽樣的,她隻知道太後在梁玥的麵前還算不錯。

“那是你們看到的。”吳老太太道,她不至於真的相信。

那些貴夫人一個個都很厲害的樣子,太後就更加厲害。

“來,我們先把東西都放進屋子裏。”林春梅道。

吳獵戶原本在外麵街上,他想妻兒應該回來,就買了一些菜。他這幾天都是這樣,多買一點菜,就擔心妻兒回來之後不夠吃,他也不想讓他們一直等。

好在現在天氣冷,那些菜也能放得久一點。

林春梅下午又去了林家村一趟,她把從京城帶來的一些東西也分給林大牛他們一點。

“來了啊。”當林王氏瞧見林春梅,她的態度還好很多,一點都不像之前那樣不歡喜。

林春梅看著林王氏,她就覺得怪怪的。

“你大嫂不大記事了。”林大牛道,“腦子有些錯亂,這才如此。”

“這樣啊。”林春梅懶得去跟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春梅啊。”林王氏笑著道,“就留在家裏住一夜,明天走啊。”

“不了。”林春梅拒絕,誰知道林王氏等一會兒又會變成什麽樣子。林春梅不想跟林王氏折騰那些有的沒有的,她跟這些人感情淡了很多,彼此都明白他們之間的親情不可能回到過去,“大哥,我去送一下其他東西,等一會兒,我就直接回去。”

“好。”林大牛點頭。

當林春梅走後,林王氏還道,“你怎麽不讓你妹妹坐坐?”

“她沒空。”林大牛道。

“你不叫她多坐一下,她以為你不喜歡她留下來,她就沒留下來。”林王氏道。

林大牛就不知道林王氏怎麽變成這個樣子,林王氏就是時好時壞。林王氏有時候還是會坐在那邊罵人,有時候又說好聽的話,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

可林大牛知道林王氏就是出了問題,大夫還治不了。

林二牛見到林春梅送的東西,還嘀咕一句,“你們去了京城,就隻拿這一點東西回來?”

“你要是不想要,就別要!”林春梅直接把東西拿起來。

“別啊。”林二牛連忙上前,“要的,要的。”

林二牛哪裏舍得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好歹還是值幾個錢的。

京城,天氣越發冷了,梁玥都不大愛去外頭,但是她有時候還有去北麓學院和女子醫學院。

就在這一天,女子醫學院發生了一件大事情,有一個女學生在學院中毒身亡。

梁玥得知這一件事情之後,她就去了女子醫學院。

“怎麽回事?”梁玥詢問。

“應當是被毒蟲咬的。”楊夫子道。

女子醫學院確實也有一些毒蟲毒草,那些東西都被存放在特定的地方,除了陸小鹿身上的毒蟲。

除此以外,那些女學生還有去外麵采摘藥草,隻不過正值冬季,天氣寒冷,也就很少人去外麵采摘藥草。這就意味著,女學生不大可能在采摘藥草的過程中被毒蟲咬傷。

有的人就把目光放在陸小鹿的身上,陸小鹿不是悄悄摸摸地養那些毒蟲。陸小鹿早前就已經讓大家知道她養毒蟲的事情,她都放好了蓋子,蓋子也不是輕易就能掉落的那一種。

陸小鹿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人會被毒蟲咬傷,她的這些毒蟲也不是劇毒的那種,隻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服用解藥,那就沒有事情。

“你來說。”楊夫子問陸小鹿。

“不是我做的。”陸小鹿身上還背著一個小包包,“她要看我的那些蟲子,我都沒有讓她看。上一次,她碰我的東西,差點就讓那些毒蟲跑出來,我哪裏能讓她動啊。”

“可是有人說你跟她在一起。”楊夫子道,“出事之前。”

“是啊,出事之前,是走在一起,那是因為她問我怎麽樣那些蟲子,要給那些蟲子喂什麽東西。”陸小鹿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同窗怎麽就不出事,“你們不能因為我到學院讀書,你們就說是我的錯。這是害人性命的事情,是一件大事情,你們不能隨便冤枉我。”

陸小鹿瞥了一眼榮寧公主,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也就不用求別人。

“我沒有做錯!”陸小鹿再一次強調,“大家都知道我身上有那些蟲子,我還用那些傷人,那是最愚蠢的做法,你們要是稍微有智商一點,就不應該認為是我做的事情。”

“……”梁玥看著陸小鹿,她當然也認為稍微有腦子一點的人就不認為是陸小鹿做的。

這一件事情太過明顯,別人一想就想到陸小鹿,如此一來,反而不大可能是陸小鹿做的,而應當是別人做的。

“都仔細查看過了嗎?”梁玥問楊夫子。

“查看過了,沒有搜查到。”楊夫子道。

“怎麽可能搜查得到,真要是一個小蟲子,那就踩死就行了啊。”陸小鹿道,“你們又不可能跑去吃土,一隻小蟲子埋進土裏,你們不吃土,又怎麽知道土裏有毒。而且,那隻蟲子可能被埋得深一點,當然,淺一點,也有可能。”

陸小鹿不願意背黑鍋,不是她做的,她就不可能承認。要是她被下大牢,被判斬立決,那就更加不好了。

“確實如此。”楊夫子當然知道這一點,隻是不是所有的毒都能用銀針試出來。

如果就隻是一隻有毒的小蟲子,正如同陸小鹿說的那樣,那一隻蟲子可能已經被解決。

女子醫學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們又不可能真的掘地三尺。但是隻要有人下了狠手,那就會留下蛛絲馬跡來。

“死的人是誰?”梁玥問。

“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兒。”楊夫子歎息。

“查下去。”梁玥道,窮苦人家的孩子,那也是人命。

這一件事情涉及命案,又有關女子醫學院的,也驚動了太後和皇後。

最終,這一件事情交給大理寺去查。隻不過陸元卓沒有去查,他到底是陸小鹿的親兄長,有血緣關係在,他得避嫌。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隻是一個懷疑,大理寺的人沒有把陸小鹿抓了下大牢。曹三少爺負責查這一件事情,陸元卓就希望曹三少爺能盡快查清楚這一件事情。

“就拜托你了。”陸元卓跟曹三少爺一塊兒走到了女子醫學院外。

“秉公處理而已。”曹三少爺道。

賈家,陸小鹿回來了,她這兩天去女子醫學院,那些女學生都離她遠,一個個都擔心死在她的毒蟲之下。她早就說過了,她的蟲子沒有那麽毒,而且,她還把解藥放在教室裏了。

陸小鹿比誰都希望那個凶手盡快被找到,她一點都不想被其他人當成殺人凶手。要是她想殺人,哪裏可能留下那樣的證據,當然是找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法,她甚至還能用那些藥草讓人慢性中毒,根本就沒有必要直接用獨寵。

“他們有人不相信我。”陸小鹿委屈。

“官府會查清楚。”賈夫人已經知道女子醫學院發生的事情,“要不,你就暫時待在家裏。”

“不,我還是要去,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怕。”陸小鹿道,“我在還好,要是有人再出手,要是我能早一點發現,也許還能給她們解毒。我們苗疆那邊有很多毒蟲毒草的,有的地方還有瘴氣,我就學會了製作很多解毒的藥。”

陸小鹿想自己給人看病或許不大可,但是她能給人解毒啊,這也是一種本事。

“你懂得這些也不錯。”賈夫人道,“就是不要跟她們硬碰硬,要是她們不願意靠近你,你就等等,等這一件事情調查清楚了,你也就沒事。”

“嗯。”陸小鹿點頭,“就不知道是誰做的了。”

公主府,梁玥不懂得查案,她隻覺得這些事情超過了她的腦容量,還是得讓專業的人去處理那些事情。

“這麽快就回來了?”梁玥見陸元卓回來後,還有些疑惑,“沒有去學院那邊看一看嗎?”

“我沒有插手,就沒有進去。”陸元卓道,“曹兄不可能隨意冤枉人,他一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

“應當不是陸小鹿做的。”梁玥道,“太明顯了,大家都知道她手裏有那些東西。”

“是。”陸元卓點頭。

“她一開始就讓大家知道她有什麽東西,也給大家看過。”梁玥道,“放心,不是她做的,就沒事。”

“我不關心她。”陸元卓道,他看到陸小鹿和陸小明就越發覺得自己的親娘白白死了。

自己的親娘對陸明輝還有很深的感情,而陸明輝呢。

陸明輝拋妻棄子之後,還去跟別的女子廝混,還有其他的孩子。什麽道士不道士的,陸元卓就覺得很可笑。

“好,你不關心。”梁玥道,“其實我也不是多關心她,就是想著到底是女子醫學院裏出的事情。”

梁玥管著女子醫學院和北麓學院,她不能不管那些事情,得等大理寺查一個究竟。

“最近幾天,你也別過去,萬一那些毒蟲一不小心到了你的身上,那可不好。”陸元卓道。

“死的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學生。”梁玥懷疑幕後的凶手就是故意選擇找窮苦人家的女學生動手,而不是選擇那些貴女動手。

為什麽凶手選擇窮苦的女學生動手,是他們認為窮苦的女學生家人不會過多追究呢,還是因為凶手怕引起更多的關注?

梁玥不是探案高手,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不過這兩天有女學生沒有去上課。”梁玥道,“她們的家人擔心她們出事。你說,會不會是有人不想那些女子繼續學醫呢?”

畢竟女子醫學院就是教導女子學習更多的醫術,而不是簡單的學一下。以前不是沒有女子學醫,而是女子醫學院是頭一次辦。

“這也有可能。”陸元卓點頭,“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男大夫不讓女子學?但也不一定,女子學醫到底是少數,應當影響不到大多數的男大夫。”

“影響不到大多數,不代表有人就不介意。”梁玥道,“興許就有人覺得她們攔了路呢。”

“那就是落魄的人。”陸元卓道,“若是有出息的,他們必定不可能多計較。”

“……”梁玥不知道凶手是落魄的大夫,還是其他的人,她就知道他們必須盡快查出真相。總不能因為凶手沒有查出來,那些女學生就不上課,也不可能一直停課。

曹三少爺等人在女子醫學院的一簇落了葉子的枝幹下,他們找到了那一隻毒蟲。他們之所以能找到那一隻毒蟲,還是因為有人發現那邊有好幾隻小動物的屍體,就是螞蟻之類的小蟲子。

那一隻毒蟲是一隻毒蜘蛛,很多地方都容易長蜘蛛,但是大多數蜘蛛基本都沒有什麽毒性,不至於讓人送了性命。被埋在土裏的毒蜘蛛分明就是被人刻意埋在那邊的,埋的人也來不及轉移毒蜘蛛,這才被大理寺的人發現。

曹三少爺等人自然不可能用手直接碰觸地麵,而是有人去挖,那一隻毒蜘蛛就被挖出來了。

來這一個地方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這一處在教室後麵,女子醫學院有很多個地方都有種花花草草,隻不過天氣冷,外頭的花花草草基本都處於幹枯的狀態,就等來年春天,再生根發芽、成長、開花……

“七彩毒蛛?”楊夫子看到了那一隻植株,“這是苗疆一帶的毒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