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如讓丫鬟給大花上藥, “你過去做什麽,你阿奶有丫鬟照顧。瞧,是不是挨打了, 她又不喜歡你, 以後,別過去了。要是過去, 一定要躲遠一點,她打你,你就跑,知道嗎?”

“三嬸。”大花就是沒有安全感,溫雅如懷孕了,三叔三嬸身邊就不隻有她一個孩子。

大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還繼續待在這裏,三叔三嬸他們沒有去京城, 那他們會不會把她送回老家, 還是讓她失蹤?

“你就安安心心地讀書。”溫雅如知道大花在想什麽, “三嬸既然讓你過來,那就不可能把你送走。我們早就跟你父母說好了,不用擔心,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你不用去討好誰, 去就安心讀書。”

隻要大花沒有傷害到溫雅如的孩子, 溫雅如就會對大花好一點。

人心都是偏的,溫雅如不可能對大花好過她自己的親生孩子。

“嗯。”大花微微點頭。

“別怕。”溫雅如摸摸大花的頭,“我們不傷害你的。”

等林清澤回來的時候, 溫雅如還跟他說林王氏打了大花的事情。

“一青一紫的, 我看了都覺得疼。”溫雅如道, “先前, 娘打我, 我還能躲在你的身後,大花就是傻,她根本就不知道躲。我讓她少過去,她還小,總不能一直過去挨打吧。”

溫雅如真的看不過林王氏的舉動,大花就是一個小孩子啊。

“大花挨打了?”林清澤還不知道這一件事情。

“對。”溫雅如堅定地道,“不能讓大花過去看娘了。原本還想著大花看看娘,或許娘看著孫女很快就想明白,誰知道她……”

溫雅如都不知道怎麽說了,林王氏怎麽能那樣殘酷呢。

“讓人守著院子,沒有讓她出來了。”林清澤早就吩咐下人,“你們就別過去。”

“偶爾還是得過去。”溫雅如道,“我們大人還好,我呢,就等生了孩子,還是得過去孝順娘。不好走太近,那就等娘休息的時候去,或者就站遠一點。”

溫雅如不可能一直都不去看林王氏,要是別人知道了,那可不好。那些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的人,要是溫雅如不夠關心林王氏,指不定那些丫鬟就怠慢林王氏。

作為林清澤的妻子,溫雅如還是不希望林王氏出事,得讓林王氏活下去。

“好。”林清澤點頭,“不過還是得注意一點,不是不讓你們過去,而是娘這樣,也不好說。”

林清澤揉眉,他這個親生兒子都覺得他娘過分了,也就是溫雅如沒有就此傷害他娘。若是換一個人,也許那人已經在私底下讓林王氏難堪了。

溫雅如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折騰林王氏,萬一讓林清澤知道了,那她在林清澤的心裏印象就差多了。為了林清澤,溫雅如可能付出很多。

在這個古代,有幾個男人能跟林清澤這般對妻子好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林清澤對溫雅如好,溫雅如也不可能掉鏈子。

“你放心,每天,我都有問過丫鬟。”溫雅如道,“便是我沒有過去,也不能什麽都不知道。”

溫雅如就是擔心丫鬟欺負林王氏,“家裏的這一切,你就放心吧。對了,是不是該寫信給大哥大嫂他們?”

“寫了信了。”林清澤道,“就是告訴他們一聲娘的情況。以後,娘就跟著我們,讓丫鬟伺候娘。”

就是他們不能讓林王氏隨意出去,得讓林王氏待在院子裏。

京城,賈夫人的動作很迅速,不但在京城一處買了地建宅子,還去找從宮裏出來的醫女,去找其他厲害的醫女。賈夫人願意花高價,她也知道有的人根本就不缺錢,她就說女子醫學院要是辦好了,必定很不錯。

賈家可以把女子醫學院交給官府管理,賈家就出錢,讓更多的女子能去學醫。

每一年,賈家願意拿出兩成的利潤給女子醫學院。

當太後得知賈夫人的舉動之後,還誇了賈夫人幾句。

“是個仁善的人。”太後道,“這樣吧,就讓榮寧跟賈家的女子一同管。”

“我?”梁玥疑惑,怎麽讓自己過去,“我不懂得醫術呢。”

“不用你等。”太後笑著道,“就跟在北麓學院的時候一樣,就是有人鬧事,他們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瞧瞧。”

賈家到底是皇商,大梁朝的第一所女子醫學院,就怕賈家鎮不住。否則,賈家也就不會說讓官府的人去管。

主要原因就是賈家怕有人鬧事,太後認為賈家人的思慮也是對的。與其等著別人逼迫賈家人,倒不如一開始就說了,這樣一來,賈家還能得到好名聲。

賈夫人確實是一個聰明人!

太後想女子能跟賈夫人那麽聰明的,那也是少數。

如果女子都能跟賈夫人生活得如此明白,那該有多好。

可是大多數的女人還在爭奪男人的寵愛,太後便覺得那樣沒有什麽意思。

“懂了!”梁玥點頭,“其實……我就是擺設。”

“哪裏是擺設了,還是有做一些事情的。”太後道,“皇家的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就是站在那邊,那就足夠了。”

北麓學院那邊,梁玥依舊時不時過去。梁玥沒有給章山長添麻煩,就是有梁玥,北麓學院的名聲也能更大一些,別人會說北麓學院背後有皇家的支持,太後還讓榮寧公主過去。

“是不是想出宮了?”太後問。

“是有點想了。”說不想都是假的,梁玥想要去見見陸元卓。

陸元卓從戰場上回到京城之後,梁玥和陸元卓就隻見了一次。

“別急。”太後道,“女子還是得矜持一點。”

“這都矜持十幾天了。”梁玥道。

“……”太後好笑地道,“你們就是年輕。”

不過十幾天也不算時間短,太後道,“如果他是真的喜歡你,那他就會繼續等。”

“榮寧的年紀確實也不小了。”皇後道,“母後,您就讓榮寧回去。”

“當哀家是壞人啊。”太後故意板著臉,“再待兩天。”

“好,再待兩天。”梁玥點頭。

女子學院教的東西多,以前就沒有單獨的女子醫學院。

賈夫人找了楊夫子,希望楊夫子生產之後能到女子醫學院當山長。賈夫人還是相信楊夫子,楊夫子是陸元卓的舅母,賈夫人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楊夫子。

“我們家隻出錢就夠了。”賈夫人知道自家的情況,“我的兒媳婦和女兒都不擅長醫術,真要讓她們當山長,怕是他們會把醫學院搞得一團亂,還是得有個明白人撐著。”

“還有別的醫女。”楊夫子道。

“要品性好,還得醫術好的醫女,哪裏有那麽容易找到。”賈夫人道,“我又不知道那些人的情況,哪裏放心讓她們管女子醫學院。請神容易送神難,還是知根知底的好一點。”

“你我也不過就是見過幾次。”楊夫子道。

“我相信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賈夫人道,“你心善,醫術又高,非常合適。”

賈夫人已經打聽過了,楊夫子是楊家的人,楊夫子還收了一個徒弟,那個徒弟跟寧遠侯府的世子還有些關係,可見楊夫子是一個有能力又夠果斷的女子。

讓楊夫子管理女子醫學院是最好的選擇,不專業的人去管理,難免會出問題。

賈夫人不希望到時候好心辦壞事,真要是那樣,賈家的臉麵都丟盡了。

“如此,我便應了。”楊夫子答應了。

北麓學院有新的女夫子,楊夫子生產之後去女子醫學院也沒有什麽問題。

“當世,醫術高的人,更多是男子。”楊夫子道,“夫子,可要請男子?”

如果女子醫學院真要發展起來,那麽學院就不可能隻請女子當夫子,還得請幾個醫術高明的男大夫。

畢竟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很多男子的醫術比女子高。他們很難找到比男子醫術還要高的女子,總不能就讓女子學習一些簡單的醫術,得找到那種願意教導女子醫術的人,品性也好的大夫。

“應當是要請的。”賈夫人道,“女子醫學院,到底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學院,要學就該學好,而不是學皮毛。”

“是。”楊夫子點頭。

有的學院會提供夫子的住處,到時候,大不了就是讓男大夫住在別的地方,而不是讓男大夫跟那些女子住得近。學院可以給男大夫一定的金錢去租房,女大夫可以住在學院,也可以讓學院給一定的補貼,她們就不住在學院。

楊夫子在北麓學院待過很多年,她知道那些夫子的難處。有的人學識淵博,就是家裏窮一點,這時候就得給他們安排好家人的住處,他們就更願意待在學院教導學生。

當梁玥得知賈夫人請楊夫子當女子醫學院的院長之後,她非常讚同。女子醫學院的院長最好還得是女子,得是觀念先進一點的女兒,不是不希望女子多學習的人,又或者他們覺得女子學習得差不多就行了。

這樣的人也不行!

梁玥希望女子醫學院能夠發展起來,能讓更多人能看病。

在古代,看病要花不少錢,很多人都沒有花錢去看病。

亡,百姓苦,興,百姓苦。這就是古代百姓生活的真實寫照,發生戰爭,百姓就會死很多。平時和平的時候,百姓也有餓肚子的,他們的生活依舊艱苦,就是比戰亂的時候好很多。

“這個女子醫學院好。”梁玥道。

“是不是想出去看看?”太後早就知道梁玥想要出宮。

“皇祖母。”梁玥點頭,“不隻是我,皇祖母也可以出去看看。我們都是女子,都明白女子的不容易。以前,我在老家的時候,就是來京城之前,我去鋪子裏賣東西,就有人提醒我要戴帷帽,說是小心拍花子。”

女子做事情不容易,梁玥就希望那些願意做實事的女子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有的女子就是稍微長得好看一點,就有人盯上她們。”梁玥道,“就是普通一點的,也有人盯上。好看的賣去煙花柳巷之地,普通的,就賣去窮鄉僻壤。不論是哪個地方,那些女子都很難逃出來。她們要想逃,就會挨打,還會被綁起來。”

梁玥想到了二花,二花失蹤了,他們誰也不知道二花會被人販子如何對待。

大梁朝那麽大,他們不知道二花去了什麽地方,就隻能讓人去找,明知道大概率找不到了,但是他們還是讓人去找。隻有堅持找,哪怕隻有一絲絲的希望,他們都有個心理安慰。

對,這是對他們的心理安慰,而二花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她,或許二花絕望的時候還會有點小希冀,那就是家裏的人還在找她。

“女子過得很苦。”梁玥道,“她們若是有本事,還是多一點人。就一兩個人的話,獨木難撐。”

“你啊。”太後知道梁玥以前吃了很多苦,所以梁玥才會說這些話,孫女總是能更理解那些普通百姓的生活,“好,我們都去看一看。”

太後讓人去告訴皇帝一聲,皇帝從來沒有想著要讓太後一直待在皇宮,太後要去女子醫學院看看,那也是使得的。

皇帝吩咐人護著太後,太後沒有打算弄得大動靜,就是幾個人穿著便裝,再就是那些護衛護著她們。

女子醫學院還在建設之中,賈夏蓮還在工地盯著,不能讓那些人偷工減料,該要蓋好的房子就得蓋好,絕對不能隨意糊弄。

當有人告訴賈夏蓮有人來的時候,賈夏蓮疑惑,誰來了呢。

“還沒建好呢,這裏很亂。”賈夏蓮道。

“是宮裏的人。”有人提醒賈夏蓮。

“宮裏的?”賈夏蓮隨即去迎接。

當賈夏蓮看到太後和榮寧之後,她原本不認識她們,就是有人提醒她,她連忙要給太後和公主行禮。

“不必行禮了。”太後道,“哀家就是聽榮寧的話,過來瞧瞧。”

這是梁玥和賈夏蓮第一次見麵,賈夏蓮的容貌和榮寧就是兩種不一樣的風格。榮寧的容貌相對豔麗一點,賈夏蓮的容貌就是溫和,攻擊性弱。

“你便是賈家的姑娘吧,不錯。”太後道,“你一個人還能管著這些事情。”

“就是一些小事情。”賈夏蓮道,“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就有管賬本,隻要用人用準了,我也就是看看賬本。”

賈夏蓮不去指指點點,隻要那些人做好,隻要能賺錢,那就可以。

而女子醫學院不一樣,這就算是一個慈善事件。

賈夏蓮知道他們不好指望女子醫學院賺錢,不但不能從女子醫學院裏賺錢,他們還得投很多錢進來。

若是有一個好名聲,有強大的聲望,這些錢花得也值得。

賈家做了這麽大的事情,縱然他們是商戶,以後也沒有多少人敢瞧不起他們,他們也是在太後等人的麵前掛了號的。

“看賬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後道,“你是個聰慧的人。”

有了太後的這幾句話,賈夏蓮也好嫁人。

古代就是如此,這些女子有那些權貴的誇獎,別人就會覺得她們是好姑娘,她們的親事也就容易許多。

“民女的家裏有個兄長。”賈夏蓮道,“民女沒有想著要招贅,就想立女戶。”

“哦?”太後疑惑。

梁玥也看向了賈夏蓮,一般情況下,家裏有兄長的人,就沒有幾個女子想著要立女戶。

大梁朝沒有規定家裏有兄弟的女子不能立女戶,但是很多人都會勸說這樣的女子別立女戶,家裏人勸說,外麵的人也勸說。

“民女想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賈夏蓮道,“幫助更多的女子。今天有女子醫學院,明天,就有別的適合女子的學院。女子不是就隻能做女紅,她們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賈夏蓮從來就不是一個隻想著閨中那點事情的女子,她就想著要做更多的事情。

然而,她是女子,她受到的束縛就更多。

地方的人比京城這邊的人更加保守,賈夏蓮發現京城這邊的人都比較寬容。這邊的女子學院多,女子學院裏還有各種各樣的專業,隻是賈夏蓮覺得還不夠,那些人學習得還不夠多,比不上那些男子學的多。

憑什麽那些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就不能做呢。

女子不能參加科考,不能參軍也就罷了,怎麽女子還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呢。

賈夏蓮認為她既然有了這個機會,她就得做下去。

如果她嫁人了,就怕婆家不允許她做這些事情,婆家的人要是多說幾句,她夫君不也得說啊。若說招贅,家裏到底有兄長,賈夏蓮就擔心到時候連兄妹都沒得做。

大家住在一個屋簷下,難免就有矛盾。

因此,賈夏蓮希望她能夠立女戶,她有一棟屬於她自己的宅子。她和她的夫君,不算是招贅,就是沒有跟婆家的人住在一起。

“民女希望能多做事情,而不是困於內宅。”賈夏蓮道,“不是招贅,就是單獨住在外麵。”

立女戶,有這個名頭在,賈夏蓮做事也方便一點。女戶,本身就是意味著這個女子比較有擔當。

賈夏蓮不用兒女跟著她姓,她就要讓夫君跟她住在一起,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可。”太後點頭。

“好想法。”梁玥也覺得賈夏蓮的想法很好,這樣的女子又怎麽可能想著嫁給陸元卓呢。

梁玥也希望這些女子都能有她們獨立自主的想法,而是被家人逼著去嫁給誰。

女子存在於世間的目的不是隻有嫁人,她們也不是就隻能生兒育女。

“聽說公主以前也曾做過買賣。”賈夏蓮道,“公主必定也能理解這些事情,有公主在,民女也就能安心許多。”

賈夏蓮對榮寧公主沒有意見,或許別人會覺得榮寧公主就是隻有皇家女的身份。賈夏蓮不這麽認為,擁有皇室女身份的人又不隻有一個榮寧公主,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幫著女子做那些事情。

有的皇室女是去做一些事情了,但是她們又是讓別人按照她們所想的去做,這也不好。她們不了解女子的疾苦,就理所當然地說那些話,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以說榮寧公主就是平民公主,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鄉村,她看過的事情多,經曆的事情也多。這些事情都不是其他公主所能明白的,這種平凡和簡單的東西,恰恰是很多人都達不到的。

“公主就是我們的主心骨。”賈夏蓮道。

梁玥不禁多看了賈夏蓮幾眼,自己就隻是一個吉祥物啊,什麽主心骨。她不懂得醫術,也不懂得很多技能,懂的就是染布、刺繡、做羊毛線之類的。

梁玥知道自己懂得的這些東西沒有多特別的,古代的人刺繡等都很厲害。她在前世就是講究複古,很多人喜歡複古的東西,這也恰恰說明她學習的東西看上去先進,但是這些東西完全可以被取代。

尋常的百姓哪裏有必要穿那麽好看的衣服呢,梁玥做好看的衣服,那不還是為權貴服務麽。

梁玥早就明白這一點,那就是她服務的對象還不夠底層。古代的鄉村婦女就沒有幾個不會針線活的,她們也能自己做衣服,這就意味著梁玥很難服務到她們,她頂多就是整理關於染布等的書籍。

偏偏鄉村的婦女又不認識字,她們要看懂上麵的內容就更難。

若是在書本上畫圖,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古代的印刷技術不夠好,圖畫就不夠形象,百姓們就更難看著圖片去找相關的草。

但梁玥還是有整理相關的書籍,就是有人能教導那些人,能有點用處。

“還是得靠你們。”梁玥道,“你們才是有實力的人。”

“好了,就不用在這兒相互恭維了。”太後笑著道,“瞧瞧。”

“再有半個月,這邊的房屋基本就能完成。”賈夏蓮道。

光明縣,林王氏在院子裏摔了一跤,倒不如溫雅如去折騰的,也不是大花去折騰的。林王氏就是聽下人有人也服用了那一位算命先生的符水,有人死了。

林王氏不明白,那一位算命先生不是已經跑了嗎?下人們那樣說,他們是不是想著她死呢?

不,她不能死!

林王氏一個激動,她就摔倒了,她原本就癱瘓了半邊。這一次摔倒,哪怕她另外一邊沒有癱瘓,大夫也說了得讓人伺候好大夫。

“讓她靜心養著,切莫再聽那些能刺激到她的事情。”大夫道,“情緒大起大落,再來一次,就怕真的就隻能躺在床鋪上了!”

“死……”林王氏吐出一個字,有人想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