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屈辱
“的確沒有想到，在我心目中，理想的場景應該是我站在你的墳前灑酒的。”
“你差點就做到了。”徐雲龍微笑著道，“那天的一戰裏，是我一輩子之中最凶險的一次，隻差那麽一點，我就要死在你手上了。嗬嗬，隻差那麽一點，我就再也見不到雪晴她們了，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公孫滄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怕？我還以為你不怕任何東西的呢，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啊。”緩緩搖晃這手中的酒壺，感覺著壺裏的醇酒『蕩』漾的聲音，公孫滄溟對徐雲龍道：“你不是很恨我的麽？現在怎麽又突然有閑情逸致來跟我一起喝酒了？”
“誰說我不恨你了。”徐雲龍嗤笑道：“我當然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伴隨著他的話，臉上的肌肉也在微微**，讓他看起來異常的猙獰凶惡，“現在我還恨你，但就算我殺了你，這種恨也不會消失的。何況，我一向認為，死亡並不是折磨一個人的最好方法。反正你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那就讓你下半輩子嚐試一下做凡人的痛苦吧，讓你去做你自己最唾棄的食物鏈最底端的弱者，這不是更好嗎？”
無論徐雲龍是真的想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還是有意放過自己，公孫滄溟都想感謝他，當然，這一聲“謝謝”，他是不會說出口來的。
“那你呢？”公孫滄溟笑道：“如果真的讓高天原得了逞，估計你很難活得下來，我對高天原沒什麽威脅，還可能留得一命，你就不行了。”提到“高天原”，公孫滄溟的眼裏閃過一抹怨毒的怒火。因為在他看來，敗給徐雲龍並不會有什麽不快，甚至，就算自己在那一戰裏死在徐雲龍手中，公孫滄溟也不會有何遺憾。可是，被高天原這麽一個日本人算計，卻讓公孫滄溟感到莫大的屈辱。
而且這種屈辱不是針對他個人，而是針對整個“龍裔”。即便是如今成了凡人，公孫滄溟心裏也沒有改變對日本人的觀感，那是一個肮髒的卑賤的民族，自己居然栽在了日本人手上，這比當初在徐雲龍麵前一敗塗地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如果高天原真的得到‘龍魂’的力量而我又敗給了他。”徐雲龍喝下一大口醇酒，“哼哼……其實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雪晴她們，如果我真的有個萬一，她們肯定不會活下去的。呼……”說到這，他長籲一聲，“隻有盡力而為了。”
徐雲龍說完以後，兩人就再次沉默了，隻是靜靜的喝著手中那冷冽的“瀘州老窖”。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公孫滄溟凝視著那酒壺說道。
“當然。”徐雲龍笑道：“那時候我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還以為你這『奸』惡之徒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呢，卻想不到你其實是另有企圖。”
“你說……”公孫滄溟的目光有些『迷』離，仿佛也陷入了那朦朧的記憶當中，“你說，如果當初我不是對飄雲一見鍾情，如果早在那時候我就愛上了欣琪，如果那時候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做朋友，那我們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用手撐著自己的臉龐，徐雲龍道：“或許我就不會覺醒，一生一世都隻是一個凡人，而我跟你，或許真的會變成知己好友也說不定。”
“我說不會。”公孫滄溟道：“逃不掉的，無論是你還是我，都逃不掉一戰的命運的，這是一代同宗的兩個‘龍裔’注定要麵對的，不過，跟以前他們不同，我和你，誰都還沒有被對方殺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突破呢？”
對此，徐雲龍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而就在這時，房間的門打開了，便見公孫滄溟渾身一抖猛地站起身來往門前衝去。
還沒有等房門完全打開，公孫滄溟就已經衝到門前了，也見到正走出來的閔雪晴和諸葛霏霏。隻見兩女衣衫完整，臉『色』卻微微蒼白，透出一股淡淡的疲憊。
“兩位，辛苦了。”公孫滄溟由衷的道，而這句話也顯出他在人情世故上的老練，即便心中對鍾欣琪的安危無比關心，他卻先向閔雪晴和諸葛霏霏表示謝意，這無疑讓兩女感到非常好受。
而見到公孫滄溟臉上那焦急緊張的神『色』，閔雪晴也不需要等他開口詢問就主動說道：“總算沒有辜負所望，她已經醒過來了，就在裏麵。”說著，她臉上還『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公孫滄溟聞言，無論臉上還是眼中都綻放出難掩的喜悅，衝動之下就要伸手抓住閔雪晴的雙肩，但雙手伸到一半生生停在了空中，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太合適，但還是非常誠摯的道：“謝謝，謝謝你們！”
“你最需要感謝的，應該是雲龍，如果不是他同意的話，我們可不會幫你任何忙的。”旁邊的諸葛霏霏往那邊沙發上的徐雲龍看了一眼，然後才淡淡對公孫滄溟說道。
公孫滄溟一頓，情不自禁扭頭朝徐雲龍那邊看去，嘴唇微微動了動，但那聲“謝謝”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徐雲龍見此，便對他微笑點頭，“什麽都不用說了，快進去吧，她應該在苦苦等著你了。”
“謝謝。”咬了咬牙，這略顯生澀的聲音還是從公孫滄溟嘴裏發出來了，然後才迅速的走進房裏，而外麵的閔雪晴也體貼的將房門關上，不打擾裏麵那對剛經過生離死別的男女。
這時，徐雲龍也來到了兩女身邊，牽著她們的手去到客廳坐在沙發上。見到她們臉上那抹不去的疲『色』，徐雲龍心疼大作，關切的道：“你們沒什麽事吧？”
兩女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諸葛霏霏柔聲道：“沒什麽，隻是有些累而已。”跟剛才麵對公孫滄溟的冷酷生疏不同，在徐雲龍麵前，她永遠都是那麽的溫柔若水。
徐雲龍也不再說什麽，緊緊的將兩女擁在自己懷裏，既然她們累了，那自己就要給她們最溫暖的依靠。而柔順的依在他懷裏的閔雪晴也說道：“雖然有些困難，但我們終究還是將鍾欣琪救回來了，不過有些遺憾的，就是她的內功和真氣都盡數失去了。”
“這對公孫滄溟來說應該沒關係的，我感受得到，他對那鍾欣琪的感情，絲毫不比當初對飄雲的淺。”徐雲龍緩緩的道。
“這次我們救回了鍾欣琪，公孫滄溟以後就應該不會再與你為敵了。”閔雪晴笑了笑道：“當然，這前提是你不再找他算賬，不然，他就根本不會有那機會了。”她剛才就已經看出來了，徐雲龍沒有打算要殺公孫滄溟。
即使徐雲龍當初的苦難完全來源於公孫滄溟的設計陷害，即使徐家為和劉美香被公孫滄溟派去的殺手殺死，但現在的徐雲龍卻也的確沒有打算殺掉公孫滄溟。換一個角度去看，徐雲龍有今天的一切，可以說完全是拜公孫滄溟所賜，而公孫滄溟的父親也已經被徐雲龍殺掉了，雖然那也是徐雲龍的父親。
閔雪晴知道，徐雲龍和公孫滄溟是命中注定的宿敵，可是在另一層麵來講，他們何嚐不是另一種朋友？對於這兩個同樣站在世界之巔的男人來說，最大的敵人，就是最好的朋友，甚至，他們對彼此的了解還要比一般朋友要深刻多了。
如果殺掉了公孫滄溟，那徐雲龍就不得不麵對一種孤獨，那是一種隻屬於男人的孤獨。對男人來說，即便身邊有無數深愛自己的女人，但要是沒有一個讓他期待的敵人，那他也就無法逃避這種特異的孤獨感。
具體的東西，就連閔雪晴也不甚了解，但她隻需要知道徐雲龍不會殺公孫滄溟就行了。而為了公孫滄溟以後不再威脅徐雲龍，她就竭盡全力的救治鍾欣琪，藉此來讓公孫滄溟欠徐雲龍一個還不清的人情。
“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那高天原了。”另一邊的諸葛霏霏忽然說道。
徐雲龍和閔雪晴聞言也都沉下了臉，確實，當初那個不放在徐雲龍眼裏的“聖血者”，如今已經成了威脅中華威脅“龍裔”的心腹大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