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漣漪

到剛才徐雲龍從天而降,柳依若雖然被方巾遮住了視線,但她卻分明能感應到徐雲龍的到來,甚至,她還在這彌漫著龍鳳燭氣味的空氣裏清楚的聞到了徐雲龍的氣息。

所以就算沒有看見,現在的她也能感受到徐雲龍那籠罩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裹著鮮紅的霞帔的嬌軀在不斷的顫抖著,柳依若已經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幸好麵目被方巾所遮,所以沒有人發現她的失態。不過定閑師太卻察覺了自己徒兒的異樣,便連忙擔憂又焦急的輕聲呼道:“依若!”

耳邊傳來定閑師太的聲音,柳依若便心中一清,身體的顫抖也減輕了許多。

還有一人發現了柳依若的異樣,那便是她身邊的段清舒,不過段清舒卻將柳依若的異樣誤以為是她對徐雲龍出現的恐懼,因為之前段海天並沒有告訴他,之前要『奸』汙柳依若其實並不是徐雲龍。所以段清舒如今便以為柳依若是對徐雲龍的出現生出了強烈的恐懼。

隻見他伸手握住了柳依若的玉手,柔聲說道:“不用害怕的依若,有我在你身邊,就算徐雲龍的魔功再厲害,我也不會讓他傷害到你的。”他的語氣裏除了對柳依若誠摯的情意以外,還帶著深深的自責,他自責之前柳依若差點遭徐雲龍『奸』汙時,自己並沒有在她身邊保護她。

而玉手被段清舒握住了的柳依若卻是心中一驚,當下就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但又馬上阻止了自己。因為她想自己如今肯定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如果被眾人看到她抗拒段清舒,那對峨眉和崆峒兩派的臉麵都不好,而且,她也想刻意讓徐雲龍看到自己是自願跟段清舒在一起的,好達到她讓徐雲龍對自己死心的目的。

卻聽一把冷酷得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突然傳進了大堂,“給我放開你的狗爪!”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一束凶厲的黑氣如同激光一般從外麵『射』進大堂,瞬間就來到了段清舒那握住柳依若的左臂前。

也幸好段清舒反應夠快,第一時間就放開了柳依若的手收回左臂,那束黑氣才擦著他的左臂『射』到了後麵的牆壁上,在空明聖僧和定閑師太的座位之間的牆上便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深洞。

這時眾人才醒悟到剛才那聲音是徐雲龍發出來的,當場便有人怒道:“徐雲龍,難道你今天便是為了搶親而來的!”

便見羅學林冷聲笑道:“如果你們不加阻止,那我們就是迎親,如果你們加以阻止而讓我們施以暴力的話,那你說得不錯,我們就是為搶親而來的!”

羅學林口中“搶親”二字一出,大堂裏眾人便是一片嘩然,想不到他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承認,便又有人忿忿喊道:“不要以為你們黑龍會能在黑道上如魚得水我們就怕了你們,武林可不是你們這些黑幫能為所欲為的!”這句話當即就得到了在場多數人的響應,紛紛對羅學林和宋子謙等人怒目以對。

而差點被剛才那束黑『色』勁氣『射』穿手臂的段清舒也已經扶著柳依若站起了身來,低頭看了看左臂上那被劃破的新郎禮服,他就不禁驚出了一聲冷汗。

“阿彌陀佛,徐教主這記‘罹陰指’好深的功力,就是當年的皇甫炫螟也沒有這般內力。”依舊坐在高堂位置上的空明聖僧看了看牆上那深洞緩緩說道。

傲然佇立在“崆峒”牌匾上的徐雲龍卻是一臉冰寒,對空明聖僧的話也不置可否,眾人就又紛紛斥責徐雲龍的桀驁,居然連武林排名第一的空明聖僧的話也不接。

“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給他?”徐雲龍的聲音再次傳來,他的聲音很輕,卻能傳到每一個人的耳裏,而眾人也下意識的知道,徐雲龍是在對柳依若說話。在他眼裏,好像沒有旁人存在,整個世界就隻有自己和柳依若兩人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從徐雲龍身上轉移到另一邊的柳依若那裏,其中最為緊張的便是定閑師太和段清舒。定閑師太心裏清楚柳依若已然對徐雲龍動了情,此刻便怕她會將其表『露』出來,而段清舒卻對徐雲龍的語氣感到非常疑『惑』,那其中居然不帶有一絲威脅相『逼』的意味,與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樣全然不同。

卻見柳依若聽見徐雲龍的話以後,本來就微微顫抖的嬌軀便更加劇烈的一震,旁邊的段清舒也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明顯的急促了起來。

段清舒更加肯定柳依若是懼怕於徐雲龍,便伸手扶住了她,輕輕說道:“依若,你不用怕,不會有事的。”

蓋住柳依若臉龐的那抹方巾輕輕晃了晃,便是柳依若在微微點頭。然後就聽到柳依若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方巾之後傳出,“徐教主對小女子之厚愛,小女子感激不盡,也無從相報。”眾人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冷靜,但後麵的定閑師太看著這個自己養育了十多年的愛徒,卻分明聽到了她的心在顫抖著哭泣的聲音。

“今天是小女子與段郎成親的日子,望徐教主看在小女子跟你相識一場的份上,成全小女子,不要破壞小女子的終身幸福,徐教主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難忘。”

看著柳依若不斷發顫的嬌軀,後麵的定閑師太在心裏暗歎,“我苦命的徒兒啊……”

而段清舒卻是聽得痛快淋漓,不僅是因為柳依若公開稱自己做“段郎”,更是因為她當著所有人的麵拒絕了徐雲龍,這無疑是在表明,她柳依若是段家的媳『婦』,就算徐雲龍武力再強也不能改變。

便見徐雲龍閉上雙眼昂頭向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似是要宣泄胸中的抑鬱。

這時,段海天走上前來直指徐雲龍說道:“徐雲龍,你當日意圖汙辱柳仙子,還將要救出柳仙子的陸有衡等人全部殺死,便是令人發指的禽獸行為。但你不單不思悔改,還變本加厲的率領‘六道’邪教偷襲昆侖派,不僅將昆侖道場毀於一旦,還把數百名昆侖弟子殘殺殆盡,爾之惡行,實在是人人得而誅之!”他的話聽起來很是大義凜然,“今天既然你膽敢前來這裏,那我們就不能就此放過了你!”

段海天眯起雙眼,『射』出兩束攝人的精光,隻見他指著徐雲龍,一字一頓的道:“徐雲龍,你今天,不,得,不,死!”說罷就把另一隻手上的瓷杯狠狠摔在地上。

清脆的破碎聲驀地響起,便見大堂的瓦頂上突然飛出四個人影,直衝著站在牌匾上的徐雲龍撲去,帶出的氣勢非常驚人。隻見這四人的年齡都在四十以上,中間一人手持九環骷髏大刀,黝黑的臉上滿布虯須,銅鈴大眼裏盡是野獸一般的凶光,赫然就是二十年前凶名遠揚,後被囚禁於少林伏魔塔的“屍魔人屠”鄺炯。

在鄺炯左邊的是一個滿頭白發,麵容卻如同二八少女的貌美女人,手上一條金絲長鞭如同毒蛇吐信般惡毒非常,便是“玉麵夜叉”貝秋靜。而鄺炯的右邊確實兩個麵目生得一模一樣的高大男人,他們一個手持雙斧,一個手持雙錘,俱是巨大無比的兵器,卻是有著“域外雙魔”支撐的解向東解向南兩兄弟。

這四人都是八大名門的人從伏魔塔裏帶出來的武林凶魔,早在婚禮開始之前就已經藏身在大堂的瓦頂上,就是等徐雲龍到來以後伏擊於他。

隻見這四人都舞動著各自的成名武器,如同一張大網似的朝著徐雲龍籠罩過去,帶起的破空聲尖銳刺耳,在眾人眼裏就如同四個巨大的絞肉機一般。

“你就是那個把段海天打得大敗的徐雲龍?就讓我們來會會你吧!”那九環骷髏大刀在鄺炯的手上舞動起來就如同一陣由刀刃形成的龍卷風一般向徐雲龍卷去,便要將他割成碎片,而右邊解向南手上那兩個籃球大小的巨錘也徑直砸向徐雲龍的頭部。

便見徐雲龍右腳腳尖一鉤一帶,就把腳下那『插』進了地下的巨大牌匾鉤了上來。然後他左手橫伸抓住牌匾的一邊就朝著飛到身前的四人揮去,竟是把那牌匾當成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