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失落

“你撫心自問,你來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徐雲龍的話如同她剛才刺入假人“淩徽茵”的心髒的那把匕首一樣,深深的穿過了她的心。

右手五指緊緊抓住左胸上的衣衫,柳依若感到那下麵有一種疼痛在不斷加深,撕扯著自己的身體。麵對毫無表情的徐雲龍,她那如霜雪般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你……我……”好像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裏,讓她無法說出話來,那淚水卻更加泛濫了起來。

“從你一開始出現在雲南,被太陰門的弟子追殺而遇上我,這裏麵就已經深埋著陰謀。”徐雲龍幾乎是在咬牙切齒的說話,身邊的閔雪晴便立即握住了他的手。徐雲龍閉眼深呼吸了一下,“你是故意讓太陰門的人發現的,好讓你能順理成章的逃到我這裏來。”

聽著徐雲龍的話,柳依若抓在左胸上的手越發的用力和蒼白了。

徐雲龍搖著頭說道:“然後你又追上前往刺探太陰門的陸有衡他們,再到後來主動現身去救王仁初,就是以你自己為賭注,讓我跟太陰門的人發生衝突,好破壞‘六道’和太陰門的合作關係。這些,我都說對了麽?”

“你,你竟然對雲龍他用‘美人計’!?”莫愁指著毫無血『色』的柳依若怒道。

閔雪晴冷靜的道:“看來應該是峨嵋派把主意打到徐雲龍身上來了,嗯,也不能排除八大名門都參與其中的可能。”雖然她的語氣很平和,但莫愁卻能清晰的感到從閔雪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攝人的寒意。

就在這時,坐在**的柳依若卻突然站起了身,那本來抓在左胸上的手也已經放了下來,隻是那裏的衣衫卻還留著深深的折痕。柳依若慢慢的走向徐雲龍,在閔雪晴和淩徽茵三女的目光下徑直來到了徐雲龍身前,幾乎是貼著徐雲龍的胸膛了。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那接下來你要怎麽辦?是不是要把我殺了?”柳依若臉上無喜無怒,隻是單純的凝視著徐雲龍的臉龐。

徐雲龍也是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沒有了任何感情的仙子,說話的聲音也比剛才柔和了許多,“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不懂得珍惜自己,你為什麽要甘心將自己當成別人的籌碼,難道你不知道,你來接近我,隨時都會有**的可能的嗎?”

“何止是身子,我的心都已經被你搶走了。”柳依若心中默默念道,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半絲心裏的感情,她看著徐雲龍輕輕說道:“自古以來便有數不勝數的俠義之輩為了正義而敢於舍身,師傅和師叔也是自小就這樣教導我的。”

“我不怪你欺騙我,我隻怪你不懂自愛!”徐雲龍的語氣又重了幾分,“你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麽了?難道為了那些所謂的正義,就連自己的貞潔和幸福都不要了嗎!”

柳依若還是淡淡的說道:“數百年來,邪道妖人肆虐武林,『奸』『**』擄掠無所不作,甚至我最敬愛的定心師叔也死在了你們手上,如果犧牲我一人能挽救整個武林,那我便甘心做這樣的犧牲。”徐雲龍不知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柳依若的心中卻在不停的滴血。

徐雲龍雙手抓住柳依若的雙肩,“我隻想問你一句,到這一刻為止,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沒有任何猶豫,柳依若道:“你是邪教的教主,手裏沾滿了我輩正道的鮮血,我身為峨嵋派的弟子,如果自甘墮落將芳心交托於你,那還對得住養我教我的師傅嗎,還對得起死在你們手上的定心師叔嗎?”

“好!好!好!”徐雲龍連說三個好字,雙目中閃過一抹戾光,“那我徐雲龍恐怕就是你們這些正義之士所忌憚的最大妖人了吧。”他把手上那蟬翼劍放回到柳依若手上,沉聲說道:“那好,你也不必再受那樣的委屈了,來,拿著這把劍將我殺了吧,也好讓你挽救整個武林正道。”

拿著那蟬翼劍,柳依若猶豫了。而看到徐雲龍堅決的神情,柳依若卻突然寬容一笑,拿著蟬翼劍的右手靈巧的翻動了過來,便見一束奪人心魄的寒光冒起,直往徐雲龍的頸脖劃去,竟然就真的沒有一絲手下留情的意思,便要把徐雲龍的頭顱整顆割下來。

“雲龍!”閔雪晴、莫愁和淩徽茵同時驚呼,三人同時撲了過來,其中又數閔雪晴動作最快,在那寒光沒有碰到徐雲龍的身體之前就抬手將其擋住了,另一手也拍在了柳依若的左肩上,也是她不想讓徐雲龍傷心,不然這一掌就會直接要了柳依若的『性』命。但縱是如此,柳依若也被打得倒飛開去,重重的摔在了後麵那大**。

徐雲龍一動不動的看著**的柳依若,良久以後才道:“你走吧。”淡淡的語氣裏藏著說不盡的悵然和心痛。

柳依若深深的看了徐雲龍一下,才艱難的從**爬起來,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絲,轉身就離開了房間,沒有再看徐雲龍一眼,隻是那蹣跚的背影卻顯得異常寂寥。

“讓影兵留在她身邊保護她吧。”徐雲龍對閔雪晴說道,接著眼裏就冒出滔天的怒火,“要是不將那八大名門一一鏟除,我徐雲龍誓不為人!”

有了徐雲龍的命令,柳依若要離開琅邪穀便無人敢阻,那負責把手出口的蠱師族人還小心翼翼的將她送出穀外。

重新踏上岸邊,後麵那蠱師族人也搖著竹竿逆著琅邪河的流水消失在那通往琅邪穀的隱秘山洞裏,回頭看了一眼那高聳的絕壁,柳依若已經回到了琅邪穀之外,自己便好像從那寧靜的世外桃源重新落到了喧擾的人世間。

清冷的晨風迎麵而來,她不禁把雙手抱在胸前,感到了一股直透心底的涼意。

天還沒有亮,臨近黎明的夜空顯得非常深沉,身旁琅邪河那瑟瑟的流水聲好像更徒增了幾絲清冷。抬頭望向黑暗的夜空,她知道黎明即將來臨,隻是,她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永遠失去了陽光,徹底成了一片冰封的天地。

不知何時,月亮已經消失了,那稀落的星辰也似乎被雲層遮住了,往前看去,整片天地就籠罩在一種望不到盡頭的濃稠的黑暗當中。她的內功還沒有達到那種夜能視物的境界,所以之前來這裏的路她也看不見了,前方是一片漆黑。

情不自禁的往後看了看,卻發現除了那清寒的流水聲以外,便連琅邪河也成了一條淺淺的黑帶,更別說是那通往琅邪穀的山洞了。柳依若發出無聲的苦笑,她此刻才驀然發現,自己前無出路,後無退路。

“你走吧。”耳邊回『蕩』起徐雲龍剛才那句聽起來非常平淡的話,她的淚水便忍不住奪眶而出,臉上那還沒有幹的淚痕就又重新濕潤了起來。這裏沒有多餘的光線,所以從她臉上滑落的淚珠就也沒有反『射』出任何光線,隻能默默的掉落下去,任由無情的寒風將其吹散。

深深呼吸了一下,想讓自己提起幾分精神,卻感到將空氣呼吸進體內時反而有種空虛,仿佛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被掏空了似的。

既然前麵沒有出路,那就自己開辟一條出來吧。她看著前麵重重的婆娑樹影在心中想道,於是便提起手中那把蟬翼劍踏步上前,將那阻擋著自己的樹木雜草全數砍去,生生開出一條路來……昆明泰麗酒店的一個包廂裏,正有六人圍坐在一張寬敞的飯桌旁邊,飯桌上擺著各種每位菜肴,誘人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但卻沒有人動筷子,隻有一個人不停往嘴裏灌酒。這六個卻是陸有衡、王仁初和張流輕一行人,隻見他們個個臉上都皺起了深深的眉頭,除了不斷往嘴裏灌酒的王仁初以外,其餘五人都在沉思著,仿佛要回憶起什麽。

“師弟,夠了,再喝你就要醉了。”張流輕突然握住王仁初拿酒杯的手阻止他繼續喝下去,臉上少有的『露』出認真的神『色』。

“有什麽關係,多喝些酒,等我醉了,還可能會在夢裏想起我們到底遭遇到什麽事了呢?”王仁初用力掙開張流輕的手,卻把那杯裏的酒水都灑出來了,他卻毫不在乎的再把酒杯斟滿,抬手就往嘴裏灌去,臉上那兩團火燒般的漲紅就更加的濃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