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廣州

登上開往廣州的飛機以後,徐雲龍就在思考了,淩映輝本來是應該留在日本追查那個偷竊他師門秘笈的日本人的,而在徐雲龍的命令之下,幾乎整個黑龍堂都能為他提供無限的資源,而他突然不告而別離開了日本,便有可能是找到了那個日本人而回師門複命。但徐雲龍認為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在影兵還隱藏在淩映輝身邊的時候,淩映輝並沒有找到那日本人,而淩映輝是在擺脫了影兵以後就立即離開日本的,他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到那日本人。如果是這樣,那他離開日本而回到中國就是出於其他原因了,而且從他剛才在電話裏的內容和語氣可以知道,他現在肯定是處在非常困難甚至危險的境地。

在通話的最後淩映輝說“他們來了”,那“他們”肯定就是對他不利的,而且他不求助於自己的師門而來找自己,便肯定是因為“他們”不是淩映輝的師門能對付的。照線索來看,“他們”很可能是跟那個盜竊秘笈的日本人有關,而這事又牽涉到日本“武士道”的武功跟中國武林的武學非常相似的秘密,而很可能因為淩映輝的追查將那幕後的人給引了出來,從而為淩映輝自己帶來了極大的危險。

徐雲龍眯著眼,腦裏不斷思索,將關於淩映輝的線索一條條抽絲剝繭。而且,他心裏對淩映輝還有一個疑問,這次去廣州找他,很大原因便是要解開這個疑問。

一路無話,飛機到達廣州新白雲國際機場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廣州是個規模不下於北京的國際大都會,地鄰深圳和香港,是珠江三角洲的經濟中心。此時在夜『色』的籠罩下,廣州城內卻是霓虹遍地彩燈漫天,市民遊逛在繁華的夜市裏,或休閑散步,或尋樂狂歡,發泄著體內多餘的精力。

徐雲龍獨自來到淩映輝剛才所在的那北京南路上,很快就找到了他用過的那個公共電話,卻是一家便利店裏的固定電話。

他佇立在便利店前麵,身後公路上傳來陣陣汽車的引擎聲,周圍也充斥著行人的喧鬧聲,情況便跟淩映輝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一模一樣。他轉頭環顧四周,就見到許多經過的年輕女人都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散,那眼神就像是找到了食物的餓狼一般。

“看什麽看,他身上長勾子啊,把你的魂都勾去了?”一個女人的男伴惡狠狠的罵道,扯著女人的手臂往前走去,還回頭向徐雲龍瞪了一下,心裏卻是埋怨自己的父母,怎麽不把自己的樣子生得跟他一樣。

徐雲龍自然沒有興趣理會這些多餘的瑣碎,隻是在思考該怎樣尋找淩映輝的蹤跡,隻見他掏出了手機,“給我派人過來北京南路這邊。”他正是向黑龍會下命令。

黑龍會在南方的勢力雄厚絡巨大而緊密,要找出一個人甚至比警察還要容易。而黑龍會的雙龍頭,羅學林還在北京,淩少齊則在日本,所以黑龍會的日常事務都暫時由各個血兵隊長處理。而如今徐雲龍到來了,黑龍會自然也對他的命令奉行若旨。

剛把手機放回衣袋裏,徐雲龍就感應到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

果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把年輕的男聲也隨之從後麵傳來,“先生,能借個火嗎?”

徐雲龍慢慢轉過身去,目放寒光的看向那麵目清秀的年輕男人,緩緩說道:“你不是要我來救你的嗎?我現在千裏迢迢來了,你卻隻是向我借個火這麽簡單?”那年輕男人原本充滿笑意的臉上馬上變得僵硬,徐雲龍又一把抓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右手冷然說道:“你知道我為了來廣州這裏,把我原來的行程計劃都生生斬斷了嗎?”

這麵目清秀的年輕男人便是淩映輝了,他此時看著徐雲龍臉上那如同寒霜一般的神情,還有那閃爍著冷光的雙目,心裏便有一種恐懼迅速蔓延開來,被徐雲龍抓住的右手也忘記掙紮了,嘴裏囁嚅著,“我……我是太久沒見你了,有點想見你而已……但又怕你太忙而不來見我。”

徐雲龍心中苦笑,剛才在飛機上還苦苦尋思淩映輝得罪了什麽勢力而急需自己的幫助,卻沒有想到這隻是他的一個惡作劇。雖然沒有太多怪責他,但臉上的寒霜卻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樣的把戲,你知道這樣一來會壞了我多少事嗎?”

聽著徐雲龍淩厲的話聲,淩映輝都幾乎被嚇得哭出來了,下唇都在微微抽搐,鼻子一抽一抽的,看情形隻要徐雲龍再多說一句,他就要馬上溢出眼淚來,“我……我知道錯了,我不過……不過是想見見你而已啦……”聽聲音已經近乎抽泣了。

看到他可憐的表情,徐雲龍心中一軟,歎了一聲道:“算了,都怪我自己太蠢,相信了你的鬼話,怪不了別人,隻怪我自己無識人之能。”說著還頹然一歎,仿佛心力交瘁一般。

見了他這個模樣,淩映輝更覺愧疚,“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壞了你的事情麽?對不起啊,我真沒想過會這樣嚴重,要不你打我吧,你打我出氣好了。”他的淚水已經流出來了,還抓著徐雲龍的手不住往自己身上打去。

把眼前的淩映輝都嚇得哭出來了,也知道對他的教訓夠大了,徐雲龍便放棄再捉弄他的念頭,臉上寒霜終於散去,『露』出笑容道:“其實我是開玩笑的,我雖然也有事要做,但並沒有我說的那樣嚴重,都是騙你的啦。”

淩映輝愣愣的看著徐雲龍,過了好久才低吼道:“你,你耍我?”語氣雖然狠,但眼淚卻流得更凶了,胸口也在劇烈起伏著,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誰讓你將我千裏迢迢的騙來廣州了,我們一人一次算是扯平了。”徐雲龍笑道,被淩映輝抓住的手卻是沒有放開。

“什麽扯平,我可是要你賠償的。”淩映輝語氣鬆動了一些,那笑臉居然有些嫵媚。

而在兩人前麵不遠那家便利店的老板目睹兩人的舉動和對話,心裏既好奇又惡心的想——難道這兩個大男人是斷背?可惜了,兩個都長得這麽帥。

淩映輝還抓著徐雲龍的手似乎忘記了放開,而徐雲龍也沒有抽出來的意思,看著徐雲龍溫雅儒質的笑臉,他臉頰上慢慢的湧出兩團紅暈,嘴裏小聲道:“放開我啦。”突然,他看見周圍走過的行人以及那家便利店的老板都以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和徐雲龍,那目光就好像在看著兩隻怪物似的。

驀然想起了什麽,他連忙甩開徐雲龍的手,臉上『露』出尷尬的怒氣,“你這是幹什麽!我,我可不是斷背!”他故意把話說得大聲,讓周圍的行人都能聽到,卻是刻意為自己辯解的,心中卻在遲疑,暗道徐雲龍該不會真的是斷背吧,便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被淩映輝倒打一耙,徐雲龍卻沒有『露』出難堪或者憤怒的神『色』,反而淡淡的笑道:“我也不是啊。”周圍那些女人聽見了都不由自主的在心裏鬆了口氣,紛紛想道,這種樣貌與氣質並重的男人如果是斷背就未免太可惜了。

徐雲龍這麽一說倒顯得淩映輝心虛了,麵對周圍那些行人的目光,他低著頭不敢再說話,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嘖嘖,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卿卿我我,也不顧我們這些人的感受,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啊!”人群中突然冒出一把誇張輕浮的男聲,在噪鬧的大街上顯得很是突兀,周圍的行人都朝那說話的人看去,便見到一群身著奇裝異服的年輕男人,頭發也弄得五顏六『色』『亂』七八糟,有些人臉上還畫著濃妝。徐雲龍認得為首那人正是剛才大罵自己女伴,臨走還瞪了自己一眼的男人,卻不知道他怎麽又折回來了。

卻見淩映輝聽了那男人的話以後,臉上瞬間冒出汩汩寒氣,目光冰冷的盯住他。

那男人被淩映輝瞪得一個激靈,卻按下心中的寒意,撇嘴道:“你還瞪!說你是斷背還算給你麵子了,就你這樣的小白臉,媽的就是舞廳裏那些賣屁眼的。”他後麵那幾個同夥也“哈哈”大笑起來,連周圍的慢慢聚攏過來瞧熱鬧的人聽了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