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今夜
徐雲龍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異樣，口裏卻似無意的笑道：“還記得以前，我經常帶你來白草畔這裏看星星，那時候你還纏著我說以後一定要做我的老婆，還說要為我生三個兒子三個女兒，湊成三個‘好’字。”
“人家哪有這麽這樣說過。”上官飄雲不依的嗔道，“還有你什麽時候帶過我來這裏看星星了？你這木頭最多也就是帶人家去學校後麵那楓樹林……”說到這裏，她立即驚覺自己失言，臉上也陣紅陣白，不知所措的看著徐雲龍。
“你還記得，你還記得。”徐雲龍重複著，看向上官飄雲的眼神很是複雜，像是責怪，又像是心疼，“你還記得我們那時候經常在學校後麵的楓樹林裏數樹上的楓葉，你還記得我們在那裏的每顆楓樹上都刻上各自的名字，你還記得我們就在那第三棵楓樹下麵偷偷親吻，你都記得，你都記得，對不對？”
見到徐雲龍臉上那處在回憶當中的憧憬神情，上官飄雲也陷入了那段沒有任何雜『色』的青蔥歲月裏，猶如夢囈的喃喃說道：“記得，我都記得……”
“你明明已經恢複了記憶，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瞞著我？”徐雲龍眼裏彌漫出一股茫然，一股痛心的茫然。他之前明明已經跟閔雪晴分析過上官飄雲恢複記憶以後還欺瞞著自己的種種原因，但此時麵對上官飄雲，他卻還是忍不住要問出來。
徐雲龍眼裏的那種痛苦如同利劍一樣深深的刺進上官飄雲的心底，她下意識的不住搖頭，嘴裏連連重複，“我，我不想的，我不想瞞著你的。隻是……隻是我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你，我不知道，在我變回從前那個上官飄雲以後，你會不會原諒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疼我愛我。我不敢冒險，我不想再失去你，更不想再離開你，我真的不想……”
她將這段時間裏心中的不安和遲疑都盡數說了出來，那如同冰晶似的淚水也不受控製的溢出眼眶。每每想到如果恢複成為以前那個上官飄雲，徐雲龍就不知道會不會原諒自己，又想起這半年多來自己以失憶後的上官飄雲在徐雲龍身邊所受到的寵溺般的疼愛，她就越發不敢告訴徐雲龍自己已經恢複了記憶，而且正如閔雪晴之前分析的那樣，如果恢複成以前那個上官飄雲，她就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閔雪晴等一眾女人。如此種種，就造成了她遲遲不敢將實情告訴徐雲龍，甚至寧願就這樣一輩子以失憶以後的那個天真爛漫的一麵留在徐雲龍身邊。
“你好傻，你怎麽這麽傻。”徐雲龍低聲罵著，雙手卻不斷的抹去上官飄雲臉上的淚水，疼愛之情溢於言表，“既然你自己也知道這半年裏我疼你愛你，就知道我不僅是喜歡那個天真爛漫的飄雲，最主要的還是我依然愛以前那個飄雲。你不想失去我離開我，難道我就想失去你離開你？好傻，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傻的女人。”
切實感受到徐雲龍那種已然溢於舉動之中的柔情蜜意，上官飄雲的眼淚卻是流得更加洶湧，痛哭道：“可是……可是，我自己知道，我不值得你愛也不值得你疼，當初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蒙受這麽多的委屈，更不用承受這麽多的苦難和悲慟，就……就連伯父伯母也是因為我才遇害的。就算你原諒了我，我……我自己也原諒不了自己。”如她所言，她心中的自責實在沉重得難以想象，甚至這半年多以來的失憶，也是由於她自責過重而在潛意識裏不敢麵對徐雲龍，這才逃避『性』的將自己的記憶封閉了起來。
“傻女人，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徐雲龍溫言安慰。
“可是，每當我想起那時候駱恒基將劍刺入你的後心，想起你那時候滿臉的痛苦，我就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要被撕裂了似的。”上官飄雲抽泣著，“自從恢複記憶以來，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夢見那天在八達嶺你因為顧及我的安全而被駱恒基傷害的情景，夢見你那痛苦茫然的眼神。”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猶如受了傷的小獸一般，“所以我不敢再跟你睡了，我怕我會從惡夢裏驚醒過來，讓你知道了我恢複了記憶。”
徐雲龍這才恍然，原來這段日子裏她一直都不跟自己共寢，是出於這個原因。
上官飄雲湊過身來，抬起那纖纖玉手撫上了徐雲龍如同刀削一般的臉龐慢慢摩挲著，“那時候看見你被利劍刺透，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被刺的人是我。”她深沉的雙瞳映著徐雲龍的臉容，“當時雪晴為了不讓你再受牽製，便決然要將我殺死。其實我並沒有怪她，相反，我還很感激她。雪晴用匕首對著自己的喉嚨要你放棄我而反抗駱恒基的情景，我到今天依然曆曆在目，雲龍，你知道麽？在那之前，我是非常痛恨她的，恨她搶走了你，搶走了我此生最愛的人。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這世界上並不止我一個女人深愛著你，能奮不顧身愛你的女人還有雪晴，還有靜姐，還有霏霏她們，甚至，雪晴她們對你的愛要比我深很多。”她此時的笑容透出一股淒美，讓徐雲龍忍不住心如刀割。
她慢慢的細心的撫『摸』著徐雲龍的臉龐，仿佛要將他臉上的每一寸特征都篆刻在自己心底的最深處，永世都不忘記，“我以前恨你，恨你對我的欺騙，恨你對安怡的傷害，還有，恨你的貪得無厭，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我恨……我恨……因為你本來隻應該屬於我一人的，你本來隻是我一個人的雲龍。可是到頭來，我才知道我的恨原來都是這樣的不可理喻，我一直都認為是你傷害了我，殊不知由頭到尾，原來一直充當傷害者的人，是我。”
“傻丫頭，你沒有錯，你也不過是受害者而已。”徐雲龍心疼的抹去她臉上不住泛濫的淚水，卻怎麽也抹不盡，到頭來反而是一雙手都被那淚水浸濕了。
上官飄雲一把握住徐雲龍放在自己臉上的雙手，緩緩的搖頭，“是我的錯，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當初我不是太愚蠢受了駱恒基的騙，如果當初我相信你，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你也不用受那麽多的苦難了。虧我還一直將駱恒基當做良人，而一廂情願的把你當成十惡不赦的人。”
徐雲龍淡淡的道：“其實就算你當初相信了我，恐怕後來的事還是難以避免的，你天生麗質，自然容易引起別人的不軌野心，而我那時候卻隻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小子。所以就算沒有駱恒基，也同樣會有李恒基陳恒基，一樣會為了占有你而不擇手段的對付我們。你沒有錯，錯就錯在我當時沒有實力，隻能淪為任人宰割的羊羔魚肉。”
上官飄雲聞言一愣，明知道徐雲龍這是在安慰自己，卻也知道他的話不無道理。雖然不至於有自戀情結，但她也知道自己生得花容月貌，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有駱恒基的存在，自己怕是早就不知道被哪個巨富強豪霸占了。
“千錯萬錯，隻有平凡是錯。”徐雲龍平靜的語氣裏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想我當年無錢無勢，就算飄雲再垂青於我，也難保會有駱恒基這樣的人會對你生出覬覦之心。這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事自古如此，美好的事物隻有強者才配擁有。就像今天，我徐雲龍不會再讓任何人將你奪走，為了你，我能劍指天下，即使視天下人也在所不惜！”此種月夜幽靜的環境裏，徐雲龍的話有如錚錚之聲直衝雲霄響徹天地，跟直直的衝擊著上官飄雲的心靈，讓她為這個男人張狂的霸道而『迷』醉不已。
他轉過頭來直視上官飄雲，那銳利的目光『射』在她幽深的雙眸裏直透心底，那縷縷柔情也瞬間化為不可抗拒的霸道，“我徐雲龍要你做我女人，天下誰人敢阻？你也一樣，你隻要安心做我的女人，安心接受我的寵愛就好了，我不許你再胡思『亂』想。”
上官飄雲臉上一陣發白，又很快轉為片片紅暈，最終將螓首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幽幽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是這世界上最霸道的男人，霸道得讓人生不出恨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