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陽至剛
洪易和同年們去拜訪了鄉下的舉子，一番論道談學之後，洪易廣博的胸襟以及不凡的學識真正使得他們被折服了下來，甚至以洪易為核心還有幾名學識公推出色的舉人一齊組成了一個‘弘毅社’，便是要在這可見的大變之世中將他們所學一展，真正成就‘立功’天下間的三不朽之一。
所謂的三不朽分為‘立功’‘立德’‘立言’，乃是中古諸子提出，為社稷人民建立功業是為立功！
為萬類萬物立下道德規矩，闡釋天地循環，是為立德！
以一己之力闡述天地乃至萬物變化，道理恒久不變不疑，萬物變而道理皆可解讀，是為立言！
這也是這些得了才氣成為最初一批掌握超凡之力的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境界，中古諸子皆是三不朽盡皆達到的真正聖人一流，他們這些讀書人也終於明白中古諸子從未消亡，他們恐怕還在無盡的世界中遊蕩傳播自己所學。
那樣的境界如何不讓這些剛剛踏上這條道路的人心生向往？
告別同年，得到了舉人解元身份的洪易回到了侯府，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居所已經變為了更大，且有許多人伺候的‘月桂院’不過洪易卻並不在意這些身外事物的變化，坦然受之。
第二日洪易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提出了欲要離開侯府的願望，甚至洪雪嬌不知為何也參與了一腳，讓眾人暗中驚訝。
洪玄機一張玉麵宛如雷霆神罰將要降下的神王，威壓使得整個侯府中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洪易卻絲毫不甘示弱，雖是拱手請求，身上至剛至大的九寸才氣勃然而出與其一爭長短。
這個時候眾人才明白洪易的底氣，不在於他在西山可能的奇遇，而是這天地賜予的不知深淺的可怕力量！
如敲擊在眾人心上的聲響傳出，洪玄機如溫玉的手掌敲擊在書桌上，浩大高遠的聲音傳出，使得所有人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允了！”
一錘定音的話語，使得在旁幾番躊躇的趙夫人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還是放棄了！
她本來以為這個家會在洪玄機醒來以後恢複原樣，卻沒有料想到一切反而變得更加陌生了，她現在再也看不透洪玄機在想什麽了，以往雖然也看不透總還是能揣摩到一絲痕跡，但是現在卻連這絲痕跡都摸不到了。
趙夫人恨恨的看著洪易帶著訝然的神情行禮退下，和洪雪嬌一齊準備商量如何搬離侯府，本來有意安插個人手進去，也因為洪雪嬌的加入沒有了借口，她嬌嫩的手掌甚至被自己的手指按出了幾個血印！
那個一直跟在趙夫人背後的曾嬤嬤見到了這個情況，眼中寒芒一閃低頭下去，將殺意暗藏在心中，卻不知洪玄機若有若無的撇了她一眼，卻終於不再在意，隻是看著洪易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著什麽。
“文輝！”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洪玄機負手佇立，吳大管家靜靜的在他身後侍立著。
“侯爺，有何吩咐？”吳大管家恭敬的說道。
“這麽些年，你都沒有懷疑過我做錯了什麽嘛？”洪玄機吐出的言語讓吳管家大吃一驚，連忙回到：“侯爺，老奴可從未...”
洪玄機打斷了他的話語：“是啊！我也一直沒認為自己做錯了，可是你劫數之後未有寸進，我就連拳意純化的一關都過不去，立道啊！立道！”
“哈！”一聲冷笑傳遍了書房。
“太上洗耳，江山如昔！”
“太上道果然是無情無義的緊啊！”
短短數語卻讓知曉一些東西的吳管家背後冷汗琳琳，隻見他欲要上前說些什麽，卻被洪玄機阻止了，隻見他轉頭看向牆上的一幅畫，冰天雪地中，幾支梅花在冰雪之間怒放，玉骨冰肌，生動可愛。
初看不覺得，越看越有一股寒意冷香飄散在鼻尖，使人難以忘懷。
下麵落款乃是‘大乾四十年正月，乾道子贈玄機兄，夢冰雲。’
而乾道子正是當朝畫聖的名諱無怪能夠畫出這麽一副堪稱仙品的畫像。
洪玄機眼中驀得露出一絲柔光，眼中卻露出了一抹堅定，轉頭看向了吳管家：“這幾十年蹉跎了你，現在我既然已經到了人仙地步自然可以助你突破藩籬，放空精神！”
話語一落，吳管家長久以來對於洪玄機的信任信賴一下子就體現了出來，真的直接放空了精神，無論肉體神魂都任由其把控！
一股蘊含著生死的拳意隱隱顯露，武溫候府的書房之中不時傳出陣陣血流如汞的聲響，一陣陣的強大能為四散使得眾人難以靠近。
離開侯府的洪易隻覺得自己一時間天高海闊，心靈上的束縛一下不知小了凡幾，帶著洪雪嬌還有她的仆從丫鬟去他之前收下的幾個門客那裏，讓他們自己安排，門客幫他清掃房屋，自己則一身輕鬆的在玉京城內閑逛起來。
雖然如今玉京城屢屢出現異像，不過其中對於百姓而言多是口中談論的閑言軼事，甚至幾番下來玉京城內的百姓身體精神狀態都強盛了不少，玉京城內本來惶惶不安的巨賈富戶們也終於看明白，這不是什麽滅朝的禍事，反而說不得是從未有過的大盛世先兆。
一時間玉京城的熱鬧沒有減弱更是興盛了幾分，外來的人士，其他國家的使節甚至客商，各地的商賈匯聚於此，更是有風雲聚會隻等蛟龍的意思。
洪易一邊在路上閑逛，一邊不時和認出他樣貌的百姓作著揖，自從上次舉人解元異像傳遍全城，不止文思枯竭的士子得了好處，很多的小孩蒙學生也是受到了幫助，一時間神童湧現，大家終於明白那解元帶給大家的是什麽，還有最後洪易念的那一句‘學而不思則怠’是什麽意思。
一城解元可以為全城的孩童學子加成一部份的天地之力，使得他們神思敏捷，文思泉湧，而洪易最後一句就是告誡眾人，不要因為有了天賦而死讀書，多思考多行動才能得到真正的學識。
由於異像加持這麽一下玉京城大半的人可謂認識了洪易，不過洪易此時打扮氣質又和當時不同，倒是沒有多少人認出，否則他這出行恐怕就難以邁出寸步了。
自從異像之後誰不知道舉人都獲得了才氣加持，一寸才氣護身已經是難以撼動了，何況得了頭名寫出了‘文成如玉’的洪易，必然不會是一寸才氣這麽簡單。
現在不知道多少世家子弟，暗暗憤恨沒有趕上這一屆的科考，傻子也知道第一屆科考才氣普降肯定和之後有所不同，不過也有不少人把目光瞄向了明年的春闈，既然第一次舉人科考都有這麽大的動靜，那麽匯集了全國士子的春闈究竟會有多麽大的好處？
不過這些目前還和洪易沒有多少的關係，剛剛獲得了舉人才氣，還在磨合之中的他，很快就將神魂之中的雜質借著浩然之氣完全消磨，純陽無垢便是現在洪易神魂的狀態，無邊的浩然之氣充塞著他的神魂，就算是白日正午出竅也是宛若真人一般，已經近似於元神了。
不過那尊大佛卻依舊在神魂之中，隻是樣貌越來越像洪易自己了，天人合一道理的法決越是修煉越是發現精深，和天地如一的體驗，又能更好的為他的天人易道增加靈感，力量道理相輔相成，可以說洪易現在已經走到了一條康莊大道上。
洪易又走了三四百丈的距離，來到了車水馬龍的地界上，這裏人們忙於工作購物，倒也沒人在意他的樣貌了，讓他落得個輕鬆。
他這段時間武藝越發長進，尤其是有了才氣加持，煉骨越發快速，他來這邊就想定做一個可以捶打的銅人鐵人等物，來磨練剛剛新成長的骨頭。
既然是定做練武的物什那麽就要先來玉京城的‘貫虱號’，這個店鋪乃是真正老字號，雖然是以弓箭出名，不過其他的武器一樣不少。
尋常人家要打造些東西它也是一概不拒，所以雖然手藝在弓箭上，其他的雜項也是出名的厲害。
店鋪之中出入的人熙熙攘攘，但大多數都是身穿青衫的讀書人，還有穿著大學國子監服裝，四方冠，帽簷耳朵邊兩條帶子垂下來的監生。
武道修行有益於文思考試，這不是什麽秘密，而且射藝一直是六藝之一，所以很多學子都愛來此挑選弓箭。
除了這些讀書的士子，還有很多外國客商武士也在此流連，畢竟大乾乃是真正上國，無論鍛造打磨，還是鍛火都遠超其餘國家，他們也在此欲要買些稀奇玩意回去。
洪易走了進去，立馬一個小廝就迎接了上來，笑顏招呼著一點沒有因為單人薄衣而有所輕視，可見老字號的底蘊。
聽得了洪易的要求，小廝立馬帶著洪易上了二樓稍待，畢竟此事雖然不算多大的生意，在這種小廝手裏已經屬於難得一見的好運了。
等到小廝帶著管事人來臨，與洪易談妥了大小材質，下了訂金這才讓洪易放下心來等著取物憑證，在這二樓看了起來，入目皆是寶劍寒芒。
大乾王朝兵器法：禁弩不禁弓，禁刀不禁劍。
所以就算是兵器店鋪也隻有寶劍這一種，不過一般人家也是不許帶劍上街的，隻有秀才才可以配劍。
洪易心思靈動之下，思量著是不是要買把利劍回去練手，突然耳中傳來一陣這樣的話語：
“公子，這是我們‘貫虱號’最好的劍了，如果您不滿意其他特別的鋼材我們也可以弄來，不過那血紋鋼，確實沒有！”
“血紋鋼是道士在爐子裏麵煉出來的，鋼內有血絲密布，如同人肉一樣，是神魂驅物飛劍刺殺的仙器，大乾王朝玉京城應有盡有，道觀林立，怎麽會沒有這種東西呢？”
說話的人帶著兩個仆從，身材高大氣息彪悍站立其後，那人搖著羽扇言語中露著遺憾，聲音清脆，不似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