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一章死的應該是晁公武,老黯的筆誤。今天感冒了,自覺狀態不大好。

玉京宗後山樹枝發出新芽,帶來嶄新的綠意。不少地方仍有一些積雪,殘存冬的氣息,更多為這環境注入新鮮的春之氣息。

印清泉走在後山的道路上,難得一見的行色匆匆。有門人弟子見了這一景象,不由暗暗詫異,這位印宗主一貫睿智溫潤,怎會這般急急忙忙。

莫不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印清泉沒留意到別人的目光,深入到一片山巒裏,來到一個瀑布之前。瀑布氣勢頗宏大,水花白花花地垂墜下來,拍打出漫天的水星,又形成擴散空氣裏的水汽。

瀑布前,有一座修建到一半的茅草屋,當印清泉到來,蕭跡正用梯子登上屋頂鋪茅草呢。

印清泉的語氣裏,顯然有著一種克製不住的情緒:“老祖,有消息了。”

蕭跡放下茅草從梯子上下來,走向水潭:“你說。”

印清泉定了定神,道:“顧老祖親自傳回的消息,前日,宗長空親自前往飛天荒界,獨自一人光明正大地殺入明州。”

“宗長空以一敵四,施以無上光明劍魂,誅殺封肅之等三人之於當場。”

“以一敵四”蹲在水邊洗手的蕭跡吃了一驚,猛然一挺身,一股戰意勃發衝霄,驚天動地,懾人之極,竟令得印清泉都不由後退數步,不敢直攖其鋒。

難以言喻的氣勢擴散,威勢凜然,蕭跡稍稍沉吟,語含佩服:“厲害,當真不愧是宗長空。換了我,一敵四或無問題,卻難有這般戰果。”

“荒界第一,實至名歸。”

他不能不服。這個戰績太驚人了。要知道,封肅之等人可不是普通渡厄境,作為三生道座下宗派的人,堪比“六大”的存在。換言之。宗長空一敵四既然還殺得了三生道三人,對上他們“六大”的人,多半可以複製戰績。

他想,放眼天下,也許厲人狂或有如此實力吧。

蕭跡問:“後來如何”

印清泉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道:“宗長空殺封肅之等三人後,全無收手之意。不過,三生道到底能人輩出,當時有人及時啟動十階器具,救援及時,將宗長空力阻在外。不然,不單單第四名渡厄境難以在他劍下幸免,怕是整個三生道大本營都要被一人滅盡”

再之後,宗長空一人一劍飄然而走,若幹三生道修士眼看著。卻為他一人所懾,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這一戰三生道連怎麽死的,怎麽得罪的這麽一個超級強者都完全不清楚。封肅之等人死得毫無準備,憋屈之極。

實際上,疏於戒備了,若可在第一時間開啟十階器具,絕不至於輸得那麽慘。

蕭跡沒有問細節,來來回回慢慢踱步,瀑布飛濺的水汽涼颼颼,走在其中仿佛沐浴在清涼裏。讓人更加冷靜。

換一個角度,宗長空這一戰是複仇,是發泄,未必不是打給他們玉京宗。以及某些有心人看的。

有封肅之等三大渡厄的性命鋪墊,相信某些隱約知道宗長空留不了多久的人與勢力足以看清楚一件事:宗長空在荒界的最後日子裏,誰敢刺激他,他就敢瘋狂

蕭跡漸漸似乎做出一個重大決定,忽然站住發問:“東極還沒攻下石田荒界”

印清泉稍稍回憶:“原本攻下一半,但暮血反撲得厲害。石田荒界也有本土反抗,現在就剩下一小半。”搖搖頭,顯然不大看好東極在石田荒界的前途。

蕭跡眼神銳利:“你是宗主,你了解局勢,你告訴我,有沒有辦法在宗門不直接出麵的情況下,幫東極在未來最多兩三年,再拿下石田荒界等至少三個世界”

有難度,可辦法是有的譬如促成對暮血的戰爭,再譬如輾轉請人加入東極,再有就是促成留夏等勢力的互相內訌

印清泉眨眼就可以想到一些,如此一來,東極將來有坐大難製的可能。總體來說,野心人人都有,養虎為患是有可能,但局麵仍然在玉京宗的掌握,“東極”這頭老虎要是養成了,將來噬咬的八成是玉虛宗。

蕭跡交代關於此事,要再給天行宗另外一些補償

交代完,蕭跡又一次陷入思考,這回來回踱了幾步就正色肅穆道:“原本想再熬一熬雙方,等一等機會。經次一事,三生道實力大減,雖然比預期中早了幾年,但畢竟機會送上門了,不可錯過。”

領袖地位可以吹可以捧,但一定要有打出來的戰績當鋪墊,否則就屬於空中樓閣。

蕭跡深深吸一口氣,眼神霸氣四射:“看在同為六大的情分上,派人知會玉虛宗、夜煌宗、厚澤宗他們,告訴他們”

“戰爭,開始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被玉京宗選擇最快的方式,在第二天就將這句話傳給了“六大”中的其他五派:玉虛宗、夜煌宗、厚澤宗、書山宗以及大覺寺

當五派各自的宗主在第一時間,看到或拿到這句話,念出來的同時,全都不約而同地深深吸一口氣。那一口氣跑遍全身上下,帶出不知是寒意,還是血脈賁張。

戰爭開始了。

五派宗主分處與荒界的天南地北,卻不奇怪地同時明白這句話表達的意思,這次五派都不能不佩服玉京宗的抉擇。

這時三生道最弱。

這時玉京宗處於領先者位置。

這時宗長空站在玉京宗這一邊。

玉京宗聲勢,“六大”無可比擬

不出數日,包括玉虛宗厚澤宗在內,悉數不約而同向真傳弟子宣布:誰的修為達到神照境,誰就允許出山,選一個世俗世界發展王侯勢力。

優勝劣敗

誰表現好,誰將得到各自宗門支持

如果談未然在,一看就會發現玉京宗開戰的時間提前了幾年,並催化並加快了“六大”各自的謀劃與節奏。

玉京宗那句話其實還有另一層含義:自這一刻起,“六大”的戰爭。也開始了

赤月荒界。淩霄宗。

“哈哈哈,祝尊者一定弄錯了,你說的那談未然歸途遇襲一事,絕不是我派弟子所為。我派中弟子深明大義。三生道乃入侵我荒界的敵人,他又怎會賣消息給敵人呢。”

淩霄宗的待客廳堂裏,宗主何風雨一副豪邁爽朗的模樣:“不過,我倒是聽說,似乎新陽唐幾年前曾出賣過那姓談的小子一次。莫不是這次還是”

何風雨的表演很精彩,矢口否認,順便還刺了玉京宗一把。偏偏祝山銘無話可說,幾年前出賣談未然行蹤的人,玉京宗沒跟談未然提過,談未然也沒問。可那不是沒查出來,隻是雙方故意不去提而已。

的確確是新陽唐家的人。

誰讓新陽唐家是玉京宗陣營的鐵杆呢,玉京宗暗中狠狠懲戒一番之後,這檔子事能遮掩就盡量遮掩掉吧。當初給東極創造出進軍石田荒界的機會,隱隱就是玉京宗的刻意補償。

但這一次。據玉京宗的暗中調查,的確是淩霄宗門人幹的。至於是嫉妒還是跟談未然有仇這都不清楚了。

把那個弟子叫來一問,死不認賬:“不是我,我出賣他幹什麽,我又不熟他。反正不是我”

祝山銘微微一歎:“如此說來,貴派是保定了高崎”

何風雨皮笑肉不笑:“談什麽保不保的嗬嗬,此種罪名不輕,祝尊者莫要信手拿來指摘我淩霄宗,高崎沒做,又怎麽認身為長輩。我等又豈可將他交與別人處置。總之,他說不是,那便不是,誰敢計較這個。又拿不出證據,就莫怪我淩霄宗翻臉不認人。”

“出賣人的事,我淩霄宗做不來。對付於我派不懷好意的人,倒是做得數量。”

“祝尊者不妨回去告訴那談未然,若不服,我淩霄宗也不懼他天行宗和談東極來生事。也好讓他知曉。我淩霄宗雖不如玉京宗,也不是輕易可以誣賴的。”

祝山銘無話可說,臨走前淡淡道:“何宗主,有些事是拿不出證據。但有時候,也不是非要講證據。”

“我奉勸宗主一句,多留意最近消息,好自為之。”

說完,祝山銘帶著一臉深深的同情飄然而去。

最近消息

何風雨忽有一絲疑惑,轉念就丟到後腦勺了。籍籍無名的天行宗而已,除了最近幾年聲名大噪的談未然和明空,還能拿得出誰。

高崎隨口泄露一下行蹤有什麽大不了的,誰知道三生道會追殺那小子。又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有意的又如何,欺負了就欺負了,活該談未然去死,他們淩霄宗不至於連這樣一個小小宗派都欺負不了,不至於連這一代最傑出弟子都保不住。

沒人把這事放心上,但很快,淩霄宗就知道放不到心上了。

七日後,淩霄宗得到一則驚天消息,是一名神秘強者單槍匹馬奔襲了三生道大本營,一戰誅殺三大渡厄境

消息裏說到的全是“神秘強者”。

知道是,不用強調。不知道的,就無須了解。

淩霄宗作為地區一霸級的勢力,恰恰介於兩者之間,屬於不知道宗長空的存在,但再努力努力,可以打聽得到。

淩霄宗是大宗派,發生這種轟動荒界的大事,不可能不關心不好奇。當淩霄宗想方設法打聽到,那個神秘強者姓宗,名長空,有個後輩叫談未然的一刻,何風雨呆滯住。

接下來,幾乎是瘋了一樣抓住對方,連聲追問:“宗長空的那個後輩,就是那個談未然和最近被三生道截殺的那個談未然是同一個人”

“對,是同一個人”

何風雨腿上力量仿佛被抽幹,幾乎變成了麵條,瑟瑟發抖,清清楚楚品嚐到恐懼滋味。

籍籍無名的天行宗,原來還有這樣可怕的背景。

看似沒後台的談未然,居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大靠山

為什麽不早說,這太遝麻坑人了。

何風雨的怨念幾乎可以殺人,幾乎沒有勇氣返回宗門。

事實上,沒必要回去了。

當何風雨在外域弄清“宗長空有個後輩叫談未然”的那一天,宗長空正來到淩霄宗山門之前,打量幾眼:“淩霄宗。”

“是這裏”

“回前輩,是這裏。是淩霄宗門下一名叫高崎的年輕弟子,向三生道出賣了包沉一行人的消息,可能有同門長輩參與。至於原因,暫時不明”楚人雄說到這,就被打斷。

宗長空沒追問原因,嫉妒、貪婪、仇視是什麽都不奇怪。哪怕看不順眼,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難道就少了。

楚人雄得了示意,又繼續道:“我派曾有人來,要淩霄宗交人。不過,他們矢口否認了,一口咬定淩霄宗弟子絕不會做這種事具體過程,祝山銘已向前輩轉述過,晚輩就不多說了。”

宗長空一口氣息吞吐,猶如吞食天地,愈發顯得氣勢雄壯:“淩霄宗這是吃定天行宗和未然實力不如他們也罷,我也簡單點。”

大日光明

宗長空氣吞天下,連山都不上了,掌心金黃色的靈劍驚爆出億萬陽光,猶如烈日奔流,淹沒且消融掉淩霄宗的防禦光膜。進而隻見山峰,人在光明之中融化,乃至消散

看得楚人雄心神搖曳,幾乎無法自持。

如是,一劍真魂,淩霄宗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