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飛艦裏的一個房間前,楚人雄內心有些說不出的忐忑。

玉京宗五大渡厄裏,蕭跡潛修多年,基本不再露麵了,屬於大家都知道有這個人,但大抵上從沒見過。大家敬重蕭跡,但很難在實際上對這位老祖有多少畏懼。

反而顧朝龍因年齡的關係,較為常露麵,是幾名渡厄裏較為頻繁參與宗門事務的那個。加上他的成名時期,大概又是楚人雄等人剛起步修煉前後的事,所以不少破虛境敬畏他,多過蕭跡,楚人雄就是其中之一。

“進來吧。”聲音從屋裏傳來。

楚人雄步入屋中,見顧朝龍盤腿而坐,自己也跟著盤腿坐下來。顧朝龍久久沒吭聲,他等了良久,一時沒忍住試探的出了一聲。

沉寂一會,顧朝龍睜眼:“你這個性子是改不了,對你將來的修煉是好是壞,都說不清了。總之,不管你將來如何,至少渡厄境對你,應當問題不大。”

楚人雄訕訕不已,他的性子就是這麽比較直爽。這要是換做很多年前,他就屬於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真的一點不誇張。也就是年齡大了,又在玉京宗這麽溫潤委婉的風格裏熏陶了這麽久,才算是把他給熏陶出一定城府。

見他表情,顧朝龍都忍不住一笑:“你是本派最有希望達到渡厄境的人之一,我與蕭老祖幾位尋思,有些事也可以適當地跟你們幾個說一說。”

“本派今次特別點名邀請了談未然等人,知道為何嗎。”

楚人雄點頭道:“為了壓陣,萬一常飛揚他們三個輸了,可以有別人站出來。您不是說了,他天行宗追隨我派,勉強算是半個自己人嘛。”

一頓之後他沒忍住。終於辯駁:“老祖,常杜紀三人實力出眾,乃荒界這一代的佼佼者,不可能輸。實沒必要找別人來壓陣,玉蝶之會不過是意外,怎可能一而再發生。”

“常杜二人十餘年前輸過。”見楚人雄還要再辯。顧朝龍微微擺手:“不爭這個,我也希望這批弟子們爭氣點。然則這種事,就猶如荒界第一高手,不全是你強就可以。”

“總之,壓陣的意思有一些。然則,更重要是別的”

還有別的涵義楚人雄大吃一驚,顧朝龍緩緩接著道:“你可知東極國”

“談追,談未然之父”楚人雄還真知道。

顧朝龍微微頜首:“東武荒界一帶,如今以暮血。留夏、東極三家獨大。東極雖為後起之秀,然則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有後來居上之勢。半年前,塗海宗的一名皇子徒弟和幾名弟子被軟禁,借機於暮血這個鐵杆盟友公然撕破臉,全派遷徙到東極,這便是時局的一個小縮影。”

楚人雄知道這事,半年前這事剛一發生。就鬧得震動一時,連玉京宗都特別關注了一番。要知道。塗海宗可是從暮血建國開始就是鐵杆盟友的,居然說翻臉就翻臉,甚至投靠東極國。暮血可以說顏麵大失,實力損傷不少之餘,更是令得人心惶惶。

誰知道到底是塗海宗不厚道當了叛徒,還是暮血做事太陰險逼走塗海宗

說到這。顧朝龍話鋒再轉:“今次點名特別邀請的人,多是我派陣營出身。馮跋是烈火宗真傳弟子,竇明川是竇家子弟,談未然乃東極國世子”

愈聽說到這些名字,楚人雄就愈是困惑。直到顧朝龍說出下一句:“將來。我玉京宗的九曲海戰略,就有一部分著落在這些人身上。是以,更該籠絡,而非敵對。”

楚人雄猛然一震:“九曲海戰略”

雖然這個時候,在這個飛艦上,又在這個屋子裏,不可能有人竊聽得到自己的話,但顧朝龍依然不自覺地把聲音放低許多:“道門要求我玉京宗,必須拿下大荒域界。”

楚人雄的心髒一刹那都快要竄出喉嚨了,隻覺得嘴巴發幹:“老祖,拿下這話的意思是”

顧朝龍頜首:“就是你理解的那個,一統大荒域界”

楚人雄狂吸氣,第一念頭想到的是戰爭,顫聲道:“道門怎會有這樣的諭令”

此話一出,顧朝龍眼神深不見底。關於這,他們上次請教過聶牧人,隻可惜聶牧人說得語焉不詳,不過,蕭跡他們也隱約聽出不少:“據說,上天界的各大道門發生重大變故”

當楚人雄剛一想到別的,顧朝龍就一字一句道:“沒錯,玉虛宗等派,也接到了相似的道門諭令。”

必須一統大荒域界

這消息太有衝擊力了

一下子獲知這麽震撼的內幕,楚人雄足足消化了半晌,喃喃自語:“大覺寺衰敗,爭不動。書山宗新入六大,實力不足、夜煌宗太沉寂,影響力有限。能一爭天下的,唯我玉京宗,玉虛宗和厚澤宗。”

說到這,一時默然。

至此,便也就一目了然了。若早布局九曲海,待將來拿下九曲海,玉京宗便有了天大優勢,等若是一下子領先了一大步。

楚人雄反複思量,道:“弟子明白了。”

玉京宗在九曲海有少許的局部影響力,但影響大局是絕對做不到。因此,想布局九曲海,談未然馮跋竇明川等人無疑十分重要。

顧朝龍欣慰一笑:“告訴常杜紀三人,必須與談未然等人處好關係,盡量籠絡住這幾人,將來再一舉收服為己所用。”

微微一頓之後,補充道:“特別是談未然。此子既是東極世子,武道潛力出類拔萃,才能亦出眾。不管常杜紀三人,還是別人,誰可籠絡此子,乃至收服此子,非但可將東極納入囊中,亦可多出一個極出色的強大臂助。”

從顧朝龍的一番話後,楚人雄祝山銘等人便約束住弟子,盡量少去無事生非的挑戰談未然。

實際上,有沒有這一番約束,都不大可能再出現頻繁的挑戰。

有柳小飛的前車之鑒,明知這個環境適宜談未然這種靈遊後期發揮,誰肯再去丟人現眼。人家是年輕天才,又不是年輕腦殘,哪怕驕狂自大,也不等於智商是負數連眼前的東西都看不到。

鑒於此,像是其他幾個年紀差不多的人,一來二往漸漸熟悉後,對談未然半是玩笑地感謝道:“你是不曉得,你沒上飛艦之前,我們應付這些小鬼的挑戰,真的煩人。”

從玉京宗一路直奔到陌上荒界,接了談未然一行三人後,又一路去各個世界接被邀請的天才修士。

不知不覺,當談未然登上飛艦一個來月後,陸陸續續便雲集了不少天才。有蕊兒那個年齡層次的新生代,也有談未然的同齡人。

新一代天才對於挑戰老一代天才這種刺激事,感到躍躍欲試。盡管有柳小飛的前車之鑒,仍然總是有新來的人死心不息,斷斷續續一共嚐試挑戰了十來次。事實證明,修為在天外真空的環境的確優勢不小。

然而,同齡人輸掉其中兩場,也證明哪怕環境有利於修為高的,這個修優勢不一定代表全部。

馮跋和某些人不無感慨:“後生可畏啊”

談未然聽到,隻覺得十分違和。話又說回來,當他看到蕊兒這批新生代的崛起,偶爾也會有一種“我正在老去”的錯覺呢。

大概運氣不錯,新一代的銳氣碰撞上談未然這一代,在飛艦上的日子主要形成了這兩個陣營。於是,對上新生代少年時,大家都成了“戰友”,不少人一來二去的居然相處得不錯,互相間的挑戰無形中少了很多。

反正談未然上麵還有四十八位呢,單單飛艦上,就至少有不下七人的排名比他高。

要挑戰,也輪不到他。

當然,飛艦上對柳小飛一戰的知情者,不管是同齡人還是新生代都一致認為,這個排名肯定不是談未然的真實實力。

別的他們不清楚,但從與柳小飛一戰來看,大家都可以肯定,談未然不是鼇頭榜上提到的靈遊中期,而是後期。哪怕別的技藝沒有一絲一毫的提升,僅憑修為的提升,排名就一定可以飆升不少。

也許前四十名,也許可以進入前三十位誰知道。

飛艦上的日子,除了埋頭修煉,就是結識了其餘人。

若知玉京宗的某些心思,談未然必佩服不已在飛艦上的日子不是一天兩天,都在一艘飛艦上,一路下來難免會有接觸有來往,若是處心積慮,真可以結交不少人。

談未然雖不刻意追求,但仍然在一次次接觸往來中,陸陸續續結交了衛胖子衛有容,馮跋等人。

沒多久,當杜慶元出關,見了談未然,出人意料的沒有發出挑戰,隻是有意無意流露出幾分交好之意思。不過,談未然對此人與常飛揚始終有那麽一點的看不順眼,又不好拒絕,表麵與杜慶元嗬嗬嗬,實際嘛

玉京宗派出兩艘飛艦,另一艘飛艦走的是邊荒一帶的路線。這條飛艦走的是另一條路線,不經邊荒。

隻因路上時不時要繞路去接人,盡管沒接多少人,著實耽誤了一些時間。

盡管如此,三個月後,飛艦終於抵達天孤峰地區請搜索天文,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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