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意外

沒人想到,談未然一拳逼退賀飛龍,不落太多下風的同時,竟果決遁去。

其行動之迅捷,透著一種從骨髓裏散發的果斷。整個過程落入賀飛龍三人眼中,卻沒給三人留下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

靈遊中期跟神照後期近身戰那和自取滅亡沒有分別。

正因滿滿的自信,當賀飛龍被一拳逼退,談未然毅然決然像電光一樣狂飆遁去之時,林苑和賀人狂徹底呆愣住,從身心到思想就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賀飛龍硬接談未然一拳,滋味大是不好受,有心想要阻截,奈何身體來之不及。

談未然遁去時,一路拖曳而去的金身霞光照得數人麵色陰沉沉。

當賀飛龍身體和氣息緩過來,抹掉一縷鮮血,也不知是對轟出來的,還是氣出來的,充滿暴戾的一眼掃視:“還等什麽,還不快追”

一個靈遊中期的毛孩子,從兩大神照強者的眼皮底下,就這麽施施然的遁去,並把同伴給就走

倘若最後當真成功了,說出來他們可沒什麽光彩。

想起談未然先前露麵時的桀驁,又想起他先前如初生牛犢一般,一副信誓旦旦不惜與敵決一生死的氣質。再聯想他一招交手,然後像早有預謀的救走燕獨舞

哪裏有決一生死的行為了

根本從頭到尾就是演給他們看的,也許談未然本就沒打算和他們糾纏太久,從露麵的那一刻,打好的主意就是救人。

分明是一個年輕俊傑把兩個老江湖戲弄了一通。

可笑的是,兩個加起來活了一千年的老江湖,居然真的被談未然一言一行玩弄於鼓掌之間而絲毫不知覺。

轉念的同時想明白,賀飛龍和林苑的臉色難看之極,臉皮就好比被開水燙過又紅又辣。隻覺得一股羞憤欲絕的憤怒之火在身體裏每一處燃燒,帶著一種灼燒的疼,從每一個毛孔裏鑽出來。

此等奇恥大辱,怎能當做沒發生

談未然二人的氣息殘存一路,尤其先前毛孔飆血,所經之地充斥血腥氣味。以至於賀飛龍三人雖緩了一線,想要追蹤,卻絲毫不難。

滿腔懷恨的賀飛龍三人飛快的追蹤氣息和氣味,連連在幾個建築群中穿來穿去,再陸續穿過十來個門戶。漸漸察覺到氣味愈來愈近,林苑打頭方追蹤到一個廊道,就見談未然矗立在一個門戶前,向她咧嘴一笑。

談未然這一笑,端的是燦爛而愉悅:“勞煩三位十裏相送,在下實在慚愧,這廂就謝過三位的一番相送之情,就請三位送到這裏吧。將來,自有相見的一天”

“請”

輕輕的一個字從談未然口中吐出,明明不用力,卻吐出了穿雲裂石一般的鏗鏘力度。

轉眼之際,一枚符籙從談未然的掌心激射向天,仿佛化為一柄絕世寶劍,釋放出彌漫雲天的劍氣,雲浪滾滾之中灑下無窮無盡的劍雨

此符籙並非精血符籙,不過,作為一般的七階符籙,威能雖不如精血符籙,仍有不俗威能。

至少,阻延賀飛龍三人一會則不在話下。

當賀飛龍三人硬頂著劍氣所化成的劍雨,突上前來到門戶背後。眼前一花,三人立時發現處處均是血腥氣味,而且,放眼望去,這棟建築群竟然到處均是嶄新的斑駁痕跡,顯然是剛剛才破損。

屋簷一角掛著數條三四品妖獸的屍體,鮮血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最令賀飛龍三人暴跳如雷的是,顯然談未然把妖獸的鮮血和池水混在一起,一舉激發洋洋灑灑的傾瀉在這整個建築群中,令得談未然和燕獨舞的一點血腥氣味徹底被淹沒。

此乃專門添堵的一招,一下就打中了要害。氣息淡了,血腥氣被覆蓋了,怎麽追

當發現接下來的幾個門戶後也被如法炮製,賀飛龍三人就知道想追蹤下去,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

究竟是探索洞府

或是繼續追蹤,直到斬殺二人須知,若要追蹤下去,勢必要耗費大量時間。

望著遍地血水,腥臭氣味衝入鼻子,賀飛龍神情變幻半晌,轉頭問:“人狂,你重新說說那對男女的事,上次我沒聽仔細。”

想起狂追數日而一無所獲,賀人狂臉色漸漸難看。他一路對燕獨舞挑釁,放出必殺之話,領教其實力後,現在看來果然是空無一物的狂言妄語,除了證明他的愚蠢和無能,似乎再也沒其他意義。

“是”賀人狂臉色陰鬱:“那女子叫燕獨舞,原本認為她沒有什麽特別的來頭。不過,來了土鬼城,才在新出的鼇頭榜看到,她似乎是小不周山演武的前五。”

其實,鼇頭榜對燕獨舞的修為很讚許,可實力評價不是太高,認為她實際戰績幾乎沒有,對身法的依賴太大,在小不周山演武的成績主要就是這麽來的。

“演武的前五”林苑微微皺眉:“恐怕有不小來頭。”

道理極簡單,有家世有來頭的人往往贏在起跑線,散修則是典型的後來居上。

不過,明倫堂想要燕獨舞的命來重塑上次界橋城被打臉的名聲,就對此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坦白說,明倫堂也好,鼇頭榜也好,對燕獨舞的信息著實微乎其微。賀人狂三言兩語說完,他知道兩位長輩真正想知道的是另一個人,那個令他一想起來就滿是後怕的家夥。

“他叫談未然,家族查了查,發現他的侍女和燕獨舞一起出現。不過,他一直以來表現得和燕獨舞沒關係”賀人狂咬牙切齒,他也不知道家族怎麽查出這麽個結果:“現在看來,顯然是裝出來的。”

賀人狂指指鼇頭榜,道:“裏邊收錄了四個同名同姓的談未然,之前不知他是哪一個,現在明白了。”

翻動書頁,找到屬於談未然的那一頁,賀飛龍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東武侯之子,有師門,隨便來一條就令人頗為消化不良了,兩條一起上,也難怪賀飛龍色變。

眾所周知,東武侯上升勢頭非常凶猛。

東武侯一統本土就等於跳出了窠臼,躍升到本土王侯的格局。以東武荒界的資源和人口,加上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一旦能衝出本土去到外域,就是“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談未然則是東武侯的唯一子嗣。

令賀飛龍感到吐血的是,按鼇頭榜的線索,談未然還有一個師門。

傻子都想得到,能培養出一個拳劍雙魄的年輕天才的宗派,或許不一定很強,但一定不會太弱,並且有維護真傳弟子的決心。

早知有東武侯嫡子攪合此事,明倫堂再霸道,也會考慮息事寧人的可能。畢竟,為了一些小事而招惹一個處於上升期的王侯勢力,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拳劍雙魄

五階金身

還有能勉強和神照後期近身交手的實力

是放手還是

賀飛龍眼裏流淌一縷暴戾殺意:“事已至此,我等別無選擇,哪怕為了家族,也要堅持做下去。”

“找到談未然和燕獨舞,殺死他們。”

遍地血水愈發的腥臭起來。

“那家夥最好沒事”

某地,正在調養的燕獨舞臉色恢複三分紅潤,偶爾抬頭望向一個門戶入口,眼裏流出一縷隱蔽的關心之色。

想了想,她覺得自己其實沒那麽關心那家夥,她覺得自己是擔心被師父責罵。如果這家夥因她而出事,哪怕一向最疼愛她的師父大概也會前所未有的罵得她狗血淋頭吧,想一想就覺得很可怕。

燕獨舞沒察覺,自己正對門戶,時不時的就去看一看。

當談未然跌跌撞撞的出現,她整個人就輕鬆多了,含著在心口的一口氣也泄掉了。望著談未然,她又忍不住道:“我還道你回不來了,正為我將來的手下敗將可惜呢。”

“有些善後的事等你想起,我們就死了八百遍了。”談未然隨口回了一句,端坐下來,往嘴裏塞了一把藥。

燕獨舞昂著頭冷哼,不滿道:“開始見你來勢洶洶,我還想和你配合殺了他們,結果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就剩下逃命,這份仇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報了。”

調息一會,催化藥效,談未然忽然悶哼一聲,從全身毛孔逼出一團有些泛黑的血霧,顯得觸目驚心,赫然正是賀飛龍一拳所造成的暗傷淤血。

甩甩微暈眩的腦袋,談未然轉臉向燕獨舞,半晌收回目光。其實他何嚐沒想過斬殺對方,被追殺的燕獨舞,是同門又不是陌生人。隻不過,一劍四成劍魄,不過將對方逼退,那時就知道難了。

和賀飛龍交手一拳,他就知道殺不了對方。

然後,就熄了念頭。

殺不了敵,就隻能救人為首要目標。

“一個神照後期,一個神照中期。我是靈遊中期,不是神照中期。”談未然的烏黑雙眸盯著燕獨舞:“你覺得,我有本事一邊保護著失去戰力的你,還能殺了這兩人。最後還能順便把你給救走”

燕獨舞愣住,垂下螓首,些許毫無道理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有點可憐兮兮嘟囔道:“我隻是,隻是不想就這麽算了”

談未然輕輕吐出一口氣,語氣淡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可其中又分明蘊藏著冷凝的肅殺:“誰跟你說這事就這麽算了我們天行宗難道就這麽好欺負他們明倫堂就真有如此霸氣”

一縷淡淡的冷意從談未然嘴角迸發:“現在打不過而已。十天半個月後未必就殺不了他們,報不了仇”

燕獨舞聞言先是喜笑顏開,隨機愣住:“十天半個月後你怎麽知道我要突破了”。請搜索天文,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