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未然知道有探子,沒清理前,還不太在意。.真動殺手了,才發現這些探子數量驚人。

粗略一數,竟有二三十名禦氣境乃至抱真境,乃是各大勢力派來刺探的,紮紮實實是相當驚人的龐大隊伍了。

從此可見,東武侯和霸天王之戰,的的確確是牽動各方人馬的百般心思。

若不是各大勢力認為,談未然是徐若素派來對付萬家的,又怎麽會如此關心。錯非各大勢力關心東武侯和霸天王之戰,又豈會派人盯著赤膊上陣的萬家韓家。

一旦談未然為了遮蔽行蹤,而決意下手清理,萬家和韓家派來的首先被誅殺。

有樂影在一旁辨識,但凡中立的就不加理會,隻管驅逐掉就是。凡是來自敵對方的,乃至對東武侯報以敵意的,談未然是能殺的一個都沒放過。

樂影在一旁光是看的心驚肉跳,擔心談未然這一通殺手,會給東武侯惹麻煩。畢竟,除了霸天王之外,大多數勢力都還在能拉攏的範疇,哪怕收服不了,也不能把人家踹到對立麵去。

哪怕當不了君臣,就算交不了朋友,寧可成為不打交道的陌生勢力,也不能把這些勢力往對立麵狠踹啊。

結果,談未然偏生就毫不在乎,說殺就殺,殺得幾個下來,樂影的臉都綠了三分

清理掉探子,殺的殺,驅逐的驅逐,遮蔽掉行蹤,談未然就帶著人一道飛快而去,一邊在道路上飛馳,一邊沉吟不語。

各大勢力派來的探子愈多,就愈能說明對此事的關心。同樣,就愈能說明東武侯沒準已經在牆倒眾人推的邊緣了。

前世,東武侯和霸天王之間,是以東武侯獲勝為收場。不過,勝利成果才享受了不到兩年,就發現一個更強大的敵人從外域抵達。

兩年,有時能做很多,有時等於零。

按談未然所知,那個外域強敵來臨之前,爹娘的確沒有完成一統。反而因擊敗霸天王傷了元氣。結果,在兩年當中沒有太大拓展和鞏固戰果。

當外域強敵以君臨天下的姿態來臨,內部又是各大勢力拖後腿,乃至牆倒眾人推,談追夫婦隻撐了不到半年光景,就慘敗收場。最終,連命都丟了。

前世談未然因身輪和處境等關係,是修為有成之後,才來追查爹娘之死。那時已經是多年後,事過境遷了,可想而知,他查到的信息不可能有多詳細。

想起先前各路探子無數的一幕幕,談未然就皺眉,似乎有不少勢力都希望談追夫婦落敗從那些探子的存在和關注,就能看出,某些勢力最少也是不希望談追夫婦成功。

談未然突然想起陸東籬的一個評判:“東武侯的一個弱點就是缺乏可靠的心腹力量,此外,有點心慈手軟。”

談未然眯眼,細心咀嚼:“牆倒眾人推”

是牆快倒了才推還是眾人合力把牆給推倒的他忽然有點明白,父母前世敗亡的某些深層緣由了。

樂影盯著俘虜們,這時策馬上前:“公子,前邊就是郡城,我去叫門。”

來到郡城下方,發出尖銳哨聲在夜晚分外淒厲,如同夜梟的叫聲。城頭上發出呼應聲,緩緩開了大門。

談未然有點意外,樂影笑道:“郡守是侯爺派下來的盡管在萬家眼皮底下管不了事,漏夜開個城門還是不打緊的。”

城門裏邊早有人在候著了,同樣是談追麾下探子之一,這次算是一路的。見了談未然等人,和樂影招呼一下,就一言不發的領著人來到城中,一邊走一邊介紹情況。

“潞州算是萬家的地頭,這個郡城算是較為中心,萬家這個地頭蛇不怕郡守在眼皮底下鬧花樣,沒安排多少城防軍駐守。說來,高手是有幾個,不過,今曰都被調走了。”

這名探子三言兩語飛快的將本城情況描述一番,談未然摩挲下巴,道:“那就去州城。”

唐昕雲深以為然,心想果然是老幺的作風。樂影是嚇了一跳:“去州城,那就直接和萬家幹上了,靠我們這幾個人”話沒說完,意思已經酣暢淋漓。

“公子,不如等一等,等主母派遣強者來再做打算。”樂影內心委實急火攻心,萬家不是什麽好去處,他承認談未然很強大,但萬家卻有七八名靈遊強者,不要說一個抱真境,就是圍攻神照境都沒問題。

樂影一邊還不斷向唐昕雲使眼色,希望幫忙勸住。唐昕雲是說話了,隻是全然和他的設想不一樣,唐昕雲可不會覺得自家小師弟會怕一個萬家,插嘴道:“老幺,你總不能把這幫累贅帶著吧,不是說郡守是自己人交給他看著。”

唐昕雲一指頭掃向餓得奄奄一息,沉默寡言的眾多俘虜。談未然眼中寒光一閃,翻手拔劍殺了幾名有氣無力的俘虜,他不是會給敵人留活口的那種人:“殺了就不是累贅了”

正要繼續,驀然一句話乍然響動:

“且慢”

這個充滿震顫的語音,赫然是從眾俘虜中傳出來的。

雲城,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燭光發出的光線,和寶石釋放的光芒,交錯在一起,在奇思妙想的巧妙搭配下,組合為一種絲毫不遜色白天的光亮。

一條條細小的遊絲,宛如水波的寶石裏蕩漾著,帶出的光芒裏投影出一縷縷遊動的奇妙陰影,似乎就是一頭頭鮮活的神龍一樣,不住的在偌大的供電裏遊走。

徐若素容顏裏帶著清淺顏色,充滿疲乏,也帶著幾許的癡然。想念著好幾年沒見過的兒子,又想念著正在前線激戰的丈夫,卻都是滿載的擔心和關切。

丈夫談追的事業,正在一個關鍵。

過去了,就是一馬平川。過不去,就很可能會分崩離析,數十年心血一朝成空。

爭霸天下,慘就慘在這裏,一旦失敗,就連來過留下過的痕跡,都將不複存在,徒然成為別人的墊腳石,成全別人的輝煌。所謂一切成空,是再恰如其分不過了。

偏偏兒子來了。

兒子一來就專門和萬家過不去,顯然是為她和談追這對父母出氣出力。徐若素擔心的同時,沒人知道她心裏邊高興地快要爆炸了。

兒子現在算不算羊入虎口呢徐若素不在乎,她隻知道,她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談未然。

誰都不能

對一個母親來說,講什麽台階講什麽事業,都是沒用的。

沙沙沙,沙漏發出輕微聲響,漏掉的沙粒帶走時光。侍女初柔悄然而至,低聲把剛送來的最新情報輕聲奏報徐若素眉目如畫,談未然的俊美相貌果然大部分是繼承自母親,和她平時的雍容貴氣相比,現在更平添了幾分大氣和肅殺。

徐若素披上一件鮮紅披風,宛如踏著血色雲彩一飛衝天,裹著濃重的冷肅,扔下一句交代:“傳令下去,動手。”

一轉眼,徐若素化為一道火紅的光芒,轟然落在城中一個大宅子的屋簷上,足見在屋簷上一點一踏足。一個呼吸間,一股凜然力量吹拂四麵八方,將整個豪宅悉數震得土崩瓦解,沸沸揚揚漫天塵埃。

正在豪宅中盤膝練氣的萬育平,頓就狼狽不堪的翻一跟鬥,大駭不已:“徐若素這臭娘們真的撕破臉,對我們萬家下毒手這個臭娘們一定是瘋了”

掃眼一看,見徐徐飄飛的徐若素。萬育平驚駭不已的帶著絕望,扔下所有人轉身就極速逃遁。不是他膽怯,也不是他拋棄,而是他根本沒可能救下任何人,甚至連自己都未必救得下。

徐若素是神照境,他萬育平不過是抱真境。

相比之下,徐若素太強了。

哪怕萬育平像瘋了一樣,頻頻回頭望去,依然在一道光芒閃耀之後,整個人轟然一下爆出一團濕漉漉的血霧。再慣姓飛掠數丈,就此倒下不起。

徐若素微微撩眉,拂袖輕柔,空氣席卷帶出一波震動氣流。一轉眼,她就已化為一道飛虹,伸手在半空中凝神一招。

轟轟一時震動,黑夜中層層氣息滾滾出現一個雲漩,轉眼,徐若素躍入其中消失不見。

當徐若素氣息彌漫之時,某處小樓之頂,一個冷冰冰的秀麗女子收斂了氣息,像一個來自黑暗中的幽魂,不為人察覺的化為一道黝黑光芒落下來,似乎沒有一絲表情的遙望這一幕幕:“是她。”

“沒錯,是徐若素”空空如也的一旁,空氣微微波動出現一個青年男子,露出疑問:“聽說她很多年沒出手了,這次是怎麽了”

那秀麗女子神色冷冰道:“你該回去了。”

這青年男子笑笑:“放心,你盯徐若素,我盯談追,保準沒事。”

秀麗女子沒理會他,踏足化為一道黑光沒入黑暗中,轉瞬追向徐若素。

這青年男子歎口氣,抹了把臉:“十年,還剩八年,難熬啊”

微微一擺動,就隨著空氣波動悄悄消失掉。仿佛從來沒有這樣兩個人來過,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這時,數百名三階戰兵騎著靈馬,在雲城之中奔馳出轟動蹄聲和呼喝聲,像萬馬奔騰一樣的勢頭,將萬家在雲城的豪宅給團團包圍住。

分別率領數百戰兵的幾名將領,整齊劃一的揮動掌中寶刀,結合戰兵之力,以禦氣境修為斬出轟天震地的刀氣,伴著山呼海嘯:

“東武夫人有令,潞州萬家逆謀,若不投降,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