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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突然造訪,把見徳峰首座何平嚇了一跳,急忙見禮:“弟子何平參見師叔祖”

蘇曼擺擺手,道:“你是首座,莫要失禮。”

各大宗派情況不盡相同,輩分和禮節也各有差異。總的來說,公事論宗門職務,私下才論輩分,不然很易亂套。

“聽說談未然此少年否”蘇曼在見徳峰小輩之前,不諱直言:“你以為此少年如何”

談未然此名近來在弟子中很是響亮,見勇峰之事何平又豈會不知。

“此子天資過人啊。”蘇曼回憶當日一幕。

當下蘇曼娓娓道來,聽得談未然能洞察祖師拳意,何平便有些動容。當蘇曼說起談未然隱隱與拳意抗衡,甚至不退反進的表現,何平再難掩心中震驚

當日在一旁觀戰的又豈止封子霜和宋慎行等人,談未然的天資自有公論。私下裏,便是封子霜和寧首座也讚許過,乃至眼熱過。

何平心說聽師叔祖一說,似乎所有人尚且還低估了那小子的天賦了。

念及蘇曼愛才脾氣,也隱隱猜到來意,何平不由感到頭疼:“師叔祖,那談未然確是天賦異稟,不過,您有所不知。當日見勇峰上”

把當日談未然屠戮數十名弟子之事說來。

本想說狂悖,想談未然是為師門出頭,也談不上狂悖,隻改口道:“生性狂妄,大膽莽撞,目中無人,對同門也下毒手,恐怕心性難料。”

蘇曼瞪眼,他是知何平的。何平未必是傑出首座,勝在見步行步,又謹慎有餘,大膽不足,好在從不行差踏錯,足以彌補。以宗門今時今日局勢,能不辦錯事,就已不錯了。

“你啊你啊。叫我怎麽說你。”蘇曼踱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那談未然入門半年,就不惜為見性峰一脈出頭殺人。若來我們見徳峰,一樣能為本峰出頭殺人。”

“你怕甚麽,死的又不是我們見徳峰弟子。你怕甚麽”

何平滿腹牢騷,奈何,蘇曼不但輩分高,也有多次指點的大恩。不是師父,也有半師之誼:“多少出色弟子,入了見性峰都似入貔貅之口,有進無出,哪裏能虎口奪食。”

蘇曼恨恨不已:“你莫非忘了宗主。見徳峰搶不了他見性峰弟子,宗主能。”

“師叔祖,弟子聽聞,宗主也似對那談未然頗有興趣。”何平強調。

蘇曼大怒:“隻管試一試,試一試你會有什麽損失,會死啊。你,隨我來。”

也不理三七二十一,拽住一臉不樂意的何平直接落在主峰上,找到宋慎行,蘇曼張口就來:“宗主,我們見徳峰看中了見性峰一個弟子,你是宗主,定要公平,好苗子不能都入了見性峰。”

宋慎行錯愕,然後驚訝的露出一絲怪異笑意,道:“蘇長老,不若問問許首座的意思”

許道寧在一旁,淡淡一笑:“蘇長老,何首座,見徳峰莫非看中的是劣徒談未然”

此時發現許道寧在場,蘇曼與何平臉皮發紅,前者想起談未然天資,頓時底氣大盛:“許首座在便最好。你且說,要如何才肯談未然讓出來”

許道寧微笑,分外儒雅,說道:“二位怕是想差了。”一頓,看了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宋慎行一眼。

宋慎行喜聞樂見,從見勇峰之事,他便盯上談未然了。巴不得蘇曼撬動此事,沒出言推波助瀾就是念在私交份上了,怎會幫許道寧說話。

眾虎狼虎視眈眈啊,許道寧心下一笑,沉思片刻,道:“你我等人在說破天,也無用,何不聽聽本人的意思。”

“此話有理。”宋慎行大讚,許道寧豈會不知宗主在後邊等著見徳峰。

蘇曼大喜過望:“事不宜遲,就現在去問。”

宋慎行和許道寧互看一眼,暗中心說這位蘇長老果真愛才如命,就是整日想著把良材扒拉到見徳峰這種愛才法子,這一點稍顯得受不了。

何平一直沒吱聲,此時見蘇曼真有辦成跡象,反而不知所措。

談未然那少年,不論天賦,不論殺伐手段,哪怕心誌都是極好的。唯獨是那些心性,大不對何平胃口。如果真說動,是收,還是不收何平困擾了。

無疑,興奮的蘇曼也好,困擾的何平也好,根本不知宗主宋慎行打的小埋伏。

談未然身如輕風,飄灑的在甬道中穿梭,並搜索那幾個鬼祟之徒。

一邊飛馳,談未然一邊心中思忖:“小秘境真是好東西。黃泉戰爭來臨之初,行天宗就被打滅,也不曉得是否衝著小秘境。我若有一個小秘境,那便好了。”

十倍流速之下,按外界的時間來計,便是修煉一日當得十日之功。小秘境甚麽都好,唯獨是消耗太大,連行天宗都養不起,何況個人。

從小秘境出來十餘日,談未然便突破為第九重,愈發惦記小秘境的好:“秋獵之後,似有宗門大比,優勝者能入小秘境修煉一段時間。我不可錯過。”

談未然前世沒參加過宗門大比,本來對一群少年在擂台上比試來去,毫無興趣。唯獨是入小秘境修煉的獎勵,由不得他不眼熱。

“嗯”

談未然驀的身形一頓,有所發現,回身幾個起落,趴在地上,仔細端詳一縷灼燒過的痕跡:“灼燒痕跡是新的,不會超過三天”

趴住,掩著灼燒痕跡轉了一圈,此位置不擋風,且是半個弧度,能盤坐的位置有限。

“對方大約是三四個人,不會超過五人。”談未然立刻有結論,沉思道:“且,對方不尋擋風之處,顯見不怕陰風和陰風獸。”

凝重抬頭,觀察一番,談未然心中結論愈詳細:“此地多是四品陰風獸活躍,偶有五品。即是說,對方至少是通玄境修為,甚至觀微境”

“宗門弟子畏懼此地,定然會選擋風之地休憩。所以,經過此地者,極可能非本宗之人。看來,老祖所說的鬼祟之徒,便是這幾人。”

“沒錯,必是。”

談未然身形一晃,轉瞬就飛掠追蹤而去

此時,律例院突然炸出一個聲音:“什麽”

“你說什麽”

從錯愕,變成驚怒交集,也不過是刹那的事。蘇曼驚怒交集的咆哮起來。何平神色充滿錯愕。宋慎行的神情中被無比的震驚填充。

許道寧氣質中的溫潤,一刹那不翼而飛,臉色難看,緩緩凝聲道:

“劣徒犯了多大的錯,才被安排去陰風洞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談未然是真傳弟子。

真傳弟子,各峰愛惜還來不及,誰會把塞入陰風洞受罰從宗主一脈,乃至見徳峰,都不會如此。律例院多年來,也沒有這般安排過。

談未然是人關境修為

通玄境,乃至觀微境弟子,尚且視陰風洞為動輒能掉小命的凶險之地。區區一個人關境在裏邊,能有多大能耐,又會有多大危險

歸根結底,是誰把談未然安排去陰風洞的

蘇曼怒視任毅一眼,一把將記錄在案的冊子吸過來,翻看其中一頁,隻看一眼就麵色大變,頹然將冊子丟給宋慎行

“言辭衝撞師長罰入陰風洞四十五日”後邊,尚且記錄著輪值長老的名字,蘇曼的名字赫赫在目。

宋慎行的臉色變幻,長長一口歎息,遞給許道寧,道:“道寧,莫要惱怒”

許道寧一眼掃見上邊的罪名和懲罰,頓時一股無明業火直衝喉嚨,強行將這口怒氣吞咽下去,冷道:“蘇長老,或許,你想該如何解釋”

蘇曼此時方知,所謂百口莫辯是什麽意思想起一個良材,指不定已隕落陰風洞中,便是滿腹說不出的憤懣,恨不得將任毅給活吞了。

任毅不認得許道寧,卻認得宗主和蘇曼,夾住褲襠,險些便尿了出來,一個沒站穩就跪了下去,麵無血色的連連磕頭哀求:“此事與蘇長老不相幹,此事真與蘇長老不相幹”

他一邊癱軟,一邊磕頭,一邊在絞盡腦汁的想如何推卸責任。他不笨,知此事他擔不起,本想斷然也不敢承認。

可律例院也非隻得他一人,宋慎行和許道寧隻稍加盤問,便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當日情形,知任毅是誤會了蘇曼,才如此討好安排。

蘇曼暗自惱恨氣急,真真恨不得一掌就把揣摩上意擅作主張的任毅給拍死。

幸虧,此事瞧來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宋慎行鬆了一口氣,以為一場禍事消弭了。

許道寧神情鬆緩下來,心說看來此事並非有人暗中指使

以他那個小徒弟的本事和老練,隻要不是被人暗算,謹慎一點,陰風洞也不算太危險。

這時,被盤問的一名辦差弟子戰戰兢兢的回憶起一件事。

當日是他和同伴輪值把守陰風洞,那個透著一身瀟灑氣質的俊美少年,當日除了一柄劍,水和食物都沒帶,乃至任毅連地圖也沒給,就這麽瀟灑的進去了。

那日那一幅景象,實是令他記憶極深。這時想起來,就戰戰兢兢的說了出來。

“什麽水和食物都沒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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