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上好。

煙雨樓的名稱,充滿詩情畫意,令人情不自禁的設想一幅“晚春時分,小橋流水,煙雨朦朧”的畫卷。

然而,談未然絕不會有此類遐思,隻因他很清楚煙雨樓意味什麽。

三千荒界之大,強如玉虛宗亦隻能輻射數百世界。

有需求,就有交易。於是,在沒人知曉的無數年前,專門販售情報的組織,就此應運而生。

不論你是否喜歡,是否抗拒,都無法阻止其存在。有陽光的一麵,就自然會有陰暗的一麵,不由任何人的阻撓而決定,其生存土壤是天生的,從古到今一概如是。

有如黑樓的銷贓,有如煙雨樓的情報,有如更卑劣更灰暗的。

談未然前世漂泊為家之時,親見過,憤怒過,抗爭過。最後發現,他終歸無能為力,默默冷眼旁觀這種陰暗土壤上生長出來的怪物。

凡是有經曆有閱曆,見多識廣的老練修士,大體都知曉,比如,若想要某些地區的情報,黑樓會是一個相當出色的選擇。

嚴格來說,黑樓的主業是銷贓,販售情報是副業。黑樓的特點是覆蓋麵廣大,憑黑店分散各地,從而實現消息總匯和流通。加上作風較為講究,就很少會有那種涉及個人隱私的情報。

若想打聽某個人情報,煙雨樓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之一。

前往煙雨樓前,談未然謹慎的換了一身裝束。又蒙上麵巾。不是他過分謹慎,而是絕對有必要,也是從前世帶回來的習慣。

販賣消息的組織,幹的就是這種行當,就是幹淨也有限得很。黑樓口碑不錯,做事講究,就算是這樣。都做過別人剛剛登門購買消息,轉頭就將此人行蹤透露給此人死敵的事。

今時今日,此類組織暫時還有現有秩序約束。等到過幾年。此類的事層出不窮。

有些情報勢力什麽消息都肯賣,不論多隱秘的事,隻要能賣出合適的價錢。哪怕玉虛宗宗主的私生子下落都敢賣給你,哪怕渡厄境的行蹤都敢賣。

談未然印象中,後來玉京宗將將發現一個洞府的下落,還沒來得及探索,某個情報勢力就不知從何處得來,甚至張揚的大肆兜售,猖獗至此。

風吹雪眼睛都直了,去購買情報而已,何至於如此大動幹戈搖頭不解,安靜的在暗中等待。

不一會。談未然悄然返回,摘下麵巾,換上另一套裝束:“沒楊天琪的個人消息,不過,落霞宗此番來人有幾個落腳點。最近就在城外二十裏的一個莊園別院中。”

風吹雪指指,流露疑問。談未然啞然失笑,一邊走一邊解釋:“防著一點不是壞事。總之,如沒必要,盡量少和這幾個販賣消息的組織打交道。如果非要打交道,最好是和黑樓做交易。至少黑樓講究一點。”

風吹雪也不算太雛兒,聽聞談未然的描述,也不由目瞪口呆,實在太惡劣,也太聞所未聞了。忍不住道:“那麽做,就不要生意了”

談未然冷道:“像煙雨樓賣了你,你就算僥幸活下來,你又能把它如何如果你不是天才風吹雪,而是別人的話。”風吹雪啞口無言。

“首先是勢大,其次是看人下菜的本事而已。”談未然將其濃縮為一句話。

所以說,後來的亂世,那是真亂。一邊是天才豪雄光芒萬丈的崛起,陰暗之中更加是群魔亂舞。

風吹雪不言不語,發出一聲歎息。以充滿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這位新結交的生死之交,心中分外感到古怪。

年紀比他更小七八歲的談未然,居然會知曉這麽多不太見得光的陰私事。實在是令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倒像是一個閱盡滄桑的老牌修士。

察覺好友的古怪眼神,談未然撩眉:“怎麽了”

風吹雪啞然失笑,搖頭不語。

談未然淡淡道:“好好休養,入夜後,大幹一場。”

當夜幕來臨,月光在天邊灑下輝色。談未然和風吹雪一道飛快的踏上道路。

樹木山石,從眼前飛速向後倒退。談未然化為一條條的影子,不住的在山林中騰挪,每次動輒飛掠百丈,充滿激烈氣息。

風吹雪飄然扭動,看似緩慢,實則緊跟著,充滿冰霜一樣的氣息。

隱隱的一個充滿田園風情的偌大別院,躍然在視野中。

風吹雪忽然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蕊兒”

談未然撩眉如劍,一冉冉升空落在一個山峰之上,從懸崖俯瞰別院,流露一絲緬懷:“曾有朋友對一些事產生了某些迷思一些懷疑,於是,他來問我”

風吹雪安靜等待,悄然聆聽。

“如果麵對欺淩和殺戮,我們的反擊會帶來殺戮循環。可是,我們是哭,是笑是引頸受戮,是哀歎人生不公,蒼天不仁”

風吹雪沉默了,默默咀嚼這句話。

站在月下,談未然衣袂飄飄,充滿冷峻的看著下邊的別院,淡淡道:“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他我的答案。隻是”

隻是,當時已來不及了。

風吹雪緩緩道:“是什麽”

黑色長衫在夜色下,飄搖散發著煞氣。談未然冷凝的取來一條黑巾,黑巾和法衣質地基本一樣,是被煉製過的,平靜道:“我輩是武修士,天生就該具備一顆不屈的心。我們修煉,追求長生武道的路上,我們必將捍衛自己熱愛的人與事。”

不疾不徐的將黑巾係在臉孔上,露出眼睛往上的一部分,散發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氣息,仿佛化身為暗夜中的煞星:

談未然淡淡道:“所以,我的選擇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瞬間化為一道充滿肅殺的光芒撲下去

這時,月光似乎染上一層重重的血色。

風吹雪緩緩收斂雜念,懷抱寶劍,麵無表情的等待著機會。在心底默默期待,期盼並希望,小姑娘安然無恙。

別院中,三名護衛懶洋洋的靠著牆,低聲竊竊私語。

一名瘦小男子看著皎潔的月色,舔舔嘴唇想起天香樓甜兒姑娘的胸脯,就像這會的月亮一樣,令他遐思無數:“明天一起去天香樓吧”

“又掛念你的甜兒姑娘了”一名老成的中年人搖搖頭:“你家有嬌妻,這麽頻繁去青樓,算是個怎麽回事。”

“嘿,瘦猴,小心給人戴綠帽。”一個壯年男子在一旁調侃,見著瘦小男子神色不善,轉開話題道:“你們聽說了嗎,前天又有一個年輕家夥冒出頭了。”

“好像是叫什麽徐未然。”那瘦小男子流露嫉妒之色,憤然道:“有什麽了不起的,就是仗著出身好而已,如果我有那些狗屁天才的出身,我能比他們做的更好。”

“放屁。”那老成男子忍不住斥罵:“那些散修,難道誰有好的出身了,你這瘦猴賺點靈石都丟給天香樓了,自己不努力,怪人家天賦好你要拿出跑青樓的精神,修為怎麽都能再高一些。”

這老成男子這麽些年,都看清楚不過了:“老子年輕的時候,也對那些天才羨慕嫉妒,後來才發現,老子連周天荒界都不敢踏出半步,憑什麽跟人家比”

“瘦猴,你跑青樓的時候,人家在修煉。老牛,你把賺來的靈石換錢給家中的時候,人家在搏殺。我們都在做什麽,人家在做什麽”

“杜叔”瘦猴和老牛訕訕不已。

杜叔歎了口氣,他也年輕過,知道這種看著天才們層出不窮,自己卻隻能一輩子守著這點沒希望的命運,那種對比的滋味,絕對是百爪撓心,妒火灼燒。

“人啊,就是這樣,安分是一個活法不安分,又是另一個活法。”

嗤嗤

微微的風聲,從奇怪的地方悄然傳入耳中。杜叔奇怪的抬頭,看著老牛和瘦猴,兩個人的喉嚨冒出一條血線,嗤嗤的噴著鮮血。

杜叔大駭欲絕,張口要喊的同時,一把冰冷的寶劍準確無比的遞在他口中。一個淡淡的話音傳入耳中:“你很不錯,給你條活路,走吧,有多遠走多遠。”

談未然緩緩收劍,轉身就深入。杜叔張口想要喊,忽然戛然而止,見這黑衫蒙麵人如墨汁融入黑暗,他躊躇一二,狠狠跺足轉身就逃竄了。

談未然淡淡一笑,悄然潛入,足尖一點飛掠入內。三名護衛從前邊路過,他的寶劍嗤嗤連殺三人。

剩下一人用盡一口氣,狂呼出來:“有刺客”然後轟然倒下,絲毫不知道這是談未然故意給他留的一口氣。

談未然站定不動,麵無表情的等待著。

此處別院,乃是此番落霞宗參加組織方的人員落腳地之一,人多勢眾。與其身陷重圍,以寡敵眾,不如設法先誘殺一二人。

隨著護衛的一聲狂呼,別院中傳來震動聲響,一條身影飛速破空而來,激傳空氣波動,隱隱十成拳意的一拳就隔空而擊來。

靈遊強者來一個正好。

談未然微微昂頭,洋溢著酷烈,眼中跳躍著熾烈的火焰。

飄飄然一拂袖,令得空氣也仿佛掀動萬丈巨浪,滾滾如浪潮一樣覆蓋而去。

轉眼之際,一身墨黑的談未然身法閃動,再是一拂袖,拔劍釋放出十成劍意,九節雷隱激出紫雷席卷。

霸道劍意如九天神雷,籠罩一方天地。幾乎同時,談未然口噴一道隱蔽而充滿可怕氣息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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