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少年,青竹如玉,清風拂弄。好不寫意。

一句“我已等候多時”,實是輕快,本該應景之極。

王棟卻驟然色變,失聲狂呼:“談未然。是你”他實在機警,話音未落,就跺足如利箭直取談未然。

談未然神情悠然,彈指一揮,一條青竹為劍,演化驚人劍勢,就如狂風暴雨驟然爆發。

嗤啦一下,王棟臉頰浮現數道血痕,拚著把刀將將要劈中談未然的胳膊。就見那條青竹鬼魅般的轉悠半個他無法理解的弧度,將他的凶猛一刀輕描淡寫的卸開。

其他七人一道紛紛躍上前來,眼見就是把談未然給圍起來。王棟咬牙,揮散心頭的不安,厲聲再次撲去,和談未然纏鬥在一塊:“談未然,今日我等取你性命,下了九幽,莫要怪我等。”

談未然笑吟吟:“也不消太客套。我怎會怪你們”

王棟和談未然硬拚一下,驚詫不已的繼續追擊過來。談未然笑笑,話音森然:“隻因,去九幽的,定然不會是我。”

“哼。生死關頭還胡說一氣,我乃通玄一重,你怎能敵我。”王棟冷笑,忽覺頭先的些許不安,已經不複存在。眼前這少年便是生的再好看,也不過是個輕浮紈絝子罷了,死不足惜。

通選一重,很了不得談未然放聲大笑,愈發的顯得瀟灑,忽然氣息微變,掌中青竹棄之不顧,抬手一招,頓如飛龍在天,金光彌漫:“哈哈哈,好,我就看你這個通玄一重有多大本事。”

“金行龍爪手”

與當日主峰襲殺畢雲峰之時相比,那時,一層金色隻隱隱在指頭第一節,如今卻已是基本把指頭覆蓋,由此可見這短短數月當中進步如飛。

嗤啦的撕裂聲,頓透耳膜。王棟大駭欲絕,拚著性命不顧,不退反進的撞入談未然懷中,幾乎便是同歸於盡的招式了。

“哈哈哈”

談未然大笑不已,正欲施展青蓮吐息術,驟然色變狂呼:“林老,莫要搶我買賣。”

此時,一條灰撲撲的光芒化為狂暴的風雷,驟然來襲。晴空裏一個霹靂雷響,王棟一口鮮血狂噴出來,生生是被打得癱軟在地。

談未然鬱鬱不已:“林老此地有的是買賣,您又何必和我爭呢。”

“少爺,太危險了。”若未見著此幕,定然難以相信,平素如尋常老人的林老,動起手來竟如雷霆霹靂的剛猛。不過是信手一招,便將兩人給劈了。

談未然唯有歎息。

林老慈祥一笑,手底下一點不含糊,就當場擊殺一人。他本想給少爺多一點的戰鬥機會,多做曆練。知王棟是通玄一重,他便差一點出手了。見少爺危險,他哪裏敢再等談未然發揮。

林老現身,傷一人,殺三人。剩下四人神情雖是漠然,也不由大駭,果斷轉身就分散逃竄。

除了王棟,其他七人就沒有通玄境界修為。談未然悄然躥上前去,趁著對方逃竄之際,一招金行龍爪手就將對方後心洞穿五個血窟窿,當場氣絕。

林老招呼兩人,談未然擊斃一人,剩下一個逃走。談未然眼中冷意森然,足見挑起一把寶劍,氣息凝肅,彈劍一甩,掌中寶劍斷為兩截,裹挾雷光電射。

“九節雷隱劍”

斷劍撞擊,雷光交織,宛如雷音入耳。刹那,那人飛躍得數步,隻覺得腦子裏被一把寶劍刺進攪動,一口鮮血噴灑出來,急追而上的斷劍哧溜一下從脖子上掠過,立時屍首兩處。

談未然點頭,露出些許不滿意:“手有點生了,多練練就好。”

林老抓了剩下二人,丟在談未然身前:“少爺,如何處置”

談未然蹲下,抿嘴道:“三位,畢雲峰人在何處,為何沒來”他抿嘴的樣子總顯得幾分可愛,三分苦惱,分外令人憐愛。

王棟冷漠的看著雨過之後的蔚藍天空,倒是另一人冷笑不已:“公子半路就感到有危險,已經回轉了,你便是埋伏殺了我們,那又如何。”

談未然點頭道:“也是,畢雲峰雖是無恥賤人,卻非傻子。”

說完,也根本不問其他。抓著三人脖子各自一扭,將三人脖子扭斷格殺。

見林老神情詫異,欲言又止。談未然道:“林老,您說”

林老笑道:“本以為少爺會繼續拷問,不想猜錯了。這甚好。”充滿欣慰的笑了起來:“本來還怕少爺心軟,不願開殺戒。如此最好。”

談未然失笑,哪有什麽心軟,哪有那麽多要說的。該殺就殺,幹脆利索就是了。

殺該殺之人,做該做之事。我輩男兒,本就如此。

林老本不欲多說,聞言不由在心中感慨:若老爺肯放下些無謂的仁慈心,大業早已成了,何至如此。

談未然望著青竹林,沒來由的黯然:“林老,我我爹娘那邊,是不是很棘手。”

林老一怔,看著年紀漸大的少爺,道:“老爺和主母那邊正和一個大對頭交戰,頗為吃緊,分不了身來照料你。處境也不是太壞,就是”他遲疑了一下,少爺年幼,也不知該不該聽到那些。

“就是怕那個對頭來抄底,比如殺了我或是抓了我,去要挾我爹娘。”談未然平平靜靜的述說,若無意外,爹娘此時處境是比較難。

林老大吃一驚,衝口而出:“少爺,你如何知道的。”他當真意外之極,要說,少爺本不該知道父母在外做什麽的,談追夫妻從來沒跟兒子說過,也就偶爾一兩句透了口風罷了。

談未然怔怔出神。這對心懷大誌的父母,是真令他困惱。

然而,談未然偏又知曉。眼下的難關,對爹娘來說,也隻是一個小門檻,跨過去就是了。如無意外,應在明年就擊敗這個對頭。

爹,娘,你們此時不知,少則一年,多則兩年,此後你們將會對上一個真正強大的對頭。那個人,才是你們最可怕的對手。

談未然身子一顫,用力昂起頭:“林老,我年歲已不小,已能為爹娘分憂了。”盡管,那對滿腹雄心的父母並不太合格。

“我想為爹娘分憂。”

談未然心意堅如鋼鐵

我想,我敢。並且,我能

翻身跨在牙馬背上,談未然回首道:“林老,勞煩你去相助我師姐師兄。”

林老點頭,又本能的追問道:“少爺,你不等他們了”

“不等了。”談未然搖頭,眺望前方的道路:“我頭先想了想,畢雲峰是一個很好”一頓,緩緩肅殺道:“很好,很好的理由。”

“林老。我師父以捍衛行天宗利益為先,許多事都為此而退讓。多次被人明裏暗裏的撩撥,師父總在顧全大局,從無被動反擊,更沒有主動挑事兒。那是因為,師父是師父,是見性峰首座,很多事他不能做。”

“我不是。”談未然抿嘴,輕柔一笑,說不出的溫柔與危險:“我心目中,見性峰才是師門。”也是家,溫馨的避風港。

“我想,我便去做。”談未然此刻洋溢著一種極為非凡的真我氣質。

此言,從一個矮小少年語氣鏗鏘的說出來,尤其發聾振聵。

少爺,真的長大了。林老一眨不敢眨眼的看著少爺,感到前所未有的熟悉而陌生,也不免有些悵然,不再是那個跟著小狗跑來跑去的孩子了,忍不住出言道:“少爺”

談未然腰杆子挺得筆直,盡管矮小,卻顯得無比高大,鏗鏘道:“我不是首座,我是一個小小的弟子。師父做不得,首座做不得的事,我來做。”

“首座不能殺的人,我來殺。”

林老心中驚濤萬丈,是誰令少爺變得如此殺意滔天,禁不住駭然道:“少爺,你想幹什麽。”

談未然灑然一笑,盡得十分瀟灑:“沒甚麽。我隻是突然,想殺人。林老,如果殺一個人,殺一群人,能改變我被動挨打不能還手的局麵。並且,隻要殺了他,或他們,就能稍微為我爹娘分憂。”

“那,我是不殺。”談未然垂首,眼眸透著血腥:“還是,殺”

林老活了一輩子,什麽風浪沒見過。此時,聽聞著小少爺一句句說來的話,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激烈波動起來,仿佛年幼的少爺有一種莫名的威懾力。

這是一種自然流露的懾人的力量,他隻在極少數人身上感受到,而那些人,無一不是大人物。

也許,小少爺未來會成為一個大人物。他心想,略微定神,不假思索道:“殺,自然殺,殺個片甲不留。”

談未然策馬一動,牙馬晃動獠牙飛馳起來。剩下牙馬飛馳過,留下的一個仰天長笑之聲,不住的在山林中回蕩:“林老,去相助我師姐師兄。”

“現在,我要趕回。去見勇峰殺人”

林老目送轉眼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語:“年輕真好。想做就做,真好。”

記得,他也年輕過,澎湃過。

忽然林老一個激靈,重振心神,倒抽一口氣。少爺是,要去見勇峰峰殺人

此事,大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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