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不可以來嗎?”飛絮瞟了一眼金正妍。

“真好笑!我有什麽資格來這裏?以什麽樣的身份呢,請問?”金正妍的語氣不免有些盛氣臨人。

“妹妹!”金正期有氣無力地吼了一聲。

“幹什麽?難道我說錯了嗎?”金正妍回過頭來,瞪著想要爬起來的金正期,道:“昨天就打電話告訴她了,結果現在才來,這算是什麽?!”

金正期道:“出去!”

“出去,你聽到沒有?”金正妍沒有領會哥哥的意思,得意地道:“現在哥哥不想見你,難道你還要厚著臉皮呆在這裏嗎?要不走的話,我可要叫護士了?”

“妹妹,我說讓你出去。”金正期才說了這麽一句,似費盡了力氣是的,不由直喘。

“什麽?”金正妍不由大驚,回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哥哥。

“他說他讓你出去,現在不想見到你這麽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難道你沒有聽清楚嗎?”飛絮反口道。

金正妍雖然很詫異,但剛才那句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氣得跺了一腳,哼了一聲,出了房間。

飛絮把門關上,想說什麽,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本來是準備了一些話的,可是現在見了金正期,見他一副繚倒的樣子,頭發也亂蓬蓬的,才不過一天不見而已,人已明顯消瘦下去,不免心生傷感,再怎麽狠心的話也說不出來。

“媽媽,你怎麽可以讓她進去?”金正妍對坐在外麵的媽媽的表現感到非常不解和不滿。

“我有什麽辦法,我也不想,要是金正欺他健健康康的話,我也不會讓她進去見他的,隻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媽媽甚感無奈。

“難道這樣就可以退縮了嗎?不是一直反對他們的婚事的嗎?怎麽今天的表現居然這麽差勁,從未有過的差勁。”金正妍很失望地坐下來。

“行了,你別說了,我現在很煩,請你安靜一點行不行。”媽媽對女兒的話感到有些難以。

“哦,真是的,看來我還是離開這裏的比較好,免得讓媽媽見了心煩。”金正妍說著抱起琴要走。

“這是什麽東西?”媽媽見一個長木盒子,感到很好奇,所以問了一句。

金正妍道:“琴,一架古琴,不是別的什麽。”

“琴?怎麽感覺盒子這麽破舊,是新買的嗎?你不是有架鋼琴了嗎?”媽媽說著移開了些,深恐上麵的灰塵落到自己的身上,其實琴盒隻是看起來很破舊而已,倒並不是很髒,隻是感覺有點髒而已。

“媽媽,都已經說是古琴了,琴盒可能是原配的吧,當然也是很古的了,哪有那麽髒,都擦得幹幹淨淨的了。”

“哪來的?”

“青雅以前用的,今天遇到他爸爸,就把它送給我了,當作紀念。”

才聽是青雅的,媽媽的臉上立即露出一種很恐怖的表情,好似見到了惡魔一般,道:“死人的東西,不吉利的,你要它幹什麽,趕緊扔了吧。”說著逃得更遠。

金正妍見媽媽這樣,不由歎了口氣,道:“都什麽時代了,居然還這麽迷信,反正也不會放進你的房間裏的,你就不用擔心了。”說著抱著琴離開。

房間裏,飛絮本來打算很快就離開的,隻是手一直被金正期拉著,好像隻有拉著自己,他才能好受些,像是抓住了生命是的,這讓飛絮不由很為難,又想他成為這樣,都是自己害的,如果就這樣離開,也似不妥,至於其他的事情,等他好起來再說吧。

晚點的時候,在飛絮的安慰下,金正期終於肯喝了一點粥,金正期的媽媽見這樣,心中欣喜不禁,對飛絮的反感情緒不由減少許多,隻是父親似乎更顯得心事重重了。

回到家後,金正妍把琴放下,雖然並不迷信,但見到琴,還是想到了媽媽的那句話,畢竟是死人用過的東西,不太吉利,可又畢竟是青雅的,扔了也不太好,就上了閣樓,放在了角落的櫃子上麵。

在山上呆了幾天,終究凡心未泯,心裏放不下,在隨緣的陪同下,在山腳的一個小電話亭裏,拿起話筒,卻不知道要打給誰,要說些什麽,最擔心我的應該是雨緋吧,隻是——我了解她的性格,直接這麽打電話給她,她說不定一怒之下會把我罵一頓,我可不想有那樣的結局,打給沐嬌呢,不知道她此時是不是和雨緋在一起,兩個人經常是膩在一起的,那樣,還是會被雨緋罵的,還是打給曉棋的好,三個人當中,屬她最溫柔體貼了。

她接了電話,我卻不知道說什麽了,本來是準備好台詞的,隻是現在——一時語塞。

“請問您是?”她再次重複了一遍。

我仍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您是——何從?”

我笑,道:“好聰明的孩子,這麽難的問題居然都猜了。”

“你——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曉棋抑治不住內心的激動。

“你現在還好嗎?對了,今天公司忙不忙?”我故意岔開話題。

“還怎麽好?你失明了,現在又失蹤,我們大家都在找你,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就過去接你。”

“不用。”我頓了下,道:“你——都知道了?是雨緋告訴你們的?”

“知道了,你是因為這個才要離開的嗎?對了,那個女孩子是誰,是青雅嗎?”

“青雅?”我奇道,“怎麽會想到她?”

“是她嗎?你們倆怎麽會鬼混到一起的?快告訴我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回來,醫生說還是可以做手術的,又不是真的失明,就算是真的——也不等於說大家就會拋棄你,你明白嗎?”

拋棄我?我心裏不由好笑,心想這丫可真會用詞,難道我身邊的女人會是那種世俗的女人嗎?

見我沉默,曉棋以為我走了,道:“你還在不在?怎麽不說話?”

我歎了口氣,道:“好了,夜深了,你早點休息吧。”

她見我要掛電話,不由急起來,道:“快告訴我你在哪裏?再不說的話,我們就要報警了。”

“不用報警,我又不是失蹤,隻是——想一個人靜靜地生活一段時間,我現在打電話給你,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處境。”

“我明白,完全明白,不管是誰,突然失去視力的話,都會受不了的,所以,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完全可以理解。”

“謝謝,對了,我現在很好,麻煩你告訴一下雨緋和沐嬌,就說我很好,不用找我,也許哪天,我就會回去的。”

“何——”

我已經掛了電話。

閉上眼睛(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沉默了一會,道:“好啦,我們回去吧。”

隨緣哦了聲,卻沒有走。

“怎麽了?”我問道。

“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有那麽多人關心你,你卻願意呆在這裏,而不是回去呢?”

我苦笑,這個問題,或許我自己也無法回答。

才要走,電話亭裏的電話響起來。

“電話?”隨緣看著我,“會不會是她打過來的?”

當然,一定,不過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們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耳邊一直響著電話鈴聲,那麽響著,不由讓我眼眶熱熱的。

飛絮直到很晚,等他睡熟了才能走開,此時,夜已經很深了,麵對明天的約定,自己不由有些後悔起來,可是——既然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那麽現在又有什麽理由要反悔。

頭,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她不由停下車,趕緊打開包尋藥,最近的發作時間似乎越來越短了。

綠燈已經停了,隻是景色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