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緋雖不放心,但見我如此堅持,也很無奈,站在湖邊,一直目送我上岸,見有人攙扶我過去,這才略略寬心,折回來和苑鈴還沒說上兩句話,忽聽琴弦崩裂之聲,同時苑鈴也聽到了,一種不祥的感覺掠過心頭,兩人互望了一下,雨緋趕緊奔至湖邊,叫船。

才上岸,四處不見我,隻見一群人在圍著什麽,趕緊衝進去,卻見一女子撫我起來,執手相望,心裏不由上火,近身來扯過我的手,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道:“你是誰?”

女孩子見突然有人來,將我從她的手中搶走,不由一愣,看她容貌,聽她這麽一問,心中已明,道:“您是他妻子嗎?”

“我是,你是誰?”雨緋一臉的敵意。

“我是隨緣。”

隨緣?她這一說,我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我正要去找你,你可來了,這下好了。”

我這心有所感,最近都在想著這些事情,此時竟外之中,達成所願,一時毫無顧及,直說出那句話來。

“什麽——,她——她是誰呀?和你是什麽關係?”雨緋臉紅耳赤,執著我的手問我。

我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隨緣不假思索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們算是什麽關係,是他給我取了名字,我本來是要以身上許的,不過她不要,說他已經有了妻子,所以——就這樣了。”

她這一句,四下哄然,哦了一聲,似乎全明白了。

“我說的對嗎?”隨緣說著又問我。

“是這樣嗎?怎麽認識的?”雨緋也問我。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先離開這裏,尋個無人之處可以嗎?”

“不行,就要在這裏說清楚。”雨緋格外堅定,有點不解風情。

“我們——”我不知怎麽說,關於隨緣的事情我也不想說,因為根本就說不清,這些日子我本來就一直很煩,一直想去上山找隨緣,好好聊聊,此時見到了,不想又是這麽一番情景,我對雨緋的表現很是失望,一時忍不住,衝雨緋道;“你先回去吧,我現在不想說,以後再和你說吧。”

“如果你現在不就清楚,以後也就沒有必要再解釋了。”雨緋也很生氣。

我搖了搖頭,隻感覺很累,道:“那隨便你好了,隨緣,帶我離開這裏。”

“你什麽意思?”雨緋大怒。

我現在什麽都不想,隻想離開這裏,一個人靜一靜,對隨緣道:“隨緣,帶我離開這裏,我想安靜一會。”

隨緣應了聲,也不知僻諱,當著眾人的麵就拉著我的手,我不由一震,又想她是因為見我失明了才這樣,本又不通人情世故,我倒不能怪她。

走了一步,隨緣為難地道:“可是,我們去哪兒呢?”

“開房間。”

“什麽?”隨緣一愣,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大聲吼道:“開房間,我要睡覺。”

隨緣哦了一聲,拉我離開,丟下雨緋呆呆要地站在那裏,半晌回不過神來,要不是苑鈴過來,都不知道要站在什麽時候,我雖不忍,隻是在時氣頭之上,萬難回頭找她。

半個小時後,已經在爬山的路上,這時遠離人群,心情才略為好些,問起隨緣怎麽會在那裏彈琴。

“其實也沒什麽,我想出去吃東西,結果人家跟我要錢,我沒有,後來見到一個二胡的,和你一樣,也是個瞎子——”

呃——這丫不會不會說話,我鼻子哼了一聲,她竟完全沒有反應。

“他在麵前擺了個碗,路過的人很多都會給他錢的,所以我就到那裏彈琴了,啊~”

“怎麽了?”聽隨緣訝了聲,我問道。

“哎呀,我忘了拿錢。”說著竟要轉身回去,被我伸手抓住,道:“不用回去了,我身上有錢。”

才說完這句話,又想起身上的錢在來時已經被雨緋收刮幹淨了,說我現在失明,那些賊會盯著我搶的,當時我就很反感,現在回想起來,仍舊是反感。

現在的我,算是身無分文。

“怎麽了?”隨緣見我無奈地笑了一下,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沒什麽。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沒什麽大不了的。”

隨緣不明白我在說什麽,隻知道我不高興,也就不再問。

“下次不要去那裏彈琴了,小心被人抓了。”

“為什麽?”

“因為那是公眾場所,可以彈琴,但是不可以收錢,明白嗎?”

“那樣豈不是很吃虧?”隨緣的問話很有意思,如果是旁邊這麽說,但是顯得世俗,而她這麽一問,隻是好玩,會無名利之心。

“像這樣的賣唱,或者彈琴之類的,到天橋上,橋洞下,倒是可以的,不過有進候也會有城管的。”

“哦,我知道了,下次就天橋上試試,可能會賺很多錢呢。”

聽她這麽一說,我不由後悔起來,心想可真別把她帶壞了。

“賺很多錢是多少錢?”這個問題一下子把隨緣給難住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很多錢就是可以買很多好吃的。”

她問我的眼睛,不歎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隻簡單地說了幾句,交待了一下背景情況。

山上微冷,在這寒冷的天氣下,心裏的火氣也消了大半,想起此時雨緋還不知道怎麽樣了,不會還傻傻地站在那裏吧,隻裏不由有些懊悔,隻是當時的情景,她真的不應該逼我,作為男人,是最怕被女人逼著的。

本來是有很多話想和隨緣聊,隻是心裏惦記著雨緋,什麽都不想說了,隻想一個人安靜地呆著。

燃起火,我靜靜地坐在那兒,也不說話,弄得隨緣挺無聊的,最後道:“要不要彈琴給你聽吧。”

她這一提醒,我倒不由一喜,道:“好吧,就琴上次彈的那首。”

隨緣應了聲,抱過琴來,在屋間裏略彈了幾聲,感覺聲音生澀,像是聲音被冰住了一般,又試了幾下,仍是如此,我正要勸她放棄,她道:“我去院子裏彈吧,你在這兒聽就是了。”

說著抱琴出門,在院子中間,於雪上盤膝坐下,置琴於膝上,彈了幾下,果覺音質清新,不再有受束的感覺,就流暢地彈起來。

我聽著聽著,不由沒浸進去,在疲憊的作用下,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今天,是平安夜,醒來的時候才想起這個問題,雪早已停了,應該有一彎殘月的吧,我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可惜什麽也看不到。

難眠的又豈止是我一人,此時的飛絮輾轉反側野外法入睡,而雨緋,因為一直在忙著我的事情,把一個顧客要的貨給忘了,因為人家態度不太好,說了幾句,恰好雨緋心情又差到極點,竟吵了起來,結果人家找來315調解,賠了兩倍的價錢,心情沮喪到極點。

正是月子彎彎照幾州,幾人歡樂幾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