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陸曉棋一直送我和茗兒回去,要樓下,茗兒又買了兩大袋草莓冰淇淋,說要放在冰箱裏慢慢吃。

陸曉棋道:“我就不上去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我猶豫了一下,暗地裏給她做了個手勢,讓她等我,陸曉棋搖了搖頭,道:“好好休息吧,不管怎樣,明天還要去公司看下的。”說著自己也是忍俊不禁,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的明白我的意思,她是怕我長途回來就興男女之事,怕身體受不了,所以委婉拒絕。

我道:“那好吧,明天見吧。”

眼見馬上就要散了,我不由多看陸曉棋幾眼,心裏依依不舍,也許是這幾天來經曆了與兩姐妹和飄雪的別離,人都有點神經質了,一提到離別,格外地傷感。

陸曉棋笑道:“怎麽了,又不是見不到了?”

我自己也笑起來,道:“好吧,那我上去了。”用了很大的勇氣,這才轉身走進大廳,卻仍是一步三回頭,陸曉棋也一直目送我,直到我們進了電梯裏才開車離開。

進了房間,如此熟悉,如此親切,一種家的感覺油然而生。

什麽叫家,隻有當你身在他鄉的時候才能真正體會到這個概念,家,它就在心裏,當你悲傷的時候你會想到它,當你疲累的時候,你會想到它,當你漂泊的時候,你會想到它。

“咿,怎麽這麽幹淨啊?”茗兒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手蹭了下枕套,一點灰塵也沒有。

我道:“可能曉棋打掃的吧。”

“曉棋曉棋,叫得那麽親切?”茗兒顯得有點不高興。

我笑道:“幹嘛,難道隻‘曉棋’這兩個字叫得親切,‘茗兒’這兩個字叫得就不親切了?”

“就是。”茗兒說著身子一傾,直接躲在沙發上,也不托鞋,兩隻腳彼此蹭呀蹭的,將鞋子蹭掉了,腳也搭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道:“終於到家了,家的感覺真好。”

我道:“你看你,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是不是困了,回房間睡去。”

“不,”茗兒道,“睡這兒最舒服了。”說著閉上眼睛,竟真的要睡過去。

我見了放在茶幾上的冰淇淋,道:“冰淇淋都要化了,也不放到冰箱裏去。”

茗兒道:“你放吧,我要睡了。”說著翻了個身,身體向內曲著,作睡眠狀。

我看著她,不禁搖了搖頭,說想吃冰淇淋的,結果買了一個都不吃,就扔在這裏,還好我看見了,要不可就全化了。

打開冰箱的時候,不由一驚,裏麵放滿了食物,而且都是我最愛吃的,又打開下麵,下麵放了啤酒,還有一瓶紅酒,還有水果,這人心思如此細密,如此關心我,會是誰呢?一定是陸曉棋無疑,我這兒有她的鑰匙。

將冰淇淋放好,開了一廳啤酒,喝上一口,清涼怡人,果然好喝,心裏不由對陸曉棋充滿感激之情,隻可惜我今晚不能和她共度良霄,不過來日方長,古人又有詩雲: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回頭叫茗兒時,她已經不理我了,這孩子竟睡著了,我走近,抬腳想她的,見她如此沉睡,又於心不忍,想不管如何,她畢竟還隻是一個孩子,這一個月來,倒也辛苦她了,要吃沒吃,隻有肉,連片綠葉子都沒吃到,那天雨後跑去采蘑菇,可那麽冷的地方哪有蘑菇,還差點凍感冒了;要穿沒穿,就是那幾件帶過去的衣服,而且氣候冷,還穿不了,隻有內衣還可以穿,可是還要和飄雪分著穿。

想想這些,不由心生愛惜之心,這一腳再不忍踢下去,歎息了一聲,喚了幾聲,茗兒已經睡熟,並無回應。

我隻好把她小心抱起來,說來也怪,才一低身抱她,茗兒的兩隻胳竟自然而然地搭在我肩頭,難道夢裏也能感應到我要抱她不成?

“壞孩子,睡覺也不好好睡,這麽大了還要人抱,羞不羞你?”我說著將茗兒抱起來,她扭動了一下腰姿,嚇點摔下去,嚇了我一跳。

茗兒也不睜眼睛,隻慵懶地道:“哪壞了?就想讓你抱,不行嗎?”

“行!行!行!”我說著抱好,走過去推開臥室的門,臥室裏也是幹淨非常,空氣裏還彌漫著花的香氣,我看了下,窗台上放著一盆鮮花,上在開著米黃色的花朵,香氣非常濃,好似就是曇花,這,也是陸曉棋買來的嗎?

將茗兒小心放到**,給她脫了外麵的衣服,才要拉上被子,茗兒道:“褲子都還沒有脫呢?”說著把抬起一條腿來,讓我幫她脫。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孩子怎麽這麽懶了,褲子都要人脫,就不怕我脫了你的內褲嗎?”

茗兒嘻嘻笑道:“你不敢!”

我懶得和她逞口舌之利,這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何況心裏隻有我一個男人,早有給予之心,又哪在乎我碰她身體。

此時這個城市的天氣溫度已經是很高,大街上一些人都穿短袖了,在機場休息的半天時間裏,茗兒和我們已經全換了裝,扔了冬衣,置了薄衣,此時茗兒隻穿著一件粉色上衣,下麵僅是一條牛仔褲,我這一脫下來,裏麵如玉的肌膚竟呈現出來,裏麵是一條白色的蕾絲邊內褲,那個地方崩得緊緊的,豐滿而富有彈性。

我隻看了一眼,再也不敢再看,真怕自己控製不住,發了獸欲,給茗兒脫了褲子,拉過一張椅子在床邊,將脫下來的衣服放在上麵,也懶得給她疊,驀然又想起飄雪來,她每脫下衣服時,都是整齊地疊好放在那兒,也許是因為從小就穿名貴的衣服才形成的習慣吧,但茗兒的衣服價格倒也不菲,卻隻會亂扔,隻是偶爾才收拾一下。

幫茗兒脫下衣服,在她屁股上拍打了一下,茗兒隻是哼了一聲,也不說話,看來真的很困了,給她拉上被子,她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側過身去,眼見要睡過去了。

我在床邊陪了會,不知道飄雪此時睡了沒有,其實飄雪的處境我應該是完全可以放心的,父親一定會請全世界最好的骨科醫生給她看病,可我為什麽就是放心不下呢?

洗手間裏也是一塵不染,我回自己的房間,也是很幹淨,櫃子裏一些放亂的衣服都已疊好,整齊地放在那裏。

記得床頭櫃裏還有一包煙,我打開,裏麵那一包煙不見了,換之的是一條香煙,一條非常上檔次的煙,在我打開封條拆開一包來,抽出一隻,點上猛吸兩口的時候,發現櫃子裏還有一張小小的字條。

上麵的字跡——怎麽可能,我不由再一次地確認,沒錯,她的確是林李飛絮的字跡,雖然沒有十分可靠的證據,但第一直覺就是她。

難道這房間是她打掃的?

她是感覺虧欠我什麽才這樣做的?還是在離開之前,那種不舍的感情一直索繞在她的心裏,讓她坐立難安,才幫我打掃?

走上陽台,果然,幾件衣服晾在那兒,還未全幹,看樣子是上午洗的。

煙的感覺很好,很久違,很迷人,而此時的林李飛絮又在做什麽呢?在機場在,在要離別之際,我竟對她說出那樣的話,什麽再真摯的感情,也終究要分開,在她聽來,那是多麽的傷人,她轉身離開時,眼神是那樣黯然。

不知沉默了多久,鍾聲將我從回憶裏拉出來,而煙早已在悄無聲息之中熄滅已久了。忽然想到那個坐息時間表,不知為什麽,迫不急待地去找,生怕它不見了,被林李飛絮發生給撕毀了,當我打開厚厚的百科全書,發現它仍完好無損地躺在那兒的時候,一顆緊張的心才算是安定下來,不再跳得那麽倉皇。

紙,在歲月的磨難間,已經有些泛黃了,隻是字跡依舊清晰如初,那上麵的省略號,讓人看著仍是那麽心血澎湃,起伏難安,激動不已,那份香甜的誘惑我似乎能嗅得到它,飛絮似乎就在我身邊,我是多麽希望一轉身,發現她就在我身後,穿著性感的睡衣,她玲瓏的身材,媚到骨子裏的誘。

可我回頭時,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

不由長歎一聲,告訴自己夢該醒了,我和她的一切的一、一切的切,都已經成為過去,過去的美好時光,一去不再複返。

傷感,總是難免。

這,已經是第五隻煙了。

窗外又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人都道小雨怡情,我何不下去走走,或許這雨以衝走我的憂傷也說不定。

五月的雨,纏綿而悠長,像是女人溫柔的手,隻是這手無論如何觸摸不到心房,撓不到那塊最癢的地方。

這麽默無聲息地在雨裏走著,任雨淋著身體,像是衝刷著靈魂,過樣過去一段時間後,感覺身心好受多了,不再那麽憂鬱,心裏也開朗多了,隻是——

抬起頭時,我竟已在她家樓下。

這,是否是命運的決擇?

今晚,會是一個溫柔的夜嗎?我走進大廳,向電梯走去。

門鈴響了很久,也許已經睡下了吧,的確有點晚了,記得出來的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又在雨裏走了這麽大半天,現在應該是子時了吧。

正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門開了,我趕緊轉身,道:“雨——”一臉的笑容不由僵在那裏,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麽,開門的人會是誰呢?